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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好人了,我知道,我亲自试过!”孙山气势汹汹地把自己和苏三打赌的事说了出来,力证己是。
阳春讽刺地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众美人儿也都想笑而不敢笑,有的干脆咬着柔唇扭过脸去。
谁也没料到孙山竟是个如此天真可爱的大活宝。
孙山大义凛然地瞪着阳春:“你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阳春止住笑:“老弟,让我一件一件分析给你听。你说那天你投江的时候,桥上有数百人,对不对?”
“不错,可他们一个都没有下去救我。”孙山愤愤不平地喝了一口酒。
“那么,这个镇子总共才多少人,歙州有多少人,天下又有多少人?你认为没下水救你的不是好人,也不过区区百数,难道整个歙州,全天下就没有人会下水救人么?”
孙山一怔:“你少玩虚的,话谁不会说?”
阳春微笑:“那么好吧,说点不虚的。咱们就针对这几百人来分析吧,就算是二百人吧,……”
“不止,足有二百五。”孙山连忙更正。
阳春一哂:“好吧,二百五就二百五,那么,一共是二百五十人了。孙山,你希望不希望下水救你的是个女人?”
“什么话,老子会要女人救?”孙山很不高兴。
“那么,二百五十人中,就算有五十个女人吧,这五十个女人就未必不是好人,对不对?”
孙山不为所动:“我说的是男人。谁没事跟婆娘们一般见识?”
“那么我再问你,桥上二百个男人中,有老有少,你希望不希望为救你而跳进滔滔的江水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或是六七岁、八九岁、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呢?”
“当然不会。”孙山隐隐觉得自己好象上了大当了,但嘴皮子还是很硬,“我是指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人。”
“二百个男人中,大约总有一半是老人与小孩子,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说,有一百五十人不在你说的‘不是好人’之列了”
“你接着说接着说。”孙山无可奈何地发脾气。
“现在只剩下一百个男人年纪在二十到四十之间,他们本应该下水救你的,但你认为他们中间,不会水的有多少呢?总有三成吧这样,就只剩下七十个人了……”
孙山翻起了白眼。
“这七十个人中,难免有生病的、醉酒的、刚被狗咬伤不能见水的、家里有拖累的,这些,总计不会少于五十人,咱们就算是五十人吧,那么,就只剩下二十人了,……”
孙山气极:“对,还有二十个坏人。你再往下编,想办法把他们说成好人!”
阳春点头正色道:“这二十个人大约都和你孙山相熟,知道你水性好,不会被淹死,当然不会下水救你了。”
孙山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哼?你就那么盼我死?”
阳春讪笑道:“当然你不会死,我何必咒你死呢?”
“合着我投江是该死,他们不救倒是有理?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孙山气得疯狗一般乱嚷嚷。
“孙山,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投江自尽是假,天理昭然,你又怎能怪罪不去救你的人呢?”
孙山呆住了,抓抓头发,揉揉鼻子,好半天说不出话,人也脱力似地坐了下来。
“反正是我倒霉,妈妈的……”
阳春含笑道:“我看咱们还是不谈这些,喝酒吧!”
孙山一瞪眼睛又想发火,又楞生生地忍住了。
“喝酒就喝酒,难道老子还怕你毒死我不成?”
谁碰到孙山这种人都没办法,只有苦笑的份儿。
阳春也只有苦笑着摇摇头:“拿你没办法。喂,孙山,你身上好象有不少伤?”
孙山气哼哼地道:“不是好象,是真有。”
“怎么回事?”
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孙山就伤透了心。
他的脸一下通红,期期艾艾地道:“没……没什么。”
阳春啜了口酒:“好象是剑伤。”
孙山一拍桌子:“你别总‘好象’好不好?”
阳春笑了:“也许这些伤口就是你刚才自称混蛋的原因吧?”
孙山瞪瞪眼睛,但很快又泄了气:
“阳春,老子算是服你了,你是真他妈的聪明,聪明极了。你猜得完全正确,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了。”
阳春目光闪烁不定:“那想必又是个动人的故事,我很想听听。”
第四章 杀人的人
张辟邪听到有人敲门。
“谁?”
“我是苏三,找张辟邪。”
张辟邪心中一凛,怒气上冲,冲到门边,猛一拉门,吼道:“别走!”
苏三一怔:“我几时说过要走?”
张辟邪眼中闪着凶光,缓缓抽出了龙剑:“李青青的事,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让你死无全尸。”
长剑在手,张辟邪虽在怒中,亦不掩其英风霸气,苏三暗暗称赞。
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正是为此而来。”
“张辟邪,我的事,不用你管!”李青青冷着脸从对面房中走了出来。
苏三一愣神,张辟邪则已气得直咬牙,面上紫一阵青一阵:“好,李青青,从此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龙凤双剑’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李青青的脸已惨白,苏三甚至发现,她的眼中已闪出了泪光。
“你当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吗?张辟邪,你最好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虽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苏三还是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很显然,张辟邪的绝情刺伤了她的心。
苏三大是内疚:“喂喂,两位两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嘴上不积德,请两位千万别……”
张辟邪龙剑一抖,利索之极地归鞘,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紫玉凤凰,递到李青青手中,冷冷地道:“还给你。”
苏三清楚地看见,张辟邪的眼中也泪花闪动。
他很爱李青青,苏三可以肯定这一点,可如此般配的一双璧人,却被自己和孙山给拆散了。
他实在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李青青颤抖着接过玉凤,狠狠摔在地上:“你滚!”
