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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星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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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智威,你怎么来的?妈的,你陷害我,我正要找你算帐!”纪宗祥咆哮着。

尽管他们用中文,倩容仍拚命使眼色。

“没关系,他们闹也好,我们更像是来抓人的。”智威小声的说。

结果纪家父子是被军人押到吉普车,手都还铐着。

“在出这片山林前,都不要说话,免得功亏一篑。”开车前,智威警告说。

事实上,山路的震颤崎岖,也让他们没有空叫骂,各人都忙着坐好扶稳。

倩容欣喜父兄的平安,关了一个星期,除了瘦弱憔悴,并无大碍。

几个小时后终于上了公路,纪宗祥再也受不了地大叫:“好啦!好啦!停车!我骨头都散掉了!”

一下车,纪永康立刻拉着女儿的手说:“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干嘛穿修女服?如果你敢进修道院,我铁定要去拆教堂!”

倩容看着生出许多白发的父亲,简单地说出此行的伪装及拯救计画;中途纪宗祥一直要插嘴,他瞪着智威,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她一说完来龙去脉,纪宗祥就暴跳地指着智威说:“你存心害死我们!你知道吗?我们差点被炸死、饿死!交战那几日,监牢像地狱,墙壁不断剥落,二、三天没有人给我们送食物,只差没抓老鼠吃!这口气我忍不下去,我非要算帐不可!”

我们算难兄难弟啦!智威讽刺地说:“你忘了吗?这就是从前你送我去的地方,我只不过请你自己尝尝那种滋味而已!”

纪宗祥忍了七日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他向智威冲过去,两人立刻扭打成一团。

“好了!别打了!”纪永康喘着气说。

他们拉住纪宗祥,智威站在另一边,拍拍身上的黑袍。

“在狱中,宗祥已经告诉我所有的恩怨,我承认,他们的手段是不正当的,不过,为的也是一番孝心。”纪永康看着智威说:“说实在的,你这番报复行动也太残忍了。”

“纪先生,你不妨由另一个角度想,我是无辜入狱的,而你们是有罪的。”

智威冷冷地说。

“爸,别说了!他不是来救你们了吗?而且还出了两万美金,人平安就好了……”倩容急急化解说。

“对了,我倒要问你,你到洛杉矶后,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纪永康打断女儿的话问。

“没……没有。”倩容忍着辛酸,只能摇头回答。

“没有才怪!他当年强暴你耶!这种人面兽心的花花公子,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纪宗祥辱骂说。

“别再提那两个字!她都承认不是了,根本没有强暴这回事!”智威最恨这个诬告,听了就要抓狂。

两个人又拳脚齐出,这回智威不再让步,纪宗祥刚出狱的状况,自然不是对手,人被摔了好几次。

纪永康和倩容几乎无法阻止。

多日的担忧、疲劳、伤神,加上尚未复元的身体,倩容一个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她倒地之后,还听到大家喊她的声音,以后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

他们一路开回尼城,彼此责怨,但没空再打架。

倩容被送进医院,白血球又升高,体温超过正常值,人也一直在昏迷中。

智威悔恨极了,不断地在病房内踱步,连纪宗祥的挑衅,他都懒得理会。

倩容病情稳定后,两边的人又为她的疗养计画争执。

“我送她回洛杉矶,那里有她的医疗病历,他们比较清楚她的状况。”智威说。

“我妹妹在洛杉矶,被你整得上医院,这回难保不会进殡仪馆,她绝对不能跟你去!”

纪宗祥忿忿然的说。

“别说不吉利的话。”纪永康稍微镀静的说:“倩容是我的女儿,她当然要回巴西。”

倩容在吵闹中昏迷,又在吵闹中醒来,简直分不清时空,只觉身心俱疲,人恍惚似要被撕裂一样,痛苦不堪。

“倩容!”纪永康扶着女儿喊道。

“爸……我……我要回家……”她喘息着说,眼内氤氲着不知何时存留的泪水,连站在床角的智威都看不太真切。

“好!好!乖女儿,我们回家。”纪永康安抚地说。

“回家”这两个字像针般刺在智威的心上。她终究是不挂记、不在乎他的,记得在洛杉矶的医院,她找的是敏敏,这次在尼城医院,她要的是父亲;全都不是他俞智威,所以,她心中根本没有他……没有他……“你可以滚蛋了吧!”纪宗祥恶狠狠地说:“我们不希望再和你有瓜葛了!”

智威踉跄一下,颓丧地走出病房,彷佛失去了所有的斗志,眼前只有茫然,没有方向。

“请等一下,俞先生。”纪永康从后面追出来说:“那两万美金,我回去后会马上汇来还你;至于那三十万,我们会想办法,只是时间要长一点。”

“不必了!”他疲累地说:“那两笔钱,你的女儿都还我了。”

回到俞庆王国的路似乎很长,但两年了,他必须恢复自己。想到此,他精神抖擞了些,肩膀也挺直了许多。

再见了,紫色星辰。

放了她,才能破解艾克丝泰珀的诅咒,他已经被蛊惑太久,该是清醒的时候了。

言妍……紫色星辰……第七章

第七章

秋天的夜,连树的沙响都有些悲凄的调调。

智威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手啤酒一手烟,若不是他衣冠楚楚的,人家还当他是流浪汉呢!

