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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武对琉熙,是既感激又怜惜,因知道蒙骜临终嘱托,自然也已经先入为主,视琉熙为儿媳,眼中疼爱关切之情亦是难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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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丝萝千里托乔木 。。。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秘书拿着20多份文件来让某春签,某春那个着急啊!稿子还没放呢!唰唰唰……签完,让她赶紧走……哈哈……
亲啊,伦家都那么敬业了,乃们就打赏个收藏或者评论撒花啥的,对吧?来嘛……——早春芳华
秦军休战时,军中将领时常以射猎练兵,蒙武常在军中,每一两日,总能猎到些肉质鲜美的野鹿獐子带回府里,若是得了这些吃食,也必然会遣人往馆驿去请琉熙往蒙恬的新府之中尝鲜。
七八日下来,琉熙竟已经成了蒙家的常客。府中婢女家臣,对她俱已熟识,因都知道她对蒙家有大恩,又是赵国送嫁的女官,皆对她深存感激和敬意,均尊称她一声“女史”。
春天已经只剩了些许尾巴,眼看着就是初夏,天气越发的晴好,琉熙白日里无事,于是便想带云溪往蒙恬家的小池塘看五色彩鱼。
她轻勾云溪手指,袅袅婷婷走上门前高阶,恰看见守门的老家臣倚在柱上打着瞌睡,悄悄牵着云溪走近去,沉下嗓子粗声道,“大人回来啦!”
那老家臣须发都已经花白,此刻却一个激灵从柱上挺直站好,惺忪睡眼犹是半开半闭,毕恭毕敬对着琉熙和云溪便是躬身一拜,引得两个妙龄女子讪讪笑开。老家臣瞬时醒了神,愣眼看看身前两个衣裙相似的人儿,两人皆是素锦宽领长裾,白色轻纱罩面,只其中一人,腰间未见璎珞,却是一对金铜铃铛。
他觑眼笑道,“原来是女史来了。”
琉熙笑问,“小将军可在府上?”
老家臣一怔,答,“小将军今日宫中当值,女史应当知道啊。”
琉熙撒开云溪,双手笑背身后,弯腰凑向老人耳边,“我躲的就是他!特意确认一下!”
老人听了也不惊异,捋着花白胡须笑如风中落叶,摊出手掌请琉熙自行入府。
琉熙牵了云溪径直往□小池塘去,几棵杏树边,小小一个六柱亭子,亭前一方丈许大小的池塘里养着十数条五彩绚烂的大鱼。池边柳条时而随风划过水面,映衬彩鱼高高跃起,离水一尺,翻腾落下,又溅起水花粼粼。
“这个鱼真好看。”云溪不由走近去,挑了池边一块平整大石坐下,静看水中鱼腾。
“芸姜姐姐,这个鱼是秦宫太液池里的,别的地方可见不找,就是赵国宫中,我也没见过。”虽说琉熙为避讳公主闺名,给芸姜改了名字叫云溪,可四下无人时,她却仍唤她的本名。
“秦宫?”芸姜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问,“不知道我是否能有机会进秦宫去看看?”
“当然有啦!我打算今日就去求蒙恬,让他想法为我们引见太后,能不能说服太后支持立我们赵国的公主为妃,可就靠你了。”琉熙牢牢握住她的手,殷殷期望尽皆在那紧紧一握之中。
芸姜坚定地点头,回握回去,似是这一双手一握下,从此后,刀山火海,甘苦与共。两人对面相视一笑,才缓缓放开双手,琉熙挑了块正对芸姜的平石,也坐下来,与她一起观鱼。
说说笑笑间,日渐西斜,春末的落日散出金红温暖的光芒,照得池塘水面光影斑驳,醉人流光反射起来,落在池边佳人面纱以上,半透出娇艳的容颜。
蒙恬从廷尉署归来,听家臣说琉熙在□鱼池边,便信步走来看她,不期见到如斯景致,一时默默立在斜阳下走了神。琉熙恰好抬眸看了眼天色,遥遥瞥见堂后檐下一动不动站着的他,红日很温暖,可他的守护和等待比春末的阳光更加温暖。
琉熙不由自主起身与他遥相对立,夕阳把万物染成绚烂的红黄色,照得他们彼此看不清楚面容。晚霞晕染他的衣袍,使得他身周也泛起温暖的层层红晕。也许因为终结她前世的那一剑,琉熙总有些畏惧眼前的这个男子,每每目光相触,都令她觉得寒意森森,似被无形的剑洞穿。
却是此刻才发现,他竟是暖的,不是烫热的烈酒,也不是熊熊的篝火,而是恹恹的暖阳,并不炽烈,却舒睦泰然。
她漫步走过小径,迎上前去,蒙恬见她走近,也提步上前,不过几步,便在一株垂柳下与她相遇。
“来啦?”他问。
“嗯。”她答。
“看鱼?”依旧是他问。
“嗯。”她依旧简略地答。
“好。”他应了声转身要走。
“蒙大人,”她叫住他,他迅速地回转身子正对着她,她踟蹰了会儿,才说,“玉娘有一事相求。”
他暖笑,“但说无妨。”
琉熙想了一瞬,决定开门见山,“玉娘想请大人在宫中打点,使赵国使臣可以面见太后,求太后襄助赵国公主获选王妃。”
蒙恬依旧暖笑着,道,“那你可求错人了,宫中的事,应该去求蒙毅。”
“我……”琉熙失语。
倒是蒙恬爽朗笑道,“你躲他还来不及,对吧?”
