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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同志,也可能我说的不对,只是因为你真的很忙,或高原气候的不适,或由某种事引起心情的不畅快,抑或根本什么都不是,而只是我自作多情的瞎猜。如果真的是这样,请为一个纯洁的女孩保留一点应有的面子——不要随便把信给外人看,让人觉得她可怜可笑又可叹!
大军,我知道你并非那种好高骛远、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人。恰恰相反,你是一个脚踏实地、头脑清醒,外刚内柔、粗中有细,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
你在单位的早些时候,人们传说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据说她曾是你的同学,在北京。直到你临走前,被定为“纳新”对象,党支部谈话后才知道,你与她的关系早已了断。但又听你同学王明理说,你很重情义,长时间放不下过去的一段感情经历。足见你是一个情真意切的男人,仅就这一点,能使任何女孩子因忌妒而心酸!请原谅我的过于坦率与大胆,我实在无法克制对你的这种高雅情操的感念!我现在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越是高不可攀,我越想攀,越是追求不到的事,我越想追赶!我知道,我可能永远无法得到你。但我相信,总有一个女人会得到你,真不知这世界上得到你的女人是哪一个,让我以朋友的身份衷心地提前祝福你那还未到来的缘分……
给你写这封信,我拿出了一个女人平生的勇气!但请你要尽量往好处想,不要误解!千万别把我看成那种残花败柳式的俗人。我主动写信给你,只是那种情感高洁的青年男女之间的倾谈——我想,作为好同事、好异性朋友,我还是够格的!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我信中过于直白而瞧不起我的为人。
我还要说明一件事:
你赴阿里后,我认真思考过你上山前夕,我们那次唯一的,短暂的过于直爽的谈话。记得我向你说过,我父亲就要官复原职的事,“只要你不?span class=yq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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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请相信我的话,我真的不想挽回什么。我只想和你说些心里话,因为你是那种值得女人向你说话的男人。如果你有反感,也别计较,也许就这一次!
最后,我只想再说一句符合我的思想个性的直言:
此刻,我殷切地盼望你的来信,如能得到你的只言片语的回音,我将一生都不再遗憾!
致
礼!
一个有着男人性格的女人
冷 芬 谨 致
×年×月×日”
叶心钺读后,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深情地连连摇头……
苗师傅也深有感触地赞叹道:
“人间自有真情真爱,谢组长!作为同志朋友,也应该礼貌地回复……”
最近以来,县机关大院舆论纷纷。主要议题是围绕着阿里地区狮泉县此时在“文革”运动中,到底是只搞“正面教育”还是以“联系实际”为借口,搞变相运动的问题。
前两天科以上干部会上吵的很凶。干部们很快都知道了。事情是由政工组长汪彤而引起。他在学习会上,公开又搬出在群众中搜集的,县机关在过去长时间内发生的,且已都基本处理过的所谓政治、经济作风等方面的问题。引起群众一片义愤……
其实,随便翻开任何一个机关团体、事企业单位的家底,在过去较长时间至近期的活动史,都会有一点,这样那样的问题。这是毫不奇怪的,问题不在于有没有,关键是有没有处理过。
狮泉县政工组长汪彤们,搞的那些所谓“问题”,大都是已经经过处理的。本着“既往不咎”的原则,也早该放弃,何故今天又重新翻出来,大惊小怪无事生非呢?这正是县上除那位主持工作的柳卫东副书记与政工组长汪彤、办公室副主任武权以外,多数领导与干部们不能接受与理解的怪事!
县委兼职副书记,武装部黎部长正坐在县革委副主任李刚义的房间里,两人边抽烟喝茶,边谈这件事。
李刚义在室内地上来回走着,黎部长倚在李刚义的床头。李忽然放慢脚步停下来对黎部长说:
“我们这位柳副书记,他口口声声说不搞运动,可是在下边暗自叫政工组组长汪彤,收集县上过去发生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危言耸听,到处乱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
“恐怕不那么简单!”
“那他还想干啥?难道他还想整出几个‘反革命、坏分子、走资派’来不成!”黎部长颇为气愤地说。
“那倒不至于……不过他们这么搞对工作不利,群众也受不了。同时影响别人的工作。人家商业组谢大军他们,不但在商品运送供应、畜产品收购等本职工作上搞的生机勃勃,红红火火,而且在干部生活安排上,也细致入微。自从机关食堂关门后,人家不但接收了老干部丁明光的安排,而且把商业食堂搞得热气腾腾。县机关绝大部分干部职工都到那就餐,几乎把办公室的工作,分担了一半!可是最近汪彤公开把矛头对向了丁明光,硬要把他揪出来‘新帐老帐一起算’,这不但对丁明光打击很大,而且即使商业组的工作也受到了干扰。幸亏谢大军在学习会上,对汪彤那一套给予了有礼有节的驳斥与回敬,这才大大平息了群众的一些对立情绪,否则非闹出事来不可!”
