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功力。”
“可是除了无形剑气,那还有什么东西能不留伤口?”锦屏山寨寨主彭天礼
还是没能开动脑筋。
“你别忘了你吴大哥身上,原本就是有伤口的,”燕无双微微冷笑:“也是
天缘凑巧,让我跟路无痕碰上了。这之后,我才算开了个窍,也在一个人胳膊上
割了一刀,作些手脚。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个人也就疯了。”
聚义堂上顿时轰动起来。彭天礼在一片混乱中提高声音叫道:“这么说,吴
大哥不是被官兵杀死的?是谋杀?”
“是谋杀还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燕无双道:“所以叫大家聚到这里,
也就是想当众弄个明白。看看吴兄弟身上,有没有和我放到那人身上一样的东西。
如果有,肯定就是,如果没有——”
“那就是无形剑气!”彭天礼叫道。
“如果是无形剑气,你燕大哥可就没那个报仇的本事喽,”燕无双一笑,转
向吴夫人:“嫂子,我们这就要打开吴兄弟的头骨,你若害怕,可以到内堂暂避。”
吴夫人一直微低着头,听见燕无双和她说话,也没抬起来,只嘴角卷卷的,
卷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道:“当强盗的,便是如此强横霸道。要打开先
夫头骨,却也没有一句话要问奴家。”
老实说,除了考虑到一定得跟弟兄们交待清楚之外,燕无双倒是没想过打开
一位兄弟的头骨,还得跟他老婆商量。如今被吴夫人这么不冷不热说一句,果然
觉得有几分不是道理。话是这么说,可要真是改口问她一声,女人家心软,不愿
意有所动作,那可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骑虎难下?
“众位哥哥都是江湖上混出来的,大风大浪经过了不知多少,那见识自然是
奴家比不得的。如今箭在弦上,奴家也不便阻拦,”吴夫人依旧淡淡的:“奴家
只问一句话,倘若先夫头骨打开了,里面却什么也没有,那先夫头上这一刀,就
算是白挨了呢,还是另有什么说法?”
“这话就是嫂子不提,一路上我也早想到过了,”燕无双说着有些黯然:
“其实我何尝不愿意找不出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找不出来,我燕无双平白无故侮
辱兄弟尸身,按照绿林规矩,三刀六洞免不了的。这还是为吴兄弟好,于心无愧。
可是既要对得起吴兄弟,就免不了要对不起其他的弟兄了。如果什么都没有,那
么,我无端怀疑自家兄弟,这总瓢把子的职位,自然也是再当不起的——不知这
么说,嫂子可还满意?”
群雄听着这话音,燕无双怀疑的竟是自家一位兄弟,不禁又震动起来。还是
彭天礼嘴快,又抢先道:“既然是内贼,我看这样好了,燕大哥你到底怀疑哪个,
不如先说出来,让大伙儿给你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几分准头。万一实在不是那
回事,那还是别在吴大哥头上开刀了。也免了自己下场不好,三刀六洞的。”
“好你个彭胖子,你倒看着大家伙儿哪个是有准头的?”这话刚一出口,人
群中就有人笑骂。
“闲话不说了,若是嫂子没什么说法,咱们这就动手了。动手前,我得找几
个作见证的,地方太小,其他人就不要凑上来了,”燕无双说着就开始往人从中
点名:“微山水寨杨寨主、大泽山鲁寨主、王屋山年寨主、伏牛山钱寨主、凤凰
山金寨主,加上我,还有秦寨主是地主了,过这边来。”
几个被点到的人一起过去了。为了表示公正,七个人里,除开燕无双自己和
地主秦千龙外,五个省份每省一个。燕无双站在棺首,其他六个三个一排三个一
排夹棺而立。
“刀。”燕无双吩咐道。一个部众走上来递过一把匕首,秦千龙接了,转手
递给燕无双。还没递到,忽然手腕一翻,往自己胸口直刺下去。边上五个寨主突
然见这变局,要阻拦已经不及,却见上首燕无双一探手,轻轻巧巧拿住他的脉门。
“秦副寨主打得好这如意算盘,只等吴寨主一死,便接他的位子吗?”燕无
双微微一笑。
“总瓢把子既然一切知道,又问什么?”秦千龙惨然一笑。
“这他妈怎么搞的?”群情汹涌中,底下彭天礼又大叫起来:“我一向瞧着,
秦老弟不是这种人!”
