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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太岳庄主奸狡无比,暗中必定有人从事拦截,兄台总以小心为宜。”
武继光把头连点道:“兄台顾虑极是,小弟自当留心,但兄弟想深入虎穴,一切尤宜小心。”
继光豪迈地一笑道:“兄弟既然存心进入虎穴,对于生死一律就不放在心上了。”
石逸说完,躬身一拱,呼地穿窗而出,纵身一跃而去。
继光心中得着一个这种进入太岳庄的好机会,心里不由兴奋万分,同时更为石逸的那种豪气所感动,暗忖道:“即令没有旁的事故,为了朋友的义气,也应涉险前去,为他打接应才对呀!”
当下,匆忙把身上装束了一番,又放下一块银子在桌上,正待纵身出去。
蓦然……
风声疾动,两条高大人影奔电般射进房来。
正值风声紧急,遍地仇踪之际,武继光无时无刻不在戒备之中,立时举手一扇,把灯熄灭,目光一拢,挫掌跨步,便待攻出。
来人突然嗤地一笑道:“大哥难道连我老偷儿也不认识了?”
武继光收掌一笑,遂把太岳庄主业已邀请罗浮子与飞云堡主等前去大岳庄,自己拟去追踪之事向二怪说出。
四海神偷迅速向百毒尊者瞥了一眼,哈哈一笑道:“这事我和老毒虫早已知道啦,还和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呢!”
遂从怀内掏出一面闪闪亮光的玉牌,递到武继光手里道:“这是老偷儿从穆天虹身上顺手牵羊得来的东西,暂时就放在大哥身上好啦。”
武继光接过玉牌细细一看,只觉这面玉牌面积虽只有二寸来宽,却雕刻了许多东西,正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金头蜈蚣,反面刻了八个篆字“众志成城,信誓旦旦”。
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何意义,猜想定是一种令符或信物之类的东西,当时便顺手往怀内一塞。
百毒尊者突然道:“大哥既欲追踪穆天虹,那就小心点去吧!
“我等也得走了。”
返身一转,已当先飞走。四海神偷哈哈一笑道:“也许我们三人殊途同归也说不定,老偷儿也得走了。”
飒然风响,也走得无影无踪,武继光知道他们有着十天的赌赛,此刻正在较劲呢,遂亦朗声一笑,便向窗外跃去。
循着石逸所说的方向,往前疾赶。果然,在高城不远之处便发现了武当独门暗记方向所指,却已弃路登山。
遂立刻转变方向向那乱山中奔去,一则他十分关心新近结识的朋友石逸,再则穆天虹此次邀请罗浮子和飞云堡主以及漠北来人,名义上虽是私人的交往,实际关系着整个武林劫运,他必须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循着所作的标记赶了有一个多时辰,突然发现,标记业已中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了,不由大吃一惊,暗道:“不好!难道石逸已经遭了危险?”
隐在附近,又搜索了一遍,仍不见一丝痕迹,心里不由踌躇起来,这种情形有二种可能,一是石逸已没有机会再留下本门暗记,再不,便是已被太岳庄的人发现了他所留下的暗记,而予毁灭了,这一来,不由心中更急,暗忖道:“他们就是行踪再秘密也不可能不露一点行藏,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心里虽在暗中思索,眼光却不断地四面搜索。突然,白影一闪,白衣罗刹符小娟忽从一条幽迳中走了出来,一见武继光不由惊喜万分,倏喊一声道:“武继光,你也来了?”
纵身便向他身上扑来,她为人坦率天真,只知爱其所爱,绝不顾及当时旧礼中的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严格界限。
一到身边,便把一颗臻首直投到武继光怀内,一双玉臂,紧紧把他脖子绕住,兴奋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近来实在太孤独可怜了,赤地千里符风因要对付他的敌人,就把她安顿在一位隐居的唯一友人处,可是这位朋友天生怪癖,终年也难得和人说几句话,试想,象符小娟这样一个天真好动的姑娘,和这样一个象死了一半的老怪儿住在一起,怎不把她憋死?
住不上几天,她便偷偷地跑了出来,她在江湖之上,不但没有半个朋友,兼以仇踪遍地,还须时时戒备,这种精神上的苦痛,确非一般常人所能忍受。
武继光木然地任由她拥抱着,只觉一阵阵的幽香直向鼻孔中沁入,生理上竟突然起了一种反应,本能地也把双手伸了出去,将她环腰一把抱住。
他这动作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并未经过大脑,两人就这样默然缱绻了有一盏热茶的时间,武继光突然头脑一清,暗中叫苦:“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猛然把手一松,正待把她推开,忽然,他发现那张美丽而熟悉的娇靥比以前憔悴多了,此刻竟满面都是泪珠,紧偎在自己胸前,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儿,哪象是个江湖人人色变的白衣罗刹呢?
武继光心地最是仁慈,实在不愿也不忍再去刺伤她,遂轻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小娟,你最近从哪里来?可曾见着你爸爸?”
符小娟缓慢仰起那张隐含泪光的矫靥,黯然摇了摇头。
五月仲夏季节,她只穿了两件薄薄的白纺绸衫,越显得体态轻盈,弱不禁风,两人肌肤相亲,武继光不禁又起一阵莫名的冲动,他几度想俯下头去,吻那两片鲜红欲滴的樱唇。
但,他毕竟是一个守礼君子,心头一荡之下,赶紧凝神祛虑,把杂念排除。很自然地轻轻推开了环绕在脖子上的两只雪藕般的玉臂道:“如今风云紧急,你爸爸不在身边,你不该出来乱跑,万一遇上强敌怎么办?”
