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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不过金田一依旧是一脸笑容,而警官则是一切都由金田一作主的表情,一句话也没说地站在旁边。
“如果是这样,那就走吧!喔,请等一下,我先去准备一下,马上就来。”
“喔,等一等,警官,你不是有事要和辰弥说吗?”
“喔,我差点忘了!辰弥,你不是说你在神户时曾收到一封匿名信吗?就是警告你不准来八墓村的那封。”
“啊!”
“那封信一定还在吧!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我默默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心里觉得有一丝怪怪的。
“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嗯!等会儿再跟你说,总之你先拿出来给警官看一下。”
我赶紧从文卷箱里找出那封信。警官和金田一两人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若有所获的点点头道:
“完全一样。”
金田一说,警官也点头,我则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对话。
“发生什么事?你们是不是知道这封匿名信是谁寄的?”
“不是啦!不是这件事。”
警官缓缓说道:
“昨天N市警察局也收到一封匿名信,我们觉得那封信的文笔和纸张的质料和你所收到的那封很像,所以……”
“那你们觉得如何?”
我还以为他们已经知道寄匿名信的人的身分了。
“嗯!那个笔迹和纸张的材质差不多一样。尤其是用那种墨水能透过去的纸张,我可以肯定完全一样。”
“辰弥,这个人极端狡猾,他故意用那种墨水会渗透的纸张来写,如此一来,就很难对照笔迹寻找真凶。”
“那么,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是的,辰弥。”
金田一露出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他检举你。就和你收到的那封一样,他斩钉截铁地说凶手就是田治见辰弥,而且还附加一句:为什么还不逮捕他,将他处以死刑呢?”
我听了不禁心情一沉。
“这么说,你们还是不知道是谁寄的?”
“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一定是村子里的人干的,因为信封上盖着八墓村邮局的邮戳。”
“也就是说,在这个村子里有人想要陷害我罗!”
金田一点点头。
“但是那封信中有写出什么证据说我是凶手吗?”
“你放心,他什么也没提到,就只是一口咬定田治见辰弥就是凶手,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辰弥,我想,写这封匿名信的人绝不是笨蛋,至少他知道要掩盖笔迹,或者是他一定有非隐藏笔迹不可的理由。信上什么证据都不提,只是一口咬定田治见辰弥是凶手,他应该也知道光是写这些,警方不会因此而采取行动,所以,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到底在期待些什么?这些实在令我感到非常奇怪。”
“这么说,这封匿名信的目的,并不是要让警方对我采取行动,而是另有其他的目的罗!”
“我想大概是吧!如果没有什么目的,他又何必冒这个风险呢?不过,我们真的搞不清楚他的目的何在。”
听到这些,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随后我们就进洞了。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人进来,我们各自提着煤油灯,在黑暗的地道中默默前进。刚才金田一说的那些话,使我霎时陷于愁云惨雾之中,我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过,这时我倒是注意到一件事。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没看见搜查队的人员呢?今天休息吗?”
“喔!他们罢工不做了。”
“罢工?”
“对啊!他们说,再搜查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他们觉得久野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就算在,都已经搜查了整整三天,也应该找得到啊!所以,今天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再进洞来搜查了。”
“那么这三天都白忙一场罗!”
“为什么你这么想?”
“不是还没有找到久野表叔吗?”
“话是没错,不过多亏有他们,现在要搜查的范围已经缩小了许多。”
“为什么?”
“因为他们找过的地方,我们就不必再找了呀!”
我看了看他们,心中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心在找。
“不过,金田一先生,久野表叔他有脚!他可以到处跑呀!”
金田一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拍拍他的额头。
“嗯!有道理,我倒没想到这一点啊!哈!哈!”
警官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提着煤油灯默默地走着。大家都各走各的,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我们很快就抵达“鬼火潭”。
金田一耕助的目标是潭的对岸,而我也一样,因为“狐穴”和“龙颚”这两个地方都在对岸,而且最有疑点的地方就在“龙颚”的附近。
站在“鬼火潭”边,我望着黑鸦鸦一片的对岸,一股战栗感从脊背凉台台地窜了上来。是决定我的命运的时候了——不,其实我的命运早就被注定,从母亲的那一代开始就注定了啊!我站在这命运之渊,感到极度的傍徨无助。
看来金田一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过去。
“警官,那我们就走吧!”
“好啊!不过,会不会有什么不?听说这里很多年来都没有人进去过呢!”
“没问题的啦,辰弥,你呢?准备好了吗?”
“嗯。走吧!”