“彭兄弟嚷嚷了半天,我听着,就只这一句还有些道理,”燕无双凝视着被
拿住的人:“我瞧着,秦兄弟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就忍不住想问一声,为什么
要对吴兄弟下这个毒手?”
“依我看,这个手下得还远不够毒。”眼前秦千龙嘴没有动,这话却是后面
人说的。燕无双转头一看,只见一身缟素的吴夫人走上来,步伐轻盈盈地,象是
在跳着舞,笑吟吟道:“如果够毒,就该叫这姓吴的生不如死,结果只弄得他疯
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真是让人好生失望。”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吴夫人蛾眉淡扫,白衣曳地,头上插着朵纸花儿,本
来很娴静的一个人,现在看起来,忽然就变了个邪异的精灵。这精灵微笑着在堂
上冲着众人转了个圈,那宽大的麻衣本来很不合体,在转折中倒出乎意料地勾勒
出一抹快要折断的细腰,在贯堂的山风中,更衬得她精灵一般宛若快要乘风飞去
了。
“真是好一片宁静呵,”这精灵扫了一圈众人,叹道:“等到这宁静一失去,
也就是我欧素贞粉身碎骨的时候了。所以有时候,倒是着实让人忍不住想去做一
个强盗。做了强盗,有了不平,就有象燕大哥这样的强盗头子帮你去铲。可是若
死的不是这姓吴的,倒是我欧素贞呢?”
“死的若是我,那不用问,自然是没人出头的,”精灵忽地一笑,举手一挥,
仿佛是要挥去蛛网一样纠缠不清的烦恼人生:“就好象六年前,这姓吴的将我抢
上山来,大家都说恭喜呀恭喜呀一样。我思忖着,这姓吴的抢了我这样一位美貌
姑娘,是要恭喜的,至于我这样好人家女儿被山贼抢来,又有什么值得恭喜之处?”
欧素贞眼中似有泪花一现,伸手一掠云鬓,借这个动作低一低头,再抬头,
又笑开了:“也是我当时年轻不懂事,被抢了就被抢了呗,一个女人家,嫁鸡随
鸡嫁狗随狗,自古以来哪一朝不是这样?就偏我还不死心,人在山上,还想着山
下面的人,一个不晓得利害,就露了口风。结果又被这姓吴的杀了我丈夫——我
人虽然还没有过门,心里可早就认他是我丈夫了。”
“想这人嘛,一生在世,也不过就是个区区几十年。这姓吴的纵不杀他,多
早晚他也得死的,”欧素贞一掠鬓发,笑得越发迷人了:“杀了就杀了呗。偏我
又看不开,要想着报仇。本来么,一个女人家,手无缚鸡之力,要报仇也不是那
么容易的,哪知道天可怜见,终于让我逮着了机会。一年前,这姓吴的胳膊上也
不知让哪位英雄好汉给砍了一刀,一时间很昏迷了一阵子。”
“那个时候我蛮可以拿柄小刀就戳死了他,可我又想着,”欧素贞眼风媚媚
的,往四周又绕一圈,笑道:“要是真这么干了,你瞧瞧这整屋子里的人,个个
义形于色,还不要为了他们的吴大哥把我也给活活戳死了?话说起来又是那一句
了,戳死了就戳死了呗。我害死了丈夫,又让仇人给睡了,这样一个烂女人,就
是不给人戳死,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谁知道偏不,我发现自己还挺喜欢活下去的,”欧素贞冲着燕无双一笑:
“人要是生就了贱骨头,那是没法子的。我这就和秦大哥好上了,原打算趁着青
春美貌玩个十年,等十年过去,我也没个形容了,秦大哥也不要我了,再去抢别
的女人,我也就自己拉倒。谁想到这一年还没过去,就被燕大哥看出破绽,在秦
大哥手上发现了针痕。”
“现在没有了,”欧素贞拿开还被秦千龙松松握在手里的匕首,翻着他的右
手食指看了看:“一年前总瓢把子是说过这句话的吧,这拿枪拿棒的手,什么时
候也改练绣花针了?燕大哥这么聪明的人,只怕不遇到那什么路无痕,也能猜得
破这个谜底。没错儿,也不必打开这脑袋了。秦大哥是往这条胳膊上发了颗绣花
针,然后运功逼上脑门——事情就是这样,我欧素贞反正报了夫仇,差不多也算
是死而无憾,只可惜秦大哥好好一条性命,如今也被我给害了。”
秦千龙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提起另一只手来摸摸她脸:“傻丫头,再怎么
说,事情总归是我干的。我色迷心窍,对吴大哥不义,认了也就罢了,你干么又
来凑这个热闹?”
