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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 (电视小说)-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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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有些惊异。
  安在天:“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基于一个考虑,就是我们境外报刊都是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能看到,一些即时反映的线索被丢掉了,回头对着当日的报刊再分析一遍,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蒋组长把安在天带来的一纸箱电文分发给大家……
  事实证明,安在天的想法是对的,电报分析质量由此有了很大改善。陈二湖是直接的受益者,不久之后一天夜里快12点钟了,他兴冲冲地找到安在天,带来了喜讯……
  老陈兴冲冲地走进安在天的办公室,后面跟着他的助手老杨。老陈兴奋地往安在天的桌上放了电文,说:“你看,我解读了一份密报。”
  安在天念道:“急电。老狼业已启程,务必到老地方守候,有香蕉相送……”
  老杨得意地:“这是我们迄今为止完整读出的第一份密报!”
  老陈摘下老花镜,假装擦镜片,实际上是激动地流泪了。
  这就是陈二湖的本事,他凭着对敌情的了解和长期积累的浩如烟海的翔实资料,平地起楼,就像一个天才作家,不识文理照样能著书立说。
  破译人员开会时,黄依依说:“首先我祝贺老陈实现了零的突破,第一次完整地破译出了一份电文,有关方面也已经证实了电文的正确性。但是,由此认为我们的破译工作已经取得了巨大突破,这我不敢苟同。在我看来,这仅仅是一份单纯的电文而已,对破译‘光密’毫无意义,九牛一毛。指望一根牛毛得到一整头牛,显然不切实际。我们不要过分乐观,更不要轻意下结论,使破译工作误入歧途。”
  老陈忍不住地反驳道:“你说这是牛毛,以前我们就是通过几根牛毛得到整头牛的。”
  安在天:“那是以前,那时的密码主要靠人工设计,由一份电文引发第二份,进而第三、第四,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现在的密码完全数据化了,你想一通百通,必须要从根上破解它的数学原理和程式、程序,否则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要指望一而再﹑再而三的好事。所以我同意小黄的说法,建议老陈不要痴迷其中。”
  老陈站了起来:“你和她……又绑到了一块儿!那请你们给我指条新路。”
  黄依依:“这我无可奉告。老实说,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老陈:“所以,我说你还是不要好高骛远,踏踏实实地从资料和联情入手,从具体的每一份电报入手,能破译一份就是一份的收获,我相信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发生质的变化。”
  黄依依:“当然,如果你能这样完整破译出上千份电报,大功就告成了。不过,等我们累计到这个量的时候,这部密码恐怕早已过了有效期,报废掉了。安副院长刚才说了,我们现在不要指望这份电文是一只鸡,可以下蛋,可以举一反三,不可能的。它就是它,一只普通的公鸡,既不能下蛋,也不会变凤凰。然后老陈你想,以后就算一个礼拜你破译一份吧,什么时候才能上千份。”
  老陈生气了:“这总比你瞎折腾好。”
  黄依依也提高了声音,道:“我怎么叫瞎折腾了?”
  安在天劝她:“黄依依,你不要生气,你们都不要生气,我们这是谈工作,对事不对人。”
  老陈:“我就是要对人,安副院长,你是助纣为虐。”
  黄依依冷笑道:“老陈,不瞒你说,你现在做的,以前叫破译密码,现在实际上就是一个高级分析师的工作。”
  老陈:“你说什么,我这是分析师的工作,那楼里这么多分析师,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哪个人译出一份电报。你每天也在看他们的分析报告,千分之几的那几个字、词,还经常张冠李戴。老杨,你说,我这份译出的电报,分析师给我的报告是怎么写的?”
  老杨:“分析报告是这样写的——该电文系急电,文中可能出现的词有‘老狼’、‘香蕉’。”
  老陈:“听见了没有,这就是他们的分析报告。”
  黄依依:“所以他们只是一般的分析师,而你是高级的。”
  老陈气不过:“哼,我先走了。”
  安在天叫住他:“老陈,别走。”
  老陈难过地:“一个分析师有资格坐在这儿吗?”
  安在天:“这是她的一家之言,但不无道理。”
  老陈气得脸色发白,对安在天说:“我对你也说一句一家之言,你把她当神仙看,结果是自己变成了小丑。我们这个特别行动小组,成了她的一言堂。”
  林子里,黄依依在给小松鼠喂吃的,忽然觉得背后有人走来,回头一看,是安在天。她当作没看见,往林子深处走去,想回避与安在天见面。
  安在天:“站住。”
  黄依依等着他上来,阴阳怪气地:“谁呀?凭什么对我大喊大叫的。”
  “凭我是你的领导,同事、朋友……”
  “还有兄长。你是来做我思想工作的吧,怕我轻生,还是怕我撂挑子不干了。”
  “都不是,我来帮你喂喂松鼠。”
  “别担心,我没有你复杂的经历,没有大彻大悟,小彻小悟还是有的。所以,我既不会轻生,对不起天地、父母,也不会撂挑子不干,对不起党和人民,对不起徐院长和你安副院长。”
  “我真想再去一趟莫斯科。”
  “去找安德罗?”
  “嗯。”
  “他信都不回,哪还会见你?”
