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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太多的奴才都被填井了,他可不想。
“看来是要舍妻护妾了,那爷也算顺应天意民心是不,元宝?”奚琲湛闲问。
元宝含糊的应了两声,心里琢磨着,要不是您一步一个坑,顺着闵氏姑侄没事杀个人,霍王和苏王后至于到今天这样么?当然,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他不想填井。伺候了这么多年,奚琲湛的脾气他太清楚了。
奚琲湛今日拜访寿安宫只带了元宝一人,声称走得累了,坐在一处凉亭里让元宝打扇,元宝挥着轻罗小扇送出一阵阵柔得几乎感觉不到的风,伺候的主子舒服,奚琲湛连眼睛都微微闭起了。
“主子,仙蕊宫有人来了。”元宝轻声提醒,奚琲湛眼睛一睁,满眼笑意忍都忍不住,一撩袍子站起:“走吧,天忽然凉快下来了,舒服得想睡觉。”
☆、第十五章
只过了一个下午,霍王奚景恒的后宫气氛肃杀,仿佛连花都不敢开得更大声了。苏盛锦坐在临华殿一直在仔细收拾她的嫁妆,正拿着苏老夫人留下的檀木念珠想娘亲。
晏璃提醒她,霍王来了呢。
苏盛锦就坐在殿正中,正对着殿门,自然看到那虎虎生风走来的奚景恒,看那神情如同地狱来者,只差周身没有愤怒之火焰。
唉,终于还是来了。这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也灰飞烟灭,从此后,即便不是仇家也是陌路,两夫妻过到这份上,真悲哀啊。
苏盛锦顺手把念珠套进手腕:“王上驾临怎不命奴才通报一声,妾身都来不及整理妆容,这样见驾实在失礼。”苏盛锦从美人榻上起身,顺手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裙,然后不急不缓站起。
刚一抬头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得她脑子里好像马蜂窝掉了下来,嗡嗡嗡吵做一团,眼前也出现了几点火星一闪一闪,疼痛感伴随着嘴里的腥甜气息蔓延开来,从未挨过打的苏盛锦被这一巴掌打得血气上升,未及思索,反手一下子打了回去。
啪的一声,比刚才奚景恒打来那一巴掌声音脆了些弱了些。
苏盛锦眼睛里冒着火看着奚景恒,而奚景恒则被她打得呆愣了。
“奚景恒你好大本事,连女人都打吗?我何处冒犯了你要挨这一下?今日若不给我让我信服的解释,我就一状告到御前,拼死我也要讨个公道!”苏盛锦边说着边上又上前一步,几乎挨着奚景恒,“或者,你今天就在这里打死我连你的孩子,是男人你就再动手!”
奚景恒回过神,握着拳,看苏盛锦那一脸挑衅,他真的很想好好收拾她,可惜,除了刚才气疯了那一巴掌,他不打女人,于是他只能恨恨瞪着她。
“不打了是么,那么,打我为公还是为私?”苏盛锦退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仔细漱了口,她不喜欢血的味道,会影响胃口。
提到这个,奚景恒额上青筋暴起,吼道:“这种时候你还有脸问为公为私?为公,你干涉政事屠戮后宫,为私你对丈夫的子嗣赶尽杀绝,哪一点你不该打?”
苏盛锦实在忍不住笑了笑道:“于公,上有朝廷律法下有霍国规制,哪怕犯了叛国之罪也要三堂公审才能人头落地,既我有干政之罪也应该交由廷尉审问之后再定罪,或黜免或受刑,于私就更说不通了,敢问,我何时、杀了你哪个子嗣?”
