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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秋子好像就在这被子上睡过,香气就是她的遗香。我被关在曾关过秋子的房间,睡在她曾经睡过的被子上,心
情倒轻松了许多。闻着淡淡的香气,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早上的阳光透过
一个铁格子小窗射进来。尽管昨晚睡的时间不长,但我好像睡得很沉,完全恢复了精神。我爬起来看了看房间的
情况,屋里摆着满是灰尘的梳妆台、碗柜,在墙角还有一个漆成红色的衣架。这些布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女人的
闺房。既然来养虫园的只有一个女人,那么这个房间原来住的肯定就是秋子了。我注意到在壁龛处通常挂字画的
地方,贴着一张级为低俗的石版印刷的美人画。这是一张很大的啤酒公司的广告画,上面画着一个真人般大小的
美人,手里端着一个啤酒杯,满脸堆笑。我瞥了一眼这幅石版画。怪了,画上美女的眼睛好像活人的眼睛一样闪
着光芒,好像在盯着我看。如果是名画也就罢了,这样一张普普通通的广告画居然能画得如此传神,太不可思议
了。而且美人的鼻子和嘴巴都画得毫无生气,惟独双眼炯炯有神。我感到很奇怪,凑身上前仔细观瞧。然而这次
原本有神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先前的生气,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美人画的眼睛。难道是因为我还没完全醒,恍惚间
产生了错觉?不过,比起这张奇怪的广告画来,更让我担心的是外间那个拘楼少年。我拉开门,重新回到那个脏
屋子里一看,他还在。此刻的他,看上去比在烛光下更脏,像个小叫花子。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喂,你是怎么
被带到这里来的,你家在哪里?”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我。难道他是个哑巴?可就算
是哑巴,他也该比划比划。看来他不光残疾,还是个白痴。这孩子怪可怜的,让我忽然想起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原来,一些人家如果生出了有严重残疾的孩子,感到有失脸面,就会支付养育一生的费用,把残疾孩子寄养到遥
远的地方。这里有个冒牌的医学士,或许养这些孩子才是这家人的正业。别人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他们却把孩子
当成猫狗对待,死了也不捎个信,就把人埋到松树底下。岩渊和冒牌医学士都是那种什么残忍的事都干得出来的
家伙。养蜘蛛的目的就是让人避开这里,好让他们搞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到这,我更可怜这孩子了。仔细端详一
下他的脸,发现他嘴角上还粘着一粒米饭。难道是我在睡觉的时候,有人进来送饭给他吃?太卑鄙了,我们两人
在一间屋子里,给一个人饭吃,却不给另一个人,让我眼睁睁看着流口水。我这才感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了。
但是,少年为什么蹲在墙角不动呢?啊,明白了。原来也是在我睡熟时,有人进来又给他脚上挂了锁链。孩子右
脚上套着一只铁环,用粗铁链拴在墙角的一根柱子上,简直就像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然而让我不可理解的是,
昨天晚上医学士好像挺害怕我,可他居然在今天早上大摇大摆进屋来给这个少年拴锁链。如果我睡熟了,他当然
可以进来,但要是我醒着那他进来就要倒霉了。他是怎么知道我睡还是没睡呢?莫非这家伙一直躲在某个地方偷
看我的一举一动,当确信很安全时,才敢溜进来?如果这样,说不定在什么地方有个窥视的孔。偷窥我的小孔究
竟在哪里呢?对了,是那张广告画。这是多么狡猾的诡计呀。怪不得画上的美人眼睛像真人一样有神,原来是医