“你不知道,我一年里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把他给一刀捅了,自己利
落,大家干净?”欧素贞还在笑着,身子忽然一歪,直往秦千龙身上倒去。秦千
龙一惊,挣脱了燕无双的掌握,一把抱住了她。却看见刚刚那柄匕首不知什么时
候已经从宽大的麻衣袖子里穿过,正正中中插在她胸口上。
燕无双看得呆了,刚刚回过神来想到不好,去拉秦千龙,却没拉住,被他一
个踉跄闪了过去,搂着欧素贞的尸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却是已经自断了经脉。
云台山经这一闹,眼见是呆不得了,燕无双打起精神把后事处理好,又任命
了新寨主,这才跟着大伙儿一道挪到附近锦屏山。那锦屏山寨寨主彭天礼是个好
客的,虽然刚死了两个弟兄,毕竟一个早就半死不活了,另一个也着实该死,想
开了也就不放在心上,忙着摆酒摆宴,乐得嘴巴没个合拢的时候。
燕无双却哪有他那个劲头,毕竟上午发生的事与自己预想中的结果未免差别
也太大。仔细一想,好象也没什么差别哦,预想中,不就是要把那奸夫淫妇绳之
以法么?现在他们不也都是一个个畏罪而亡?话虽如此,怎么就那么一股子不是
味儿呢!
酒宴摆上来,大伙儿毕竟是刀头上舔血惯了的,几杯酒下肚,哪里还记得那
么多不愉快的事。再者燕无双脸色一直不善,看着也着实让人郁闷。于是推杯换
盏起来,个个心有灵犀,都以灌倒燕老大为第一要务。大家轮流过去敬酒,那敬
酒词也非常的一致,或者是“找出杀害吴大哥的幕后凶手,为绿林道又立一功”,
或者是“义气深重,英明盖世”什么的。
燕无双心情不好,懒怠跟他们多话,只要有人敬酒,都是来者不拒。这样空
腹喝酒,不几碗下去,胃里早翻腾起来,勉强忍着,扶住一个部众踉踉跄跄到外
面去吐。吐完了,身上一丝儿劲没有,模模糊糊中感觉被人架起来,腾云驾雾地
走动。
醒来又是一天了。从窗口看,仿佛是个阴天。头很痛,伸手去揉太阳穴,手
一动,却遇到了障碍,碰上个软绵绵的什么东西。扭头看时,枕头边还躺着个陌
生的女人。那女人睡得很浅,被他这么一碰,已经醒过来,媚态横生地冲他一笑。
对燕无双来说,睡一个陌生的女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在昨天刚刚发生
了那样的事情过后,这事就怎么都透着不对劲儿。这女人,大约也是抢来的?山
寨里的弟兄也不见老,总不至于就已经生出这样大的女儿?如此这般看不见摸不
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