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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鲁生问:“许处长呢?”
老公安反问:“你是谁?”
“叫你们处长来问。”
“你找我们处长有什么事?”
正说着,进来一个中年公安,客气地说:“啊呀,是金首长,你怎么自己就来了,我还去站上接你呢。”
二人像是打过交道。
金鲁生真像首长一样,不客气地问:“车呢,派好了吗?”
许处长:“派好了,司机早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司机指的就是老公安,他没想到等的人就是面前这两位,不好意思地说:“啊,你就是金首长,你早说嘛。”
安在天:“辛苦你了,这么早就让你出车。”
老公安又对安在天:“还有这位首长,你太客气了,你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三人往站台走去。
安在天问金鲁生:“你怎么跟处长这么熟?”
金鲁生:“我不光在山沟里打过仗。你家在上海?”
安在天“嗯”了一声。
“老家还是小家?”
“我哪有老家?我是革命孤儿,要说老家,算在苏联吧。”
“你父母都是铁院长的战友?”
“三几年一起在上海做地下工作,不过他们没有铁院长这么幸运,没有看到新中国成立的这一天,就牺牲了。”
“你成家了吗?”
“儿子前天刚过的三岁生日。”
“来得及的话,回家看一眼。”
安在天笑了,说:“只可惜,这你说了不算!”说着,已经走到了一辆吉普车前。安在天对老公安,用上海话说,“去上海音乐学院。”
老公安看了安在天一眼,加倍热情地:“侬也上海人呀?请坐好!”
道路两边长满了法国梧桐,洋楼里传出钢琴的声音,安在天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心绪似乎一下子远了……
来到上海音乐学院主楼前,安在天和金鲁生下车,朝楼里走去。
金鲁生:“姓罗的知道我们来这儿接他吗?”
安在天:“华主任电话里已经通知他了。”
金鲁生交待老公安说:“你千万别走开,在这儿等我们下来。”
校园里,到处都有与音乐有关的声音:钢琴、小提琴、黑管、笛子……还有人在引吭高歌歌颂志愿军的歌曲。
笼式电梯里,安在天和金鲁生升了上去……
教研室门口,金鲁生径直就要闯进去,被安在天拦住。安在天礼貌地敲了敲门:“请问,哪位是罗山老师?”
一名教员转回身来:“你找罗老师呀,他刚刚出去。”
“他去哪儿了?”
“就在楼里,他说外地有一份重要工作需要他离开上海,忙着和同事们告别呢!”
安在天拉着金鲁生退了出来,又往另一间教研室走去。安在天敲着敞开的门问:“请问罗山老师在这儿吗?”
里面的人摇摇头。
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罗山的踪影。
金鲁生不耐烦地叫道:“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楼梯口上来一位女教师,安在天忙上前去问:“同志,看见罗山老师了吗?”
女教师:“好像下楼了,他说要在主楼前和同事们合影留念。”
安在天道谢。
两人下到一楼,金鲁生大声喊着:“罗山!罗山!”
无人应答。
从楼里往外看,吉普车还等在原地,老公安正在擦车……
安在天和金鲁生跑出楼来,感觉眼前飘过一个黑影……老公安擦着车,忽然,车顶像被天外来客砸了一下——有人从高处落下来,先掉到车顶上,又被弹了回去,最终摔在他的脚下……
没有血出来,但人已经不动了。
·8·
第二章
金鲁生抬头——楼顶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有阴霾的天空。
安在天把那个人翻过来,才发现已经有血从他的鼻孔、嘴里、耳朵里出来……
几个教师和学生从四处跑了过来,有人“啊”地叫了一声:“天哪,是罗山老师!”
安在天大吃一惊。
金鲁生转身跑进楼,按着电梯开关,可电梯就是不下来。
老公安惊魂未定,他的手不住地在发抖。
安在天去打急救电话。
金鲁生顺着楼梯拾级而上,不断有人听说楼下出事了往下跑,还有个穿灰长衫的人跑得太急了,差点儿和金鲁生撞个满怀……
安在天打完电话回来,见已经有不少人围住了罗山,女同学吓得抱成一团,还有人从楼里跑出来,其中就有“灰长衫”。
金鲁生端着手枪,一脚踹开通往顶楼的门……空荡荡的楼顶平台……他走到边上,往下看去——一辆救护车鸣叫着开进校园,人群散开了,没有再看见“灰长衫”……
医院急救室,罗山头上缠绷带,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护士又挂上一袋血浆。
走廊里,罗山的妻子和孩子匆匆跑了进来。安在天和金鲁生站了起来。罗山的妻子往急救室里闯去,被护士拦住。
幸福将在这个家庭中不复存在,因为医生告诉安在天,罗山的手脚断了不说,大小便失禁,脊椎也摔断了。罗山让安在天再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不真实,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就鸡飞蛋打。
护士出来说:“他嘴巴能讲话了,叫人赶紧进去。”
安在天、金鲁生以及罗山的妻子同时站了起来,都要往里去,被护士拦住了:“他只说要跟来接他的同志讲话。”
安在天歉意地看着罗山的妻子,一狠心,进去。
罗山依然躺着,知道安在天进来,微弱地叫了一声:“……首长……”
安在天安慰道:“你没事儿的。”
“……我不能为你们效力了……”
“不着急,等你好了,我再来接你走。”
“……我不行了……”
“罗山同志,你会好的,别胡思乱想了,一定要配合医生的治疗,医药费……组织上会为你解决的。”
“……谢谢首长。到青镇……有个码头,只有一个……你坐船,顺着河流一直往下走……有一个叫乌镇的村庄……那里有你要找的人……他比我的耳朵还要好……”
“男的女的?”
