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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表情任谁看了,心都忍不住会软崩了一角,青儿重新放下了木盆,端坐在床沿上,既是疼惜又是防备的看着她,道:“豆豆放心!过不了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姑姑一定会带你出去玩,这里的风景可美了。”
“姥姥和奶奶会来看我吗?”
“暂时不能!”
“为什么?”
“因为豆豆脸上的疹子会传染给别人。”
“那要诊多久才会好?”
“那得看豆豆乖不乖,按不按时吃药?还要请卫生,不能吹风,没好之前只能在房间里待着。”青儿说着,微笑着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
豆豆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她,问道:“那为什么青儿姑姑就不会被豆豆传染呢?”她才不相信呢,如果会传染那她为什么就不怕呢?脸上长满这样的红点点可是很丑的。
“呵呵,因为姑姑吃了药丸了,不会被传染的。”青儿抬头挺胸神气的看着豆豆,想起她那医术高超的主子,她就觉得很自豪。
豆豆见她不像是在说慌,心里面不由的对她产生一种崇拜的情结,眨巴着眼,露出一副遇到了知己的笑容,道:“青儿姑姑的医术一定很厉害吧?我爹爹和柳爷爷的医术也很厉害。柳爷爷答应要教豆豆医术的,豆豆长大了也要做悬壶济世的女大夫。”
“哦?悬壶济世?豆豆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房门被人推开,随即又被关上,陈清荷看着豆豆眸中闪烁着浓浓的趣味。看来,自己没有选错徒弟,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孩子是个聪明的。
豆豆转过头好奇的看向从房门口走过来的红衣女子,她的眼睛很大很亮,眉毛很弯,头发也很长很黑,就是她的脸用红纱给遮了起来,她根本就看不见她的样子。
“你是谁?”
“主子,你来啦。”青儿从床上站了起来,侧开身子,恭敬的行礼。转过头,看着豆豆,介绍道:“豆豆,这位是你的师父,豆豆就在床上给师父行礼吧。”
“师父?我没有师父啊。柳爷爷说了不收我做徒弟的。”豆豆不解的看着青儿。
陈清荷笑了下,道:“柳如风不收你为徒?为什么?”
“因为,我爹爹就是他的徒弟啊,总不能让我喊我爹爹师兄吧?那不是很奇怪吗?”豆豆想起了娘亲以前跟她解释这个的场景,也想起了爹爹那跳脚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刚笑了几声,随即又泪流满面起来。
青儿和陈清荷皆是很不解的看着豆豆,轻轻蹙了蹙眉,默默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一会笑,一会哭。
豆豆脸上的泪水越来越汹涌,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豆豆,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青儿看了一眼冷冷的主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的问起了豆豆。这孩子哭得她的心都快要碎了,真不知她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豆豆重重的吸了吸鼻子,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道:“我想亲亲了,我想爹爹了。青儿姑姑,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亲亲和爹爹。”
“这个…这个…”青儿从袖子里拿出手绢轻柔的帮她擦拭着眼泪,为难的看着她,抬起头朝陈清荷看了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不行!青儿,你先出去,这里有我。”陈清荷眼里刚刚的笑意已隐了下去,柳眉紧皱,颇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哭闹不止的豆豆,朝青儿挥了挥手,让她先退下去。
豆豆被她冷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顿时忘记了哭泣,表情愣愣的微微张着嘴,看着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是个坏人,呜呜呜…大坏蛋,呜呜呜…亲亲,你在哪里?我要你,呜呜呜…”
毕竟是三岁的小女孩,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还是以哭为主。青儿和陈清荷哪里见过这般哭闹的孩子,又哪里受到过三岁小孩的指控?顿时一个干着急的站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则是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盯着哭闹的豆豆。
豆豆抬起泪花斑斑的圆脸儿,轻瞥了一眼狠狠瞪着她的陈清荷,低下头更是卖力的哭了起来,那哭声直上云霄。
“主子?”青儿拧着手指,怯怯的看着陈清荷轻声喊道。
主子已经生气了,但是,她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豆豆很心疼,所以,她还是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开口想要劝劝主子。
“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陈清荷周身散发着冷咧的气息,继续盯着豆豆不放,仿佛不用眼光将她震慑下去就誓不罢休似的。
青儿担忧的看了看豆豆,硬着心肠端起木盆,转身抬脚就往外走去。
陈清荷还是保持原有动作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豆豆,没有再喝止她,也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她像是在看豆豆,又像是在透过豆豆看某个不存在的人。
看着圆嘟嘟表情丰富的豆豆,陈清荷的心其实早已软得一塌糊涂。她甚至在想如果她那个孩子没掉的话,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小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爱哭爱闹,也这般的可爱?
豆豆停了下来,板直了腰,不甘示弱的看了过去,一大一小就那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再移开眼神。
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的可怕,只是,她不让自己找亲亲和爹爹还真是有点可恶。
“主子姑姑,你为什么不让豆豆找爹爹?”
陈清荷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微愣了下,随即忍俊不止的笑了起来,“为什么叫我主子姑姑?”
“青儿姑姑不是叫你主子吗?难道你的名字不是主子?”豆豆有些搞不清状况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明明就听到青儿姑姑喊她主子,如果她不叫主子的话,那青儿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叫她?
