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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念急转,谨慎地开口:“王!不知这两只镯可有什么分别?”
“表面看起来,似乎一样。形态俱都美丽,价值也是同样名贵。” 老国王双手紧握着面前的拐杖,目光闪动,声音慢条斯理,“但再相似的两样东西,也必有其不同之处,只是这其中分别,就要靠你自己去判断了!还是……你都想要?”
这其中分别,要靠你自己……她默念着,脑中电光一闪,眼睛瞟到那些兵士,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么,阿米妮斯今日怕是无法受赏了。”她抑住心跳,谨慎地措着辞,语气万分诚恳,“多谢陛下赐教,刚才的话,我全部铭记在心。诚如陛下所言,两只镯,都是国之珍宝。阿米妮斯不是贪心不足的人,既然现在无法分辨它们的差别,就只能两个都不要。”
见国王沉声不语,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淡定地仰视着他,又道:“还有,我坚信,米提亚和巴比伦,将是永世的兄弟友邦,没有人能破坏!”
话毕,她强按住心跳,坦然和他对视。直到半晌后,她几乎能感到后背的衣衫开始发粘,才见那露着精光的眼睛微微闭上,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如此,本王就将它们暂收起来。等你日后有了决断,再来受赏也不迟。不过,希望你到时也能记住今日的话!”
第十六章 自由愿(5)
“是!”她恭敬行礼道:“阿米妮斯,提前谢陛下赏赐!”说罢,见国王轻挥下手,赶紧躬身向门口退去,眼睛却紧张地微瞟着两边士兵的动静。
直至安然退出门口,她才轻呼出一口气。微风吹过走道,她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湿冷地贴在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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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碧斯蒂敲门进来时,她才刚刚起身。
“阿米妮斯!我回来了。”碧斯蒂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刚急急赶回来的。
“怎么样,你弟弟还好吗?”阿米妮斯关切地询问着。昨日,她特意命碧斯蒂回家看望弟弟,否则等过了明天,她们不知要过多久才会回到米提亚了。
“好。他很好。他刚刚收到任命,殿下让他入宫做侍卫!”碧斯蒂的声音透着兴奋。
阿米妮斯也略吃了一惊,心里一暖,也为她高兴起来,“那么,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在外面做工了!”。沉吟一下,她似是想起什么,貌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对了,碧斯蒂,你可知国王殿里的状况?比如,平日殿里有许多卫兵么?”
“没有呀!听陛下宫殿的侍女说,他最讨厌不相干的人留在身边了,殿里总是只有几个最信任的贴身女官伺候。”
她听得暗暗心惊,自己为米提亚做了这许多事,竟然……老国王为了和巴比伦的同盟能牢不可破,竟动了这样的心思!她掩住心慌,笑了一笑,口中却只淡淡道:“真是这样?还是应该加强防卫才是啊。”
碧斯蒂却是毫不在意,眨眨眼道:“今日是在米提亚的最后一天了!不如,我带你去宫里转转,可好?”
她思索一下,点点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陷阱和危机便接踵而来。说起来,这还是进宫这许多日子来,头一次轻松地“观光”呢!
在碧斯蒂的指引下,她们二人在诺大个宫里绕着圈子。和后世的宫殿不同,这米提亚的王宫,仍充满天然的气息。留在宫里的一树、一石、一草、一木,都出于自然,仅仅稍做修整,令人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碧斯蒂引着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吁……”
“呜……”
几声嘶叫隐约传来,阿米妮斯疑惑地停下了脚步。“前面是什么地方?好像有动物叫?”
碧斯蒂偷看一眼她的神色,“是!那是宫内的马场。我带你去看看吧!”说着,她就领头而去。阿米妮斯只得摇头跟上。
所谓马场,原来就是圈起来的一片草地,一角有一个泥砌的房子,便是马儿们的小窝了。几匹小马正悠闲地散步,吃草。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她一阵舒心,信步走着,刚走到草场边,便听一个声音略带欣喜地叫道:“阿米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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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据资料记载,当时最主要的农作物是大麦小麦和椰枣。大麦酒是人们最喜欢喝的饮料,椰枣是人们的主食之一。
第十七章 惜别愿(1)
(如神话般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巴比伦,就在前面吗?)
她一回头,立刻惊讶地看着对方。“王子!你怎么会在这……”话音未落,她已了然地转过头,狠狠瞪向碧斯蒂。
“是我命令她的。”艾斯特亚格好笑地看着她,“怕你不来。”
“怎么会……”不知怎么,她一下子想起前日的拥抱和那个轻柔的吻,蓦地脸有些发烧,身子也不自在起来,一双大眼不自觉地向别处瞟去。
王子把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也想起了什么,心里微微一热,含笑道:“你总是叫我王子或者殿下,怎么,不敢直呼我的名字?”
“艾斯特亚格!”她白了他一眼,示威似的叫了出来。
他闻声心里一动,一股淡淡的喜悦弥漫开来,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人的时候,就和罗尔一样,叫艾斯特吧。”
她一愣,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跃出脑海,她不由恍惚起来。
“父王名讳西拉克拉里斯,你平常要称呼他‘王’。而我,你应该称呼‘艾斯特亚格殿下’。”
“艾斯……呃,那个,殿下。”
原来不知何时,这个初见时拗口的名字她早已熟记于心。
她涩涩地抿下嘴唇,轻唤道:“艾斯特!”
