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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述一怔之下也大笑道:“兄弟本有此意,只因这位仁兄逼迫太甚,无可奈何也。今武兄既如此说,那就先请里面待茶如何?”
说完侧身一让,继光微微把手一拱大步当先便走,石逸和徐帆不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往宫门走去。
原来继光因见金蜈宫今日情形异样,又听说金蜈宫主人外出未归,乃存心入内探查一番真相。同时更想由话里套出赤地千里符风和符小娟等下落,然后再采取行动,故强把一腔悲愤压抑心头。
公孙述引着三人穿过一条满种花卉的小径,直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落坐。
就在穿越花圃小径进入大厅的这段时刻,武继光已暗中留神,查看了一番金蜈宫的动静,只觉偌大的一座建筑里面竟是静悄悄的。除了少数的苗装武士来往外,见不到一个较为显眼的人物,心里不禁一动。
这时公孙述已豪迈地哈哈一笑道:“公孙述虽生长边荒,却极慕中原人物风雅,武兄人中之龙尤令兄弟倾慕,倘蒙不弃我等暂且丢开那些不愉快之事,共谋一醉如何?”
劫魂剑徐帆霍地立起身来道:“师仇犹如父仇,不共戴天。倘尊驾不即时叫令师出来相见,徐某可要放肆了。”
紫髯客人如其面也是个极其刚烈的人。徐帆一再相逼已令他忍无可忍,立时两道浓眉—
掀,纵身而起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公孙述自信对这事还能担当得起,徐兄倘一定要见家师,就由公孙述全权接待如何?”
徐帆铮地一声长剑出鞘道:“既如此说,那就恕徐某不客气了。”
就这时候,倏闻—个沙哑嗓音沉声喝道:“何方狂徒胆敢来金蜈宫撒野,那你不啻活腻了!”
飒然风声,厅中已多了二个形象十分怪异的老者,大大咧咧地朝紫髯伯问道:“公孙令主,何故让这些黄口孺子在宫内咆哮?”
公孙述碧眼一翻,冷冷地道:“此事公孙述自有主张,不劳几位护法劳神。”
内中个面皮白皙,蓄有一绺山羊胡的老者,嘿嘿一阵冷笑道:“尊驾虽属本宫首徒,但我阴风叟受本宫主人临行嘱托,却不能不问。”
倏然往前一趋身冲到劫魂剑徐帆面前,阴阳怪气地道:“你们三人擅闯金蜈宫,究竟受何人指使?”
劫魂剑徐帆长剑一震,哈哈狂笑道:“宝剑久未饮人血,特来金蜈宫发个利市。”
嘶地一剑削去,剑势攻出立起一阵刺耳的怪啸之声,刹那幻出漫天剑影当头罩下,一上手便把他赖以成名的劫魂剑法施出。
阴风叟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就倚仗着这点点技俩呀?”
袍袖微拂之下阴风骤起,人已突入剑影之内,伸手便来夺剑。徐帆不禁大吃一惊,滑步沉肩,剑随身转,嘶!嘶!一气儿削出七剑,每招都凝聚了十成功劲。
阴风叟一时大意几乎被他伤着,暴怒之下双手箕张,一抡地抓、劈、拿、切趋身硬向剑影中冲去。
于是大厅之上,顿时展开一场凶狠无比的决斗。
阴风叟一经动上手,另一老者也呼地纵身而出,高声喊道:“来!来,来,哪个先向我伤时翁手下领死?”
