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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不止十万八千里,非全世界的人民都站起来直接解决不可。若是靠着分赃会议里那几个所谓的政治家外交家,在那里关门弄鬼,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直接行动!直接解决!
——共同的心声,一致的要求。
五月三日,不平静的不眠之夜,北大校园里,充满着一片群情激愤的沸腾。同学们成群结队地向北河沿法科礼堂涌去。一颗颗对国家和民族的赤诚的心在燃烧着。学子们在边走边怒火满腔地议论着,痛骂着狼子野心的东洋倭贼,痛骂着那些与东洋倭贼狼狈为奸的美英法意等西洋列强,有的人深深痛悔自己上了美国总统威尔逊的当;激愤之中,学子们也更怒不可遏地痛骂卖国求荣的北洋政府,痛骂背祖叛宗的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三贼。
北河沿法科礼堂里挤满了人,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四周围墙壁上贴满了“坚决要求废除二十一条!”“打倒东洋倭贼!”“打倒洋人列强!”“打倒曹章陆三贼!”“外抗强权、内惩国贼!”和“直接行动,直接解决!”的标语口号。
许德珩、邓仲澥、高尚德、孔文义、傅斯年、赵瑞芝、漆小玉、林丽萍,还有罗家伦、邹文锦等,他们都早早地先到了,站在人群的前面。
大会由北大法科四年级学生廖书仓为临时主席。廖书仓宣布了这次全体学生大会召开的目的和意图后,就请《京报》的主笔、北京大学“新闻研究会”负责人邵飘萍先生报告了青岛问题、山东问题以及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失败的经过和原因。
三十五岁的邵飘萍先生,浙江金华人,名振青。早年毕业于浙江高等学堂,乃一忧国忧民之热血青年。曾与人在杭州合办《汉民日报》,专事支持中山先生的革命主张,揭露袁世凯的专制独裁和倒行逆施,不久,报被查封,邵飘萍逃亡日本,在日本创办东京通讯社,以揭露东洋日本国妄图使我中华亡国灭种的狼子野心,竭力唤醒国人的警觉心为宗旨。后回国,任《申报》驻北京特派记者。于去年创办了《京报》,专事揭露段字号安福系北洋政府的媚外卖国行径,并与《新青年》、《每周评论》等协同作战,推动新文化运动的强猛发展。近一个时期,他致力于青岛问题、山东问题和巴黎和会的情况动态的研究,有着很深刻的见解。
邵飘萍沉痛地讲述着;讲述着,讲述着,到最后,抑制不住满腔的悲愤地疾呼道:
“……同学们,同胞们,更令人痛心的是,章宗祥,这个因卖国有功的亲日派头子升任为外交总长后,更为得意忘形,他伙同曹汝霖、陆宗舆等这一伙他的卖国贼兄弟,已说服咱们的大总统徐世昌;电令我们巴黎和会上的代表在出卖青岛和山东的所谓和约上签字,还准备发布戒严令、禁止令、逮捕令,动用武力来镇压国人们抗议他们卖国求荣的爱国行动……”
火山爆发了!整个礼堂里,愤怒的炽热的岩浆在涌动,在滚腾。一张张燃烧着的脸和一双双燃烧着的泪眼,汇聚成了火山爆发那一阵强似一阵的闪光和灼烫的火焰,迸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
“打倒洋人列强!”
“打倒卖国政府!”
“打倒章、曹、陆三贼!”
“外抗强权,内除国贼!”
“坚决不许代表在卖国和约上签字!”
人们怒吼着。在怒吼声中,只见法科一位来自山东的同学“刺啦”一声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衣襟,两眼含泪迸火,咬破中指,以殷红鲜亮的热血在衣襟片上大大写道:“还我山东!还我青岛!”写完,把衣襟书写高高扬起。人们的情绪更加激愤亢烈起来,怒吼声越发威壮强猛:
“还我山东!还我青岛!”
“不许在卖国和约上签字!”
“立即进行示威游行!”
“直接行动!直接解决!”
大嗓门的张国焘纵身跳上主席台,把手臂用力地一挥,大声说道:
“对,直接行动!我提议立即采取直接的行动!立即组织示威游行!同学们,我们要外抗强权,内惩国贼,必须要拿出实际行动来!”
邓仲澥也跃上主席台大声说道:“我也赞成立即采取直接行动!现在已经到了直接行动的时候!”
“是的,现在已经到了直接行动的时候了!”高尚德也纵身跃上主席台,声泪俱下地大声说道,”我提议立即动员和组织北京各大专院校的爱国师生,向欺侮瓜分我中华神州的洋人列强们,向卖国求荣的北洋政府,进行示威游行。”
高尚德话音未落,就获得了全场的掌声和赞同声。
在全场的掌声和赞同声中,傅斯年也跳上主席台,大声地激动地说:
“我们还应该通电全国,举国上下一致行动!”
全场又回响起了掌声和赞同声:
“对,通电全国,举国上下一致行动!”
“全国一致,外抗强权,内惩国贼!”
“举国一致向洋人列强和卖国政府抗议、示威!”
许德珩也跃上主席台:“我提议:把我们原定的五月七日国耻纪念日的示威游行,改为明天五月四日举行。我们先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声讨洋人列强、声讨卖国政府和卖国贼,然后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
许德珩的提议也立刻得到全场的赞同:
“同意!”
“同意!”
在赞同的掌声中,张国焘又慷慨激昂地大声说:
“同学们,我提议:明天示威游行的路线,一定要经过东交民巷。我们要让那些洋大人们睁大眼睛看一看,我们中国人是有力量的!中国是亡不了的!”
