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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眸色加深。
“真让我无法抗拒,醇美诱惑,提拉米苏的风情……”
“哦?”长发垂落,身子依得更近。
“再靠近点,让我体验你的浓香……”气喘吁吁。
“好……”
“强奸啦——唔……”石破天惊的尖叫,被堵在一双蓄谋已久等待的唇中。
“嗯……”
一车香暖,寒冬春色悄然迤逦。
异国车队一车香暖,山头后两军交战却血色殷然。
战事已毕,留下上万尸首,追来的燕军仓皇远避,纳兰述立在龙牙谷口,满身血迹,眼神深邃而冷漠。
头顶苍鹰哑哑盘旋,垂涎底下的大餐,却慑于他独立森然的杀气,连飞下都不敢。
“主子。”晏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纳兰述没有回头,淡淡道:“现在,我可以去看了吧?”
他的声音里浅浅疲倦,四面尧羽卫垂下头。
“你看,也看不着了。”晏希的回答令纳兰述霍然转身,一把便掐住了他的肩膀,“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看不着?难道她……难道她……难道她……”
一句“难道她尸骨无存无处寻觅”,在口中转了三次,竟然就那么梗在咽喉里,因为巨大的恐惧而无法出口。
晏希摇摇头,不敢再折磨此刻的纳兰述,“主子,你自己去看看吧,也许……”
话音未落,纳兰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谷口。
半晌,尧羽卫们也在那处山壁前聚齐,众人合力,将马车拉了出来。
马车拉出的那一瞬,连同纳兰述在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们害怕真的看见血肉肌骨,零落成泥。
紧张的呼吸细细,如箭在弦上待发的绷紧的弓。
好半晌才有人睁开眼,看见那黑色山壁,瞧瞧吐出一口长气。
纳兰述眼底浪潮一涌,强自按捺住,跃上山壁,贴在冰冷潮湿的黑色山体上仔细检查,他手指深深没入山石,几乎鼻尖都贴上了泥土,一寸寸地摸索,尧羽卫们自然也有精通痕迹分析的,也查过山壁,当下道:“主子,山壁没有……”
纳兰述转身,手指上一点细细的絮状物。
那点絮状物轻细到几乎没有,朦胧如雾气要在纳兰述指间散去,也不知道在这夜色下满是枯草的山壁间,纳兰述是怎么能发现的。
锦衣人走的时候,已经命人尽量收拾了所有痕迹,这位也是人中之杰,自然不愿自己的手段被他人掌控,但也抵不过纳兰述的细致和敏锐,心系君珂安危的纳兰述,不会放过得到她消息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这点絮状物,其实也是君珂留下来的,她剑柄倒射刺穿了那假岩石,留下了里面的这点填充物。
看见这东西,尧羽卫有点羞愧,纳兰述却舒了一口长气,轻轻道:“我记得这里原先是灰色巨石,但是现在没有了,现在这个,应该是那灰色石头被挤压留下来的东西,我怀疑,那石头,不是石头。”
“难道是假石头?”许新子瞠目结舌。
“山壁有问题,马车和地底下一定也有问题,这里早就被人做了手脚,守株待兔,请君入瓮!”纳兰述神色渐渐晴朗,眼底精光四射。
君珂和那锦衣人此刻若在,也要佩服纳兰述,心细得一毫不漏,推测得一丝不差。
纳兰述从山壁跳下,仔细看了看马车。
随即他蹲了下来,查看了车辕,最后甚至不顾身份,钻进了车底。
半晌后他出来,指了指车边一道擦痕,沉声道:“有人事先从车底进入了车厢。”
又从车厢门板夹缝里抽出一根布丝,“这不是君珂也不是纳兰君让的衣服布料,这布料有点奇怪,似乎也不像大燕出产……”他沉吟了下,道,“这人藏在车内,制住纳兰君让。”
他跳下车,落地的时候,脚底一跺。
这下所有人都听出了地下回声异常,很快便在马车下找到被遮掩过的那个坑,清理出地道,纳兰述看看大小,观察了下坑壁,指着铁栅栏压出的印子,道:“有个铁笼子,事先埋在底下。”
他当下跳下坑,许新子阻拦,“主子,让我们给你开路。”
“找她,永远应该我最先。”纳兰述决然拒绝,顺着铁笼的印子,没入简陋的地坑里。
一路顺着那短短地道边走边清理,果然看见假石头和铁栏杆,走不了一截便上行,地道为了放下铁笼,很宽,但为了省事省时,也很短,众人钻出来时,一转身,发现离自己刚才交战的地方根本不远,爬个坡就能看见战况,但被一方山壁挡住,别说看见,连声音都不能传过去。
“主持此事的人是个人杰。”纳兰述神色凝重,打量四周地形,“仓促之间,在这座山里准确地找到一个最适合隐蔽的地方,打了一个最简单最短的地道,并保证这地道出口的安全和接下来下山路的方便,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这人,必是敌国名将皇子之流!”
