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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婆子连称不敢,在床边拉了交杌坐下,给曹氏诊了起来,又问:“老夫人最近可觉得哪里有不适?”
“觉得浑身没力气,总是口渴,才喝了水还是渴,且特别容易感冒风寒。我这头疼,几乎日日都要犯一阵儿。”
“睡眠如何?”
“睡的极少,夜里容易惊醒,醒了便不能再睡了。”
韩婆子道:“老夫人的状况我也有所了解了,您得的是消渴症,宫里头原来有位老太妃就是这个病症,得了此病后多食多饮,体重下降,且很容易感冒风寒,体制变的极差。至于您现在睡眠不好,许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这病虽不能根治,却可以条理控制。”
一听韩婆子有办法医治,孟玉静和孟氏喜笑颜开,与身边的小丫头一同簇拥着韩婆子去外间开方子抓药。
云想容在曹氏身边坐下,道:“外婆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的。”心下却疑惑更深了。消渴症,她前世时候听说过,孟家虽为商贾,可不缺银子,什么样的大夫找不到?不会连这个都诊断不出的。
外婆病了是真的,可并没有说的那样严重。未曾性命攸关固然是好事,但外公为何会急切的要母亲回来?
云想容敛额起身到了外间,见姨妈又在咳嗽,道:“韩妈妈,劳烦您一并也给我姨妈瞧瞧吧。”
韩婆子笑着道是。
孟玉静却连连摇头:“不必了,大夫给我瞧过,也开了方子,只不过这几日我没有好生吃给耽搁了。”
“那恰好让韩妈妈瞧瞧,在给您开方子才是。”
“药哪里有乱吃的。”孟玉静微笑着对韩婆子说:“我并非质疑韩妈妈,只不过不敢将药吃重了。”
孟玉静既然这样说,韩婆子断然没有追着她给她医治的道理,就笑着颔首,下去吩咐熬药事宜。
云想容对曹氏不大担心,却更担心孟玉静。她这个重生而来的,知道孟玉静的寿元多不过一年了。而孟氏却拒绝让韩婆子诊脉,也可以说,她是拒绝韩 婆子在娘家人面前诊脉,难不成她已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云想容觉得自己既知道情况,就该尽力一试。
她被安排在上房东侧的偏院住下,英姿、柳月和柳妈妈、韩婆子也一同住在厢房中。孟方还派了四个知好知歹的三等丫鬟来伺候。
次日清早,云想容起身用过了早膳,就先去了曹氏的屋里问安,见了孟玉静,笑着问:“姨妈,怎么没见表哥?”
孟玉静想起儿子,眉宇间带着轻愁:“那小子,前些日子说是去应天府了,一跑就没个影儿,连个信儿也不给家里来,东府你两个表哥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晏表哥却说什么都不成婚,说了多少亲事都没成,功名也就止步于秀才,每日只见他在外头胡扯……”
孟玉静先是陈述,到后头已是在抱怨了。
云想容知道楚晏的性子,如今他铁了心的要混黑,开钱庄,放印子钱,给人看场子……现在大半个兴易县黑道无人不知晏大少的名字,他做这个,面上是瞒着家里人,可孟玉静夫妇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早些年龚茂国还未博功名时,他有这个智囊在,盘口得的多,生意做的也好。后来龚茂国成了两榜进士,候了个应天府理问的缺,成了从六品的官,要到任上去,他问事就不那么方便了。
才刚孟玉静说楚晏去了应天府,八成就是去见龚茂国的。
“姨妈不要焦急,表哥并非不知分寸的人,等过些年大了,稳重了,自然就会回心转意的。”
“好啊!竟然趁着我不在家在背后编排我!”
云想容话音方落,不等孟玉静回答,湘竹门帘子一挑,走进一中等身材的青年,他身上穿了件象牙色细棉布的直裰,头戴书生巾,生了一张容长脸,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自透着一股子儒雅书卷气,又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豪爽潇洒之风。二者矛盾的结合起来,却并不突兀。
“晏表哥。”云想容站起身颔首招呼。
楚晏笑着给云想容还礼,目光有好不掩饰的惊艳,“一年不见,卿卿出落的越发好看,都快让我看痴了。”话虽然说的轻佻,但语气诚恳,是真诚的夸奖。
云想容抿唇而笑。
孟玉静却被他气的不轻,掩口咳嗽了起来。
楚晏忙扶着母亲,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担忧的眉头紧锁:“娘的身子还没好呢。”
“有你这个不孝子,我不被气死已是万幸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觊觎
孟玉静说罢又咳了起来,咳的脸色通红,扶着胸口喘不过气似的,云想容和楚晏都听得出她的咳是发自于胸腔的震动,并不只是喉咙处。两人对视一眼,都十分担忧。
孟玉静一面咳一面冲着身边杜威家的摆摆手。杜威家的立即会意,去将屋门关上了——他们现在是在曹氏卧房的侧间,咳嗽的太严重,怕曹氏担心。
楚晏为孟玉静端来温水,服侍她喝了几口润喉咙,正色道:“娘莫要生我的气,我是有正经事要做,不得已才出去这些日,没能在娘跟前侍疾,是我的不是,您给大夫瞧过了吗?吃的什么药?怎么我出门时您只是略有些咳,现在却严重起来?”