玉凤碎了。李青青的心也碎了。
张辟邪呆呆看着地上的碎玉,哑声道:“把我的玉龙还给我,从此咱们俩不再见面。”
李青青伸手入怀,摸出一只青色玉龙,扔向张辟邪:“快走开!”
张辟邪拔剑,出剑,然后收剑。
一阵清脆的碎响,玉龙眨眼间被他的剑斫成十六段。
玉龙断了,张辟邪的心弦好象也断了。
他突然一跺脚闪出了门:“青青,多保重!”
李青青只是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破碎的玉凤,泪水溢出了眼睛。
苏三发觉自己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半晌,李青青才茫然抬起头,喃喃道:“他走了……走了……”
苏三柔声劝道:“李姑娘,你要多保重身体,莫要太伤心了……”
李青青一惊,从哀伤欲绝的迷惘中清醒过来,看见了苏三。
她眼中的痛苦马上就变成了无比深沉的怨毒:“都是因为你和孙山,是不是?”
苏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李青青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
“确实是对不起,我认打认罚。”苏三沉声道:“只是希望姑娘不要太自苦自伤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张辟邪虽然武功、相貌都好,性格却偏激,好猜忌,傲慢自负,其实并非姑娘良偶,┅┅”
天晓得苏三又犯了什么毛病了!
李青青止住狂笑:“怎么,你是想取而代之?”
苏三谦虚地道:“不敢不敢,苏三自问没这个福气。不过,孙山或许可以。”
“孙山?”
李青青忍不住又狂笑起来。
“我是说实话,姑娘何必这么笑呢?”苏三又变得很不识趣了。
李青青大笑声中,身子一旋,剑已在手。寒气迫人的剑光顿时将苏三裹住了。
“苏三,我要杀了你——”
凤剑李青青的剑术本就十分高妙,这时含愤雪耻,出手更是狠辣异常,苏三左跳右闪,心惊胆寒。
“李姑娘,李姑娘,这件事……哎哟……实在不是苏三的错,都是孙山那臭小子说的……哎哟,别打了,别打了*你杀我也没有用,孙山已经躲起来了。哎哟,……你没有我领路,根本找不到孙山的……”
李青青尖叫道:“你自断一腿,我就放过你,由你领我去找孙山!”
苏三一面闪避一面告饶:“小姑奶奶,好姑娘,自断一腿,可不是说着玩的……,哎哟……姑娘……孙山现在正在破庙里生闷气,大骂自己是混蛋。哎哟——你不赶快去,或许就见不到他了,那可就不能亲手杀他了,……我走了。”
说走就走。
苏三轻轻巧巧地脱开剑光的围困,鸿飞冥冥,一冲而逝。
李青青呆立良久,突然软软地栽了下去。
孙山酒量很浅,架不住人家劝三回,就已找不到哪儿是北了,舌头一下大了一倍不止:
“阳……阳春,你够……朋友……”
阳春已经喝了不下十斤酒,仍是神态自若,面不改色:“孙山,你刚才说,碰到龙凤双剑二人了,是不是真的?”
“你以为老子骗……骗你玩?”孙山大怒,想往起站,却一下仰天翻倒在地,两边的美人儿一齐上前,抢着去扶他。
阳春道:“我怎么会以为你骗人呢?如果我连你孙山都信不过,天下还有什么人能让我相信呢?”
孙山虽已醉了,但夸自己的话还是听得见的,不由飘飘然起来,傻笑道:“那……那是!”
“他们是住在歙州城内?还是就在前面的小镇上?”阳春问道,又朝美人儿们瞪眼,“你们还不好好伺候新主人?”
众美人儿齐声娇呼:“是!”
于是孙山迷迷糊糊感觉到,背上靠着的是美人儿的柔软丰满的胸脯,手指摸到的尽是美人们温凉滑软的肌肤,身上也尽是美人们的玉臂和纤指在动。
孙山怎么能不沉醉呢?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如此之多的美人儿们的温存和亲近啊!
如果这时有太白金星下凡,求孙山去接玉皇大帝的班,孙山也一定会把金星老儿痛打一顿,轰出破庙。
美酒在口,美人相偎,阳春问什么,孙山自然照实答什么。只是他对阳春的审问十分不耐烦,只希望阳春赶紧问完了事。
阳春终于问完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很满意很慈祥地点头道:“孙山,你现在是不是想好好睡上一觉?”
孙山迷迷糊糊地乱摸乱捏着:“当然……当然……还用你说?”
“那好,你们还不服侍孙山安歇?”这是阳春威严的声音在发号施令。
“是,主人。”
孙山想跳起来说:“我才是你们的主人。”
但他实在太累了,太想睡了,眼皮沉重得象两只装满了米的口袋,直往下坠。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