“噗...主子并不是名字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豆豆求知欲旺盛的看着她,追问道。
陈清荷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发,那柔软的感觉让她的心不由的轻颤了下。骤然用力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感受着怀里真实存在的温暖后,这才开口轻声的解释道:“豆豆,你想一下,你喊娘亲,那你娘亲的名字也不叫娘亲,是不是?主子只是一个称呼,不是名字。”
好软,好暖,这就是抱着孩子的感觉吧?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没有并他的父亲绝情的流掉的话,那该多好。陈清荷想着,搂抱着豆豆的手骤然加大力量。
“咳咳...姑姑,你抱痛我了。”怀里的小人儿挣扎了下,抬头嘟着嘴吃痛的喊道。
坠入往事疼痛中的陈清荷,根本就没有听到豆豆的喊痛声,依旧我行我顾的用力搂紧了她,似乎生怕她会从她的怀里离开一样。
“咳咳...姑姑,我好痛。”豆豆的眼睛里聚拢着水气,小模样很可怜的看着她,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忍不住疼痛的豆豆低下头,张开嘴用力的往她的手腕上咬了下去。
“啊——你…”陈清荷吃痛的松开了她,举起手本想给她一巴掌,结果看着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一软,骤然收回了手。轻轻搂过她,问道:“弄痛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紧贴着耳朵躲在门外偷听的青儿,听到自家主子的那句‘我不是故意的’,豆大的眼泪便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她是有多久没有听到主子这般接近于道歉的话,那么轻柔的声音,她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听过了。
“没关系了,我现在不痛了。”豆豆先是愣了下,随即弯起了唇角,露出了她那甜甜的梨涡,看得陈清荷又是一阵失神。
“我娘说,知错就改的就是好孩子。”
“啊?什么?”陈清荷愕然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豆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姑姑,为什么我会生这个病?我的脸会好吗?”豆豆有些烦恼的问道。
“啊?”陈清荷很显然有些跟不上她这种跳跃性的说话模式,微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孩子都比较容易生病,只要你听话,你的脸一定可以像以前那样漂亮可爱的。”
豆豆听着她的话,紧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纠正道:“姑姑,我亲亲说,漂亮的女孩就该说漂亮,不漂亮的女孩就说她可爱。”
“什么?”陈清荷彻底的懵了,这是什么话?哪有这种说法的。
“姑姑小时候也经常生病吗?亲亲说,豆豆刚生下来就开始生病,亲亲说,豆豆是个坚强的好宝宝,生病也不会怕的。”
“哦。”陈清荷已经慢慢的开始习惯豆豆的说话模式,认真的看着她,道:“姑姑小时候也经常生病。”
“哪里病?也是全身都冒红点点吗?还是也像豆豆这么…这么的胖?”豆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圆嘟嘟的身体,第一次自己说自己胖。
“这里,这里痛。”陈清荷拉着豆豆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轻蹙着眉道:“现在这里还痛,如果有人爱我疼我,或许就不会再这么痛了。不过,豆豆真的不胖,这样我很喜欢。”
陈清荷第一次在人的前面直言自己的脆弱,她的心很痛,很痛…这么多年了,时时刻刻都在抽痛着,从未间断。
豆豆歪着脑袋怔怔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字一句的道:“以后,豆豆来疼你、爱你,那样姑姑就不会再痛了。”
“呜呜呜…”躲在房门口的青儿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可怜的主子,好贴心的豆豆。
......
“驭——”本是十天的路程,在他们日夜兼程下,愣是只用了五天就到达了家门口。
早就听到马蹄声的唐乔两家人,已经齐唰唰的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乔春他们的归来,甚至还有不少村民放下手里的活,跑出门口看着那两辆飞奔的马车,或近或远的朝唐家走来。
乔春跳下马车,看着那些个泪流满面的家人,急步上前,抱住了泪眼花花的乔父,呜咽着,“爹,我回来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乔父伸手拍了拍乔春的背,柔声的道。
“娘亲——爹爹——”果果从桃花身边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乔春的腿。
唐子诺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抱起了果果,刹那间,重过黄金的男儿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以前每次归来都是一双儿女如同快乐的鸟儿朝自己飞奔而来,如今却只剩下果果一人,这场景如何能让他不伤心落泪呢。
“爹爹不要哭,咱们一定能找到妹妹的。”果果笨拙的用衣袖帮唐子诺擦着泪,轻声的安慰着他。
“子诺,走,进屋去。”乔父松开乔春,强忍着泪水,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乔春率先朝大门口走去。
“柳伯伯,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进屋吧。”
乔夏和桃花接过乔春她们的行李,步伐沉重的朝屋里走去。自从豆豆不见了开始,雷氏和林氏先后病倒了,现在还都躺在床上,整日以泪洗面。
乔春坐了下来,浮肿的眼一一的扫过众人,轻蹙着秀眉,看着桃花问道:“娘呢?”
桃花看着她,吸了吸鼻子,道:“娘和乔伯母都病倒了。”
“我先去看看娘,二哥和柳伯伯还坐一下。”乔春站起来,看了唐子诺一眼,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嘎吱...
轻轻的推开房门,乔春往房里望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