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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至极的容颜。那眉眼、那口鼻,简直如画中美人,完美得令人难以置信。她大概二十四五岁,穿着素雅的和
服。说是小姑娘,年岁有些大,但也不是少妇,看上去更像是冰清玉洁的处女。就在我倾心欣赏少女美丽容颜的
时候,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这是真人的脸吗?难道如此完美至极的容颜会出现在活生生的人的脸
上吗?莫非这个女人戴着用橡胶做成的精巧逼真的面具?“方才是不是你转动的那个大时钟?”我忽然想起大钟
的事情,便问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想让她说几句话,看看她那如同能面①一样美丽的容颜会有什么表情。
①日本古典戏剧“能乐”在表演时所戴的面具。“嗯,是的。刚才是我在调试钟表。”她含笑作答。不是面具,
人工的面具怎能绽放如此灿烂艳丽的笑容。那么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传说中的恐怖之
屋,还居然能让早已锈蚀的大钟转动起来?她肯定有非凡的来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偏偏又碰到美丽至极的女
子,难怪我错把她当成妖怪。“你来这空房子里干什么,为什么要转动时钟?”越是诧异,我也越警惕。“我费
了很多功夫想让钟表走起来,刚才终于让它又动起来了。”美女沉静地回答。“那你为什么要研究时钟的转动方
法?”“不是说没有人知道怎么转动它吗?所以我就想试一试,再把转动的方法教给这房子的主人。”更不可思
议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竟然在研究幽灵塔报时钟的转动方法,而且居然成功地让这个十几年来都无人能转
动的大钟又走了起来。“那么可以教教我吗?”我请求她,脑子里开始幻想着和这美女并肩钻进机械室。“可你
不是这房子的主人,我只想讲给主人听。”“是吗?那正好,我舅舅已买下了这栋房子,我本人今天就是来看房
子的,所以你教给我就等于教给了房子的主人。”说话的时候,我有些得意。“是这样啊。我不太清楚,失礼了。
不过我想最好还是直接对您的舅舅讲。”她的态度还挺固执。“是吗?那舅舅肯定会高兴的。那什么时候我给您
引荐一下,见见我舅舅。”“嗯,那就有劳你了。”她一点也不客气,马上就答应下来。“恕我直言,请问你与
这所房子有什么关系吗?”“不,没关系。”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生硬,冷淡地回答我。仿佛是不太愿意再多讲,
无论我再怎么追问下去。“我还有事,告辞了。”她平静地向我道别,没等我挽留就起身离去。她的一举一动出
人意料,让人难以捉摸。不过她越是难以捉摸,反而更搅得我心绪不平。我不由得起身去追她,走下昏暗的楼梯,
又来到屋子外面,只见她头也不回地朝村子方向走去了。她好像有很明确的目的地,我当然跟了上去。从幽灵塔
往村子方向走一段路,有一条小岔路。沿着岔路走下去,来到了一个小山丘前。山丘上树丛茂密,在林中隐隐约
约可以看到很多石碑,这里是村子的共同墓地。美女登上了山丘。咦,她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干什么?我正纳闷,
她却已消失在林立的石碑中。我也爬上山丘,悄悄躲在她身后。只见那神秘的女子在一块小墓碑前俯下身子,全
心祭拜墓主人。她的样子非常真诚和悲痛,看来事情绝非一般,她和这坟墓的主人肯定有很深的缘分。我悄然来
到一旁,侧身探头去瞧墓碑上的文字。墓主的戒名①可以不看,但俗名要看清楚。在戒名旁边是一行小字,刻得