众人都震惊,纳兰述仅凭这个地道,就判定了敌手的身份?
“大燕在这处地域,还没有这样的人才。”纳兰述笑容淡淡傲气,“何况这通盘计划处心积虑,却明显不是大燕手笔,目的只是要掳走纳兰君让,眼下还有谁,对咱们的皇太孙如此兴趣盎然?”
“东堂南齐近期边境不稳,和大燕屡有摩擦,此时如果能掳到深居简出的大燕皇太孙,必是之后战事的巨大砝码,小珂只是因为临时冲上,被附带而已。”纳兰述深深叹息,“既如此,希望对方不要牵连无辜……”
他的语声忽然顿住,脸色瞬间扭曲,眼底泛上恐惧的铁青之色,随即一个箭步奔到了一处空地,单膝跪下,竟然就对着地面闻了起来。
那神情惊得尧羽卫齐齐一炸,有人突然惊呼:“什么气味?”
众人刚经过浴血奋战,身上血腥气浓郁,导致了嗅觉迟钝,但此时也隐隐闻到了一股古怪的气味,这种气味别人辨不出,但见多识广的尧羽卫却有这个见识。
“有点像……化尸过的味道!”
一言出而众人失色。
君珂不是对方的目标,但无意中撞入了对方的计划,她最有可能的下场,就是被杀人灭口!
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必然做出的抉择!
君珂……
“这里化掉了一个人。”纳兰述缓缓站了起来,夜风下森然回首,黑色的衣领被风吹起,掩住瘦削脸颊和冰冷眼神,一瞬间尧羽卫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煞气浓烈,似一柄愤极出鞘,不饮血誓不回的绝世名剑。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纳兰述一字字,如烧红的烙铁,烙在寂静黑暗的山巅,“谁若杀她,我必将之分尸!”
“给我追!”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 第二十二章 美人鱼
黎明前最黑暗的天色里,游走在大燕土地上的“杂耍”队伍,安静地等待主人的命令。
第三辆马车里,不时响起软绵绵的怒骂,偶尔还有轻微的震动,所有人把脸埋在衣领里,面无表情,眼神却充满兴味。
没说的,恶魔主上又开始每天的“小甜甜吃蛋糕”活动了。
“小甜甜吃蛋糕”是目前某国上层人士家喻户晓的专用词,是那些可怜的贵族在某个恶魔的压迫下,为了寻求某种精神安慰,在阴暗的内心和角落里,以阿Q式的精神,为某个特殊情况的产生而下的不带有褒义的定义。
当然,前面那三个字,目前整个天下,只有那只蛋糕敢当面喊。
想到蛋糕两个字,所有有幸尝过的人,都吸溜了一声口水。
甜啊,香软啊,好吃啊,入口即化啊,再来一块吧!