学土把广告上美人的眼睛挖去,躲在墙外边把眼睛贴上去,从两个孔里往里头偷看。那么恐怕除了这些,屋子里
可能还有其他诡秘的机关。恐怖的陷阱少年蜷缩在房间的一角,目光呆滞,实在令人可怜。我从口袋里取出随身
携带的小刀,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帮他打开了脚上的锁链。他很高兴,傻呵呵地朝我笑起来。也许白痴也知道谢
恩,他从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抓了一把,把手伸到我面前,原来手心里是他从地上抬起来的七根火柴棒。这太好了。
我抚摸着少年的头感谢他的好意。接过火柴,我先点上了一根香烟。抽根烟也许能让我暂时忘记难以忍受的饥饿。
吸完一根香烟,我决定检查一下有被褥的房间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逃出去的地方,或者能掌握坏蛋们更多的秘
密。房间的墙角里有一个壁橱。我打开橱门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上面一层里放着三个棕
色的小玻璃瓶,里面像是装着药品,每个瓶子上都有不同的标签。我排去上面的蜘蛛网,看了看标签。其中一个
瓶子上写着“鸦片町”,鸦片町这东西不是毒药吗?在另一个瓶子上并没有写药名,只写着“发病时一次服下”,
还有一个瓶子上写着“兴奋剂”三个字。这些药品肯定有什么说道。如果有医药知识的人看了以后,大体会猜出
它们是干什么用的,但我却一点儿也弄不明白。在下面的一层里,堆着一堆衣服。拿出来一看,已经发霉了。摸
上去湿漉漉的,像是很久没被人穿过。打开来一看,里面有两件绢绸做的衣服。一件像是少女穿的,颜色挺花,
我隐隐约约在衣服领口闻到一股先前曾闻到过的那种清爽的香气。也许是秋子住在这里时穿过的衣服吧。另外一
件比较朴素,缝制得非常肥大,可能是肥田夏子的衣服。还有一件像是护士穿的白大褂。尽管没有把握,但我猜
测可能是秋子在这里生病的时候,曾雇来护士照顾她。我以为就这些衣服了,没想到里头还包着一件衣服。这是
一件少见的棕红色无花纹的棉布衣服,已经很脏了。这件衣服很奇特,我搞不清是谁穿的。但看了一会儿,我猛
然想起这是什么衣服了。这是一件监狱里的女囚犯穿的囚衣。普通人不会穿这种颜色不吉利的衣服。虽不是特别
肯定,但这件衣服缝制的尺寸很短,只有囚犯穿的衣服才这样。想到这里,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秋子绝不会穿
这种衣服。也许是肥田夏子的吧。像她这样的坏女人很有可能进过监狱。为了慎重起见,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几
件衣服的袖兜,从那件奇特的衣服里找出来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医学土股野礼三”几个字。翻过来一看,背面
写着几行铅笔小字:小姐的救星的住址写在下面。我已事先同其联系过,所以小姐一人即可前往。详细情况对方
已十分清楚。勿忘见面即付礼金。东京市麻布区今井町门牌29号,芦屋晓斋先生这上面写的“小姐”或许指的就
是秋子吧。可所谓的“救星”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宗教人士?可宗教人士又怎需“见面即付礼金”呢?我越
想越觉得这几行看似简单的文字背后隐含着极为可怕的奥秘。盛着毒药的小瓶,女国的狱衣,还有这奇怪的名片,
过后想想,其实这三样东西有着恐怖的关联,它们背后全倾注了地狱般可怕的智慧。但当时我无法知道潜在这些
东西里的奥秘,只是能感觉到一丝恐怖的气氛。说不定日后用得着,我把名片揣进了自己兜里,接着又查看了碗
柜和梳妆台,并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不久就到了中午,后来天又黑了下来。我饿得越来越厉害。来到那间
脏屋子,看看白痴少年,他也无精打采地倒在灰尘之中。看样子他也很饿了,也许是他们偷看到我一直都没有睡,
所以不敢进来给少年送饭了。太可怜了。“喂,坚持一下,我会帮你的。”尽管知道他听不懂,但在这里只有跟