很工整:①日本人相信人死后成佛,所以每个人死后都起一个戒名。“俗名和田银子大正元年八月三日殁享年22
岁。”看清之后我松了口气,我原来还以为这是个男人的坟墓,有些嫉妒呢。然而,接下来的一瞬间我却猛然知
道墓主人是谁了。和田银子原来是她,就是那个6 年前亲手杀害铁婆的养女的名字。是我的舅舅儿玉丈太郎让我
记住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当时舅舅是长崎地方法院的院长,和田银子杀人被捕之后,舅舅亲自审理此案,判她无
期徒刑。3 年以后,据说她在监狱中病死了。想到这些,我很奇怪,眼前的女子到底和墓穴中的杀人犯有什么关
系,她为什么要在墓前跪拜,还如此动情?神秘女子的“谜”,更加扑朔迷离了。我不想再躲下去了。对于这样
一个参拜杀人犯之墓的女子,还有什么顾忌的呢?我从藏身的树后面走出来,突然向她发问:“你是这女人的朋
友吗?”神秘女子吃了一惊,转身面朝我。我的问话有些唐突,但她却没有显露出生气的样子,只是平静地答道
:“不,不是我的朋友。”更让我疑惑了。要不是她的眼神如此冷静,要不是她的面容如此理智,我甚至要把她
认作是个美丽的女疯子了。但是,她并非精神不正常,要是精神不正常,怎么会有魅力搅得我心绪难以平静。
“那你为什么要到这个人的坟前来?”我的问话有些冒失,她可能对我连续的追问感到不太高兴,低声用严肃的
语调回答:“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原因的。”我无言以答,无意间看到了她的手。已经是四月天了,可她手上
还戴着手套。那是一副深灰色的薄绢长手套,不太显眼,也并不怎么给人以热的感觉,反而更让她那超群的姿色
增添了一份优雅。尽管如此,春天的和服和这副手套还是不太谐调。尤其是她左手上的那只手套,更莫名其妙地
勾起我的好奇心。在手腕的位置,绣着一朵蔷薇花,而右手手套上却没有。我的脑际忽然隐隐冒出一个疑问,难
道她想用手套掩盖什么?而且,随着交往的加深,这个疑问也越来越强烈。就在我心头犹疑之时,神秘女子这次
连招呼也没打,就要走。我慌忙叫住她:“对不起,刚才你不是说要教我舅舅怎样转动时钟吗?请问您贵姓?”
话脱口而出,我却发现她的眼神好像在训斥我的无礼,我赶紧解释说:“啊,真是大失礼了,忘了作自我介绍,
我叫北川光雄,我的舅舅叫儿玉丈太郎。”“是那位当过法院院长的先生啊,我听说过他。我叫野末秋子。”
我一下就把这个清爽的名字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中。“还要打搅您一下,请问您住在哪里?”“那……请原谅我不
能告诉您。不过,今天我住在花屋旅馆。”一听见“花屋”两个字,我的心头一阵窃喜。“啊,是吗?那太巧了,
我也住在那里,我们一起走吧。”她好像并不太愿意接受我的提议,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为难的情绪,脸上的
表情就像打磨过的钢铁一样镇静。但是,如果我没观察错的话,在她冰冷钢铁的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烈火,一国足
以燃尽一切的熊熊大火。为了掩饰胸中那团火焰,她一直在竭尽全力。疑云密布我和美女并肩走在通往K镇的长
长的乡间小路上。野末秋子虽然身体纤柔,但走起路来脚步飞快。而且,依旧似一块冷冰冰的钢铁,一路沉默不
语。但对我来说,能和她这样一位绝色美女并肩走在一起,就已经让我感到了莫大的快乐。偶尔我们也搭几句话,
每到那时,我的心情都兴奋得难以平静。走到将近一半路程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下来。周围的景物都昏暗不清,
只有前行的道路还有点儿发白。这时,迎面过来两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两辆人力车。就在人力
车要从我们身旁经过的时候,忽然从车上传来了说话声。“这不是光雄吗?”“啊,是阿光呀。”透过说话的腔
