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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夫人请稍等!”婢女诺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婢女走远,蔚景左右看看没有人,就出了门。
啸影山庄果然是啸影山庄,就连这样的深夜,也丝毫不觉得冷清。
各处的风灯、红灯笼都亮着,虽不说亮如白昼,视线清明却绰绰有余。
蔚景沿着花径往前走着。
可是,缠云谷,缠云谷在哪里呢?
完全凭着感觉往前走着,其实根本不知道对不对。
曲径通幽。
在花径的拐弯处,她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
骤不及防,她惊呼一声,差点跌倒,踉跄了两步,连忙扶住边上的花树,才险险稳住自己的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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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人显然也吓得不轻,喊道:“谁?”
蔚景借着附近风灯的光亮看过去。
只见花径拐弯的青石路上,一个婢女跪在那里,此时,正一脸惊慌地看着她。
蔚景也是一愕:“如此深夜,你为何一人跪在那里?”
因为跪着,身影被花树挡住,所以她刚才也没有看到,就撞了上去。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她,脸色一变:“夫人,你没事吧?”
作势就要起身,却又蓦地想起什么,再度跪了下去。
“我没事,倒是你,你为何跪在那里?”
婢女脸色一黯,垂眸弯了弯唇:“奴婢在罚跪。”
“罚跪?”蔚景一愣,“为何?”
“奴婢黄昏搬盆栽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盆盆栽,所以……”
“所以就在这里罚跪?”蔚景愕然。
印象中,影君傲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啊。
“不过一盆盆栽而已,就罚你跪在这里?你也说了,是不小心,”蔚景皱眉,难以置信:“是很珍贵的盆栽吗?不然,我觉得你们庄主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庄主,”婢女摇头,“庄主不管这些琐事,是管家,管家让奴婢在这里跪到天亮,管家很严厉,奴婢罚跪是轻的,今日小红煎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药罐,还被杖责了。”
这哪里是严厉,简直就是虐待。
蔚景微微抿了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是人家府中之事,自己也不应该插手太多,只是,看这个女孩子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这春寒料峭地跪在青石路上,如何受得了,心里有些不忍。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竹。”
蔚景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庄里的缠云谷怎么走吗?”
婢女一惊:“夫人怎么问这个地方?”
**********
夜风呜咽而过,吹得一整片林子的树叶细细沙沙地响。
女子攥了攥手心,睁着大大的眸子,紧张得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连忙加快了步子,朝着所谓的缠云谷走去。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她从小到哪儿不是一群人簇拥着,可现如今,却打发了婢女,独身一人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
怎么说也是富甲天下的啸云山庄,刚刚一路倒是灯火通亮,怎么到这里竟然连一盏风灯都没有。
现今只能靠着月色辨别路况。
所幸今夜的月色还算好,照下来,也还能勉强辨物,她硬着头皮往深处走。
可越走越深幽,四周的气氛也越发不对劲起来。
原本在刚才的林子里,还能听到虫鸣声,蛙叫声,可这里,却一片死一般的静谧。
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和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蔚卿壮了壮胆子,又咬牙,逼着自己朝着深处走去。
骤然,一声什么东西的长啸,划破所有的静谧,也划过她的耳膜和她的心头。
对,长啸,那动静、那气势,仿佛震得整座山谷都在颤动。
蔚卿全身一颤,本能地循声望过去。
就猛地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盯着她。
她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
定睛,再看。
没错,眼睛,血红的眼睛。
而且那眼睛还在慢慢靠近,蔚卿浑身一震,只觉得全身的血瞬间往上一涌,忘了动,也忘了呼吸。
怪物!
是个怪物!
约有一人高的一个怪物,体型庞大,像一只巨大的苍狼,胳膊却像人一般可以弯曲……
看到蔚卿,那怪物张了张口,粉红色的口腔里布满獠牙,那獠牙仿佛一根根短
剑,在月色中泛着骇人的幽光。
有那么一瞬,蔚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做一个噩梦。
她想醒来,却醒不来。
直到那怪物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她才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可是,还没有跑两步,一阵疾风从后背袭来,她还没来得及躲避,身子就被卷起,重重摔在地上。
是怪物的尾巴。
怪物用尾巴卷起了她,又将她抛下来。
背脊屁股巨痛,她却也顾不上,连忙从地上爬起,却也不敢再跑。
怪物还在慢慢逼近,每一步似乎都震得天地一晃。
蔚卿一步步的朝后退着,牙根打颤,浑身哆嗦着,恐惧的泪水也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怪物迈着矫健的步子,血色的眼睛紧凝着她,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逗弄猎物一般。
**********
蔚景借着月色,根据兰竹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那缠云谷走去。
骤然,一阵奇怪的叫声在漆黑的夜色中响起。
蔚景浑身一震,加快了步子。
这厢,蔚卿吓得七魂丢了三魄,不行,还是得跑,不然就一定葬身它腹了。
脑中想着,身子已经先动了起来,拼命地朝着原路跑去。
“轰——”
一块巨石被击碎,那怪物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朝着蔚卿扑了过去。
“啊!”蔚卿惊叫一声,浑身一软摔倒在地。
满是惊惧的瞳子里倒影着怪兽逼近、逼近、再逼近……
蔚卿心中满是绝望,眼前全都是怪兽的锋利如刀刃的爪子,似要穿透她的肚皮……
骤然,一道幽光闪过。
那怪物树干般粗壮的胳膊上,涌出浓绿色的粘液。
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她,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轻,瞬间被人从地上拖了出来。
“右相!”
