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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掌风指劲横溢空中,四处激射。其势之猛有若狂风暴雨突临,凶狠猛恶之极。
就这当儿,远远一人高声大喝道:“黄龙道兄休慌,小弟陆通来也!”
音落人到,疾如飞矢般向圈内射来,原来万里云烟陆通为友心热,他以为黄龙道仍是未参透“玄都宝笈”以前的黄龙道长,故不顾自身危险现身出来相助。
不料,就在他的身形刚刚接近假山之际,蓦然……
一条纤细紫影,如飞絮、似淡烟地,由墙外飞了进来,翠袖罗带随风飘舞栩栩如仙,迎着陆通翠袖轻轻一拂,陆通的高大身形就像弹丸般随袖飞起,又倒翻回去二三丈远,半晌方闻一声狂号,扑塌一声摔地下。
那条纤纤紫影,仅在空中微微一窒,又冉冉向前飞去。
这些变故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继光高踞松枝之上,做梦也没有想到,等到发觉已是不及,一时之间不禁心胆俱裂,大喝一声,双腿猛地一登,竟从三四丈高松枝上,陡然冲起七八丈高,一式“飞鹰搏兔”尾随那条紫影俯冲疾扑,快若流星掠空,刹那没入一片高墙之内。
再说黄龙子,正自运集玄功,抵抗着四周攻来的拳风掌劲之时,猛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喊叫,当他抬起头来看时,万里云烟陆通已经遇难,心里又急又怒之下,猛集全身功力呼地一掌猛向红衣喇嘛格拉劈去。
但听砰地一声震响,格拉竟被他一掌震得歪歪斜斜倒退了七八尺,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黄龙子则早趁这一空隙,纵身跃到陆通身旁一把抓起往胁下一夹,人已疾如鹰隼的掠过了高墙。这就是他经验比继光老到的地方,一切以救人为急务。
那位凌波仙子,一见光哥哥追那紫影去了,她也立即由松树上掠下向前追去,刚巧,该死红衣喇嘛,被黄龙子震伤后退到她面前不远,立时短剑一挥,竟在猝不及防下把格拉一剑斩为二段。
这一下可惹祸了,多伦巴就象疯了—般扑了上来,厉吼道:“臭丫头,你好大的胆,竟敢趁人不备猝下毒手,佛爷把你活劈了……”
掌势有若狂飙怒焰没头没脑的攻来,这喇嘛功力本就深湛无比,这时急怒中出手,掌掌都凝足十二成功力发出,其势之强足可摧山拔树,顿把凌波仙子卷入一片掌影之中。
鬼手仙翁阴奇看中了她那柄短剑,竟不惜身份也挥掌加入,更不时用他那独门“摄魂夺魄手”,向她那短剑攫去。
凌波仙子对抗一个疯狂的多伦巴,已是吃力万分,再加上一个鬼手仙翁,立时便陷危境,尚幸她根基深厚,个性又倔强无比,紧咬银牙硬是一声不哼地竭力抵抗。鬼手仙翁等二人竟一时之间,拿她没有办法。
就这千钧一发之时,墙外忽地飘进一个老态龙钟的蒙装老人来,大喝一声道:“二个成名人物欺负一个姑娘,你们要不要脸?”
