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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问:“白莫离与皇上怎么了?”
何达道:“下午焦急,还怕泄露了消息,是以就只递了个盒子来给夫人、伯爷提醒,白莫离今日进了皇宫,不过宫里高手如云,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贸然跟进去,只在外头守着,又跟着他一路回府里来的。”
“他从宫里出来,就直接来了卿园?”
“正是。”何达点头,道:“且白莫离一路上都十分兴奋欢喜的模样,到了府里才沉痛起来。”
一个在锦衣卫中浸淫多年,且为了任务能人心杀害发妻的人,什么事可以让他兴奋欢喜的起来?怕除了升官发财之类在无其他了。
云想容吩咐何达继续密切监视,就让他下去了。
沈奕昀则是安静的盘膝坐在临窗铺着淡绿色贪墨锦缎软褥的罗汉床上,望着对面墙上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水墨画发呆。
云想容禁不住轻叹,缓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双手揉着他的太阳穴。
沈奕昀舒服的闭上眼,双臂圈着她柔软的腰身,靠在她丰盈的胸前仰头让她为他按摩。
因她的柔情,他血液中方才沸腾的暴戾慢慢的化解了。她怀着身孕,他现在抱着的不只是他在乎的女子,还有他们二人生命的延续,他做什么都要考虑怀中这两个,尽量收敛,不要造太多杀孽,更不要吓到他们。
“六儿。”
“嗯?”
“你说我该将大哥如何?暂且留着他?”
“你原本不就计划这样么?是不是见了他后,就觉得自个儿又忍耐不下去了?”
沈奕昀将脸埋在她胸口,闷闷的应了一声,许久才道:“我是将唯一的亲人看的太重了……可就如同你说的,亲生父亲若是真靠不住,关键时刻亦能弃你不顾,更何况是兄长。我今儿见了他和阿圆那样,既心酸又心痛,若是父亲和母亲在天有灵,瞧见大哥竟然为了功名利禄变成了一个杀妻灭亲的侩子手,他们会有多难过?我恨他欺骗我的感情,利用我对他的亲情,更恨他做出这等背祖弃宗的行径来,使沈家蒙羞。沈家还从未出过这种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货色来,即便死,也要站着死,哪能跪着亡?”
云想容见他越说越气愤,柔声安抚道:“你哪里能要求人人都如你这般呢?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好,那我该嫁给谁好?”
沈奕昀一愣,想不到她竟然与自己开起玩笑,健臂一捞就将她横放在自己身前禁锢在怀中,一手托着她的后颈朝着地上:“你说,要嫁给谁?”
那模样,倒像是她说错半个不字就要被扔下罗汉床似的。
即便知道他不会真的动手,云想容仍旧禁不住惊呼,紧紧握住他的衣襟,拉扯间他襟口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来。
沈奕昀仍旧唬她,“你若不说,我真松手了!”手又往下放了一些。
云想容忙抓着他的衣襟往上攀:“嫁你嫁你!你这人好生没趣,人家是安慰你,你反倒欺负起人来!”
他怕闹的久了动作大了伤了她,将她捞起让她枕着他的腿。她发髻松松垮垮歪在一边,长发散落他满膝,娇颜欺霜赛雪,眉目含情带怯,衣襟半敞,娇喘连连、玉面生霞……
如此撩人,却又碰不得。
沈奕昀懊恼的挠了挠头,弹她额头一下:“你呀,真真是专门生来磨我的。”话语间的宠溺和温柔,倒像是将她当成了孩子似的。
云想容禁不住笑,沈四生日明明比她还三个月,却总喜欢在她面前充老成。他的确沉稳成熟,为人行事自有大将风范,可他到底是与她如今同岁的少年人啊。若说起来,她才该多疼惜他才是呢。
云想容就嬉笑着逗他,让他叫声好姐姐来听。
沈奕昀听的好气又好笑,算起来他已活了两世,年纪加起来够做她爹爹,单个取大些的来算也是她该叫他声好哥哥才是,怎么反倒欺负起他来?
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不过片刻,外头的玉簪、玉壶又听见里头传来嬉闹声。二人听得面红耳赤,却也都欢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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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九月中旬,英姿与卫昆仑的婚礼也隆重的办了。他们都是各自主子的心腹,虽是下人,婚事办起来却比寻常富户的千金公子还要隆重些。二人虽然都得了宅子,可都不愿意离开主子,便住到了外院,左右伯府人口少,腾出个院落来给他们不成问题。
而云明珠,仍旧还关在东厂,皇上半个月来一直不提此事,就好似将这个人忘了一样。不追究云明珠,也不放她出来,更不深究其中细则。
☆、第三百四十二~三百四十三章 悍妇 含粉红130+
皇上对云明珠的事不表态,东厂之人也不敢将云明珠弄死了,只收押着照闽王和沈奕昀的说法给些苦头吃。
因皇上的态度,云敖也再没去怂恿赵姨奶奶求云想容与闽王那里说情。孟氏更是懒得去管云明珠。
整个永昌侯府的日子照旧过着,少了云明珠倒像是少了个搅屎棍似的,日子比从前平顺了许多。
云博宜虽不喜欢胞姐,可到底血脉亲情还在,再看府中之人如此这般,心里就有些堵得慌,寻了机会出去散心。
然而路上遇上陆安伯世子赵子琪,主动与之招呼,偏又受了冷遇。想探监,父亲不亲不许,想救云明珠出来,又没法子,去求云想容,他拉不下那个脸,毕竟是云明珠有错在先,况且上一次赵姨奶奶开口都不成……
带了随从失魂落魄的走在路当间儿,偏赶上天上闷雷打下来,大雨倾盆而下。
他与随从急忙进了身边的首饰铺子躲雨,甫一进门,正与一个健硕的青年走了个对面。
那人生的圆脸庞,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着蓝紫锦衣,头戴白玉发冠,满身的贵气。
仔细打量之下,觉得颇为面熟。
他还在愣愣的猜测时,对方已先开了口:“你是……永昌侯家的大公子?”