黎部长点手表示同意他的见节,并补充说:“是呀,你说的这些,我都看到想到了。并且有人向我反映说,汪彤现在死死抓住丁明光,确实想拿丁明光开刀。他们看到,翻历史旧案的办法不行,现在决心想给丁明挂点‘现行’的。据说,汪彤在昨天晚上,先找了丁明光谈话,后又找了办公室出纳,就是名叫卜桂玉的,开玩笑把房门钥匙,甩给会计科刘科长的那个丫头。硬说她与丁明光,现在也有那种关系……逼着她写检讨,并扬言如果不认错就开除她……卜桂玉今天一上午边写检查边哭,连饭也不吃。你们要叫人关心些,千万别激发出什么问题来,那丫头性格火爆。”
在藏干西饶副主任的房子里,几个藏干同志,也在议论这些事情。
妇联副主任巴宗说:“政工组长汪彤为什么要打击丁明光?现在又拉扯上卜桂玉,像个娘们似的,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他们都达不到!抛开领导们不说,丁明光本人也不是好惹的。过去的一点错误,也不能背一辈子!现在商业组食堂工作搞的非常好,新的问题又没有,谁能把他怎样!再说,现在商业组领导谢大军组长原则性又强,胆子也大,态度很强硬,整他们单位的干部,没正当理由,他根本不答应。前两天会上,把汪彤顶的话都说不出来,大家都看到了。谁又能把人家怎样!”人保组副组长扎崩边笑边说,大家听着都解气又开心。
医院院长曲松说:“听炊事员小桑布说,丁明光、卜桂玉两个现在关系又很好,汪彤便根据卜桂玉过去的那件事,怀疑小卜与丁明光有问题,已分别找他们俩谈了话。汪彤要丁明光‘交待’他与卜桂玉之间的问题,丁明光说汪彤‘胡说八道!’汪彤说丁明光骂人,丁明光说:‘我骂你个混蛋!我还要打你!’说着他去揪住汪彤的衣领,被叶心钺拉开。汪彤从丁明光那没得到便宜,又找卜桂玉谈话,想从她那捞一把。汪吓唬小卜,要她承认与丁明光的那种关系,说不承认就开除她。卜桂玉也不承认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汪彤说小卜‘既要作婊子,又要立牌坊’。小卜哭着从汪彤房子里跑了出来,今天一天都不吃饭,一口茶都没喝……那个丫头自尊心强。平时都挺好的,不能为这件事让她垮下去。你们女同志晚上过去看看她,给她烧壶茶,送点吃的,必要时陪她一个晚上。”
西饶副主任沉思了一会关照道:“天已经黑了,大家回去吧。曲松院长说的,女同志们主动些。”
妇联副主任巴宗说:“这事交给我们妇联和团员们!好,我们该走了。”
商业组的几个同志,苗师傅,会计薛步青、贸司经理拉加,以及丁明光都聚集在谢大军的房子里,说的不外乎也都是这些事。
薛步青与丁明光是老熟人,很有感情地劝丁明光:“老丁可以消消气,一个政工组长把你怎么不了!上头有谢组长给你抗着呢,会上早就把他驳倒了,你现在的威信比过去还高。汪彤再找你,说话注意点方式就行了……”
谢大军也同意老薛的说法。直率地对丁明光说:“老薛说的对。不要沾火就着。张口就骂,举手就打,这样有理变成没理,容易被动。对啦,还有一点提醒你,你既然同小卜关系不错,最近还要多关心她一点。晚上注意些防止意外,女同志心眼小。”
“哼,我要再多关心她一点,汪彤更要抓住把柄 说胡话了……”丁明光难为情地说。
“没关系!到时候有人问,就说是我叫你作的,有这么多人给你证明怕什么?“
丁明光笑着走出谢大军的房间,人们陆续散去。外边的天已经黑黑的……
人们散去还不到十几分钟,在商业组的外院,发出了尖厉的叫声:“有人跳井了!有人跳井了!快救人啊……”
谢大军从床上一跃而起,他预感到严重的恶果出现了。他与苗师傅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井边,几个藏族女干部正围在那里。其中一个是妇联的副主任巴宗,她正大叫着“快去叫人,叫男人……”一见谢大军赶到,她像见到救星一般问道:
“大军!水很深,快说怎么办?”
谢大军不等她问已经在想,要救人就得下去,他突然想到绳索,急中生智猛抬头,一把抓住巴宗的腰带,大叫:“快把腰带解下来!解腰带!快!”他一边说,一边帮巴宗往下扯她的腰带,同时往自己腰里缠。刚缠两扣便打了个死结,高声喊:
“我要摇摆绳子,你们就往上拉!”
谢大军说完,用双臂攀井口便往下滑去。井边的男女,紧紧拉住那越接越长的,用来系藏袍的腰带,连结起来的绳索,把谢大军放到井底。丁明光已赶到现场,他心急火燎,五内俱焚,半跪在井口边。
忽然,巴宗尖叫:“快拉绳子!快拉绳子!”
一声令下,顷刻间汇合起几十人的力量,聚集在一根救命的绳索上。不到两、三分钟,绳子就被拉了上来,只见谢大军紧抱住溺水者的腰部。谢大军在丁明光的帮助下,把卜桂玉送到了
医院……
人们在医院门口,急不可奈地等着,十来分钟过去了,医院院长曲松出来说:“缓过气来了——多亏抢救及时……”
站在人群外围,同样焦急等待消息的汪彤、武权等人,听到抢救过来的消息后,长叹一声,不自主地念了声阿弥陀佛,悄然离去。
卜桂玉跳井的事件,给狮泉县的上空笼罩了一层政治乌云。再加上强烈的阳光照射,冷风的交汇,瞬息之间便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