琉熙苦笑。是,她躲还来不及。
几日下来,她早领教够了蒙毅的死皮赖脸,外加软磨硬泡,另算殷勤备至,再添嘘寒问暖。他逢人便说自己是他的媳妇,每日不论是否宫中当值,晨昏时分都必来馆驿探望。蒙毅,她确是避之唯恐不及。
蒙恬看她蹙眉苦笑模样,愈发笑得开怀,许久才收了笑意,道,“我去跟他说。”
“多谢。”琉熙欠了欠身以示感谢。
事情已毕,琉熙本欲走回池边继续相陪云溪,却远远望见守门的老家臣飞奔过来,踉跄间几乎跑散了老骨头,嘴里压低声音叫道,“女史,女史,小将军来了,赶紧的,来了来了。”
琉熙差些惊呼出来,娉婷身姿刹那没了样子,猫腰高高提起长裾,恨不能抱头鼠窜。
蒙恬放声大笑,指指正屋后的配间,但凡正屋配间,都是为正妻所置,蒙恬还未娶妻,那屋自然空置,也当然不会有人擅入。
琉熙撒腿就跑,忽而想起还在池边的云溪,转念一想,这是在蒙恬府中,留下她一人也是无碍。于是一溜烟疾奔向正屋,利索推门躲入。
云溪独自坐在池边,久久不见琉熙回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坐得久了难免有些疲累,于是换了坐姿,懒懒倚在一棵垂柳上,蜷起双腿,下颚抵着膝盖,轻轻哼唱起歌谣。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方随蒙毅走进□的赵政驻足一怔,阻住正与他笑谈的蒙毅,食指搁上薄唇,示意身旁的人全都噤声。周遭瞬时安静下来,那歌谣哼唱声愈发明显起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赵政凝眉低声问蒙毅,“蒙恬府里有女眷?”
“没有啊!”蒙毅亦不敢大声,轻轻作答,侧耳听了一阵歌声,忽而想起那夜似在馆驿也听过,倏然抬眸,迎上赵政冷鸷眸子,语声不由有了些许颤颤,“不会是玉娘来了吧?”
“叫她出来!”赵政亢奋高呼,面色因为激动甚至有些泛红。
语声惊停了歌声,庭院中瞬息沉寂下来,没了生气,空余斜阳映照绿柳鱼池。
方才正自得其乐幽幽吟唱着的云溪,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的歌声得罪了什么显贵,忙捂嘴躲入亭后杏林,不顾枝桠挂住衣袍,使劲一拽撕裂了长裾,惊慌失措一路跑进竹林,闪到正屋前,出了蒙府大门。
蒙恬原本看琉熙藏妥当了,正要去招呼她带来的密友,陡然听赵政一声高呼,回头认出来人,再转头寻找,便不见了池边的女子。于是赶紧快步迎上前去拜见君主。
“玉娘在你府里?”赵政也不让他免礼,劈头盖脸就问。
“在。”
“让她出来见寡人。”
蒙恬看了眼赵政身旁怔忡站立的蒙毅,不慌不忙答道,“适才一下躲没了影,或许已经走了。”
赵政焦虑地来回踱步,人已走了,便就无可奈何,她出了蒙府,自然会回去馆驿,这馆驿之中,就不是他可轻易出入的了,“寡人问你,方才唱歌的,可是她?”
蒙恬直起身子,释怀笑着摇头,“不是。”
“那是谁?”赵政抢前一步,似是在苍茫大海上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港口的孤灯。
蒙恬还是摇摇头,“下臣不知。”
“在你府里,你怎么会不知?”
蒙恬陪笑答道,“人是玉娘带来的,想必与她一样,是为赵国芸姜公主送嫁而入秦的女官,至于那女子究竟何名何姓,下臣确实不知。”
“等等,”赵政威严十足伸出五指止住蒙恬的话,问“你方才说,赵国公主叫什么?”
“芸姜公主。”蒙恬一字一吐,“赵国芸姜公主。”
“芸姜?”赵政又惊又喜,居然失态单脚跳起,拊掌而笑,又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闻,追问,“你确定公主叫芸姜?”
蒙恬颔首,“应当不错。”
蒙毅也应道,“我也听玉娘提过,公主确实是叫芸姜。”
赵政一时喜极,拽过蒙毅来,张开双臂紧紧一抱,抡起拳头向着他的背心,咚咚咚一通猛捶,砸得蒙毅痛呼出来,又不敢挣脱。半晌后,待年轻的秦王放开钳住他的手臂,蒙毅的表情便似百战余生一般。
赵政揽袖,朗声叫道,“赵高。”
“奴臣在。”
“回宫,”赵政说着拔腿就走,“宣相邦进宫,寡人有封妃要事相商。哦,不对,还是先去见太后,太后保管喜欢这个儿媳。”
赵政一人嘟嘟囔囔,自言自语着离了庭院,只顷刻就消失在大门外,跟来的六七个仆从也瞬息跟随疾走而去。
小小庭院只余下蒙氏兄弟两个面面相觑,蒙毅突然失声高喊,“天啊,唱个歌就能做王妃?六国公主知道,岂不是都要在宫门前并排唱歌?”
蒙恬捂住弟弟的嘴,斥道,“此中必有缘由,不可胡乱猜测。”
再说琉熙,方才躲进侧间,见屋内空无一物,却有一扇小门直通正屋之后。初时觉得惊奇,随即羞怯垂眸一笑,提裾跨门从正屋而去,直往大门上去,到了门上,方想招呼守门的家臣进去叫出云溪一起离开,却听那家臣回禀云溪已经走了。于是便自己也出了蒙府,回转馆驿。
第二日清晨,琉熙贪睡,尚在睡梦之中,却听门外一时吵杂,披衣起身,探头朝门外庭中张望问道,“何事?”
恰一位女官匆匆漱洗后正欲来叫她,见她醒了,慌忙说道,“翁主赶紧漱洗,宫中中侍前来宣读王命,召公主入宫面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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