两只布满皱纹的大手,倏地往外一翻,一股炽热如火的淡红掌劲,怒潮一般向前卷去。
鬼手仙翁阴奇为人阴沉机警,一见掌风有异,疾地一收,人已向斜里飘去,多伦巴急怒攻心,一见掌风卷到,怒啸一声,也打出一股掌力。
二股掌力甫一接触,立感心神一震,连念头还不及转,便即狂嗥一声,仰面翻出了七八尺远,噗通一声摔倒地下。
好厉害的掌风,多伦巴的一件大红袈裟,立刻化作了片片灰烬,就这刹那时间,多伦巴的尸体,已变成了黑炭一截。
这宗歹毒神奇的掌力,立时把全场的人震住,不由一齐怔在那里做声不得,凌波仙子一眼瞥见这老人,立时娇喊道:“爸爸,你也来了!”便即纵身向他扑去。
老人似乎不愿多事,连话都不讲一句,就势把凌波仙子的玉手一拉,飒然越过高墙,转眼没入密林不见。
再说武继光,因为师父陆通被那条紫影打落,不知是生是死,立时一团怒火在心里燃烧,于是把全身功力,都用在这一式“飞鹰搏兔”上,其势之快有如闪电。
前面那紫影似乎已发现有人追赶,飞行速度倏地加快,流星掠空般一闪,便已落进了高墙之内。
继光此刻,纵令前面是刀山,他也必定会去碰一下。所以,毫无考虑地也射进了高墙,落地双眼四下一扫,只见里面回廊曲折、门户重叠,建筑之巧不亚皇宫内苑。就这一瞥间已发现那条紫影,在前面甬道中一闪,便即不见。
这时,他也顾不得掩饰行藏下,大喝一声,直向那甬道冲去。愤怒中,身法之快无异脱箭离弦,顷刻之间,已冲出了五六十丈远。
只觉这条甬道曲折迂回似乎无穷无尽,心里下禁一动,暗忖:“这是什么甬道?怎会这么长?”
心念一转之下,猛然省悟:“莫非这紫影故意把自己引入什么机关埋伏?”
当下,立时把身形扭转,不料,退路已变成了一片坚壁无路可通。此时,他的情绪已渐渐平复下来,深悔自己太过冲动,为什么不先行察看师父的伤势?万一金蜈宫的人起这时把师父伤了,即令把紫影追上打死,又有什么用?
但,后悔已经迟了。连自己都陷身在这条甬道中,做了人家的阶下囚呢!一时之间,不由懊恼万分。
眼看后路已断,而前面却是黑沉沉的—片漆黑,阵阵带霉湿气味的阴风,不时由暗中吹来,无疑地,前面还有通路。暗中略一盘算,与其呆在这儿,不如往前闯闯看。当下一翻腕把‘金精玉魄剑”撤出,立见一道蓝色光焰灵蛇般吐出,照得四壁一片碧色。
借着这点微光一路前闯,只觉这条甬道似是一个斜坡越走越往下,黑沉沉、阴森森,令人不期地会起一种莫名的恐怖!
走了约有盏茶时间,甬道豁然开朗,里面竟是—个天然石室,踏进石室,只觉脚下一阵沙沙声响。
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所踏的竟都是些森森白骨。立时,一丝寒意宜从心底冒起,暗付:“难道这些枯骨,就是过去入这甬道的人?”
就这时刻,蓦又一阵轧轧声响,里面情景倏变,来时的甬道已经不见,自己已置身在一个钟乳林立的黑洞边缘,洞内一阵阵的阴风雾气直向鼻孔送来,触鼻欲呕,里面不知蕴藏了什么毒虫恶物?
一个人正自惊奇不定之时,蓦然……
嘶嘶剑啸之声大作,势如万马奔腾,隐隐由洞内传出,随着剑啸而起的是一缕一缕的红色浅雾由洞内霭霭飘来,刹那,布满了地道的每一个角落。
继光一闻这阵剑啸之声,不由大奇道:“咦?难道这洞内还有人练剑?”
意念才动之时,一股奇异的霉臭之气已吸入了鼻孔,立感头昏眼花,心里作呕,一惊之下,暗道:“不好!这必定是那股红色浅雾作怪。”
还幸他发觉得早,一觉情形有异立刻把玄功运起,一面暗暗逼出刚才无意中吸入的毒雾,一面把‘两极混元真气’运出体外,立刻便有一股青朦朦的雾体笼罩在身体四周,把红雾挡住。
经这一来,才算把头昏作呕的现象解除。这时,洞内剑啸之声愈来愈急,不觉引动了他的好奇心。
暗中盘算,自己既有真气护身不怕毒雾,何不索兴走进去看看呢?主意已定迈步往里就走,循着啸之声穿过重重倒垂的乳钟林,已来到一处较为空阔的场地。
但见青、白、黄三道剑光,成品字形布成一幢缜密光幕,剑气森森,光华闪耀。那些红雾一近光幕,就如滚汤泼雪一般冲得四散飘射。
继光细察这宗剑法,可说纯粹是守势,但却严密得风雨难透,因为剑光太密的关系,使他竟无法看清里面的人。
如此过了足有一个时辰,红雾已渐消失。忽地剑光一敛现出三个人来,一个是蓝袍朱履的文生,一个是葛布黄衫老者,另一个则是貌象清瞿的道长,三人一见继光气定神闲地屹立于一簇钟乳之下,不禁一齐面现惊容。
他们一方面惊骇他的突然出现,一方面又觉奇怪,他何以不怕毒雾?
