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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培育出这样的人来?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他才可以在众多阿哥中脱颖而出,一举夺位吧!
我歪着头看着他得侧脸发呆,不知为何越接近他,那股子熟悉感越强,可明明隔着三百年的时空,而且他们更本就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到底为什么呢?
行至德州,王爷便吩咐大家换了袍服,一律打扮成商旅模样。只因晌午时分,接到京中急报,皇上命人差王爷回京议事。大家顿时敛了游山玩水的心态,只顾加紧赶路,气氛微微有些紧张。我懒得打听,又不熟悉历史,再加上现在的身份,只管没心没肺的活着。不过夜宿到有些麻烦,前些日子还好,总有地方官员接待,我虽和四阿哥同宿,但也是他睡卧房,我在外间门房歇着,那本就是丫鬟房间,什么都齐备着。现如今,为了赶路,王爷下令易装,怕的就是官员们的纠缠,晚上也只得在客栈过夜。
吃过晚饭,我故意在贼王爷面前蹭了又蹭,见他没有给我另备房间的意思,只得回头找掌柜的要了一床被褥和席子。
我一脚踹开四阿哥的房门,也不看他,径直走向床铺,将被褥放好,回身看到他微怒的小脸,我冲他笑笑,指指旁边的被褥,然后一摊手。便自顾自地在地上铺席子,打地铺,捎带把王爷诅咒了十来遍。
“你这丫头,身份既已识破,为何又要与我同房?不怕坏了名节?”坏什么名节?你一个小屁孩毛还没长全还能坏我名节?我懒得理他,谁愿意放着床不睡,跑到别人房里打地铺啊?他问的都是废话。我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要什么名节。没做他奴才以前还不是和一群乞丐风餐露宿,再说了,我方便的时候都叫那个海德看光了,我找谁要名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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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天没搭话,只忙着手中的被褥,转脸看他时,那小脸果然由微怒转为大怒了,没来由的,总觉得看他失态的时候,我会莫名的开心,那老气横秋的小脸上,要多添些表情看得才舒坦。
“四阿哥,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吧!”我走过他身边,帮他铺好被子。想着,是摊牌的时候了。
“哼,你当你那张面皮能瞒得了谁?”他走向桌子,拿起茶壶,哗啦啦地茶水入杯的声音显得房间里异常地安静。
“爱新觉罗家福泽深厚,枝叶竞开,我在阿哥中排行老四,上有兄姐下有弟妹,又怎看不出这男女之间的差别!”
我坐在床边,沉默地看他。他回身一撩前袍,稳稳坐下,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诧异他竟和那王爷一样有着洞悉一切的眼力,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果然不好对付,这边才两个,等到了京城……我不由地从脚底泛起一股凉意。
“接近我们有何目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吧?”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让我想想,从哪开始呢?啊,对了,头发,自己故意剪得,对不对?本想打扮成男子,可又不愿剃头,姑娘家到底是姑娘家。最后不惜扮成乞丐,可你这招使得并不高明,一个小乞丐不要金,不要银,却偏偏要什么桂花糕,你说你当真是年纪太小,还是另谋深算呢?置于那两个小贼你又给得他们多少好处,来帮你演这场戏?五两还是十两?”
他语调很慢,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我心理一阵恶寒,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竟被一个九岁的孩子看破了。他到底是谁,我绝不相信他只是个孩子,在这副皮相下面一定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难道他也是穿来的?
我清了清嗓子,稳了一下情绪,淡笑着看他。
“是十五两,一人十五两,总共三十两,而且银子是我偷的!”
他眼中透着惊讶与疑惑,想是不曾料到我会如此坦白。
“没错,都是计划好的,奴才在醉乡楼等候三天了!”
整个江南都知道此次裕亲王携四阿哥南巡,宿江宁织造府,既然如此又怎会错过醉乡楼的美食呢。
娘死后,我就靠小偷小摸过日子,娘在的时候,我是不敢的,总怕万一拖累她。如今以我的身手是断不会让人发现的,但我也不贪心,只顺一些果腹的小钱,可为了这次,我可着实干了一大票。
“我那30两,四阿哥也是沾了光的吧!那日在市集上的一擒一纵,四阿哥的贤名远播啊。仁德以治天下,四阿哥当日所为和前些年皇上、太子南巡时,太子当众殴打贱民正好是个鲜明的比照呢!”
我起身,踱到他身边,他正眯着眼睛看我,眼光中有一丝阴冷。
“你有何目的?”
我伸手拿过另一只茶杯,满上茶水,学他一口一口的小啜,歪着脑袋看他,“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到底是谁?”他口气越发冰冷了。
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小毛孩这样的对话着实怪异的紧,很想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当然我自是没那个胆子,于是当下放下茶杯,转身宽衣解带,钻进被窝,末了,探出个小脑袋,见他还坐在那瞪我:“奴才是谁没有关系,奴才没有恶意,做了那么多不高明的勾当,只是为了引起爷的注意带奴才回京罢了,爷如今识破了,到正合了奴才的意,爷一定想知道前因后果,想知道这幕后主使吧?等回了京,如今查不明白的,以后慢慢再查也不迟。”
我笑眯眯地看他,如何?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也唯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把我当成一般的奴才,我这辈子绝不要庸庸碌碌的活着,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只是娘,我没有听你的告诫,在那个偌大的紫禁城内又有什么瞪着我呢?
“四阿哥,夜了,早些休息吧!”
