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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树影里,眼睛搜寻着舟子的身影。
那一刻,他泪雨滂沱,他觉得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场战斗还未打响就已经结束,他败了,败得那样彻底,败得那样可怜。
他缓缓靠着棕树坐下来,心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苦涩的眼泪流进了嘴里,没人知道他究竟伤得有多深,心有多痛。
他把玫瑰花轻轻地插进了脚下的沙滩里,又把那件被他捏得包装袋上沾满了汗珠的粉色裙子埋进了沙堆里,埋得深深的。
远处,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提前回国的金枫正给笑得灿烂而又感动得一塌糊涂而哭得稀里哗啦的舟子戴上璀璨的戒指。
那戒指发出的无比耀眼的光芒深深刺痛了罗里的眼睛。他转身,心里轻轻说,再见了,我的爱。
幸福啊,请为我多停留片刻吧
幸福啊,请为我多停留片刻吧
猫一样的女子,妩媚,神秘,眼里透着幽幽忽忽的光。
流浪,飘摇,如同风里的叶子。
孤独,行走,在云起云落间,在黑夜白天里。
纤细,小巧,苍白,如同精灵。
她遇上了他,温情缱绻的男子。
他在清晨的垃圾堆旁捡回了她。
那时,她一脸泪痕,憔悴不堪,却带着遗世孤立的美。
他怜惜,心微微颤抖。
猫一样的女子,乖巧,无语,只用无辜的眼神打探他。
他不问她从哪里来,也不问她为何在垃圾堆边瑟缩发抖。
他给她体贴,如同亲人。
她喜欢这样被他宠着,很喜欢,很喜欢。
一个月后,她说,旧旧,我怀孕了。
她心虚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稍稍地吃惊,心一点点地痛。
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也无权干涉她的过去,他想。
他带她去医院。
旧旧,我要吃雪糕,你给我买雪糕吧。
她央着他,撅嘴,小小的腰肢扭捏摇摆。
他一脸坏笑,仿似神秘。
任由她细长苍白的手指轻拽他的衣角,只顾低头徐徐前行。
旧旧,我要吃雪糕,糕,糕、、、、、、她娇声如同洪水。
他进了KFC。
她在门口等着,一脸天真而虚幻的笑,如同透过树隙漏下的阳光。
两只甜筒软化了两张柔软的嘴唇,甜滋滋,清新,美好,只是看不到未来。
旧旧,我们还要走多远?
她颓颓地踢踢脚上的高跟鞋,白色上沾了细细的灰尘。
不远了,再走十分钟就到了。他答。
不情愿的她又想撒娇耍赖。却被他拖进了一家台湾美食店。
精致,宁静,温馨。
黄黄的墙,暖暖的白灯,绿绿的葡萄叶子,还有吊椅,摇摇晃晃。
她笑,欢欣,如同一只欢快的鸟,扑棱棱飞向靠窗的吊椅。
摇啊,摇啊,吃吃的笑融化了对面的他。
他为她端来店里准备好的红红绿绿的饮料。
她轻轻啜着,一一浅尝。
她喜欢这些,还有轻柔的音乐,还有架上的新杂志。
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价格不菲的饭菜,心总隐隐不安。
幸福,你很快就要离开我了,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一点泪花沾上她细长浓密的睫毛,眼却满含欢欣。
他感觉到幸福,眼含深情。
相看无言,似乎温情默默,流水清浅,悄悄漫过心间。
小憩一忽儿,前行。
旧旧,到底还要走多久?
不远了,再走五分钟就到了。他答。
她故意赖在路边不肯起来。
太阳的光芒刺眼,她感觉毛孔都张开许多的口子。
幸福啊,请为我多停留片刻吧。她在心里深情祈祷。
泪丝盈动在她深深的眼窝,但欢笑从来没离开过她精致的面庞。
他看不到她的忧伤,只以为她原本调皮。
他拉她起来,她不。
他再拉她,她一下窜上他的肩背,仿似山林间的小猴。
吃吃的笑落了一地。
旧旧,有烟没?
微微皱眉,他掏出烟和火机给她。
转脸看到她悠游地在他肩背吐着烟圈。
偶尔,她会在他脸颊赏过一记带着浓浓烟味的吻。
他感到心一点一点下沉,幸福仿似越来越远,有点点不好的预感。
幸福,我能留得住你么?
