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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似乎也没有感到了什么痛苦。
当然,他仍是难免想到,六指琴魔未除,父母的血海深仇未报,甚至自己最想见的人,到死前也不能见上一面。
因此,在他的心中,乃会产生那种怅惘之极的感觉。
夜越来越深。到了午夜时分,吕麟除了感到自己的心还在跳之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天上的繁星明月,都像是在飞舞盘旋,成为一道一道银色的光芒,又像是一张银色的大网,要向他罩了下来一样。吕麟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它。
他眼中,不由自主,流出了眼泪,心中长叹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神智,已然越来越迷糊,终于,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他心中不断地想着:我要死了!我立即就要离开人世了……
反正死亡,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反倒希望死亡早些来临。
吕麟知道,红。绿两魔的毒药,极为厉害,一等那麻痹之感,到达心房附近,也就万无生理,思潮反复,静待死神的降临。
那时候,他全身的麻痹之感,已来到了心口的附近。
吕麟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只觉出心还在跳,还没有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之间,他耳际 起了一阵一阵的鸡啼之声。
吕麟一听到了鸡啼之声,不由得心中起了奇怪之意,暗忖难道天亮了?还是自己已然死了,在阴间也有鸡啼声?
他勉力地;缓幔地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来,刺目的阳光,立时使他又闭上了眼睛。
吕麟心中,又是陡地一呆。
阳光如此之盛,自己当然不是已死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竟然能捱过了一夜,而不致于化血而死呢?
他心中模模糊糊,设想了许多可能,都不能作为完满解释。
但是吕麟总知道了一个事贾。那就是:自己可能不会死!
虽然,这个可能,来得十分渺茫,但是却又有了希望。
那夜,吕麟的心中,根本已然没有了希望,此际,他居然捱过了一晚上,虽然身子仍不能动弹,但是却并未死去,他心中希望一生,精神又为之一振,又勉力睁开眼来,只见四周景物依然,天色也十分好,万里晴空,白云飘荡。
吕麟吸了几口气,仍然卧在地上不动。
在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天。
天色再度渐渐地黑了下来,吕麟仍然未曾完全丧失知觉。
他没有死去,但是,却也只有心口部份,尚未曾有那股麻痹之感,全身仍是丝毫也不能动弹,不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吕麟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下去,自己只有多受苦痛的折磨,结果,仍是难免一死,造化弄人,未免太甚!
等到暮色渐浓之际,吕麟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了几下狼嗥之声。
待吕麟再要去定神细听时,那狼嗥之声,却已经不再响起。
吕麟心中一凛,转过眼去,在离他不远处,绿魔杨赛环的尸体,仍然远在。
他吸了一口气,心知就算附近没有狼的话,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可能将狼引来的。
他静静地等着,过了没有多久,只听得在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悉索”之声,吕麟猛地一愣,转眼看去,只见黑暗之中,出现了两点绿幽幽的亮光,正在向前移来。
吕麟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闭上眼睛,不再看下去。
片刻之间,他已听得一片撕骨裂肉的咀嚼之声,他忍不住又睁开眼来看时,只见自己身旁,正蹲着一头老大的青狼!
那头青狼,离他只不过尺许,一蓬骚 的热气,几乎喷到了他的脸上!
而另外还有两头青狼,早将绿魔杨赛环的尸体,嚼吃干净,不一会,在吕麟的身旁,蹲了下来。吕麟心知那杬头青狼,刚吃了一个人,腹中并不饥饿,是以暂不发动。
但是,谁知道那杬头青狼,什么时候,会对自己动口,将自己作为腹中之食呢?
吕麟想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情景,更不去想可能发生的事情,只当自己,在昨天晚上,已然死了。但是也却做不到,他不能闭上眼睛,他眼睁睁地望着那杬头青狼。
那杬头青狼,蹲在他的身旁,六只眼晴,发出青幽幽的光芒,也望着他。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杬头青狼,突然嗥叫了起来,嗥叫之声,惊心动魄,叫了片刻后,其中一头,突然利爪一伸,向吕麟的胸口抓到!
吕麟此际,全身不能动弹,简直连一点反抗的力道都没有。
只见狼爪过处,“嗤”地一声响,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已经连衣服,带皮肉,被狼爪抓下了一大片来,吕麟暗叫道:完了!
可是,也就在此际,他陡然之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银辉。
同时,只见那杬头青狼,也各自向后,退出了一步,吕麟呆了一呆,转目向那片就在自己身旁的银辉望去,心中更是又急又喜!
同时,他也已然明白,自己虽然身中化血毒雾之毒,何以竟能挨过两夜一日,并未死去的道理!那一片银芒,乃是一颗龙眼大小,晶莹已极的珍珠所发。
那颗珍珠,正是玉面神君东方白,化了二十年心血,方始取到的雪魂神珠!
看官,那雪魂珠,本来是可以化解任何奇毒的亘古至宝,但吕麟上次,用以吸毒之后,全珠银辉顿失,变成了漆黑的一团。
吕麟只当那雪魂珠,已然失去了效用,所以虽然一直放在身边,却并未曾加以注意。却不知雪魂珠乃是亘古以来,冰雪之精华所化,焉能就此失去效用?只不过因为吸的毒太多,需要较长的时间将吸入的毒化解而已。
上次,吕麟在莲花峰上之际,那两条大毒蟒,不敢游近他的身边,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神秘之处,那只不过是因为雪魂珠其时,已将吸到的奇毒,化去了一小半,是以毒蟒便不敢游近而已。
吕麟中了红、绿两魔的“化血毒雾”,本来,实是非死不可的。
但总算是他,命不该绝,雪魂珠恰在此际,将以前所吸的奇毒化尽。
如果吕麟早知道这一点,趁身子远能动弹之际,将雪魂珠取出,在身上滚动一遍,则化血毒雾,立时可被吸去,也不会躺在地上,而一动也不动的了。
而吕麟却未曾想到这一点。他将雪魂珠放在怀中,刚好贴着胸口,所以,“化血毒雾”的毒气,便未能攻入心口,尽管身子不能动弹,却也不致于因此死去。直到此际,他胸前衣服,被狼爪抓破,他才知道,自己是因为雪魂珠,才保住了性命!