石逸拔剑而起,长笑一声道:“胜负未分,何必徒逞口舌之利。”
伤时翁扫帚似的双眉往中间一挤,傲然一笑道:“我若让你在手下走过十招,便枉为金蜈宫护法了。”
“好!咱们就走着瞧。”
一阵剑光闪耀,石逸的长剑已颤出朵朵剑花劈面攻到,他自从天龙道长练剑以来功力大进,这一剑之势锐不可当。
倒把伤时翁吓了一跳,就这当儿石逸的剑势,已如江湖倒泻般卷了上来,竟把伤时翁逼得连连倒退。
此老刚才曾说大话,这时一招未走便被人家逼退,恼羞成怒,脸上杀机立现,厉啸—声挥掌攻进,刹那潜力澎湃山涌,掌风犹如怒涛一般卷来。显然他的武功要比阴风叟高出一筹,所以能在劣势之中扳回平局。
两个同来伙伴均已动上了手,继光也不甘缄默了,起身对紫髯伯拱手道:“在下等此来实为拜见金蜈宫主人,她是否确已外出,尚祈兄台据实以告。”
“家师确已外出,短期不会回宫,在下所能告诉阁下者仅此一点,其他无法奉告。”
“在下深信兄台没有虚言,不过既入宝山绝无空返之理,久闻金蜈宫之‘鸿蒙紫气’冠绝江湖,在下颇欲向兄台领教一番。”
紫髯伯哈哈一阵狂笑道:“武兄既看得起在下,公孙述自当舍命陪君子。只是你我之间无仇无隙无须作那死亡决斗,彼此点到为止如何?”
继光大笑道:“只此一语足见兄台的胸襟抱负,倘不是彼此处于敌对地位,兄弟确愿高攀你这样一位肝胆相照的友人呢!请先进招吧!”
说话之间,已把真气缓缓凝聚,蓄势以待。
“武兄来者是客,还是请武兄先进招吧!”
紫髯伯深知这少年得天独厚,嘴上虽是客气,暗中也早已提气凝神准备。
继光不再客气,单掌轻轻往前一推,已发出一股“玄阴罡煞”之气。
紫髯伯脸上笑容未减,侧身一闪高声道:“武兄好精纯的内功啊!”
话扰未了,继光猝然手掌一翻化阴柔为刚劲,呼地一掌横扫而至,利时罡风怒啸势若狂飙陡卷。
公孙述脸上笑容突敛,单掌斜斜住外一封,出手犹如闪电,疾向“曲池穴”上切来,继光深知公孙述的一身武功已得金蜈宫主人真传,打来甚是谨慎。眼看他掌挟劲风切到,倏地手臂一沉,左手上穿,一式“金龙现爪”,指向上身“肩井”、“天泉”二穴。
更就着手臂一沉之势,反掌向其“章门穴”上拍去,这一式绝无所有,而是临机所创的手法,但却把紫髯伯逼得硬生生地退了二步。
两人嘴上固都客气异常,但一经打起来谁也不肯退让。紫髯伯倏退忽进,双掌翻飞,瞬刻之间还攻了九掌,一时劲风四溢,若排山倒海,威不可当。
继光心头凛然之下,清啸一声纵身迎上。“消霜七掌”施开。
这宗上古绝学果然不同凡响——神幻、奇特,紫髯伯那么刚强的掌力,竟被直封出去。
他们二人一个是中原后起之秀,一个是漠北天生奇材,这时已各把一身所学施出,愈打愈激烈,顷刻便已人影难分,掌势所荡起的劲风潜力直震得桌椅纷飞,墙壁嗡嗡震响,犹如发生地震一般。
但奇怪的是,偌大的金蜈宫,就只有他们三人出来应战,尽管这时大厅之上,掌风虎虎,剑气迷漫,却再没有第四人出来。
双方舍死忘生,决斗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蓦听劫魂剑一声虎吼,忽地一剑刺出,竟把阴风叟的肩肋窝刺了一个对穿。
但听当当一声脆响,阴风叟猛地一个旋身,把一支千锤百炼的精钢长剑拗得齐柄折断。
劫魂剑骤不及防,被带得往前连打了几个踉跄,方才拿椿站稳。而阴风叟却趁这时机,一溜烟地往后逃去。
就在阴风叟带剑逃走的瞬间,石逸和伤时翁那一组也分出了胜负,原来伤时翁话说得太满,要在十招内击败石逸,不料这位青年剑客,年纪虽小,剑术已得真传,激战了近二百招仍然攻守自如,而且愈打愈猛,剑势犹如长虹亘空,漫天激射。
气得伤时翁一声怪吼道:“小子,你少得意!看老夫三招之内取你狗命。”
石逸哈哈狂笑道:“小的就等着瞧你的好啦!”