我转身要睡,突然想到自己又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但恐怕今晚他没那些个脑筋给我上规矩了。
呵,真有点困了。我沉沉睡去,不知道在这样一个仲夏之夜,他会不会因我的话而一夜无眠呢?我坏心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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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芳华新生(下)
“驴打滚,马撒欢,耗子放屁一溜烟儿……”
一群孩子嬉笑着从马车跟前穿过,我掀起轿帘,将半截身子露出轿外,贪婪的吸着这老皇城的味道。馒头钉的大红门,石狮子、拴马桩,还有木刻的砖雕的门楼,神荼郁桑,对联双扇……这真的是北京啊,我终于回来了,虽然隔了近300年!
那裕亲王早一天就带了两个随从进京了,只留下我和四阿哥乘马车随后,四阿哥尚年幼,还未开府建衙,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自然不能跟进宫去,裕亲王虽平日里待我和善,却也看得出他眼中的防备,加之先前江南的所作所为和那晚的对话,四阿哥想必也同他透了气,他自是不敢小觑我,于是将我安置在工部侍郎年遐龄的府中。
这两朝重臣,一家荣宠的年府我是熟悉的:屡立战功、威镇西陲的年羹尧,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最后却被雍正帝罗列大罪九十二条,赐自尽。算是个悲剧性人物。
年府的人见我是裕亲王带来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我,本以为进来是做奴才的,最后到似乎成了小姐。在府中待了数月,也不见先前那两个爱新觉罗姓的男同胞出现,莫不是将我忘了??正检讨着前阵子那几场戏唱的不够精彩,就见丫鬟来报,说四阿哥现已在年府大厅,说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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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不见,他还是老样子,一贯的清冷,我总觉得这小爷身上有秘密,那日深夜长谈后,我们彼此之间总觉得堵着些东西,不能说也猜不透,从那天起我也开始防着他,总之不能让他坏我的事。
他这次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交待我跟着府中的大少爷年希尧学武,练骑射,并要年大人找先生教我读书习字。
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总之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不过这年府倒也奇怪,来了数月也不见年羹尧,那天跟随房丫鬟打探了一下,方知府上并无此人,我心中纳闷?年羹尧还没出生吗?不会啊,想着这样一个人物许是后来杜撰的,又或是我记错了,不是在康熙年间的事??不过自我还魂以后,身边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我都是会相信的。
岁月如流水般地从我身上淡淡划过,每日学习、练武以外的时间,就只有坐在这一隅院角看风云变换,看花落花开。我不太爱说话,年府里的人也就甚少搭理我,骑马射箭是新鲜的玩意,对此我兴致高昂,但对布库没太多热情,总觉得这种运动技巧不足,蛮力有余,不适合我练,我依旧遵循着前世那套训练方法,空手道、跆拳道、散打,那帮陪练的小子见我私下一个人在练功房里呼呼喝喝地练些奇怪的招数,背地里都说我得了魔症了,但月末比划过以后,都纷纷要拜我为师,到弄得师傅好不尴尬。这样打闹了几年后,四阿哥见我一人足以应付十来个成年侍卫,便辞了师傅,只让我专心骑射,我得了很多空余时间,技术大长,十三岁那年终练得三箭齐射且百发百中。
四阿哥这些年也大了,康熙三十二年被赐了婚,出宫建了府邸,于是我和他见面次数也多了起来,他将我抬了旗,纳入镶黄旗下,又命年遐龄收了我做养女,于是我便名正言顺地尊贵起来。
我不爱读书,尤其是古文,我曾四岁离开北京,到三十五岁离世,中间再也没回过中国,虽是如此,但那些年来心心念念地还是那片故土,好在组织里有许多中国人,他们给我讲历史,讲文化,那些人加入组织前,有不同的年龄,背景,身份,但到了这里,统统只有一个编号。我曾每晚痴迷地在互联网上吸纳着关于那个国度的一切,但自由永远只是个梦想。
汉字是这七年来一点点地学起来的,总写不好,四阿哥曾亲自上阵教我,最后终于在崩溃前夕抽身,表示不报希望。我练习没了压力,字反而一天一天好起来,尤其是一手草书如行云流水,高低转折,抑扬顿挫,“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笔脉通其隔行。”用四阿哥的话说,是渐入佳境了。
年府的大公子年希尧是个温柔爱笑的人,平时对我也好,开始几年曾在一起学文弄武,他大我近十岁,却也不是我的对手,前些年因年遐龄官升湖北巡抚,顶了其父工部侍郎的位置,便日渐忙碌起来,不过偶尔回府还是要找我比划一场,虽每每落败,但总是狼狈地坐在角落里大笑着看我。
我来这世界多年,早年虽清苦,但也自在,这些年进京,学了很多,看了很多,每天都充实地过着,四阿哥于我,是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是恩人,是主子,是兄长,也许还有点别的什么,但我们各自都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防备,彼此之间都在等,等对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但谁都不会先开口。
年府除了年希尧还有两名小姐,和我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我其实是被当作男孩子来养的,对于这点好像年家也是受了四阿哥的意思。我是甚为满意的,由此表明我可以不必象那些古代的小女子一样惟命是从,什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在我的眼里就象个土的掉渣的笑话。如果让我可怜兮兮地等待着男人的宠爱,过着如出一辙的所谓“相夫教子”的生活,动辄担心着某一日被一纸休书退回家中,那我还不如去死!男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