继光却早于这时跨步上前,拱手施礼道:“三位前辈,尊姓大名,是否也是被困在这里?”
蓝袍文生倏地往前一趋身逼视了许久,方才哈哈一笑道:“老夫楚水长鲸陈子亮,那二位乃是武当铁木道长,青城凌霄剑客。”
旋又慨然叹道:“老夫们困此石洞十年,今天算是见到你一个唯一能说话的人。”
继光不禁满面诧异地正侍说话,那道长已接口道:“洞门开启之时,也正是毒雾喷射正急之际,故凡由那甬道进入之人,无一能幸免。贫道猜想小哥,如非身怀异宝,便是曾经服过万毒难侵的灵药。”
继光暗笑道:“你为什么没想到我已练成‘两极混元先天气功’呢?”
当下微微—笑道:“晚辈到并未觉得这宗毒雾会如此厉害。”
这时,青城凌霄剑客也已走到了面前,正色道:“小哥,你是那派的高弟?如何也来到了此间?”
“晚辈姓武名继光,万里云烟陆通乃是家师。”
楚水长鲸陈于亮一听他报出师门出姓名,不由脸色大变,激动无比地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陆贤弟,你……你,空负愚兄一番重托也……”
蓦地双目一睁,厉声道:“是陆通领你来的吗?”
武继光对楚水长鲸陈子亮久就怀有一颗敬仰乏心,及至见面竟不期然又兴起一种孺慕之情,这时见他声色俱厉地喝问,不由顿起反感。遂冷冷地道:“师父为了你们三人不惜剃发为僧,在漠北隐匿了三年,前几天被金蜈宫擒获几乎失去性命,还幸晚辈和几个朋友来到,才把他救出虎口,今晚同晚辈前来,不幸又伤在金蜈宫的一个高手之手。”
想到师父被人打伤,此时还不知生死,自己又陷入这样一个地道之中,不禁怒火千丈,一时气无可出陡地一个旋身,掌心一吐,一掌猛向那些钟乳劈去。
轰然一声大震,碎石纷飞,恍如天崩地塌,丈余长水桶般的石乳,竟被他劈倒了三根。
这宗惊人掌力,竟把楚水长鲸等三人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楚水长鲸更觉惊喜交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适当的话来。
武继光劈出一掌后,怒气已经稍息,竟再不理睬三人,独自闪着双目,四下不住地打量,只觉这座石洞浑然天成,竟无一条出路。洞顶上密击麻麻地嵌了许多骷髅,一阵阵的阴风从骷髅的七孔中沁来,暗忖:“这是什么鬼把戏?难道刚才的毒雾是从这些骷髅中喷出来的?”
这时,忽又听那楚水长鲸开言道:“小小年纪对待长者,怎可如此无礼?”
继光冷笑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我师父自问良心对得起朋友,不料,竟招来一顿骂。
象这宗长者,令武某无法尊敬。”
“你是说老夫错怪了你师父?”
“嗯!他一人力量有限,只此,已算尽了最大心力,倘你设身处地又当如何?”
“唉!孩子,你说得对,为父的确实错怪了他。”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
继光一见陈于亮,突然自称为父而喊他孩子,不禁震骇万分。
楚水长鲸陈子亮,突然趋前二步,拍着他的肩臂,激动万分地颤声道:“孩子,你感到意外吗?实不相瞒,我本姓武,当年我欲来漠北赶约时,便把你交与了你师父,并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把真情告诉你,免致你冒险来漠北,断我武门一脉。不料你仍然难逃与为同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