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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戴维斯说。由于某种原因,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讲出来很费了一番工夫。他的眼睛有些湿润,鼻子也堵住了。他本来要说自己为贾斯汀而骄傲,但又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太傻、太不对劲。
贾斯汀耸了耸肩,多少有点不谦虚地斜视了一眼。“是的,很聪明,”他说,“那会让我成为一个真正该被抓的坏蛋。”
— 64 —
自从比格·罗布离开警察局,接受客户的调查委托以来,他在奥格登大街上的小办公室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丁点改变。墙壁还是一样的玫瑰色,家具在二十年前刚开张那会儿就已经过时二十年了,现在,这套家具正迈向四十年的历史,但并不会因上了年头而古香古色。地毯不是手工制作的,是百货商店铺的那种货色,比格曾用一块湿布蘸上洗涤剂,沿着经常有人踩的路线把地毯上星星点点的咖啡污迹擦去。装满杂物的橱柜上立着一座“芝加哥警署保龄球赛”奖杯,老旧的奖杯周围积满灰尘,像一个扎根在水泥里的雕塑。
“穆尔医生,”比格·罗布说,“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是吗?”
比格点点头。“我对你了解得很少,但我觉得我们有共同的伤痛。”
“我知道菲利·卡内拉是你的朋友。”戴维斯·穆尔说道。
“是的。对你妻子的过世我也感到很难过。”
戴维斯点点头,感激他没有多提那些伤心的往事。“我要找个人。我对他知道的不多,但我需要您查出他的姓名和地址。”
比格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虽然像他这般体型的人在这个办公室里无法自如地走动,但当有客户时他总喜欢站着,感觉像是一种锻炼。“我们要找的人是谁?”
戴维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三天前在森林自然保护区见过贾斯汀后,他写下许多页的想法和打算,并努力用事实滤除推测。“他可能姓科什,或是发音相似的一个名字。他在诺斯伍德附近长大——很可能十八年前就住在那儿。他的父母或者其中一位可能仍住在北岸的诺斯伍德。他可能有侵犯妇女的历史,但是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犯罪记录。他很有钱——可能是个医生,或是律师,银行家,企业家之类的——他有可能开的是昂贵的欧洲车。还有六年前他住在芝加哥。”他停顿了一下,考虑下条信息有没有用。“大约在同一时间,他和玛莎·芬恩约会过一次。”
比格嘟哝着,指着戴维斯说:“金徽公司以你的名义雇用了我的助手,让她拍几张芬恩太太儿子的照片。芬恩太太对萨莉下的管制令到现在还有效呢,对你下的管制令也一样。我看见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好吧。我不想任何人去打扰她。”
比格·罗布望着窗外,脑子里生出拒绝的打算,并思考着拒绝后他的余生将怎样度过。天啊!他办不到。“你还知道些什么?”
戴维斯翻了几页自己写的记录,那是对贾斯汀在车中说的话思考后写的。“他小时候也许对火痴迷,动物、宠物的失踪也许和他有关。他非常聪明,也许比你我都聪明得多。”
“很好,”比格说。“那换句话说,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个天才。他到底是谁,一个疯狂的科学家,还是别的什么?”他格格地笑了起来。
戴维斯打开公文包,拿出那张画像。“最后,他长得像这个人,或者说,至今为止还是像这样的。”
比格·罗布把图在桌子上展开,只碰了图的边。“我看过这幅画。菲利死时就有这幅画。”他盯着戴维斯双眼的深处,寻找真诚的迹象。
“我妻子在我的电脑中发现了这幅画并把它传给菲利,认为可能和——”他不确定该怎样解释——“她要查的事儿有关。后来这幅画又被修改过几次。”
比格·罗布把这幅图举到脸前,挡住了戴维斯的视线。“菲利是因为这张脸而死的。”他用眼睛和嘴硬挤出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然后把图放下,再一次盯着戴维斯。
比格告诉了戴维斯他的收费。“现在就付钱?”