云博宜一愣。
他长这么大,都是按着宗族里头排长幼,所以只有人叫他八少爷,却从没有人单搁着永昌侯这一脉将他论为长子。但事实上。他生母生前与孟氏平起平坐,他又比云传宜年长,在永昌侯府来论,他确实是嫡长子。
云博宜心里就如同旱天得雨一般的舒坦。也想起了这人是谁了。
“世子爷,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云博宜给刘清宇行礼。
刘清宇潇洒的展开水墨竹节的折扇摇了两下,随即刷的合上,以扇子轻挑云博宜的手臂,亲和笑道:“哎,都是这样熟悉了,何必如此多礼呢,说起来我与你姐姐也定过亲,你险些就要叫我声姐夫了,只不过阴差阳错……可咱们的情分也不必断了。”
云博宜受宠若惊。忙道:“世子爷说的是。”
刘清宇便亲热的挽了他的手臂。在首饰铺子预备给贵宾的铺着翠绿色锦缎椅褡的圈椅挨着坐了。笑着道:“我与你们家人熟悉,只不过因着缘分不到,和你也没说几次话。今儿个巧遇,合该是咱们兄弟二人缘分到了。”
虽他也是嫡子,可没有生母的嫡子,又总活在强势的姐姐的阴影下,他在济安侯府时的日子着实算不得如意,加上父亲也喜欢九弟比他多一些,他课业上又愚笨……
今日恬王世子如此高贵身份的人,竟然与他称兄道弟,云博宜只觉得兴奋不已,连连点头。
刘清宇又笑道:“我认识的你这么大年岁的少年人里。就数你敦厚老成些,我痴长你一些年岁,就托大称呼你老弟了。咱们今儿个有缘相见,去天元楼吃一杯如何?一则咱们亲香亲香,二则为兄看你也似有些心事的。”
云博宜正有满肚子的憋闷无处倾诉,这会子总算遇到个肯与他交心的,哪里还会不从?当即点了头,二人等雨小了些便一同去天元楼了。
待二人走远,首饰铺子内外之间的蓝布帘子才被撩起,楚晏疑惑的看着那两人的背影。
刘清宇和云博宜凑合到了一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也亏得他名下有些私人的产业并未挂孟氏的牌子,否则还看不到这样一幕呢,楚晏就写了张字条,连同本月的账册一同吩咐人送去了承平伯府。
可云想容这会子并不在伯府,而是被老夫人请回了济安侯府,这会子正在春晖堂同老夫人、段舒窕和大夫人凑了一桌打马吊。
老夫人的眼神已经不大好了,就让董若莹坐在她身边儿帮自己看着牌,也同时帮段舒窕也瞧着。
“三万,”大夫人撂下一张牌,随后道:“……所以也活该她受苦这么些日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说话间眼角余光饶有兴味的看了眼段舒窕和老夫人。
段舒窕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们面上说的虽是云明珠,可尉迟凤鸣如今跛了一条腿,又是被闽王打伤的,且从前风光无限的人,现在却丢了官残了身。
不知道内幕的人,自然也不知云明珠的炸药是从尉迟凤鸣那里得来的。可段舒窕知道。
不论大夫人有心无心,说起这种话题,她心里都十分不爽快。
铁青着脸将手中的马吊牌一扔,道:“我也无心玩儿了,玩了这么就,眼睛酸痛的很。”
老夫人瞪了大夫人一眼,回头吩咐丫鬟上果子点心,道:“既累了,咱们就且不玩了,去问问二夫人,还有几位姨娘谁喜欢玩的,凑上一局让他们继续玩去,咱们去说会子话。”
“也好。”段舒窕怕自己在玩下去,会恨不得对云想容恶言相向。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的宝贝孙子会落得今日的田地?
云想容懒得与老夫人和段舒窕周旋,就继续坐着等着人手凑齐。最后是董若莹和二夫人陪着云想容和大夫人凑成一局。
大夫人又笑起来,有意无意的问云想容:“如今也该有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吧?你看看你清瘦的,还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呢,平日反应还厉害吗?”
云想容笑道:“多谢大伯母挂心着,伯爷求了皇上开恩,又让韩妈妈来了伯府照看我的胎,吃了她开的方子,我觉得身子好了不少,反应的也不那么厉害了。”
二夫人看了眼董若莹,见她脸色煞白。心下怒其不争,却不能叫自己的外甥女难过吃亏,便玩笑着道:“咱们也说些别的,这还有个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呢。”
“哎呦。这话说的没得叫人恶心,二弟妹就算是顾着闺女脸皮薄,可也不能阻拦着若莹长见识不是?咱都是女人家,成婚后如何过,还不是那么一回事的,又不是什么有违天道人伦的丑事。如果若莹将来成了婚肚子也如卿卿这般争气,我看弟妹才是放得下心呢。”
大夫人说话素来泼辣,二夫人出自书香门第,不善于口舌上争长短,闻言语塞。董若莹的脸色则是一阵红一阵白。
云想容沉默瞧热闹。
董若莹对沈奕昀的心思。谁不知道呢?
今日特特的叫她来。大夫人又刻意的提了好几次董若莹的婚事。她就知道这里头老夫人和二夫人不定是商议什么了。
果然,又打了几把牌,二夫人就说屋里头闷了。想出去走走。牌局人不凑手,自然散了。
董若莹要去扶二夫人起来。二夫人却是先道:“卿卿难得回来一趟,你有了身孕,也不合适总在屋里头别闷着,不如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