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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格顿也完蛋了。和中国的生意完蛋了。你也完蛋了。”他笑着说,“和约翰预见到要发生的一模一样。”
是马德,她心想。马德是这事的幕后策划。“如果和中国的生意做不成,马德也得滚蛋。埃格顿会做到的。”
里奇曼悲天悯人似的摇摇头。“不,他别想做到了。埃格顿现在正在香港发愣呢,他永远不会明白他是怎么被打垮的。到星期天中午,马德就是诺顿飞机公司的新总裁了。他只消和董事会谈个10分钟就能把事情定下来。因为我们和韩国之间做了一笔更大的交易。110架飞机,还有35架期货。总共是160亿美元。董事会要高兴得发疯的。”
“韩国?”凯西说。她要想把这些事都连起来。这是笔巨大的订单,公司历史上最大的。“但为什么会——”
“因为他把机翼给了他们,”里奇曼说,“作为回报,他们非常愿意买110架飞机。他们对吵吵嚷嚷、耸人听闻的美国新闻界才不在乎呢。他们知道这种飞机是安全的。”
“他把机翼给他们了?”
“当然。这是笔极好的交易。”
“是的,”凯西说,“这将毁掉公司。”
“现在是全球经济啦,”里奇曼说,“顺应新潮流吧。”
“但你们正在毁掉公司的支柱啊。”她说。
“160亿美元,”里奇曼说,“这事一宣布,诺顿股票就会蹿升到天上去。所有的人都会得到好处。”
所有的人,除了这家公司的人,她心想。
“这是一笔已经定下来的生意,”里奇曼说,“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有个人出来公开把N—22飞机搞臭。你正好替我们做了这事。”
凯西叹了口气,双肩塌下来。
她在里奇曼身背后的镜子里头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化妆粉彩成了饼,现在都开裂了。她眼圈发黑,看上去憔悴不堪,精疲力竭。她彻底失败了。
“所以我提议,”里奇曼说,“你该很有礼貌地问问我,下一步你该怎么做。因为,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听从命令。按我说的去做,当个好姑娘,也许约翰会给你发点离职费的。比方说,三个月的工资啦。不然的话,你就滚他妈的蛋。”
他往她跟前凑了凑。
“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懂了。”凯西说。
“我在等着呢。有礼貌地问吧。”
虽然她的身心处于极度的疲惫之中,她的脑子却在急速飞转,思考着各种可能的选择,试图找到一条出路。但她看不到任何出路。《新闻线》将播放这段报道。马德的计划将得到成功。她已经彻头彻尾被打垮了。打从一开头就输定了。从里奇曼一出现就注定了失败。
“我还在等着呢。”里奇曼说。
她看着他那张光溜溜的脸蛋,闻到他身上的科隆香水味儿。这小杂种正得意忘形呢。在一阵冲天的怒气和深沉的义愤之后,她突然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从一开始,她就竭尽全力、辛辛苦苦地去做各种正确的事来解决545号的问题。她一直是开诚布公,而且坚守原则,结果这一切带给她的只是麻烦而已。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
“你不能不正视现实,这里,”里奇曼说,“一切全完了。你什么事也休想做成。”
她从水池边走开。
“你等着瞧吧。”她说。
她走出了卫生间。
5
作战室下午3时15分
凯西坐进椅子里。音响师过来把无线话筒盒别在她衣服的腰带上。“请你讲几句话试试声音好吗?试试音效。”
“试音,试音,我累了。”她说。
“很好。谢谢你。”
她看见里奇曼溜进房间,背靠在对面墙上。他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看上去并不担心。他很镇定,以为她什么也干不了。马德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他要把机翼也给别人做,他对公司来了个釜底抽薪,而且他利用凯西来达到目的。
瑞尔登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耸耸肩膀,紧一紧领带。他向她笑笑。“你挺累的吧?”
“我还行。”
“这儿真热,不是吗?”他说着瞟了一眼手表,“我们差不多要完成了。”
马龙走过来,对着瑞尔登的耳朵悄悄说话。耳语持续了几分钟时间。瑞尔登说:“真的吗?”接着他的两道眉毛扬起来,点了好几次头。最后他说:“明白了。”他开始整理他的文件,翻着面前的文件夹。
马龙说:“各位?都准备好了吗?”
“一号机准备完毕。”
“二号机准备完毕。”
“音响准备完毕。”
“走带。”她说。
就这样办吧,凯西想。她深深吸口气,向瑞尔登投去期待的目光。
瑞尔登朝她微笑。
“你是诺顿飞机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员?”
“是的。”
“干了五年。”
“是的。”
“你是一名受到信任、地位很高的管理人员。”
她点点头。他要是知道实情就好了。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545航班事件。涉及到一架被你说成是绝对安全的飞机。”
“对。”
“然而已经有3人死亡,五十多人受伤。”
“是的。”
“我们大家已经看到的这些连续的镜头太让人感到恐怖了。你们的事故分析小组这几天一直在夜以继日地干着。现在我们听说你们已经有了发现。”
“是的。”她说。
“你知道在那个班机上发生了什么。”
小心。
她得非常非常谨慎地处理这事。因为事实是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她已经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怀疑,他们还得先把事情的发展理出个顺序来,证实事情是按一定的先后次序发生的,是一连串互为因果的关系。他们目前尚不能肯定。
“我们已经接近得出一个结论了。”凯西说。
“不用说,我们都急切地想听到。”
“我们将在明天宣布。”凯西说。
在灯光后头,她看见里奇曼大惊失色。他没有料到这个。这小杂种正想看看她会走到哪一步。
那就让他试试吧。
桌子的另一头,瑞尔登朝旁边转过身去,马龙又凑到他耳旁轻声说些什么。瑞尔登点点头,转过来面对凯西。“辛格顿女士,如果你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等呢?”