我很坚定地回答。
“好吧!这就出发罗!那我先走一步。”
先前我已经说过,右边的洞窟是路的尽头,左边则是悬崖。在悬崖的中间有一条小栈道,只能容许一个人侧身走过,而且悬崖的表面都是砂粒,要走这段路,实在是相当危险。
金田一把煤油灯挂在腰上,身体紧贴着崖壁,然后慢慢地像螃蟹爬行一般横着走。我紧跟在他后面,警官则殿后。
我们真的是一寸一寸地慢慢前行,偶尔还可以听到脚下的石头掉入潭中,发出卟咚的声响。每次一听到什么声响,我的民就会揪结一下。虽然“鬼火潭”并不是很深,可是,这绝不是深浅的问题,而是传说中把“鬼火潭”说得太可怕,任谁都不想掉进那漆黑的潭中。
另外,让人觉得恶心的是那些爬满崖壁的夜光苔。那一闪一闪青白色的光,常常会让人产生距离上的错觉,觉得它好像就在身边闪闪发亮,实际上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只要稍不注意把身体一偏,往往就会失去重心。
大家都默不作声,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觉得我们好像毛毛虫一样默默地在黑暗中蠕动着。在极度的静谧中,我可以听到金田一和警官急促的呼吸声,而我则紧张得全身湿透了。
我们终于走到小栈道的中间。突然,金田一尖叫一声,就在那同时,煤油灯也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心想:完了,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如何往前走呢?要往后退也不可能,这下注定要跌下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结了。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你怎么了?”
我朝着黑暗中大叫。
“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
警官也在后面叫着。
然后,我们慢慢听到前面有个声响,是划火柴的声音,金田一的脸终于在煤油灯光下出现了,然而他那惊慌的脸却出现在我的膝盖部位。
金田一赶紧环顾四周。
“呀!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掉进潭里去呢!你们可得小心点,这里突然低一大截。”
说完他还是很小心地四处张望。
“警官,辰弥,你们再忍耐一下,这边的路宽多了。”
我们终于抵达对岸。这里有一小块空地,而且有五个洞口。
金田一首先钻进最右边的洞,不过,没多入就跑出来了。
“这一条是死路。”
然且又很快地钻进第二个洞,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这个洞很深,警官,请把绳索给我。”
绳子一共有两束,金田一把其中一束挂在左腕上,再解开另一束,把其中一头交给警官。
“你可得好好握紧,绝对不可以放松,这可是生死攸关的绳子哟!辰弥,你跟我来。”
于是我跟在金田一后面进洞去。不过,没多久我们便发现这儿也是一个死洞。
“也是死洞吗?”
“对啊!现在再进第三个洞吧!”
我们留下警官再度进洞。很不幸,这个洞仍然是死洞。
连续失败三次之后,我们进入第四个洞,却发现这里有无数条岔路。
当金田一要走进第一条岔路时,他把手腕上的另一束绳索解开,叫我拿着一端。
“你站在这里就好了,记住,千万不可以放开绳子。只要你拿好,前面的路尽管再九折十八弯,我都不怕。”
于是金田一拿着绳索的另一头进去,没多久他就出来了。
“哇!吓死我了,我一进去就发现那里面又有三条路,幸亏都不深,而且都是死路。”
于是我们再拉起警官握着的那条绳索,马上又看到两个小洞窟。我们还是用刚才那种方法,金田一又进去了。
我把煤油灯放在脚旁,左手拉着连接警官的绳子,右手则握着连接金田一的绳子。不过,没多久,我觉得从另一个洞内好像传来一阵轻悄悄的脚步声,我全神贯注地再听一次,没错,真的有人朝这边走来!这时我已经全身冷汗直流。
我赶紧吹熄煤油灯的火,然后蹲在一旁向洞难张望,确实有一丝微光在洞内闪着,而且慢慢地朝洞口接近。那个火光看起来好像也是煤油灯,真的有人提着煤油灯走来了呀!我的心脏叹咚叹咚地跳着。如果可以逃的话,我真想掉头就跑。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手里还握着攸关金田一生死的绳子啊!
我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屏住气,死盯着那渐渐接近的灯光。灯光越来越近,终于在不远处出现,就要到我的面前来了。突然间,一张红中带黑的脸出现了。我在黑暗中认出了那张脸,心脏好像一个悬得高高的吊桶猛然被人丢下来一般。
“金田一先生!”
我出其不意的大叫一声,金田一听到赶紧冲过来。
“谁?是谁。”
“是我,辰弥啊!你等一下,我把煤油灯点起来。”
灯一亮,我看到金田一正一脸狐疑地张大着眼睛站在那儿。
“辰弥,你、你怎么了?”
“我吓死了呀!我始终都站在这儿,原来你是绕了一圈回来了,我一直以为你应该从原来的洞口出来的,所以吓了一跳。我没想到是你,所以赶紧把火给吹了。吓到你了吧!真是对不起。”
“嗯!刚才那条路又分成左右两条,我继续往前走,想不到不知不觉又走回来了。”
虽然类似这样的情况重复了好几次,金田一依然没有放弃搜查的念头。因为如果每条岔路都不试着去走走看,那就不叫彻底的搜查。不过,问题就在那些一个个的小洞中还有无数的小岔路。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狐穴”。
我记得有一首歌的歌词写着:“可别迷失在狐狸洞里喔!”歌词里说的那个洞有一百零八个之多。虽然夸张了点,不过,说真的,实在是不少。金田一还是逐一地检查。
我开始有点烦燥起来,其实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就在我等待得很无聊时,不知是在第几个洞里的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