他随意的笑笑,忽地抬手到嘴边,响亮地打了个呼哨。她正疑惑间,便见一个红色的影子“嗒嗒”地从远处跑来,停在他们身边,还原地嗒嗒颠了几下。她定睛一看——是一头可爱的小马!通体是一色的枣红!
“听罗尔说,你不会骑马?”他眸光里带着笑意,“这个小家伙就送给你!”
阿米妮斯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小马,眼光早已被吸引住。她好奇地伸出手,向马头摸去,谁知还没碰到,马儿便“噗哧”一声,一甩头,打了个嚏喷,她急忙收手。
却听他低笑一声,“大马你都敢骑上去,怎么小马倒不敢碰了?”说着,便抓过她的手,放到了马儿的脖颈上。他的大手便若即若离地碰着她的手背,牵引着她一起抚摸那硬硬的鬃毛。
她不由有些脸红,悄悄抽出手,转移着话题。“呃……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似乎一愣,随即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想起什么名字?”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假装思索一下,便说:“就叫它……艾斯特吧!”说罢,不等他反应,便摸着马儿唤道:“喂!艾斯特!”话音才落,那马儿竟配合般地低下头,拿一只前蹄轻轻刨起地来。
她欣喜万分,又连唤了几声,“艾斯特……小艾斯特!”那马儿听了,竟像有灵性一般,将头蹭到她的手下,微微磨蹭。她开心极了,满足地拍拍马头,还不忘抬头得意地看王子一眼。
他微微讶异的张着口,一副啼笑皆非的样子,目光中却充满了柔和。“你喜欢的话,就叫它艾斯特吧!”
她坏坏地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艾斯特。”说着,不由又和马儿亲昵了一阵。
“这匹小马性子很温和,既听话又聪明,跑得也不慢。况且明日你是一定要骑马出发的。不如,我现在就教你骑马,如何?”他试探地看着她。
阿米妮斯闻言却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反正明天有大军,不可能走快的,我就骑着它慢慢走好了!”
“也好。”他落寞地笑笑,温和地说道:“那我陪你走走吧。”
阿米妮斯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
小红马艾斯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看看他们的身影,修长的睫毛眨了两眨,便乖巧地留在了原地,自顾吃起青草。碧斯蒂只得也留了下来,万分无聊和马儿作伴,直到黄昏。
返回宫殿之时,夕阳的红光已近消退。碧斯蒂一边走,一边艳羡地絮叨着。“阿米妮斯,你和殿下真是心有灵犀呢!”
“怎么?”她疑惑地抬头。
“你不知道,殿下也给那只马起名叫艾斯特呢!”
第十七章 惜别愿(2)
她不由一愣,“什么?”
碧斯蒂一面回忆,一面解释道:“好些日子之前,殿下就开始训练这只小马了!当时就给它起名叫艾斯特!听说他每日都亲自去马场,训练它听懂这个名字,每次都把养马的侍卫吓得长跪在地不肯起来!”
“好些日子之前……训练它听这个名字?为什么?”她喃喃道。
“殿下说的时候我还没明白,现在才知道,是要送给你的。”碧斯蒂抱怨着,略微不满地撅起嘴,“殿下当时对我说,他不在的日子,有这小东西在,也是好的!”
阿米妮斯猛然停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喜欢的话,就叫它艾斯特吧!
她怔怔地呆住。
这日夜晚,已连续晴朗几个月的米提亚,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阿米妮斯聆听着雨声,失神了许久,方才沉沉入睡。夜雨阑珊,不知几人辗转,几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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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没住过几天的小屋,退了出来,关上房门,却止步不前。
右边,是通向自由的长长走廊,左边,却是前往王子寝殿的通路。她垂首靠门而立,睫毛轻轻颤动,踌躇片刻后,终于还是没有抬眼,深吸一口气,径直转身向右走去。
走廊里意外地没有侍女,一片安静。她刚缓缓走出几步,却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阵迟缓而清晰的开门声。“吱。”她脚步不由一滞。
可背后却瞬间寂静了下来,再无声息,似乎刚才只是她的幻觉一般。她呆了一下,就在几乎要回头张望的同时,昨日那个随意却不掩落寞的嗓音突然回响在耳边。“明日,我就不去送行了。”
她轻咬嘴唇,盯住地面,强抑住想回头看的心思,再次迈步。终于,渐行渐远。
在她身后,殿门微开,清晨的阳光从室内透出,映得门口光影斑驳。影影绰绰之间,一个修长的身影无声地倚门而立。
步出寝宫,碧斯蒂已牵着马等在门口。她心里酸楚,勉强笑了一下,将行李交给她,自己只留了那只背包贴身背住。“艾斯特!”小家伙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甩了下头,她轻抚一下它的鬃毛,从碧斯蒂手里牵了过来。
再转个弯就到宫门了,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失落,松开缰绳让小马自己走着。忽然,前面似乎传来了一阵骚动声。未及深思,便已转出了拐角,她顿时睁大了眼,竟是——一大群奴隶们!奴隶们一看到她,立刻潮水般涌了上来。
“阿米妮斯!你一定要回来!”
“我全家人都让我来谢谢你……”
“阿米妮斯,你不要忘了米提亚!”
“阿米妮斯小姐!谢谢你救了厄克巴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