这个白痴讲话,才能排遣我的寂寞。我背靠柱子在他身旁坐下来,半是对他讲,半是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竟不知
不觉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时,夜色已经很深了,四周一团漆黑,空气凉飕飕的。我伸手去摸旁边少年躺的地方,
才发现他已不见了。划着一根非常珍贵的火柴,先赶紧点上一根香烟,又借着亮光四下照了照。他不在这间屋子
里。我有些纳闷,向拉门对面的屋子望去,他在那里。原来他钻进了昨晚我睡过的被窝里,睡得正香。他是白痴,
根本不晓得自己身陷魔窟,我甚至有些羡慕这个什么事都不懂的白痴了。火柴燃尽的时候,我发现铁窗外透进来
红光。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凑上去向外一瞅,原来院子里有烛光在晃动。白发老太婆手中举着蜡烛照亮,在亮光
下,冒牌医学士在不停地挥锹挖土。这两个家伙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我再定睛一看,两人头顶上是一棵长得繁
茂的大松树。他们原来在松树底下挖坑啊。我立刻回想起昨晚偷听到的两人可怕的谈话。他们好像经常在松树底
下挖坑埋人,看来现在又到了埋人的时候了。那今晚轮到谁了呢?不用问就是我,医学士说要关我四五天,看来
他已等不及了,今晚就要对我下毒手。畜生,难道我会是任你们宰割的羔羊?有本事就进来瞧瞧,让你们这帮混
蛋领教领教我的厉害。我握紧手中的小刀,在黑暗中做好了随时迎侯他们来袭的准备。但是,我的想法太愚蠢了。
对手是卑鄙无耻的恶魔,他们不会正面进攻我,肯定又会绞尽脑汁,盘算出狡猾至极的手段来算计我。过了一会
儿,我又从窗口向外一看,冒牌医学士的工作已进展差不多了,松树底下已经挖出了一个能盛我三个大的坑。
干完了活,他俩好像挺默契,没吱声就回屋了。是时候了,这些坏蛋到底想用什么方法进攻我,我一点也不敢大
意,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正在这时,里面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简直是天崩地裂般的震动。我吓了
一跳,赶紧朝拉门对面看去,里头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喂,怎么了?”我在黑暗中间睡觉的少年,但毫
无反应。没有光看不清,我划着一根已剩下不多的火柴照亮。仔细一看,房间并没有大的损坏。我走进去,照照
被褥,想看看少年的情形。咦,这是怎么回事,白痴少年已经不见了。不只是他,连他盖的被子也不见了。在原
来铺着被褥的地方,露出一个有一张榻榻米大小的大窟窿。看到这里,我脑子发蒙,好一阵子没弄明白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正纳闷,忽然间感到从那个大窟窿里吹上来阵阵冷风,霎时我就清醒了。这是多么可怕的阴谋啊。就
在铺被褥的地下,隐藏着一个大陷阱,可怜的白痴少年连同被褥一起掉了进去。我悄悄靠近那个大窟窿,朝下一
瞧,只感到阵阵凉风迎面而来,底下黑咕隆咚,不知有多深。可这些坏蛋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无辜的少年呢?我搞
不清他们的用意。噢,不对,不是这样。他们是搞错人了。昨晚我曾躺在被褥上睡觉,他们误以为今晚我还在这
里睡,加上透过广告画上的小孔也看不太清黑屋子里的情况,分不清躺在上头的是我还是少年。多么可怜的残疾
人,就这样成了我的替身,不幸丢了性命。事不宜迟,不能再磨蹭了。待会儿等他们发现搞错了,肯定又会想办
法算计我。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必须赶紧在墙上找到一个薄弱的地方,拼上命弄破,才能逃出这间黑屋子。
想了一想,还是贴着广告画的壁龛应该比较薄。既然从外头可以贴上眼睛往里看,那就不会厚得打不破。我猛地
冲到壁龛前,挥舞着刀子,朝墙上使劲猛戳。果不出我所料,这里的墙壁很薄,墙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