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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澜耐心地等他说完,嗤然轻笑,似乎很不以为然,“多谢叶统领提醒,我想作为一国相爷,应该比你更清楚中渊的律法。”
“那你为何还要知法犯法?”
未等他的话说完,叶炫已经嘶吼出声。
蔚景一震,没想到叶炫的反应那么大,连凌澜亦是微微愣了一下。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本相?是禁卫军统领,还是锦弦的忠犬?”
“你——”叶炫脸色铁青,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响,也不知是触到了哪根神经,又骤然嘶吼出声:“你死没有关系!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跟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看到鹜颜被你连累、为你赴死,一个男人一直让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算是个什么男人?”
那一刻,风停了,树静了,所有的虫鸣鸟叫都消匿不闻。
只有叶炫痛苦的嘶吼声在山林里回荡,盘旋,久久。
凌澜震惊了,蔚景震惊了。
只有叶炫一人轻轻笑,笑得摇摇晃晃。
用什么身份质问?
他不是质问,他是慌惧,他是惶然。
他不是以禁卫统领,也不是以锦弦的忠犬,他以的不过是爱着洞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的一颗心。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就像没有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恐慌一样,那份远远比震惊来得更猛烈的恐慌。
如果他是夜逐寒。
如果凌澜是夜逐寒。
那么。。。。。
那么他第一次进山洞时,看到的那一眼就是真的。
当时,他以为是在做梦,当时,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当时,他以为他的视力出了问题。
因为他看到了躺在软席上,一动不动地躺在软席上,一身黑衣黑裤都还未换下的女人,赫然是相府夫人鹜颜的脸。
他震惊了。
惊错了。
凌乱了。
他也难以置信了。
所以,他僵立在洞口,他告诉自己这是梦,他惶恐地想要找到梦的证据,他看向边上一对正在嘴对嘴的男女。
脑中一片空白中,他看到女人慌乱地用黑布遮住了鹜颜的脸,他听到女人跟他说了很多话,很多狠话。
女人让他走,说就当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对谁都好。
他走了,浑浑噩噩地走了。
可是,一个地方可以当做从来没有来过,人的心呢?也能当她从来没有走进过吗?
明明她已走进他的心里深处,明明她已在里面留下了那么多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怎么可以当做从来没有来过?
所以,他又回来了。
他要搞清楚,他要搞清楚是谁?
他要搞清楚那个在他的心里走来走去,他却还不知道真面目的女人到底是谁?
曾经他以为是七公主蔚卿,后来以为是小石头,再后来他以为是皇后蔚景。
每一次他都震撼狂乱,每一次他都心惊肉跳,每一次他都觉得他们越来越远。
真的是鹜颜吗?
是相
国夫人鹜颜吗?
他不相信。
或许又像曾经一样,只是易容了而已呢?他心存希望地想。
直到知道凌澜是夜逐寒,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难怪叶子为了凌澜如此出生入死,因为叶子是鹜颜,凌澜是夜逐寒,鹜颜是夜逐寒的妻。
他们是夫妻。
那么他呢?
他叶炫又是什么?
棋子?工具?利器?
她明明是人家的妻,却还要来招惹他,让他身心沦陷,让他不能自拔,让他痛苦不堪,让他在迷途中越走越远。
叶子?鹜颜?
呵~~
他低低笑出声来。
忽然,他想起什么,抬眸看向一脸震惊站在原地的男人女人,猛地伸手一指,直直指向蔚景,而他凌厉猩红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凌澜的脸上。
“你跟她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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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忽然,他想起什么,抬眸看向一脸震惊站在原地的男人女人,猛地伸手一指,直直指向蔚景,而他凌厉猩红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凌澜的脸上掏。
“你跟她什么关系?”
蔚景一震,凌澜徐徐转眸,看了蔚景一眼,再转过去迎上叶炫的目光,唇角一勾道:“你进洞里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看到了什么?
蔚景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叶炫第一次进山洞的时候,她正在用嘴给他哺药,想到这里,她脸上一烫,方才心中的怀疑也得到了证实。
果然,这个混蛋,果然早就已经醒了臌。
竟然还在那里装,竟然让她一个人面对突然闯入的叶炫,在那里急得要死。
要不是叶炫走了以后又折返回来,要不是叶炫想要解开鹜颜脸上的黑布,他是不是打算一直装下去?
愤愤地瞪向凌澜,而此时凌澜的目光却落在叶炫的脸上。
见叶炫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不明白吗?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她,蔚景,”
凌澜一边说,一边走到蔚景的身边,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猛地往自己怀里一扣:“是我凌澜的女人!”
声音之笃定,手臂力道之大,让蔚景一怔,骤不及防的她,鼻梁都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叶炫脸色一变,虽早有心里准备,却不想对方如此恬不知耻,嘶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如何就不能这样?”凌澜挑眉,很不以为然,忽而又似想起什么,“哦”了一声,“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惑乱宫闱、跟天子的女人私。通?”
