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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钓没有几分钟,鱼儿便开始咬钩了。谢大军手把鱼线,手腕只一扽,钓端通过线绳传来的重度与弹力,告知鱼儿已被钓上。鱼线被迅速倒上来,水中蹦跳挣扎的鱼儿终被拉出水面,这种动感让人感受的是获得胜利的喜悦。鱼儿被拉上岸的片刻,拼死的蹦跳,挣扎的厉害……激动人心!
谢大军频频地抛启钓钩,手脚不停地干了近三个小时,鱼儿太多了,有时五把钩上三个有鱼。最多的一次钩上了四条。有一条鱼,被搅乱了的鱼线缠住身子,挂上鳃帮,仔细一看鱼钩还钩住了屁股——这种奇事,真是闻所未闻!
鱼食用完了!
谢大军剖开了两条鱼的内脏,用其心肝做饵料,鱼照样上钩,争相吞食!谢大军感叹了,鱼——毕竟是鱼,连自己同类的心肝也吃!
在回来的时候,谢大军扛回一面袋子鱼。他把鱼全部送到食堂。丁明光用心地做成一道好菜——红烧鱼。这顿晚餐人们吃的是鱼,谈的还是鱼!鱼既然是人天生的食物,人当然只是享受它,绝少顾及它的感受!
谢大军高高兴兴吃过晚饭。放下碗筷,回到宿舍休息。还激动不已。心想,上山以来,从未有过最近的别扭,也从未有过今天钓鱼让人这样的愉快!他浮想联翩,世间万物的生存,难道全和人类与鱼儿一样?
谢大军激情满怀……他想起好久没写日记了,翻出笔记本,拿起笔,一气呵成,草就一篇:
高原鱼歌
万物的灵魂,
背负着躯体;
斗争在生命路上,
永无休止!
眼前窃有一比:
湍急的狮泉河水,
清澈见底。
上溯的鱼群,
义同生死,
风波万里。
我把香饵频频投下,
活蹦乱跳的生灵,
被一次次钓起。
鱼儿啊,
我们之间难说悲喜,
无论真理,
岂谈廉耻!
人类为了自己,
却顾不了你。
说不清那是直那是曲!
我甚至不知道,
我是我,
还是你?
自从谢大军入党被卡,改制被‘黑’以来,县上关心他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一般的朋友外,还有位女同胞更加关心他。那就是北京医疗队的那位大夫,他的同乡、同学、老朋友薛红梅。
听说人们夸奖谢大军会钓鱼,薛红梅一点都不奇怪。她从小就知道他有这种癖好。没想到,他到高原来会给人露一手。一个人半天钓的鱼,居然让几十人饱餐一顿,他今天情绪一定好,她正希望他这样。
薛红梅来到谢大军的宿舍,苗师傅给薛红梅沏了一杯上好的清茶。谢大军,忙拿出水果糖来请老同学吃。这也因为他知道她喜欢,谢大军自己却从来不爱吃零食。自从薛红梅来到县上后,他才专门买些糖放着,等她来招待她。
薛红梅高兴地说:“大军今天是瞎猫却碰上了死老鼠,一次钓了这么多鱼,总算风光了一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你这鱼是钓的,说不准是买的那!我算服了你这个从小到大的钓鱼爱好者。”
“红梅,你说的没错!但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能钓鱼,不仅光凭爱好,要对鱼,多少有一点了解。那次往大西北去的火车上,一位青海的朋友讲了一些高原鱼的特性,曾使我耳目一新。这次来到西藏阿里,我翻看过地图等资料,想到在狮泉河钓鱼,和内地大有区别。对这里鱼的习性一无所知,难以下钓。多了解这里的鱼,得从狮泉河说起——”谢大军先端起茶杯喝上两口热茶,然后从头说起:
狮泉河上游,发源于冈底斯山冈波仁齐峰的北麓,水从神山脚下流出。先向北再向西与噶尔河等交汇,流量大增。再向西进入克什米尔称印度河,后向南纵贯巴基斯坦,入阿拉伯海。
苗师傅惊汉道:“你知道得这么详细。”
薛红梅:“你到是说鱼啊!”
“就说,就说。你可别嫌烦絮啊!”薛红梅的好奇心,立刻调动起谢大军的兴头,他委婉地说道:
狮泉河里主要生长着两种鱼——一种叫黄鱼。黄色,无鳞。头尖、嘴小,皮厚肉质粗。一般长约30厘米,粗约8厘米,这是一种普通的高原鱼,随处可见的。
这里要说的,主要是另一种。称作麻鱼的上游产卵鱼。背呈黑白麻花色,鳞细,头大、嘴宽、唇厚,肉鲜肥细嫩,品质极佳。一般个头比黄鱼都大些。
这种鱼春季从处于狮泉河下游的巴基斯坦逆流而上,成群结队。时而铺满河底。类似进军的队伍,绝无阻挡,甚是奇妙、有趣。这使人想起东北最北部鸿荒土地上古老的民谣:“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趣闻,原是有的。麻鱼逆水千里游到它祖先的发源地产卵,卵孚化成鱼。秋季又回游到下游接近热带气候、食物丰富的地方发育成长过冬。一旦长成,再回到他出生的地方,重复其祖先的生存模式。生育繁衍在祖国,成长在印巴。它的生命过程,往反在中、印、巴之间。应该被命名为国际鱼,友好鱼是当之无愧的……
苗师傅不断夸奖谢大军“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什么的。
薛红梅一边听着娓娓动听的讲述,一边看着谢大军的表情,不由得不陷入沉思。她发现在谢大军的精神境界里,除了委婉和温柔之外,隐隐约约还深藏着愤慨与激越。除感受到他的激情在燃烧外,她甚至感受到他感情上的压抑与未来的爆发。
薛红梅顺手拿起了谢大军放在床头上的笔记本,刚刚写过的那首“高原鱼歌”立刻映入她的眼帘——她觉得他还是过去那种愤世嫉俗、怀才不遇思想底蕴的闪现。物太刚易断,应该在他刚强的性格中,加进些阴柔的成分,使之做到柔中有刚,才是更加坚强的。
薛红梅忽然灵机一动,也即兴有了四句诗,提笔附在谢大军的“高原鱼歌”这后,以为互勉。诗云:
湍湍溪水大河流,万里潜鱼往返游。
逆水生栖情固有,天工法物系同舟。
薛红梅随后离去。
苗师傅看过她的题诗深为赞许,说:“一个女子竟有男人气慨,实在难得!”