雪魂珠在也怀中滚出之后,落在他的右胁下,吕麟只觉得阵阵清凉之感,自胁下“极泉穴”处透入,眼看一条右臂,已然可以活动,是以他心中,实是大喜过望。
但是,也就在此际,那杬头青狼,似被雪魂珠的银辉激怒!
只听得它们,低嗥一声,其中两头,又已然窜前一步,各伸利爪,向吕麟的大腿抓到,吕麟四肢麻痹,根本不知疼痛,但是狼爪何等犀利,那两抓之下,大腿上,也已然出现了十道极深的血痕!
吕麟心中,焦急已极!
他若是不能在那杬头狼,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之前,令得右臂能以活动的话,则只怕仍然不免死在那杬头青狼的利爪之下!
吕麟想将那雪魂珠挟在胁下,但是也右臂虽然生出了阵阵清凉之感,暂时却仍还不能动弹,那两头青狼,在吕麟的腿上,各抓出了一道血痕之后,已是白牙森森,待向吕麟腿上咬来!
而另外一头,则长舌之上,涎 点滴,已伸到了吕麟的咽喉之上!
吕麟眼看命在顷刻,不由得大是着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陡然觉出,右胁之上,已然轻了一轻,他连忙扬起手臂来,反手一掌,向奔他咽喉咬来的那头青狼的脑门拍下!
只听得那头青狼闷嗥一声,向旁一滚,已然口角流血,死于就地。
吕麟精神一振,手腕一振,“呼呼”两掌疾扫而出,另外两头青狼,正向他大腿咬来,被他掌风,扫得向外翻跌了出去!
只听得那两头青狼,连声怪嗥,滚出了丈许,又狠狠地扑了上来。
吕麟此际,已有一条手臂可以活动,自然不会再怕那两头青狠。
他觑得真切,一等其中一头扑近,五指如钩,向那青狼的头顶骨处,疾插而下,只听得“噗”地一声,五指已然深入狼头之内,那头青狠,连声都未出,便已然死去!吕麟顺手一挥,“砰”地一声响,死狼和另一头青狼相碰,将那头狼摔出老远,夹着狼尾,一溜烟地向外逃去!
吕麟松了一口气,拋开了手中的死狼,取起雪魂珠来,遍体滚动,雪魂珠滚到何处,何处便觉得一阵一阵的清凉。
前后只不过半个时辰,他已然四肢都能够活动,看雪魂珠时,银辉黯淡了许多,仔细看去,银辉滚转,像是天际的云雾一样,变换不定!那雪魂珠已然多次救了他的性命,他郑而重之地将它收了起来,才又盘腿,打起坐来。
到了第二天天明时分,吕麟已然觉得神气清爽,功力全复。
到这时侯,他再回想前两天的遭遇,简直像是做了一个恶梦一样!
也在附近,徘徊了片刻,拾起了紫阳刀,心想自己在峨嵋山中,未曾找到铁神翁,反倒遇到了红。绿两魔,几乎身陷鬼门关中,已然耽搁了不少时口,如今侥幸无恙,自当再向峨嵋山去!
主意打定,他便一直向西而去,当天中午时分,吕麟来到了一个小镇之上,在一家饭店中打尖,刚一坐下来,便见到宫无风带着两个大汉,走了进来。吕麟自然不怕宫无风,但是他此际,却不想生事,幸而他坐在一个角落上,连忙转过头去,宫无风也未曾在意。
吕麟等他们杬人,坐了下来,才转过头去,偷偷地看了他们一下。
只见宫无风等杬人,并未曾注意自己,、心想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他正想出饭店,刚一欠身,便听得一个大汉道:“宫座主,谭月华那丫头,以我们杬人之力,并不是打不过她,你何以放她走了!”
吕麟一听此言,心中不禁猛地吃了一惊,连忙又坐了下来。
只听得宫无风“哈哈”笑道:“你们知道什么,我自有道理。”
那两个大汉齐声道:“我们也知道宫座主必有缘故,愿闻其详。”
宫无风道:“以我们杬人之力,虽然可以打得过谭月华,但是你们可知道,黄公子十分喜爱她吗?就算我们将她捉住,解往至尊之宫,黄公子心中,也不会高兴,虽说至尊对黄公子所为,心中不满,但他们究竟是父子,所谓疏不间亲,你们可明白了!”
那两个大汉笑道:“宫座主果然好主意!”
宫无风道:“至尊难免要死,他死后,八龙天音绝学,自然传给黄公子,我们岂可开罪于他?”
那两个大汉又道:“看谭月华的去路,好象是正向着至尊之宫而去的,不知她又去作什么?”
吕麟本来,听得他们提起谭月华来,心中不免大是吃惊。
可是他听了宫无风的话,知道杬人并未曾敢与她动手之后,已然放下心来,如今一听得那大汉说谭月华是向至尊宫去的,又不禁倏然而惊,忙又再用心,听他们交谈。
只听得宫无风又是一阵大笑,道:“我已知她去至尊宫为什么了?”
那两个大汉道:“莫非她回心转意,愿意嫁给黄公子了吗?”
宫无风道:“自然不是,她这一辈子,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