“……男的……”
罗山说话时一直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睁开过,像具木乃伊。
“他叫什么名字?”
罗山张了几次嘴,终于道:“……这无所谓……只要到了村子,问谁都知道的……”
安在天试图还想问什么,却发现罗山已经呼吸急促起来。
罗山吃力地说:“……有……特务,是他把我推下楼的……穿灰长衫……”
安在天默默地走出急救室,罗山的妻子走了上来,充满希望地看着他。安在天难过地低下了头……
罗山妻子像从梦中醒来一样,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急救室。
安在天往外走去,金鲁生紧跟在他后面,急救室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谁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严峻。铁路公安给安在天他们换了一辆车,他们直接去了上海市公安局。
值班室,金鲁生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有事,需要找局长。”
一个年轻公安警觉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金鲁生递上特别通行证:“请配合一下。”
公安看着证件,顿时肃然起敬:“失敬失敬,对不起,我这就去通知局长,请稍等一下。”
公安拿着证件要走。
金鲁生拦住他道:“请把证件还给我。”
“我给局长看一下。”
“我这证件是不能离身的,局长来了我可以再拿给他看。”
公安还给他,出去。
安在天看着证件,感叹道:“这不等于是皇帝的尚方宝剑嘛。”
金鲁生说:“差不多。”
局长进到值班室,金鲁生又把证件掏出来,局长推辞着不看,和他握手。值班员带他们去了刑侦处……
有了“圣旨”一般的特别通行证,安在天他们受到公安局热情的善待和礼遇,然后几乎在任何环节上,他们都心想事成,并被别人刮目相看。最后,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刑侦处黄处长和警员小钱。
安在天问:“你这里能打长途吗?”
“可以,你要哪里?”
“我需要和单位联系。”
黄处长拿起电话:“总机,要个长途……”
在铁院长的办公室,桌上三部颜色不一的电话,分别为红色、黑色、绿色。打出去的一般使用绿色,红色和黑色主要用来接听,红色代表上级机关来电。
这会儿,铁院长正在用绿色电话,华主任背对着他,在窗前看着外面,那里有人在架天线,像个猴子。
铁院长又不知在对谁发火:“……搞什么名堂?人下午就到了,你居然现在还不知道安排他们在哪儿住?哪儿不能住?有床的地方,都可以安排人住,没床也可以加床……那就叫后勤的人去买……你说什么?那好,你住树上,把你的床腾出来!”
黑色电话机响了,铁院长不耐烦地,接起来道:“谁?讲!”
铁院长忽然把绿色电话扣了:“安儿,到上海了?见到人了吗?怎么样?”
华主任忙凑了过来。
“特务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铁院长听到消息很吃惊,他又转过头对华主任,“罗山死了!”
华主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罗山接了华主任的电话,听说要请他出山,觉得很光荣,很不了起,然后就跟人去炫耀,到处和同事告别呀合影留念的,被特务知道了。因为历史上有污点,他在上海音乐学院一直没有得到领导重用,好容易有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肯定得意忘形。这是他的命数。接下来,就要看他推荐的那个人有没有这个命了。
安在天继续在电话里说:“……人之将死,其言必善。罗山不会随便给我推荐人的,他临死都没跟他妻子孩子说一句话。铁院长,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我们害了罗山,是我们的敌人害了罗山。我会注意安全的,我们现在就在上海市公安局,这里的同志会全力帮助我们……”
挂了电话,金鲁生问:“怎么说?”
安在天松了一口气:“同意我们先去看看。”
“我知道铁院长的意思,他怕抓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别忘了,你同样是701的宝贝。出师不利,他担心你再出事。”
安在天问小钱:“有没有那个‘灰长衫’的记录?”
小钱还在翻卷宗,说:“没有。”
黄处长:“我们会发动所有的力量,在全城之内搜捕‘灰长衫’。”
金鲁生:“黄处长,需要你派一辆车,送我们去青镇码头。”
“这没问题。”
安在天:“还有,罗山是为我们的事被特务杀害的,你们能不能派人去医院,帮家属料理一下后事。”
黄处长:“这也没问题,我马上派人去。我派我爱人去,她是搞人事的,知道怎么说话。”
金鲁生:“我需要一支射程比较远的手枪。”
黄处长拉开抽屉,摸出一把手枪:“这把行吗?”
金鲁生老道地:“这是德国C5手枪,行。暂时借给我,多给我一些子弹。”
黄处长从铁柜里取出两盒子弹问:“够吗?”
金鲁生只拿了一盒说:“一盒就够了。请提供你们的值班电话,有事好联络。”
黄处长写了一个,递给金鲁生。
金鲁生收好了:“跟值班室说一声,万一有我们的电话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