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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虹慨活一声长叹道:“你我无非国是为了朋友。因听说道长曾有三年之约。特将莫郡主护送前来拜见先人至友,同时携带几颗仇人的六阳魁首,就便在莫郡主的灵前祭告一番。”
话落,转身吩咐道:“请郡主下车吧!祭礼一并托来。”
穆天虹的这一番育语。竟说得黄龙道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不禁把眼看着飞云堡主,一声断喝道:“究竟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太岳庄又跑出一个郡主来?”
飞云堡主做贼心虚,一但西洋镜被拆穿,心里也不觉暗惊,但他终不愧是一方枭雄,仍然不动声色地冷笑道:“是真是假,等会儿自如。何必发急。”
一指飞侠、山林举子,当年都是莫郡王座上宾客,都曾见过莫丹凤小时的容貌,而且以江湖的名声来说,太岳庄侠名满江湖,绝非是“飞云堡”所可比拟,心里不由暗笑道;等会看你这飞云堡主老脸往哪里放!”
这时,一个容光四射的红在女郎已从香车之内娉娉婷婷走了出来,后面跟了三个劲装大汉,各托了一个朱漆托盘,盘内血淋淋地共放了三颗人头。
武继光身在松稍,对下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一见那红衣女郎,不禁大吃一惊,她不就是莫丹凤郡主吗?
符小娟也轻声喊道:“咦!她怎么会在大岳庄,那真是怪极啦!”
她已经见过莫丹凤好几次了,这时竟也难辨出真假。武继光几乎把全神贯注在下面的情况发展,对白衣罗刹的举动,根本就没有注意。
只见那红衣女子弱不禁凤似的缓缓走到黄龙道长面前,低头一拜道:“侄女莫丹凤参见道长。”
黄龙道长两道精芒四射的眸子,注定在那位红衣女子的身上连眨都不眨一下。半晌方道:“郡主请免礼,贫道当受不起。”语调冷冰凉地没有掺杂丝毫情感在内,武继光在暗中不禁大感诧异,想那黄龙道长和莫郡王交槽莫逆,怎么见了故人之女,并没有一点真情流露。
原来这位黄龙道长过去因感到莫郡王筋肉已老,天赋有限纵有名师,也难练成绝世神功。故对他独生女儿莫丹凤,曾作详细观察,觉得她虽生长富贵家庭,资质颇佳,具有一副练武的上乘根骨,因此,决心花赞三年时间练一炉‘易筋洗髓丹’把她激成一朵武林奇葩。
不料,今晚一见这位都主,面貌与身材轮廓和莫丹凤都极相似,只有根骨却大不相同,心知内有授跷,故心态之间立时表露出来。
那春风化雨穆天虹眼光何等厉害,亦已看出黄龙道长心里带疑,但仍然不动生色地朝后一摆手道:“速排香案,并把莫郡王的灵牌请来。”
一指飞侠、飞云堡主、山林举子,都是积年老江湖,当年又都是莫郡王座上常客,并不曾听说莫郡王和太岳庄主交好,虽然太岳庄主穆虹在江湖上声名甚好,究竟还带几分神秘气氛,更没有人摸清过他的底细。
因此,三人口虽不信,心里已产生重重疑云,尤其飞云堡主,更是目不转眼地看着那位自称郡主的红衣姑娘。
这位郡主见众目炯炯,一齐看着她,不免略带妞妮,缓缓把头低了下去。这时,太岳庄主手下的庄家们已在大厅上把香案排好,烧起一对臂粗的蜡烛来,中央设着莫郡王的灵位。
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权作了三牲祭礼,一切都齐备后,突然,又一个宫装少妇像幽灵般飘了进来,走到郡主面前道:“一切都已齐备,请郡主拈香吧。”
当着许多莫郡王的好友面前,照常情而论,莫郡主此时必定悲不至胜,但她绝无一点悲戚之容,反倒对那富装少妇似乎十分害怕,开言连答道:“是,是,我这就去。”
移动金莲,款款走到香案之前,黄龙道长看在眼里。不觉冷哼了一声,突然开言论道:
“请问穆兄,此三颗人头是谁?”