符小娟突然把他一推,咯咯一阵狂笑道:“那有什么了不起!本领平常的,那是他们活该倒霉,自寻死路,如果真正遇到武功高的,拼死了也就算啦!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着凄凉意味,显然她的这宗笑声,并不是狂妄骄傲,而是发泄。半晌,笑声一敛,转过身去,轻轻一叹道:“反正象我这种人,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伤心惋惜的……”
武继光见她忽然又伤心起来,也不知她受了什么委屈,忙又趋前两步,走到她背后,柔声道:“你不应该作这种想法,你知道你爸爸是如何爱你啊!如果你真的遭遇到什么危险,他必定会很伤心的。”
“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还年轻,我不能也不愿意把大好青春虚掷在那渺无人烟的深山。再说,我也不放心你,你的处境不是比我更为危险吗?同时,你又没有一点江湖阅历,真叫人担心死啦!”
若在以往,武继光不会为这些话而深受感动,但如今情形不同,自和赤地千里符风叙过师门的渊源后,彼此已经是自己人了,论辈份,小娟该是他的师侄女,只以彼此年龄相仿,他不好意思把那‘贤侄女’三字喊出来罢了。
此刻见她对自己那样的关心,不禁大为感动,遂轻拍着她的香肩道:“你不必替我担心,我自己会当心自己的,你最好还是回去吧。等事情水落石出,我会去看你的。”
“不!不!我要你—路同走。”
符小娟扭着腰肢,把一颗臻首乱摇。
这一来,倒使武继光大感为难起来,只因此行凶险万分,自己有无危险都难说得很,把她带去,万一有什么凶险,将来怎对得起师兄赤地千里呢?
更何况,大家的目标就是她父母,如果和她同行,不是更易引起旁人的误会吗?因此,半响都没有出声。
符小娟霍地身躯扭转,幽幽地道:“我知道你很不愿意,但是自从和你认识后,我就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唉!我这叫春蚕作茧,自寻烦恼……”
缓慢移动脚步,向一裸大树下走去,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明显,无异把她的心思赤裸裸地吐露出来,继光就是呆子,也不难听出来,不由心头一颤,暗中叫糟道:“原来她竟是这样富感情的人啊,可是……唉……”
猛见她已走到了一株高大垂杨之下,仰首苍穹,呆呆出神,大眼角下的眼泪,映着阳光,就象两颗晶莹的明珠,那种悲痛欲绝之态,不禁又使他心头一震,同时心里也十分不忍。
他深深知道,象她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如此赤裸地把心里的话向对方吐露,已经是十分委屈了,如果再对她刺激,一个处理不当,极易引起难以想象的后果,忙又趋身毫到她身旁,缓慢地道:“我并非不愿和你一道走,而是此行凶险无比,你犯不着和我一同涉这个险。”
符小娟突然转过身来,无比兴奋地道:“你答应了?”
语音中充满了惊喜,她根本就没有去想那些凶险的事。
继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头一点,却没有做声。
就这时刻,一阵强猛的破空之声响起,呼,呼,三条人影急如箭矢地射来,暴喝一声道:“好小子,原来你在这里……”
两人一惊之下,霍地二下一分,白衣罗刹罗裙飘舞之下,疾若一阵飘风,猛向来人扑去,素手连挥,疾攻三式。
继光闪目一看来人,竟是‘风尘三友”,出声叫喊的就是那以莽撞闻名的“莽头陀”,忙喊道:“小娟,快住手!是自己人!”
但,莽头陀早被她一阵急攻,逼得连撤了七八步。气得他虎目圆睁,怒吼道:“野丫头,你真个要和我和尚动手?”
这当儿,继光早已纵身上前,把小娟拦住。“怪叫化”也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真是野得可以啦!”
符小娟自懂事以来,所遭遇的不是打就是杀,尤其每年一次的驾车春游,都不啻就是出来和人打架。也就是说,凡来找她的人,全部是仇敌,因此也就有着—种特殊的警觉性,此刻见错打了光哥哥的朋友,不禁一怔,怪叫化在旁一打趣,更使她不好意思,一转身躲到继光身后,只是吃吃地憨笑,活脱脱地现出一副少女娇憨之态。
武继光此刻已摆出一副师叔的姿态,正容说道:“这么大的人,还这般孩子气,快过来,我给你引见,他们就是名满江湖的‘风尘三友’,怪叫化、莽头陀、脏道士,三位老前辈!”
符小娟把嘴一嘟道:“谁还是孩子呀?”
娉娉婷婷,走了过来,向三人规规矩矩地一一行礼。
这一来,莽头陀的脾气,再也发不起来了,搔着头皮道:“免礼!免礼!我和尚今天这顿打就算白挨啦!”
小娟噗嗤一笑道:“你老人家武功高强,哪会被一个晚辈打着呢!”
莽头陀最喜欢戴高帽子,小娟本来生就一张讨人喜欢的面庞,再这般娇嗔地连叫了几声老前辈,直逗得这位莽头陀满心欢喜,哈哈大笑道:“好,好,算你说得有理,这顿打,就算和尚给你的见面礼好啦!”
这话一出,又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然大笑。
说笑了一阵,已把见面的那种不愉快的空气一扫而空,怪叫化对继光上下打量了几眼,把眉一皱道:“最近风声较前更为紧急,老弟你何故又换上了这身装束?而且好象唯恐人不知似的把两件宝物都佩在外面?”
由他这微带责备的口吻中,可见这位叫化对他十分关心。
继光微微一笑道:“大哥责备得极是,但此举并非小弟本意,而是四海神偷和‘百毒尊者’两位‘老弟’的主意,他们认为,既然自己堂堂正正,并未做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要掩饰行藏?小弟亦同意他们的说法,想我武某,真金不怕火炼,何惧那些魑魅!”
怪叫化突然睁大眼睛失惊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