“哪个子嗣?你嫉恨云儿,所以连她腹中的孩儿也容不得,一次不成又来一次,云儿滑了胎你得偿心愿了?我告诉你苏盛锦,既你无情也别怪孤王无意,孤王已警告过你一次,你还是如此一意孤行,那就别怪孤王对你不客气,孤王拼着与帝师为敌也绝不容忍你这样的人执掌后宫!”奚景恒恨恨说道。
苏盛锦轻蔑一笑:“奚景恒,你能征善战难道是徒有虚名其实手下带了一群废物?你不是派人监视我临华殿吗?有证据吗?有证据我就认,没证据,她滑胎,呵呵,管我屁事?我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
“虽不是你亲自下手,但你怂恿母后,此罪……”
“怂恿?谢谢你高看我苏盛锦哦!”苏盛锦还夸张的朝他福了福,“太后执掌后宫多少年?我几岁?我怂恿得了太后?奚景恒,我猜你是不敢到太后面前发脾气,所以把账算到我头上,好啊,既然你这么说,这罪名我不能白担,这一巴掌也不能白挨,我也都算到闵微云头上可好?还有,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废后么?去呀,还耽误什么,废后折子我在京里见过,一会儿我让太监去告诉你措辞!别写错了!”
苏盛锦翘起的嘴角严重刺激了奚景恒,他真想把她的伶牙利齿拔下来看看怎生的模样,于是扔下一句:“你不要得意,孤王这就去写。”然后甩手欲走。
苏盛锦叫住他:“奚景恒,你今日既有如此打算,我也告诉你,你若令我苏盛锦蒙羞,令我苏家失颜面,那么,你这一生珍爱的宝贝的我全部都会夺走、毁灭!”
奚景恒使劲闭闭眼,强忍住想回头再打苏盛锦一巴掌的冲动,周身散发着愤怒的火焰。
没一会儿晏璃战战兢兢的进来,见苏盛锦端坐如石像很是害怕忙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苏盛锦斜斜瞪她一眼,忽然笑了自言自语说道:“早知道是这么没用的男人,当初我还不如剃了头发当尼姑去,晏璃,去传,就说闵家寡妇这一胎伤了元气,再也生不出了,不止宫里,整个霍王城都要知道,知道闵家没有廉耻,送个寡妇进宫还不守妇道!”
“主子,奴婢还是先帮您消消肿吧!”晏璃叹气。
“不必了,这点痛算什么。”苏盛锦摸一摸脸,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恨恨嘱咐晏璃,“将来你要是也嫁了这种男人你就杀了他,我再给你找个好的。”
晏璃更是长叹一口气:“主子,您就别考虑那么长远了。”
“哦,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把我以前闲来绣的那些个荷包拿出来,包好了,晚上吃饱了给奚景恒送去。”苏盛锦笑着灿烂,只是脸疼得很。
年少时啊,总会做蠢事,见奚景恒那样喜爱闵微云送的荷包,于是偷偷羡慕着,照着那样子也偷偷做了几个,她记性好,做得几乎不差分毫,本是珍藏着,想着就算奚景恒不那么喜欢自己,将来共白头时拿出来当笑话讲给他,谁成想,这年头如今已成奢望,不过,也好,总算没白费针线和时间。
晏璃满脸不赞同,苏盛锦只是笑。
稍晚的时候,承明殿中的太监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弓成了煮熟的虾米模样,看着周边满地的废纸团,想捡又不敢动手,生怕那位奋笔疾书浑身杀气的霍王拿起桌上的青泉宝剑挥来……
太监自叹命苦,本来王后和闵氏同时有喜,想着这会儿争着到主子面前伺候能讨个大恩赏,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风云变色,闵氏滑了胎王后要被废,现在恐怕只有太后老菩萨能力挽狂澜了。偷偷觑向殿外,死一般的沉寂和压抑,能躲开的人早就躲了。
第无数次念了南无观世音菩萨之后,只听殿外传来救命纶音:太后驾到。
小太监几乎感动得几乎匍匐在地,这一动作还未开始就被煞气吓得噤若寒蝉,竖起耳朵听到鞋履细碎的声音心也跟着一点点放下。
“小时候让你练字你总是坐不住,今天怎么转性了?常喜,捡一张给哀家瞧瞧王上的进展如何。”太后的声音居然还带着些笑意,仿佛在称赞忽然听话了的孩子。
常喜动作自然极快,快到奚景恒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弯腰捡起并很快展开恭敬的双手捧给太后,太后耷拉着眼略瞧了瞧说道:“哀家深宫老妇没甚见识,原以为封后废后乃是国之大事,今日方知此事原本与农夫多收了三五斗易妇一样的道理,一纸休书即可,无须朝堂商议更不必朝廷核准,王上,难道我朝颁了新律?诸侯王有这样大的权力了?”