穆天虹瞥了他一眼,厉声答道:“此三人便是杀莫郡王的罪魁祸良‘川南三煞’。”
武继光借着烛光细看,果然确是川南三煞,使他因没有理由怀疑穆天虹故弄玄虚了。
那莫郡主拈完香后,使即站在一旁,既未哭泣,也未祷告。
黄龙道长大踏步走到香案之前,扑通跪倒大拜四拜,放声悲号道:
“此来实指望面睹贤王,畅叙离情,不料,三年之约竟成永别……贤王英灵不远,贫道誓必使郡主手刃亲仇,告慰贤王于地下。”
这位黄龙道长确是至情至性的人,不阵号哭,听得在场人无不酸心,而那位郡主动仍呆立香案之侧,低头不语。
按照份礼,郡主此刻是“孝女”’,理应跪伏灵位一侧答拜。但她没有这么做,这情形看在两个人的眼里,不禁又起一重疑云。
这两人一个是山林举子,一个是丹桂树上的怪叫化,心想“莫丹凤生长世家,哪会不懂礼节?”
黄龙道长拜祭完毕,穆天虹、飞云堡主等也陆续上前吊祭。
于是,一场吊祭故友的典礼就在尔虞我诈的微妙情形下宣告结束,黄龙道长修然向太后在主稽首道:“贫道拟携同郡主就此告别”
穆天虹拱手还礼道:“道长只管请便!”
宫装少妇突然起前道:“此事还须征求郡主意见后再议!”
黄龙还长双目一睁、冷冷地道:“劳驾什么人?”
穆天虹忙接口道:“这是抽荆。”
黄龙道长哈哈大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穆夫人。”
旋又向红衣女子问道:“贫道拟带郡主前去拜一位空门隐侠为师,郡主意下如何?”
红衣女子迅速将目光转向宫装少妇,道:“我已拜师,怎么能中途而废?”
“但不知拜在哪位高人门下?”
“就是这位穆夫人。”
“哦!那么都主之意,是决意在太岳庄了?”
“我的意思,既已拜师,便应终身事之。”
黄龙道长纵声长笑道:“慨然如此,那就随邵主自己的意思啦!”
从身旁取出一个玉瓶与一卷黄经封皮的抄卷来,双手送到邵主手中道:
“此是令尊莫郡王三年前交与贫道的一本‘玄都宝录’经贫道翻译诠注,这瓶丹药也是贫道专为郡主所炼的‘易筋洗髓丹’,请郡主收下吧。”
红衣女子正待伸手来接,蓦然……
半空一声大喝道:“且慢!武某有话问她!”
武继光突从古松之上一跃而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再比武继光对莫丹凤玉熟悉了,他在几个月前,还和她在尚书府的后园握手谈心,而且明明是他亲自送去北京尚书府,何以竟突然到太岳庄去了呢?
当她一露面时,他心中有怀疑,只因打扮和面貌大以相似,以为太岳庄主是她师门的人,(莫郡主学武,并未告知她的师门),故隐忍未发,嗣后他发觉嗓音完全不对,莫郡主是纯粹的京语,而红在女郎却一口河南上胶,于是,挺身而出,加以阻挡。
他这一现身,无异为静寂的大厅投下颗炸弹,在场的人,还未及闻啻,黑影中已是一片轻图,兵刃出销之声。
继光可不管这些,身落场中,对着红衣女郎一拱手道:“郡主可认识在下吗?”
继光纵声长笑道:“如果你连我也不认识,这个郡主就假冒不成啦!”
穆天虹一见继光纵身场中,脸上杀机一现,但瞬即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之容,缓步走向他,双手一拱道:“当日川南二煞来府闹事时,多承少侠援手,只因当时郡主受惊过甚,恐怕记不得了。”
随又对红在女郎道:“当晚力战川南三煞中的大煞,便是这位武少侠,他是万里云烟陆大侠的高足,郡主莫非忘怀了?”