  “会的。只要我去了,他一定会见我的,只是我出不去了。”
  “你再给他写一封信。如果可能的话,我最想知道安德罗对斯金斯造密技术的总体认识,除了出冷招、怪招之外,她有没有在难度上走近极限的本事。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四条路,我们基本上就排除了一条,就是‘光密’不会是数字密码加数字密码产生的数学密码。弄清这一点很关键,因为如果‘光密’是这样一部密码,对我们破译很不利,这个演算量非常大,而我们的演算能力太一般了。那样的话,再一年两年都可能破不了。”
  安在天笑了,说:“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你沉得住气,我就沉得住气。我们都做铜豌豆。”
  晚上,黄依依一个人在对着墙壁打乒乓球,活动室里回荡着单调的声音。
  打完球回来,正打了一盆水想洗脸,听到有人敲门。黄依依慌乱起来,不过还是擦干净脸,又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这才打开了门,她的潜意识里,也许在想来的人是安在天。
  汪林笑容可掬地立在门外,手上提着一瓶白酒。
  黄依依一愣,显然有些失望。
  汪林笑嘻嘻地说:“下棋来了,怎么,不欢迎?”
  “我是名声远扬,谁找我下棋,我都来者不拒,请进来吧。”
  汪林一步跨了进来,吸了两下鼻子,道:“女同志的房间就是不一样啊,香气扑鼻。”
  “我这屋子里除了野花的香没别的,满院子都有这种野花,你怎么就到了我这儿才闻见?”
  汪林哈哈笑着说:“满院子是都有野花,但没有你啊。”他看茶几上有棋局,“我就知道你这儿有棋,所以光带了这个。”说着,把酒放在茶几上。
  黄依依问:“这是什么?”
  “酒。”
  “带酒干什么,你以为我是酒鬼。”
  “我哪有你那么多的布票、粮票,我就是再有一个人头的布票、粮票,也不够一家子人用的,我输了就罚酒。”
  “好,你今晚就准备把这酒都喝了吧。”
  “不一定。这要让棋来说话。”
  两个人开始下起棋来。
  安在天加班回来,一眼看见黄依依窗户还亮着灯,传出阵阵她的笑声……
  那时黄依依二人都有些喝高了。汪林大着舌头,把棋盘抹了,说:“不玩了,不玩了,你厉害,你太厉害了,我下不过你!”
  黄依依的脸红扑扑的,道:“那不成,输了就得喝酒,这一瓶酒还没见底呢!”
  “那你得陪我喝……舍命陪君子……”
  “我不会喝……”
  “其实……你在骗我,那天晚上你根本没喝酒,你在流眼泪,身上一点酒味儿都没有……我跟你靠得那么近,一闻就闻出来了……告诉我,谁惹你哭了,是谁,我打他……我打死他……”
  早晨,大喇叭还没响,安在天已经起床跑步了,水台有个水管没有关紧,在滴答着水,他上去拧死了。
  阳光透过碎花窗帘,照在裸露的黄依依和汪林身上。大喇叭响了,黄依依先醒,她头沉如铅,挣扎着爬了起来,刚要穿衣服,突然,她呆住了——汪林头朝下,趴在她的床上,口角的涎水湿了有半边枕头。
  黄依依一把将被子扔在了汪林的身上,她捂住胸口,竭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汪林浑然不知,还在打着呼噜。黄依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汪林的呼噜打得更响了,还磨牙。黄依依蹬了他一脚。汪林打了一个激灵,醒了,看见黄依依,眼神顿时温柔了起来。
  黄依依不看他,道:“上班要迟到了。”说着,她把脚往回收去,不料却被汪林一把抓住。
  黄依依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原来,汪林轻轻地在挠她的脚心。黄依依一闭眼睛,流下了两行热泪。汪林对着她的脸,吹了口气,似乎是想把眼泪吹干。
  黄依依背过身去,说:“快穿衣服吧。洗脸,有眼屎。”
  汪林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说:“你看着我穿!”
  黄依依别过脸去,汪林把她的脸又正了过来,黄依依抬手给他了一个耳光。
  汪林没有任何回应,开始穿衣服。黄依依坐在床上,不看他。汪林穿好衣服,什么也没说,拿着空酒瓶走了,并带上了门。
  安在天和汪林都在排队打饭,站在一前一后。二人随着队伍往前走。黄依依进来,突然,她脸白了,脚下一趔趄,似乎是无地自容的,回身就往外走。
  安在天看她的背影,汪林却是目不斜视地拍了拍安在天的胳膊:“安副院长,到你了。”
  安在天拿了个饭盒过来,先敲了敲黄依依办公室的门,无人应答。小查出来说:“黄研究员上午不过来了。”
  “请假了?”
  “没请,我猜的。她刚哭过,脸都是肿的,好像又去河边了。她不会跳河吧?她会游泳吗?”
  安在天转身就走。
  河边,黄依依眯着眼睛,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她脱了鞋。安在天来到她的身边。黄依依没有回头。
  安在天:“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在阴阳界上,有一个熬汤的婆婆,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人到她这里喝汤,叫忘情汤。据说喝下去的人,可以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而且,他们要忘的,恰恰就是爱情。一次,一个男子打翻了婆婆盛汤的碗,求婆婆放过他,因为他此生有一个爱的女子,他想来世还能在一起,所以不愿忘了她。婆婆没有答应,又盛了一碗汤,并施了法力将汤灌入他的口中。过了若干年,这个男子又来了,婆婆问他:‘你可曾记得前世,你爱的那个女子?’男子眨眨眼,说:‘我的前世是什么?是人还是猪?’婆婆痛心地说:‘这才一世轮回,你就不记得那个与你海誓山盟的女子了?’男人茫然地反问:‘那个女子是谁?我有老婆呀。’婆婆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它可能比甘蔗甜,也可能比黄连苦,但只是一碗汤,它就会消失。这一生的最爱,在下一世,却是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下辈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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