谢大军慨汉道:“言之有理……”他惭愧地沉默了。
精神的力量是伟大的……
第二天午饭后,他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装在脸盆里,打着口哨,向狮泉河岸走去。远远望见,有两个女同志先在沙岸上洗衣裳,细看是郑英、肖玲两人。
郑英站起身往草地上晾衣服,忽然发现谢大军向河边走来,一走神失手衣服掉在地上。她不顾衣服,忙招手大声喊叫:“谢组长你过来!”肖玲只微微一笑,看在眼里。
谢大军快步来到她们中间。见两位姑娘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地欢迎着他,一时冲动,朗声笑道:
看啊,
高原的风景是多么美丽!
绿草如茵的岸畔,
伴着清澈的流溪。
在笑声中浣沙的美女,
惊起了飞跳的游鱼!
啊!——亲爱的朋友,
生命只要快乐,
追求只要有意义。
何必一定要——
苦心孤诣,
逐妄谋虚!
……
肖玲忙着揉搓衣服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心想:这个谢大军果然不俗,与众不同。过去接触不多,看来这个大学生,真不是那种徒有其名的泛泛之辈。怪不得郑英心里老是想着他。可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看出他的眼神里看不出别的意思。郑英也不傻,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郑英笑盈盈地说道:“谢组长!你这么热爱高原,你真想在这呆一辈子吗?”
谢大军应声答道:“即使在这呆一辈子,又有何妨!只要这里需要——哎,我说郑英同志!那里还有什么谢组长——你只管大喊大叫的!”
“不叫谢组长,那就该叫谢局长喽!”郑英仍坚持说。
“你们都知道,既没有了谢组长,更没有谢局长……乱称呼名不副实,岂不让人笑话1”谢大军耐心地解释着。
“怎么名不副实?不要说局长,就是主任你也当得起,作得来!叫什么是大家的事,谁想笑先让他笑去,怕什么!”肖玲直言快语地说。
“谢谢两位高看谢大军一眼,其实是担当不起啊!”谢大军一面表示谦意,一面想到,在这荒野的高原之上,地广人稀,想不到近在咫尺,竟有知音——实在难得!”
“那倒底该怎么叫你呀?”郑英认真地问。
“正确的叫法就是——谢大军!”谢大军诚恳地说道:“如果不习惯,就简称为‘大军同志’好了。还有解放军的含意在里边,很好!”
肖玲抢先说:“大军同志——好啊!挺亲切的。不过忘掉‘同志’二字,就会直乎作‘大军’了,怪不好意思的!”
谢大军忙解释说:“没关系!人的名字就是让叫的吗。就叫‘大军‘也无妨的,革命同志吗!再加上一层特殊关系,我们是阿里战友,这是一种很宝贵的关系呀!将来分别多年后,到老年回忆起在狮泉河畔共同战斗工作过的日子,很有意义的嘛!”
郑英说:“你说的很好!这么看重在阿里共同战斗的友谊。可是,为什么要等‘分别多年后……’再从回忆中寻找它——我倒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也别分开……”谢大军听郑英的话有点费解,忙说:
郑英同志,真是孩子气。你年纪青青的,不能跟人在这里呆一辈子……好啦,我要到上边远一点的地方去洗衣服,大家都方便。
“让我们帮助你洗吧!”郑英诚恳地表示。
“谢谢!不麻烦你们啦。”谢大军说完就抱着自己的衣服,往上游走去。
望着谢大军离去的背影郑英埋怨道:“这个人太正统!”
肖玲咯咯地笑道:“他是很正派,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谢大军在人生与事业的进程上,在同龄人中可算是历尽坎坷。
最近由于改制,单位领导人的位置上,没有了他的名字,他被变相的剥夺了领导权。在商业局同志们面前,他工作也不是,不工作也不是。
苗师傅看出了谢大军的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他对谢大军说:“谢组长!(他仍然这样叫他)我以为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知道你是个每天都离不开工作的人。我以为,你要想做什么,你可以照样去做。你如果觉得做什么都不得劲,你也可什么都不做。不管你做与不做,都是合理的!你现在这种身份,是别人给你造成的,与你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你只要相信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俗话说:‘否极泰来’吗!”
话音未落,电影队长曲加闯进门来,大笑道:“人不该死总有救——你们猜谁回来了?”
“谁回来了?快说!”
“你们的好朋友——叶心钺回来了!”
“啊?叶心钺回来了?”谢大军、苗师傅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曲加兴致勃勃地说:“老叶现在我家喝茶呢,让我来叫你们一起喝茶去。”
谢大军、苗师傅同曲加一起,一路小跑来到曲加家里,与叶心钺相见。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连点消息都没有,一下子就回来了。”谢大军急急地问道:“老人家的病好了吗?”
叶心钺高兴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