红衣女郎连忙上前,对他福了一福道:“原来是武少侠,请恕小妹大意之罪。”
武继光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过身来,对黄龙道长一拱手道:
“莫郡主业经在下亲自护送至北京尚书府她的舅父王老先生家中,请道长切莫被人蒙混了。”
黄龙道长对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冷冷一笑,既不表示信任,也没追问事情真相。仰面朝天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飞云堡主一旁,冷眼旁观了许久,始终想不出一个方法来制止黄龙道长把‘玄都宝录’交与假郡主,他虽然明知事情必有蹊跷,一则太岳庄主,侠名满江湖,为人最是急公好意。
江湖一般人多寄以无比信心;再则实力雄厚,武功莫测高深,太岳庄更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己着实惹不起他。
这时,见武继光出面叫破,正中下怀,心中喜道:“这个小煞星,难惹难缠得很,不若让他们先拼个你死我活再说。”
当下,故作发怒地一声断喝道:“穆庄主誉满江湖,岂会做那种无耻的勾当?分明是你这魔崽子凯觎‘玄都宝录’,故意危言惑众吧?”
就这时刻,飒然一阵风响怪叫化已飘落场中,哈哈大笑道:“这个郡主既是真的,那么飞云堡的那个郡主,一定是假的罗?”
飞云堡主脸上一红,冷笑道:“是真是假,与你叫化何干?”
怪叫化三棱眼一翻道:“老叫化矛为武林巾人,江湖出了像你们这般贪得无耻之徒,实在惭与并列。”
飞云堡主冷冷哼了一声,强把怒火忍下,竟没有发作。
因为几个主脑人物没有行动,教场中暂时保持了一段时期的沉默,而黄龙道长仍然手执宝录与玉瓶,仰面沉思。
蓦然……
娇喝声起,它装少妇急如一道闪光掠过继光眼前,向黄龙道长背后扑去,跟着一阵惨号,冲破了夜的静寂。
噗通!一个悄悄扑向黄龙道长的黑道高手,竟被它装少妇拍中死穴,顿时了帐。
就在宫装少妇掠过继光眼前的刹那,继光心里倏然一动,暗党道:“咦?她用的是地灵门的轻功身法嘛。”
黄龙道长对身后所发生的事情好像与自己没关系似的,连头都没回一下,突然对郡主微一稽首道:“这位小施主说你是假冒的郡主,贫道认为并不足信,但却有几件事情必须郡主答复。”
“道长尽管说吧,晚辈知无不言。”
“你可知这本宝录是从何得来?”
“家父征苗时所得。”
“共有几件?”
“一本宝录和大批灵药,还有一柄玉剑。”
“玉剑称何名?现在落在谁手?”
“玉剑名叫金精玉魄剑,已被地灵教下一个魔崽子得去。”
继光倏然插偷道:“你胡说!谁是魔崽子?”
黄龙道长陡地双目一睁,精芒闪闪逼视着继光喝道:“玉剑已被你得了?怎样得来的,希望你实话实说。”
继光昂然一笑道:“你问郡主便知。”
“那么请郡主你说吧?”
“当晚动身时,他帮我整行装,顺手佩在腰间,以后便没还我。”
“这话当真?”
继光面容一变,冷冷地道:“是吗?”
黄龙道日猛然往前一纵身,伸手便向继光手腕扣去,这一扣疾逾闪电。
突然,人影一闪,继光已脱出圈外,剑眉一掀道:“暂缓动手,容把事情说清楚再说。”
黄龙道长一招落空,心里暗觉一惊,想不到这少年竟具如此身手,大出地意料之外,正待再行出手时。
呼!呼!急风如光,一连射来了十几条黑影,一齐向继光攻去。
黄龙道长陡地一声大喝道:“都与我滚回去!”
大拍一挥,一股狂闯陡卷,急速威猛异常。
扑来的黑影顾不得再攻继光,纷纷打出一股掌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