太后原本就严厉,这一问之间已凤眼挑起更见威严,奚景恒扭头闷声答道:“是苏盛锦所为太失体统,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后。”
“那你告诉哀家,哪个配?那个有脸蛋没脑子的安美人还是那个这辈子再也不会下出蛋的鸡?”太后语出刻薄,但奚景恒还是抓住了重点,忙惊慌问道:“母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示意常喜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哀家还没走呢,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来这一手,哀家命人赏赐了她一碗茶,这辈子若还生得出,那也必定不是你霍王的种!哀家可不想在京城的余生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说自己儿子娶了个不知廉耻的寡妇不算,还废了毫无错处的王后另立,哀家,先王,霍国,丢不起这个人,哀家也决不允许我霍国子孙有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霍王,哀家已同你讲过,怎么宠是你的事,动摇了国本哀家就保不住你的小心上人,想必你近日受了蛊惑都忘了。”
奚景恒眼前立即浮现闵微云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对太后瞬时升起一股怨愤,他直视着太后,胸膛起伏,双拳在身侧紧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见儿子此等情景脸上现出些轻视之色说道:“与你父王相比你太意气用事,太容易被女人左右,从前哀家还能提醒提醒你,以后哀家这把老骨头是回不了霍国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哀家言尽于此,你若执意废后就写,哀家也告诉你,你派多少人去送奏折哀家就杀多少人,也许还包括你那个小贱人。”
常喜扶着太后起身,立在书案后的奚景恒沉声问道:“母后为何执意袒护?”
太后原本就缓慢的脚步停下了语气严厉说道:“因为做母亲的知道哪个女人才对我的儿子是一心一意别无他求。你好大本事,还敢找锦儿去撒斜火,你好意思?锦儿可怀着我们霍国的后!我告诉你,锦儿出一点事,看哀家怎么收拾你们。”
太后走了,奚景恒一下坐在椅上,脑中乱糟糟的一片,他的母后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这就是为何他的父王明明爱好女色却子嗣单薄的原因,很多孩子还未成形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这些冤死的婴孩却从未动摇过她的后位,所以,多杀这一个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做母亲的,为什么连儿子最喜欢的人也要伤害?
他心疼,他那么期待和闵微云有一个孩子,若是小郡主像她一样美丽可爱,若是小王子他一定精心培养,让他青出于蓝,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苏盛锦的孩子……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有一丝期待。可如今……
☆、第十六章
承安殿中气氛也有些诡异,一桌子佳肴,宁琥珀毫无胃口,奚琲湛却颇有滋味似的饮着酒。
宁琥珀看着奚琲湛,心情莫名的低落,后宫中从来没有什么秘密,所以苏王后被霍王打了耳光的事很快就传得人人皆知,在她看来,不管苏王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这样一巴掌扇下去以后她在后宫还怎样立足
她不知道霍王以前对苏王后是怎样,可苏盛锦好歹是他的发妻正室,为了一个看起来便是伪装天真的女子竟下得去手?眼前这位,是不是将来他的心也会为了别的女人而倾斜?
“别为不相干的事影响了心情,个人有个人的命。”奚琲湛说道,那一双眼好像能看穿她想法似的。
“我才没有。”宁琥珀赌气似的狠狠吃了一口辣椒,呛得眼泪直流,这让奚琲湛笑了半晌。
今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