猛地—震腕,青芒暴射,刹那间连攻三剑,剑气迷漫中,怪啸声起,伤时翁倏然纵身入剑影之中,狂吼一声,双掌齐发,右掌一式“颦鼓惊地”,震斜了石逸的长剑,左掌疾逾奔电的劈出。
这一式突兀之极,无论在时间与情势上,石逸都无法闪避,只得猛地一圈掌,左掌电出,砰蓬!硬接了一掌。
旋风四溢中,石逸身不由主地蹬蹬连退四五步,只觉胸间一阵血气翻腾,逆血几乎从口中喷出。
伤时翁虽也被震得连撤了二步,但他存心置敌死命。倏退忽进,厉啸一声,第二掌又闪电般攻到,石逸逼不得已,只得咬牙再度翻掌迎出。
劈拍!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石逸再度被震退,他功力本就较伤时翁稍逊一筹,二掌硬碰之下,内腑已被震伤,一口逆血直从嘴角沁沁溢出。
伤时翁得意地怪笑几声道:“小子,滋味如何?”
双手箕张纵身劈面抓来,这一招正是他平生得意绝招“暴虎凭河”,眼看丝丝冷风业已透体,石逸倏然嗔目大喝一声,一剑悬空削出,一片森森剑气中,隐夹千条锐风排空激射而出。
伤时翁认得这一招,乃是武当剑术中的救命绝招“雨横风狂”,若果他硬行扑下,石逸固是不免,他也得伤在剑下,只得悬崖勒马,双掌猛地往回一收,空中拳腿躬腰连续几个翻滚,往右方翻出了五六尺,方才脚落实地。
经这一折冲,劫魂剑徐帆早已飞扑到了石逸身旁,一手将他搀住道:“石兄伤势如何?”
石逸伸手从怀内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二颗丹药纳入嘴内,哈哈一阵狂笑道:“这点伤势还要不了兄弟的命,徐兄但请放心好啦!”
伤时翁虽在二度对掌下震伤了石逸,自己并没有占多大的便宜,此时见二个青年目射精芒,抱剑卓立,他也不敢冒然上前了,暗暗把真气运转调息养神。
现在场中就只剩了紫髯伯和武继光一组了,他二人原先各存客气,一百招过后,已渐渐打出了真火。紫髯伯自恃功力深厚,暗忖道:“我倒看看他内功究有多少火候?”
刚巧武继光一式“日正中天”劈面攻到,立时双掌一翻呼地迎出,两股劲气接触之下,轰然一声大震,嘘!嘘!十余道旋风四外激射。
武继光长衫飘飘凝然不动,紫髯伯的阔肩却连摇了几摇,立时紫脸泛红,虬髯一根根倒立,大喝一声道:“兄台内力果然不凡,且接在下这招试试。”
“巨灵掌”一登内力外吐,一股威猛无比的掌风,隐挟雷霆万钧之势,狂澜一般滚滚而出,势若惊涛掠岸,怒海腾蛟。
继光明知这宗对拼内力于双方有损无益,但此刻势如箭之在弦,不得不发。当下猛吸一口真气,朗声答道:“兄台有兴,武某舍命奉陪。”
呼地一掌劈出。他因对方内力雄浑,这一掌已疑聚八成以上的“贝叶神功”,掌风相接之下,半空又起一声裂帛似的大爆响,直震得满厅尘土飞扬,板壁格格作响,双方又不由自主地又各退了二步。
紫髯伯天生膂力雄浑,平生未遇能和他力拼三掌的人,这时竟无法击败一个文弱书生似的武继光,不由争胜之念陡生。
倏然一阵哈哈狂笑道:“阁下堪称公孙述平生唯一劲敌,恕我要用那最后一步棋了。”
继光也豪迈地大笑道:“兄弟正想见识一番‘鸿蒙紫气’的玄奥,兄台请尽管施为好啦!”
他此刻心里也起了一阵冲动,暗忖:“倘若连金蜈宫的一个门下都无法战胜,将来拿什么去和金蜈宫主人争雄?”
所以,争胜之念陡起,急把“两极混元真气”提紧,渐渐地头顶升起一层迷迷朦朦的青白气体。
这时紫髯伯的双掌也已由红变紫,全身隐隐发散出一种稀薄的紫气,脚上缓缓向前移动,显然双方已到乾坤一掷的紧张局面。
这种情形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石逸、徐帆顾不得再攻伤时翁了,双双一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