“正如你自己说的,因为这是一次严重的事故。从各式各样的消息来源已经有了大量的未经证实的猜测。诺顿飞机公司觉得负责任的处理是非常重要的。在公开宣布之前,我们必须在飞行测试中对我们的发现进行确认。测试将使用涉及事故的同一架飞机。”
“你们什么时候做飞行测试?”
“明天早晨。”
“啊,”瑞尔登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对我们的播出就太晚了,你明白吗?你正在拒绝给你们公司对那些严厉指控做出答复的机会。”
凯西的答复早已准备好了。“我们已经预定明天早晨5点钟做飞行测试,”她说,“飞行测试之后,我们将立刻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明天中午吧。”
“中午。”瑞尔登说。
他脸上是无动于衷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正在计算。洛杉矶的中午是纽约的下午3点钟。有足够的时间在纽约和洛杉矶的晚间新闻中播出来。诺顿公司的初步结论在本地和全国新闻网上将会得到广泛的报道,而《新闻线》在周六晚10时才播出,那就成了过时新闻。这取决于记者招待会上发布的内容。《新闻线》这档节目是前一天晚上编辑好的,到时候就成了昨日黄花,弄不好还会变成难堪的笑柄。
瑞尔登叹一口气,“好吧,”他说,“我们也应该对你们表示公平吧。”
“那当然了。”凯西说。
诺顿行政办公大楼下午4时15分
“操她的,”马德对里奇曼说,“随她现在干什么都无关大局。”
“但她预先安排了一次飞行测试——”
“谁在乎?”马德说。
“我想她会让电视台的人去拍节目的。”
“那又怎么样?飞行测试只会使这件事更糟糕。她对事故的原因一无所知,而且她对这架飞机上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也没有底。他们也不大可能重现已发生的事件。说不定还可能发生别的难以预料的事。”
“比如说?”
“那架飞机经历过非常严重的重力负载,”马德说,“它可能还有没发现的结构损伤。飞机上天时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马德轻蔑地挥挥手。“这改变不了什么。《新闻线》周六晚10点到11点播出。周六晚开始的时候,我将通知董事会,将发生对我们不利的宣传活动,我们必须在星期天上午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哈尔不可能来得及从香港赶回来。董事会里他的朋友们听说160亿美元的生意时,自然就会抛弃他。他们手里都有股份。他们知道这样宣布这笔大生意将会对他们手中的股票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将是这家公司的下任总裁,没有人能做任何事来阻止这一切。哈尔·埃格顿也休想。当然更别说凯西·辛格顿啦。”
“我说不上来,”里奇曼说,“我想她也许正在策划什么事。她是非常精明的,约翰。”
“还没精明到那一步呢。”马德说。
作战室下午4时30分
摄像机打包收箱。白色泡沫片从天花板上取下,微型话筒拆了,电器控制盒子和摄像机箱也移走了。但是谈判还在慢吞吞地拖延着。法律部的头头爱德·福勒在那儿,还有飞行员泰迪·罗利,以及另两位搞飞行测试的工程师。他们负责回答有关的技术问题。
《新闻线》方面,由马龙一个人负责谈话,瑞尔登在背后踱步,偶尔停下来对她耳语两句。随着强灯光的消失,他那居高临下的权威派头也跟着消失了。他现在看上去是既疲劳又烦恼,缺乏耐心。
马龙开始时先说,因为《新闻线》正在做一个完整的有关N—22型飞机的段子,所以让《新闻线》摄制组拍摄飞行测试过程应该是符合诺顿公司利益的。
凯西说那不成问题。飞行测试将由几十台摄像机进行拍摄录像,摄像机有的装在飞机内部,有的装在飞机外部。《新闻线》节目组的人员可以在地面上通过监视器看到整个测试过程。他们也可以在事后得到录像带,用于播出。
不,马龙说,那还不够。《新闻线》的摄制组成员要真正登上飞机才行。
凯西说那不可能,没有哪家飞机制造公司曾经允许过外部人员参加飞行测试的。她说她已经做了让步,让他们在地面上看电视实况。
马龙说这还不够好。
爱德·福勒插进来解释说这是个责任问题。诺顿不可能让未经保险的非公司雇员参加测试。“你明白,当然,在飞行测试中肯定有危险。它是难以避免的。”
马龙说《新闻线》可以接受任何危险,并且在责任状上签名。
爱德·福勒说他可以起草有关文件,但这必须得到《新闻线》律师的批准,而且这样做没时间了。
马龙说她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后搞到《新闻线》律师的批准书。白天或晚上任何时候都行。
福勒换个理由。他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