他不知在心底问自己还是在问谁。
她把烟圈吐得悠长悠长。
看着它们一点点消逝,心被什么撕扯得忽忽地痛。
黑紫黑紫的眼影遮盖了她黑亮黑亮的眼神。
阳光把她长长直直的彩发照得透亮。
旧旧,放我下来。
他擦着一脸细密的汗珠,看着她缓缓走向那个红色十字架。
她回头,眼神哀怨,凄凉。
四周来来往往的白衣飘飘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和眼。
良久,他没等到她出来。
他知道,幸福已被流水带走了。
许久过后的一日清晨,他收到没有地址的信。
旧旧,我走了,原谅我。
我从小没家,男朋友也抛弃我了。
我没有怀孕,只想你背背我,只想体会一下有人陪我上医院的感觉。
你的背,很温暖,像曾经的爸爸的背。
只是那已经太过遥远,遥远到我已经记不起我曾有过爸爸。
你太善良,太干净,而我、、、、、、
没人知道我是多么的渴望留在你身边、、、、、、
但我知道我注定是属于远方的,我无法停止我流浪的脚步。
永远爱你。
猫猫字。
泪,滚烫,深沉,无法抑制,就任它一直倾泻吧,他想。
那纸信被一阵风携走,飘远,飘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的远方。
亲爱的,没有了你的北京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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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萧城和童然是大学同学,和很多的言情小说里的男主人公一样,萧城的家在南方一个有名的贫困县,兄弟姊妹加起来有五个,萧城排行老大。也和所有的言情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一样,童然的家虽然在南方的某个县城,但家境却是很优越的,精明的父亲开了个酒店,挣了不少钞票。
大学时,童然发现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的县城里的他开始慢慢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拿着棍棒和扫帚追着她四处打了。他反而有时候会打电话问她缺不缺钱花。她回家看着他有些斑白的双鬓想,哦,他老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他那曾经令她无比生畏的眼里散射出温情慈爱的光辉,她感到久违的温馨和甜蜜,眼不由得湿了,心疼起已经有些佝偻的他来。
童然在大学里用他寄过来的钱接济着萧城,如果不是童然的话,萧城的学业很可能无法完成,这一点,萧城比谁都清楚,因此,在他心里,他总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欠了童然的。但是,他是那么地爱她,把她当作自己的生命一般,没有了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独自活下去。
令人意外的是,学校居然选派萧城远赴俄罗斯留学,是以交换留学生的形式出国的。
临行前,童然去送萧城,泪眼朦胧,伤心不已,但没有办法,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泪流满面的萧城离她远去。
蒙萝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望着她忧伤的背影,眼泪在他心里泛滥但无声地流淌着。
而她,她的眼泪已经干了,心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飞机飞往了俄罗斯,那遥远的圣彼得堡,那莫斯科红场,那大雪纷飞……这些都只是她的想象,她不知道萧城此去将是何种状况。她感到自己此刻是在一片汪洋中,四处白水茫茫,渺小若尘的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该向何处去。
毕竟跟萧城在一起已经三年了,无论如何,人是有感情的,跟动物相处久了都会有恋恋不舍的感觉,更何况跟人呢?萧城此去,把她的心拉扯得有些生疼,仿佛那远去的飞机上萧城投下来一根无形的绳子,就这么生生地拉扯着她,拉扯着她,让她感到心已经不在了自己的躯壳里,而是被生疼地牵扯着飞往了远方。
没有人比蒙萝更清楚萧城和童然之间的恋爱故事,因为萧城追求童然就是蒙萝出的主意。
那时候,来自贫穷的小山村的傻小子萧城一眼就看上了童然,然而囊中羞涩、衣衫有些褴褛、家境颇为贫寒的他如何向一个自己心仪的家境优越的女孩开口求爱呢?他为此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蒙萝,内秀而沉稳,他看出了这个睡在上铺的农村小伙子的惶惑,他试着走近他。终于,在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一个多月后,萧城拉着蒙萝买了一整件啤酒在校园的草坪上喝了起来,他有些羞涩又仿佛豁出去一般“英勇”地想蒙萝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蒙萝沉默了,默默地喝着酒,沉默了许久以后,蒙萝说,我帮你。
过了几天,蒙萝写了一封情书,萧城看着那封充满了柔情蜜意的情书,落款人是自己的名字,感动不已,也对追童然有了一些信心。
萧城将情书偷偷寄给了童然,然后紧张而激动地等待她的回音,他生怕她会生硬地拒绝他,那样,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将会充满苦涩,因为这是他的初恋。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萧城绝望了,他没觉得童然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她看到他的时候依旧是微微一笑,她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萧城消瘦下去,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消沉下去。蒙萝有些急了,他再也坐不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情有责任,毕竟萧城如此信任自己,而这主意又是他给萧城出的。
但无论如何,蒙萝的心总是被扯得有些零碎,从萧城告诉自己他喜欢童然的那个夜晚开始。
他约了童然出来,在学校通往西门的那条长长的林荫道上,他有些局促而心情复杂地问她收到那封情书没。
昏黄的路灯中,他只能看到她的睫毛好看地眨了眨,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笑了一笑,眼睛望着前方,边走边有些茫然地说,收到了,但我把它撕了。
撕了?为什么?蒙萝突然停住脚步,心震荡了一下。
不为什么,因为不是我喜欢的人写的,我怎么能接受?童然立定,眼睛很亮很亮地望着惊愕不已的蒙萝,仿佛要望进他的心底,这目光让他越发不安起来。
那你希望是谁给你写的你才接受?他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逃开她的注视,他转眼望了别处。
突然,童然和蒙萝都惊呆了,西门外一片骚乱,瞬间围拢很多很多的人。
一个穿着一条连衣吊带群的长发飘飘的女子过马路时被一辆黑色奥迪撞飞了,“啪”,一声沉闷的响声撕扯着四周散乱的人们的注意力。
童然和蒙萝不早不晚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童然像只受惊的小鸟一般立在那里没了知觉,蒙萝的心在猛烈地沉下去的一瞬间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围拢来,只有童然和蒙萝像个天外来的傻子一般木然地呆立在如潮的人流之外。蒙萝看到,童然的眼里满是泪水,他轻轻揽过她,将他拥挤怀里,她在他怀里呜咽嚎啕,四围的嘈杂声淹没了她的哭声。蒙萝像哄着一个受伤的小孩一般轻抚着她颤抖不已的背脊。不远处,萧城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相拥着的他们,泪水如洪,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滚落,但,终究滑落了一行清泪。
晚上,宿舍,蒙萝和萧城谁也没说话。
三天后,班上同学盛传蒙萝找了女朋友,是一个学艺术的女生,人长得很漂亮,大家都说他们很般配。
萧城还是不理蒙萝,蒙萝跟他说话,他仿佛没听见一般。
童然冷冷地看着蒙罗带着他的女朋友上课下课打饭打开水散步……
(二)
她感到深秋的北京真的好冷,校园临河的小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