蔚卿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将她从怪兽爪下拉出来的男人,眸光一亮,顿时感觉自己似乎又活了起来。
怪兽怒吼一声,死死地看向凌澜,一双眼睛竟变得更是鲜红,仿佛下一瞬就能滴出血来。
亮了亮獠牙,下一刻便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啊!”
蔚卿惊叫一声,险些吓得晕厥过去,站立都几乎站立不稳。
凌澜瞳孔一敛,长臂一展,将蔚卿一把拉过,揽在身前,另一手持着银剑抵御怪兽地袭击。
蔚景赶到时,刚好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正欲上前,却又猛地想起什么,顿住脚步。
弯了弯唇,她退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只见那怪兽身形矫健,张开锋利的爪子朝着凌澜扑过去。
而凌澜也毫不逊色,护着怀中蔚卿的同时,手中长剑如银龙,变化莫测,与那怪兽痴缠打斗在了一起。
看着这一幕,蔚景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
担心他吗?
担心的。
不然,她也不会来这里。
今夜,她在凌澜的床底下,捡到的字条就是蔚卿写给他的。
因为自小跟蔚卿一起上学堂读书,蔚卿的字她认识。
虽然字条没有落款,她知道是她。
字条上写着:今夜子时,山庄缠云谷前见。
说实在的,如若换做别的女子,今夜,她不会来。
她不是凌澜的谁,凌澜要见哪个女人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是,对方偏偏是蔚卿,是顶着她身份活着的蔚卿,是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蔚卿。
凌澜竟然跟蔚卿?
不管是有私情也好,还是只是有交易也罢。
她都接受不了。
她难以置信,可白纸黑字,却又不得不信。
终是不死心,终是想求一个清楚明白,所以,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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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不死心,终是想求一个清楚明白,所以,她来了。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走,不知道缠云谷怎么走?却又不敢瞎问别人,怕传出去被别人发现什么端倪引起纠复。
皇后跟右相?那还了得恺!
所以,她就在山庄里乱转,完全凭着感觉乱转。
直到碰到了在那里罚跪的兰竹戽。
她终是问了,因为她已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山庄如此大,别说子时赶过去,这样毫无方向地转上几天几夜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缠云谷。
而且,她有她的考量。
兰竹被罚在这里跪一夜,那至少今夜之前,她没有跟别人说出去的机会。
另一方面,从其言语中看得出来,兰竹性子单纯,所以,她就想着一蒙试试看。
她不知道缠云谷因何得名,作为会医之人,她只知道,缠云草是一种药,可以去疤消痕,所以,当兰竹问她为何问这个地方时,她说,她要找缠云草。
可兰竹却告诉了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缠云谷是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因为里面住着镇山兽。
她也终于明白,刚刚她问这个地方的时候,为何兰竹会是一惊的表情?
禁地?镇山兽?
惊错之余,她忽然生出另一种猜测来。
或许,凌澜不是跟蔚卿有什么私情,或许,他们也不是有什么交易,这不过是蔚卿的一个圈套,或者是锦弦的,反正就是他们那一伙人的。
诱凌澜入禁地。
虽然,凌澜的智商不知比她强上几倍,绝不是容易上当的主儿,但是,他如果以为蔚卿找他真有何交易呢,或者,抱着来试试看的心态呢?
她不知道山庄对于擅入禁地者是如何惩罚,就单说,那个什么镇山兽,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而且,凌澜还受伤未愈。
所以,她还是来了,在得知这里是禁地,这里有怪兽的情况下,她还是来了。
她要赶上凌澜,她要截住他。
然,事实再一次证明,她杞人忧天了,她自作多情了。
如果是圈套,如此危险境地,蔚卿自己又如何会在?
如果是圈套,凌澜又如何会这般拼死护对方的安全?
看看那样子。
长剑如虹、招招快如闪电,他还受着伤呢。
好了,现在终于清楚明白了,也死心了,那么接下来……。
走,离开!
管它善良不善良,管它厚道不厚道。
就算她有心想救,她也不会武功不是,而且,人家正同生共死,她一个手无寸铁的毫无缚鸡之力的旁人,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了。
就当她从未来过。
弯了弯唇,正欲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