孟玉静素来知道儿子的脾气,他虽然做事出人意表,人却不是坏,更不是不懂得孝悌的人,叹息一声道:“大夫给瞧过了,没什么大碍的,你也不用担心。”拉过楚晏仔细的打量,见他并未消瘦,也未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苦口婆心的道:
“你如今也大了,为娘的不求你能金榜题名,好歹咱们不能太落后,空闲时候你也多看看正经的书,少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坏了本性,所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现在也二十二了,还一样都未做到,叫为娘的如何能放心,就是我死了,也比不上眼啊。”
“娘你又乱说,别张口闭口死不死的,我不爱听。”楚晏搂着孟玉静道:“我虽然走偏门,在世俗眼中是不容的,可我自己心里有数,娘也不要为了这件事与我担忧。”
已经八年过去,孟玉静知道儿子的“事业”她劝说不回。况且八年来他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并未闹出大乱子,且还与官府交好,他做的事,等于给孟家和楚家都多了一份助力。
孟玉静也就不在在此事多言,转而道:“好歹你也先娶房媳妇才是正经,你看看,你大表哥和二表哥,孩子都满地跑了。”
“娘!”楚晏无奈拉着孟玉静的手摇晃。
云想容在一旁含笑听到了现在,终于忍俊不禁掩口笑了起来。孟玉静这才响起云想容还在身边。自己竟然拉着儿子说了这么多,赧然而笑,楚晏见状也笑:“娘。我先去看看外婆。”
“我和你一起去。”云想容起身给孟玉静行了礼,跟着楚晏一同去了。
等给曹氏问过了安,云想容拉着楚晏到了院子中:“表哥,你此番去应天府见了郭先生吗?”
他们私下里谈话,怕外人听出他们谈论的人是朝廷命官龚茂国。都还以他之前的名讳郭茂功相称。
楚晏颔首,道:“郭先生很好,还给我出了点子。他还问起你,说不知你近况如何了。”
郭茂功在楚晏这里时,云想容有许多自己想不通的事,也会与郭茂功去商议。郭茂功才思敏捷。且有运筹帷幄的大智慧,他虽为男子,不很精通内宅事物。更不了解女人之间的那些计量,但往往能给云想容提出让她耳目一新的点子来。是以云想容的底细,郭茂功比楚晏还要清楚,他们二人也非常信任彼此。
云想容颔首,道:“郭先生还不打算续弦吗?”
“是。”说起此事。楚晏目露悲伤,郭茂功的疯妻已于两年前病逝了。到现在。他还不打算续弦。
云想容也有些难过。大仇未报,那样悲惨的精力,他怕一辈子都丢不开这个阴影。
这个话题太沉重,云想容转而问:“对了,姨妈是何时得了咳嗽的病?”
“一个多月之前吧,其实在此之前她就有一年时间精神不济,大夫也瞧过不少,我爹还花了大价钱请了江南的名医专门负责给我娘诊治,谁知道现在病还越发严重起来。”
姨爹楚寻对孟玉静是没的说,云想容早就知道。
她与楚寻商议:“皇上派给我的医婆此番也一道来了。才给外婆诊治过,我想让她给姨妈瞧瞧,偏姨妈不肯,回头你劝劝她。”
楚晏郑重的点头道:“好。我回头就去跟我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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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三人三骑下了官道,走上了能容一辆马车的黄土路,路两旁整齐的种着碗口粗的杨树,大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良田,三五农妇在地里侍弄碧绿的青菜,空气中都弥漫着田间才有的清香。
小猴儿圆圆的苹果脸上挂着惬意的笑,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道:“爷,跟您学了骑马真是太对了,这样的天儿,能策马在旷野里放开了跑一段,有什么烦心事也都丢开了。”
卫昆仑策马跟在沈奕昀的另一边,闻言黝黑的脸上浮现些许动容,他自小跟在四少爷身边,自然知道这也是四少爷喜欢骑马的原因。
沈奕昀闻言只是淡淡挑了下唇角,凤眼中闪过些许笑意。
小猴挠了挠后脑勺。
卫妈妈给他的任务还真是艰巨啊。
不知道伯爷又遇上什么烦心的事,怕只有褚先生才能给他开解一二。
“咱们快些会去吧,我都渴了。”
“好。”沈奕昀策马扬鞭,毛色如锦缎一般光亮的黑马一骑绝尘,小猴和卫昆仑也连忙策马跟上。
到了田庄,将马交给专门看管之人,沈奕昀手执马鞭面无表情的穿过场院,所遇的仆妇皆驻足行礼。
小猴快步跟上,问一旁的媳妇子:“卫妈妈可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听说今儿伯爷回来,欢喜的什么似的,才刚亲自下厨去张罗饭菜了。要不要我去叫人?”
小猴看向沈奕昀。
沈奕昀摇摇头,道:“我去洗漱一番,昆仑可先去看看乳娘。”
卫昆仑微笑,刚毅的面容上呈现些许少有的温和。
小猴便去亲自张罗打水。
沈奕昀问方才的仆妇:“褚先生呢?”
“褚先生在后院西厢房呢。”
沈奕昀没有回房,径直去了楮天青所住之处。
后院的西厢房庑廊下,摆着一张醉翁椅,已年过花甲仍旧精神矍铄的楮天青穿了件浅灰色的细布袍子,正拿了本书一面摇晃着醉翁椅一面看。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来,见是沈奕昀回来,忙放下书本起身见礼:“四少爷。”
“褚先生不必多礼。”
沈奕昀面上有了浅淡真挚的笑容,双手搀扶楮天青起身,道:“策马回来,有些口渴了,到您这里讨杯茶吃。”
“荣幸之至。”
楮天青笑着引沈奕昀进屋,亲自拿了干净盖碗,取了前几日刚得的信阳毛尖,细细的去了中间大小的茶叶来冲泡。
楮天青爱好饮茶,也精通茶道,他身上有智者的平和之气,动作如行云流水,只在一旁看着他沏茶,就有如置身幽谷的清新和恬淡。让沈奕昀原本略有些浮躁的心情瞬间平和下来。
二人吃了一盅茶,小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