调,我马上就分辨出来人是谁。先说话的是儿玉舅舅,后开口的是我的未婚妻三浦荣子。突然冒出一个我的什么
未婚妻,可能弄了读者一头雾水,所以我想有必要再费点儿笔墨介绍一下这个叫三浦荣子的女人。我从小就失去
父母,成了孤儿。恰巧儿玉舅舅也遭遇不幸,妻子和才出生的女儿都去世了,他感到很孤单,于是就收养了我,
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抚养长大。舅舅资助我到东京求学期间,发生了一件实在令我头痛的事情。我的乳
母有个女儿名叫荣子,我们俩从小就像兄妹一样。在我去东京读书期间,乳母花言巧语说服了我舅舅,让我和荣
子缔结婚约。然而之后乳母却撇下荣子死了,也就是说,缔结婚约一事成了她的遗愿。起初舅舅向我提起这件事
时,我很不情愿。但这是有恩于我的舅舅的决定,而且死人的遗愿也不好违抗,我只好暂且答应了下来。当时刚
好我还没有特别的意中人,如果那之前要是能碰上野末秋子这样的美女,我是绝不会答应和荣子订婚约的。尽管
答应缔结婚约,但我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举办婚礼的时间必须由我自己来决定。然而在我结束学业重返舅舅
家后,随着和荣子交往的加深,我却讨厌起这个女人来。虽说按世人眼光,荣子还算是个美人,但在我心目中,
却从来没觉得她漂亮过。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耍,她动不动把嘴噘得老高,满肚子坏水,经常气我。想起这些,
我就心生厌恶。荣子总算从女子学校毕了业,但在我眼里,她却没有什么教养,如同一个低能儿。她母亲本来就
身世不明,她更是粗俗,肚子里的坏心眼比别人要多出一倍。一想到要娶这样的女人为妻,我心里就非常不痛快。
幸亏当时订下条件让我决定婚期,这样,只要我不决定,就可以一辈子不娶她。我和三浦荣子有这样一层关系,
所以对她来说,一口一个“阿光”倒不觉得如何,但对我来说,每当她叫我“阿光、阿光”时,就肉麻得我浑身
起鸡皮疙瘩。言归正传。舅舅这么一喊我,倒让我一下忘记了野末秋子的存在,朝人力车走去。能在此时此地碰
上舅舅,实在意外。“光雄,你的伤怎么样了?看你走路的样子,好像不是很严重嘛。”舅舅上上下下打量我,
在车上急切地询问。这一问倒把我问懵了。“受伤?我?”“嗯。看到电报我们就跑过来了,到旅馆一打听,说
你去钟楼宅院了,这不我们就又赶到这里来了。”我的感觉就像被狐狸精迷住了一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谁
说我受伤了?”“电报,我收到的这份电报上说的。”“这上面写着‘光雄负伤,速来’,尽管不知道发信人是
谁,但我猜可能是照料你的人发的。”一封电报让舅舅信以为真,竟大老远从长崎坐火车来到了这里。“真是莫
名其妙,我这不是壮实得很吗?一点儿伤也没有。到底是谁发了这封假电报,把您骗到这地方来了?”“是啊。
不过我搞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竟做出这种事来。”我和舅舅交谈之中,渐渐觉得不安起来。“舅舅,
我们还是先日旅馆去吧,我再去邮局打听打听。”就这样,我徒步,舅舅和荣子还是坐人力车,调头急忙返回K
镇。这时我才想起要把野末秋子介绍给舅舅,可等我四下一看,却不见了她的踪影。“嘿嘿,阿光你在找什么呀?
是刚才那个漂亮姑娘吧。人家早就走了。……阿光,她是你朋友吗?”荣子这家伙,这时候她还吃醋,真是不懂
事。可秋子啊秋子,你先走一步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举动等于浇了我一盆冷水。想到这些,我心里烦乱,
也没搭理荣子,催促车夫调转车把往K镇赶,我就跟在车后面小跑着。一到K镇,我向舅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