叶炫定定地瞪着他,没有吭声,胸口却急速地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蔚景有些尴尬,在凌澜的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凌澜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强迫,缓缓松了手臂。
蔚景默然跟他拉开了大约两步的距离,在他的旁边站定。
凌澜也不以为意,再次转眸看向怒气盈盈的叶炫,“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蔚景,从来都不是你们天子的女人,你们尊贵的皇后娘娘,一直是顶着蔚景的脸、顶着蔚景的身份的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你也见过,就是此时还在云漠的蔚卿。”
叶炫眸光一敛,依旧没有吭声,虽然有些惊讶,却并未有太大反应。
这个消息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在云漠的营帐内,两个真假蔚卿争辩之时,就说过了,当时,他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大概意思是听明白了。
他不知道这些人之间有什么纠葛,他也不关心。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男人跟天子的女人苟且,他在意的是,这个男人如此行径,又置死心塌地对他、一心一意为他的鹜颜于何地?
这厢,凌澜的话还在继续:“不然,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随便是谁,你都能将她当做是你的叶子,不仅奋不顾身地跳崖,还明知道是个女人,依旧将她留在大军里。我跳,那是因为她是我的女人,我说服锦弦去云漠,是因为我要救我的女人,我割腕放血给蔚卿,是我不愿将我的女人留下,同时也要让欺负我女人的人付出代价。你呢?为了你的主子,你对她用醉红颜,为了你的主子,你对她连刺两剑,现在,你是不是又要去跟你的主子禀报,夜逐寒是凌澜、叶子是鹜颜,让你的主子端了相府?”
凌澜一口气说完,语速越来越快,沉沉逼问。
叶炫摇头,轻轻摇头,忽然,“嗷”的嚎叫一声,勾起一拳,就直直朝凌澜扑过去。
不意他会如此,凌澜骤不及防,也来不及闪避,鼻梁上就正正重重地挨了他一记。
一声破碎的闷响,凌澜被击得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蔚景一惊,不知为何叶炫会突然有此反应,上前正欲去扶凌澜,却被叶炫拉开,与此同时,叶炫的另一手又勾起拳头,再次朝凌澜砸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凌澜早有防备,在他的拳头还未落下之时,已经抓住了他的腕。
叶炫挣脱,猩红的眸中怒火滔天。
“你这个混蛋,你口口声声,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你可曾想过,那个真正为你出生入死的女人?她为了你,出卖自己的感情,她为了你
tang,出卖自己的身子,她为了你,出卖自己的灵魂,她。。。。。。”
“不许你这样说鹜颜!”叶炫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凌澜厉吼一声打断。
他抬手抹了一把鼻孔里面流出来的温热,垂眸一看,手背上都是血,他也不在意,再次抬眸凝向叶炫,眸中冷色昭然:“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叶炫却不为所惧,忽然咧嘴轻轻一笑,“怎么?还不让人说!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为了你却被别的男人上,凌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混蛋!”
这次是凌澜猛地朝叶炫扑了过去,叶炫也不闪躲,直接迎上。
两人又打了起来。
凌澜显然暴怒到了极致,一边毫不留情地出拳,一边怒吼着:“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她,就你不行!我今天就替她打死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没心没肺的傻子是你,她如此对你,你却连她是你的女人都不敢承认!”
“因为她是我姐!”
凌澜嘶吼出声。
蔚景一震,叶炫更是震惊地忘了手中动作。
伴随嘶吼一起落下的,还有凌澜的拳头,直直砸在叶炫的面门上。
叶炫被砸得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后,终于还是没有稳住,跌倒在地。
与凌澜一样,叶炫的鼻骨也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鼻孔流下来,他却也顾不上擦拭,就急急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向凌澜:“鹜颜是你姐?她是你姐?”
心跳踉跄,说不出来的感觉。
鹜颜竟然是凌澜的姐?
可是,鹜颜不是夜逐寒的夫人吗?
他们不是夫妻吗?
也是,如果是夫妻,鹜颜又怎么会是完璧。
他记得六房四宫失火那日,在未央宫前面检查,太医就说鹜颜是完璧,而且,那夜在山洞里,她的第一次千真万确是给了他的。
那么,是不是表示,其实,鹜颜只有他一个男人,是吗?
是不是表示,她是他叶炫的女人?
可既然是姐弟,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同样可以以姐弟相称啊,为何要扮作夫妻?
犹不相信,他再次问向凌澜:“她真的是你的亲姐姐?”
凌澜没有回答,只瞟了他一眼,就默然转身,朝山洞里走去。
偌大的空地上,就剩下蔚景和叶炫。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各自失了神。
****************
蔚景回到山洞的时候,凌澜已经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袍子,略深的藏青色越发显得他脸色的苍白,他正坐在软席上,眉眼低垂,一圈一圈给自己的腕打上绷带。
蔚景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补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