“好的。”戴维斯从口袋中取出现金。比格签下协议,数也没数就把钱收下了。
— 65 —
贾斯汀床上的被褥有一周半没更换了,这让玛莎感觉极其不妙。她每天要带客户看四套房子,其中很多套都是带同一个客户去看的。这位客户是一个年轻女人(她刚嫁给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医生),她说服丈夫相信,比起一套可以看到湖景的市区公寓,他们更需要一幢位于郊区,带有一个院子、一个游戏室和一个大厨房的房子。“如果他以为我会在城里养孩子,好让他离‘黄金海岸’他的那些情妇们更近的话,那他简直是个疯子。”她对玛莎这样说。这个女人坦白说自己知道丈夫在“黄金海岸”有情妇,因为她也曾是其中一员。
在男孩子的房间中,贾斯汀的房间算得上非比寻常的整洁。每天睡觉前他都要花上几分钟的时间收拾房间,按字母顺序摆好书,吹掉电脑键盘上的灰尘,准备好第二天早上要穿的衣服。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疲惫,但玛莎想像不出在睡觉、上学、自学之余,在一丝不苟地做完这些事之后,他哪来的时间去玩那该死的电脑游戏。玛莎曾读过一篇文章,写的是成百上千的孩子(也有大人)如何花费大量时间玩“影子世界”这个游戏,就算他们没有完全忘却自己的真实生活,也会变得对世事冷漠。整个城市的高中里,课外活动和体育小组的参与率大幅度下降,许多教育者纷纷指责都是“影子世界”惹的祸。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仅在诺斯伍德,玛莎就听说过三对夫妇离婚——三对啊!——是因为其中一方为了“影子世界”中的人抛弃了伴侣,导致婚姻破裂。虽然特里是为了他的私人助手才离开玛莎的,但这些事情的发生不外乎那些老套的因素。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游戏对孩子有百害而无一利。一些心理学家指出,那些在“影子世界”中见识过成人世界的十几岁孩子,对于上大学和离开家的压力能做出更好的准备。他们被认为是有信心的,但很少冒险,一旦进入工作环境更有可能感到满足。玛莎自己从来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她对这样的说法感到怀疑,但是比起让那个游戏离开她的儿子(或是让她的儿子离开那个游戏),接受那样的说法更为容易些。所以她选择了相信。
玛莎把脏床单从床垫上扯下来,把干净的晾在外面通通风。她估量了一下合适的床单哪条边该铺哪头,把最上面的床单的角折起来,然后重新整理了毯子、床罩和枕头套,试着像她儿子那样整理。贾斯汀从来没有抱怨过,但她不止一次撞见贾斯汀在她走后重新整理床铺,在儿子心里,她铺的不合格。
她把要洗的衣服分门别类,把自己的衣服拿到主卧室(与她睡觉的地方相比,贾斯汀的夜晚是在一个生态环境干净的房间里度过的)。贾斯汀积攒了两个星期的衬衣、牛仔服还有内衣裤,装了满满三个洗衣篮。她花费了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来洗涤甩干,然后把衣物一一放回恰当的位置。蓝色的牛仔服必须叠起来放在他的衣柜中从底下数第二个隔层上;衬衣要挂在塑料的衣架上,而不能挂在铁的衣架上;蓝色的短袜与黑色的要分开放在不同的抽屉中;内衣要卷着放而不是折叠起来。这又是另一件事——贾斯汀从没有对她抱怨过,也没冲她发过脾气,但她明白如果她没有做对的话,贾斯汀会重新做的。
她在洗衣篮底发现了三张漂洗过并且干了的一美元钞票。她肯定没在把贾斯汀的裤子放入洗衣机前检查所有的口袋。她担心也许毁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个家庭作业任务或一个漂亮女孩的电话号码——她才不会不屑于以此为借口偷偷调查一番呢。于是玛莎开始搜寻贾斯汀口袋中的东西,她又发现了两张一元的,并在最先洗的四条裤子中发现了一张五元的。她把这些钱放在了贾斯汀卧室的五斗柜上。在第五件衣服兜里,她摸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张皱巴巴的,被肥皂水浸泡过,旋转轮搅过的纸,有一张商业名片那么大。她把纸拿出来,印在上面的名字起先并没有让她想起什么,直到看到后面两个字——戴·穆。
涌向她的不止是生气,更确切地说她差不多快要气得发狂了,或者可以说是愤怒。她想知道穆尔是在哪里接近贾斯汀的。他们见面多久了? 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想从我儿子这儿得到什么?为什么不能离我们娘儿俩远点儿?她想把律师叫来,但想到他是以一小时三百五十美元的价格计时收费的就算了。她想把警察叫来,但她明白他们要问的第一件事便是她是否对所有事实都确认。他们会问:“你和你儿子谈过没有?”“你儿子带一张印有戴维斯·穆尔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名片并不违反规定。”事实上她不能寻问贾斯汀。她太害怕了。在四年多的时间里,儿子从没有对她说过不敬的话,但她害怕儿子。当妈的了解自己的儿子,即便他没有从自己身上继承任何遗传基因。当妈的知道儿子有能力做到什么。每一次他默默地重新整理床铺,重新叠牛仔服时,玛莎想像得到在他脑中和心里有一种压力,压迫着他的头颅和每一根骨头,萦绕在耳朵里,需要被释放出来,迟早有一天它需要被释放出来。
但是只要贾斯汀不远离她,只要她的儿子在她的屋檐下,在她眼皮底下学习、玩耍,只要她一直对他的朋友和爱好感兴趣并跟得上变化,她就能领导他、控制他、保护他。
希望一切顺利。
玛莎从贾斯汀的打印机中取出一张白纸,把戴维斯·穆尔的私人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写在了上面,然后她把那张名片放回了贾斯汀的口袋中。
— 66 —
诺斯伍德中心六条道路交会处有一条环形路。在这个环形路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小公园,里面摆放了六张长椅,每一张都正对着一条街。小公园的中心位置安放着一尊士兵雕像,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建起来的,但人们都知道这是为了纪念自一战后所有参与了军事斗争的老兵,包括参加最近在亚洲和非洲发生的小规模战争以及代理战争代理战争是指冲突双方(如前苏联和美国)借用第三国(如阿富汗)进行斗争。在冷战时期,这种战争形式经常存在于美苏两个大国之间。
的老兵。阵亡战士纪念日,退伍军人纪念日和独立日的阅兵游行总要行至这里,这样的安排从雕像的象征意义和市区的商业性来说都很有道理。
比格·罗布和戴维斯把约会的地方定在环形路的中间,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工作日,这里靠近银行,戴维斯需要在那取出支付给侦探的费用。
比格·罗布花费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来调查神秘的科什先生的下落——从芝加哥和诺斯伍德的电话号码本开始,然后他开始在为此目的建立的网上数据库扩大查找范围。他专门查找了那些专业性组织——律师协会,期货交易所——发现好几个叫科什的人,但没有一个符合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男人的事实。比格·罗布找到一个在警局的朋友,获得了国内最近的家庭暴力申诉和性攻击案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