主上牛啊,强抢硬要,把这只蛋糕从国内吃到国外啊!
第二辆马车里,有人死狗一样躺着,隐约也听见后一辆马车里的动静,冷哼一声,心里低骂。
狼狈为奸!狼心狗肺!欺男霸女!白日宣淫!
这个男人荒淫无耻,这个女的也不是好东西!
君珂听着那飘来的软绵绵声音,隔这么远模糊不清,倒像是低低呻吟呢喃,越发怒火上头,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揍这俩一顿,不揍到他们桃花朵朵开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现在……君珂老实地泄气,还是想着怎么逃走吧。
车内现在无人,那个给她改装的花大娘已经下车,似乎对他们的迷香放心得很。
其实这迷香确实很不凡,对付一流高手那是绝对够了,只不过遇上了君珂便有点失去用武之地,毕竟她那奇特的强取豪夺的内功,既有最黑暗阴暗的毒门心法,也有最圣洁光明的佛门真气,而这两种互相冲突的内息,经过天语纯正绵厚的内力调和,原本只能一次用一种,现在已经有了调和的趋势,这使君珂几乎可以说百毒不侵,还不易出现心魔。
这样的体质旷世难逢,若不是君珂学武时间太短,武功远未到绝顶,内力也不足,否则就凭这样的体质,她也足可独步天下。
但最起码,这点迷香,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君珂没有立即逃的原因是,她还想救走纳兰君让。
对皇太孙,她总有一份歉疚,不仅是因为杀了云七,更多的是因为当初燕京和那日乱葬岗,明显纳兰君让一直在相让,为此他承担了多少压力,不用问都猜得到,如今更为她落到这个地步,一旦身陷敌国,又将是怎样的噩梦?而她,为了纳兰述,为了生存,一次次不得不利用他的情感,又将伤他到何种地步?
感情不是他的原罪,他喜欢她,不代表她可以肆无忌惮践踏这样的喜欢,纳兰君让珍重捧出的情意,她便是不能接受,也不能漠然拂去。
所以当日马车冲出,她也冲出,并不是不自量力不顾一切,当时她计算过,一旦有个支点,只要阻得一霎,她便可以大肆调动沈梦沉的内功,利用沈梦沉内力里那种气流涌动的诡异急速身法,抢入车中,拖着纳兰君让从车后厢里撞出来。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竟然陪同他落入这样的惊天陷阱。
君珂在佩服那锦衣男子胆大包天同时,也庆幸自己那一冲,如果纳兰君让真的因此被掳敌国,要挟于两军阵前,以他性子,必然立即自戕,到时候,她要情何以堪?
君珂叹口气,微微直起身来,小心地扒开车窗帘子往后一看,正看见后面那辆车帘子一掀,那锦衣男子探出头来。
他一探头,第一眼就看住了君珂所在大车的车窗,眼神一掠间,像烧红的铁针,刺得君珂竟然脑中一昏!
她一惊之下,立即放下窗帘,虽然受惊,但气息匀净,手指稳定,丝毫不变,窗帘落下,也毫无异常,给人感觉是正常的垂落。
那男子眼神一掠而过,他的身侧,突然钻出个小脑袋,好奇地盯着第二辆车子看了一眼。
可惜此时君珂已经放下窗帘,当然没有看见后出来的这个人。
“里面什么人呀。”蛋糕问她的小甜甜,“你抓到了?”
“还买一送一。”锦衣男子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也行。”黄衣少女转转眼珠,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和人联手逃走?颠颠爬下车便要过去。
锦衣男子端坐不动,在她迈开三步后才道,“车内下了‘三步夺魂’”。
黄衣少女颠颠的脚步立即停止,双肩一塌,缓缓转过身来,蛋糕脸瞬间皱成了包子脸。
仿佛突然失尽了所有力气,她怏怏地回头往车上爬,经过锦衣男子身边时,肩膀故意狠狠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