像是确实要显示自己的力量似的,轰雷般的掌声震天撼地,震撼得整个礼堂都有些微微抖动。
掌声中,工学团代表匡互生提议使用激烈的手段,来警戒章曹陆这几个亲日的卖国贼,应该把这几个民族败类狠狠痛打一顿,游行示威应该组织敢死队,冲锋在前,必要时,可以以血相拼。
对工学团的提议,大家的意见还不太一致,但统一地做出了以下几条决定:
(一)联合各界一致力争。
(二)通电巴黎和会代表,坚持不在和约上签字;
(三)定于五月四日各大专院校学生齐集天安门广场,举行示威大游行;
(四)五月七日国耻纪念日通电全国再次举行群众性的示威游行。
会议还决定:五月四日(明天)示威大游行总指挥由傅斯年担任;许德珩、罗家伦、孔文义负责起草大会声明、宣言和各类传单。
会议决定形成,由许德珩起草好,大会临时主席廖书仓又读了一遍,然后宣布会议结束,让大家都回去准备明天的示威大游行。
同学们部涌出法科礼堂,一个个整个身心都还沉浸在激愤的亢烈之中。
热气腾腾的血潮也在赵瑞芝体内涌腾着,悲痛与愤怒烧灼着她的心,激昂和亢奋也冲动着她的心。卖国的北洋政府,袁世凯、段祺瑞、徐世昌以及章曹陆这三个亲日派卖国贼,他们主张国粹,是孔家店的卫道士,是封建专制主义、“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旧道德、旧伦理的维护者,现在,为了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们又要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天哪,一旦亡国灭种了,那她们女子不是更沉落进那无底的苦难深渊中去了吗?那就再永远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了!李大钊主任在给他们宣讲马克思主义时说:马克思主义认为,女子的真正解放,取决于本民族的彻底解放;如果本民族尚还被别人踩在脚底下,那女子绝然也不会从沉重而冰寒的枷锁中解脱出来!民族的彻底解放,要靠斗争去争取。事实正是这样。苏俄十月劳工赤色革命的胜利,已经雄辩地证明了这一点。宋一茗来信讲述的法兰西国巴黎公社的女战士,以及她在李大钊主任那里听到的和在书报上看到的苏俄十月劳工赤色革命中的女赤卫军、女布尔塞维克,她们都是在为自己民族的彻底解放和自身的彻底解放而浴血奋战。明天,她也要投身到直接行动的斗争中去。啊,斗争!作一次最后的斗争”!她猛然想起昨天收到的辣妹子从巴黎的来信中,说她最近正学唱着一首叫什么《国际歌》的歌,宋一茗还在信中给她抄了几句词: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作一次最后的斗争……
歌词中就是这样说的:“作一次最后的斗争”。啊,作一次最后的斗争,多么激昂!多么悲壮!明天,她就要和同学们一起去作一次直接行动的最后的斗争,想到这里,她浑身感到一阵激昂的灼热。
同学们都成群结队地从她身边快步子走过,都一边激动地谈论着明天示威大游行的事,一边急急忙忙去准备游行时用的标语、口号和旗子。
“瑞芝姐,快走!咱们也去准备标语、口号和旗子。”林丽萍过来招呼道。
“好,快走!”赵瑞芝和林丽萍边快步走去,边问道:“小玉呢?”
“跟国焘同学、斯年同学一起去找制作标语、口号、旗子的竹竿和树条子去了。”
“噢,那我们快回去准备纸和布条子。”
林丽萍说:“现在上哪儿去找现成的纸和布条子?听好多男同学说,他们都准备去把自己的衬衫和床单撕开制作标语、口号和旗子。”
赵瑞芝一听,高兴地说:“对呀!好办法!咱们回去也这样干吧,怎么样?”
林丽萍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走,快走!”
走了几步,不知怎么,赵瑞芝突然又想起宋维新和陶美玲,问林丽萍道:
“最近,你看见过美玲吗?”
林丽萍摇摇头:“没有。不过听别人说,她和那个宋维新这些天老往美国大使馆跑,经常参加那里的一些鸡尾酒会、舞会什么的,和美国洋人打得火热,是不是想出国到美国去?”
赵瑞芝的秀眉一蹙,心莫名地微微扯动了一下,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很快,义平静了下来,和林丽萍快步子向寝室走去。
不平静的不眠之夜,北大整个校园里都充溢着一种神州儿女将以血保国的激奋而壮烈的气氛。所有寝室、教室里都灯火通明。热血涌腾的学子们,用对国家和民族的一颗颗赤子之心,在进行奔赴战场的准备工作。许多同学都把自己崭新的衬衫和洁白的床单撕成条幅,书写上标语、口号;有的同学激愤亢烈不已,咬破手指,以血代墨,在条幅上书写着标语、口号……
炽烈的岩浆在涌腾着……
更大的火山爆发将从这里引发——
二
五月四日,骄阳似火。
中午一过,北京大学就沸腾了起来。
穿长衫的、穿黑制服的、穿白色单衫、玄色长裙的男女同学,从各个教室、各个寝室涌了出来,手里都高举着用纸和用衬衫和被单撕成条条制作的、上面醒目地书写着标语口号的各种各样的小旗子,潮水般向沙滩图书馆红楼前的操场上涌去。一些用手指血写成的标语、口号,白布红字,在骄阳烈日的映照下,格外地显得鲜红、醒目、壮烈。
许德珩、易克嶷、廖书仓在协助总指挥傅斯年集合和队伍。
赵瑞芝、林丽萍、漆小玉今天都上身是长仅到腰际的月白色软缎单衫、下身是玄色长裙,显得格外的清爽、亮丽而又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尤其是赵瑞芝,把齐耳短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