过了十点,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家志从他面前走过后,他才拍对方的肩膀。

“哦!原来是你!”家志放下武功的架式说:“我还以为是道上的兄弟。”

“你还跟兄弟们联络吗?”智威不经心地问。

“很少。”家志说:“但人是脱离不了背景的,就像你来自上流社会,我来自低阶级,各有各改不掉的习性。”

“但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智威叹口气说:“都是爱冒险、不安定,有一颗老在飘泊的心。”

他们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家志叫道:“老天,你看起来糟糕透了。”

“是吗?这还是我这两个月来最好的样子了。”智威丢掉空啤酒罐,“今天是我的生日,在我二哥家有个宴会,我中途溜掉,他们准会发疯。”

“是有意思。”家志顺手拿走他的烟说:“我又从盈芳那儿听到你不少流言了。”

“她怎么说?”智威好奇地问。

“她说你以前是爱玩爱闹,极端散漫;后来是发愤图强,能干过了头;现在是不玩也不做事,整天愁眉苦脸,像一匹孤独的狼。”

“孤独的狼?”智威笑两声说:“这应该是说你吧!”

家志沉默一会儿说:“纪家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智威并不回答问题,只说:“你曾经爱过吗?”

“我?在我那种环境要学习爱很困难,”家志说:“你的环境充满爱,健康又正常,你应该懂得比我多。”

“我以为我懂,但事实上,我一无所知。”智威说。

“是为了纪倩容吗?”家志很直接地问。

“我知道我该忘掉她,但我的心、我的头脑都不和我配合。”智威望着自己合了又张的手说:“她是那种有魔法的女孩,一旦沾惹了她,你浑身上下都会改变,连呼吸都会有她的气息。”

“我实在不懂。”家志干笑一下,“既然挂念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你还嫌我陷得不够深吗?”智威说:“我躲她都来不及,还怕地球太近,想坐太空船到别的星球呢!”

“那为什么她回台湾,你也跟着回台湾呢?”家志不客气地问。

“只是巧合!”智威不高兴地说。

“好个巧合!”家志笑着说:“真没想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什么都要碰的智威,在感情上却专一得令人意外!”

“我没有专一,更不会对一个满口上帝的小女孩专一,竟然叫我当和平团,做神父,真是太可笑了。”智威站起身说:“我应该交别的女朋友,甚至结婚,像茱莉对我就很好,我们可以快乐地享受一生!”

“智威……”家志不放心地说。

“别担心,天涯何处无芳草。”智威拍拍他的肩说:“或许我该回到宴会上了。”

家志望着智威的背影良久,两人都是孤独的狼吗?他低笑一声,骄傲的狼还差不多吧!

※※※

倩容琴弹到一半,泪水就滴在双手上。为什么还要为智威哭呢?她以为回到台湾,生活恢复正常,她就不会痛苦了,但那种茫然感仍在,像风,一年四季没歇止般地吹着。

两个月前,她昏迷在尼城的医院,人比较清醒时,就听说他走了,走了整整一天,连招呼也不对她打。

是呀!他责任已了,没什么能留住他了,纪家对他而言,不过是欲除之而后快的一颗毒瘤而已。

父亲寄两万美金给俞家,一张秘书打字的信很公式化地说,钱已转赠尼城教会,若再有汇款,直接交给比利神父。彷佛连这点牵连,智威都无法忍受似的。

偏偏她对他思念如此深,深到刻骨铭心。

又有两行泪流下。她放弃地阁上琴盖,由修道院的侧门走出来。

天已经黑了,路更荒僻萧索。木材厂的灯是暗的,大概去度周末夜了吧!

奇怪的是,三只狗并没有吠,好像牠们也不在了。

没人、没狗、没光,四周有些阴惨,但倩容太注意自己的心事,反而不害怕。她一心想找灵均聊天,方家那种祥和温馨的气氛才能安定她的心,尤其是方阿姨身上的那一股沉静,像洪流中的一块盘石。

突然有人由身后窜上,捂住她的嘴巴,力道不很猛,动作也不凶暴,就像平日吓朋友一般,她最初想到顽皮的灵均,但那人太壮,手也太粗。

当她真正发现事情不对时,一种奇怪的味道充斥鼻间,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在意识渐淡中,那人抱起她,出奇地温和轻巧,她甚至来不及替自己恐惧。

※※※

智威去参加茱莉的一个舞会,又半途开溜,太多女人缠着他,想一睹传说人物“安东尼”的风采。

不知道茱莉如何宣传,他差点被四分五裂,以前被女人包围的兴奋感早就没有了,两年前消失,现在则完全绝迹。只有倩容能让他热血沸腾,但是她不爱他,他绝对不愿靠她的施舍过日子,求人并不是他的格调。

寂寞的公寓,却是他仅有的。

开了门,客厅的灯已是亮着。他皱起眉头,是他忘了关,抑或有人闯进来?

他惊觉地四处探看,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有卧房的门半掩着。

他小心地推开门,台灯发出最柔和的光,照在他的床上,他脑袋轰然一声,睡在那儿,双手交叠的,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倩容吗?

他冲了过去,贪婪地仔细地看她,她仍是那么美,柔软的头发覆在白皙的脸庞上,像沉睡的白雪公主。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睡得那么熟呢?

台灯下有一张淡蓝色的纸片,上面苍劲的字迹写着——

智威:生日快乐!

这是我送你的一份迟来的贺礼。你的礼物大概十二点钟会醒来。

家志智威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刘家志永远叫人猜不透,是他碰过最难归类的人。

只是都十二点了,倩容为什么还没醒?家志会不会药下得过重了?该死!

他不知道倩容刚住过医院吗?

智威急忙开灯,再轻轻唤她:“倩容!倩容!”

她的睫毛像蝴蝶羽翅般缓缓颤动,当她张开眸子。如梦的波光对着他时,他的心猛的跳一下,灵魂被锁在他的凝视中。

“天呀!”她突然叫出来,人靠向另一边,说:“我……我怎么会住这里呢?”

她那惊慌的表情。令他很很不是滋味。于是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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