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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春说到这里,眼眶也忍不住湿润起来,这一刻,她想到远在异界的父母,可是,一想到那个乔春在那里替自己照顾他们,她的心才稍稍的平静了下来。
铁婶子忍不住哭了出声,断断续续的抽搐着,不停的伸手拿着擦着眼角的泪水。
铁家的院子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只是断续的传来女子低声的抽泣声。
身怀六甲铁牛子媳妇站在自家亲爹的身边,垂着头,一双小手不停的绞着手绢,身子微微颤栗。她此刻已经开始有些害怕了,她只想着将这嫁出门又被休掉的小姑子赶出门,不让她分取铁家的田产和财产。
虽然铁家不比大户人家,可是,这几年乔春对铁家的人都是照顾有加了,所以,铁家这几年不止日子过好了,也是存了些钱的。现在,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后就要种茶树了。茶树可是摇钱树,她不愿意有人来瓜分她的东西。
铁牛子是铁家的儿子,那现在铁家的一切,未来的一切都该是牛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她不能让这小姑子和她的孩子来分一杯羹肴,她还想着将来茶树种出来了,她也要住像唐家那样的房子。
可现在小姑子带着孩子回来了,不止会影响铁家的门风,而且依铁氏夫妇对她的疼爱,一定会分些田产给她的。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呢?她不能!
所以,她鼓动牛子去找铁氏夫妇,让他们将秀玲赶出去,要不就白纸黑字写清将来秀玲和她的孩子不能分得铁家任何东西。可是,铁氏夫妇非但不同意,还将牛子臭骂了一顿,这就让她更加难以接受了。
于是,她去了秀玲的房间,好听的不好听的全都说了。谁知这丫头居然还敢推她出门,让她在门坎上绊了一下,还动了胎气。这事她哪里还会吞得下去,立刻拽着牛子要死要活的,还连夜就去请了她们娘家的人过来替她主持公道。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乔春会替秀玲出头,而且,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乔春是大齐的公主,虽然她只是皇太后的义女,但瘦死的骆驼的比马大,乔春可是用皇榜公告天下的公主。
如果乔春发起狠来,只怕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如果她因为这事,开春后的种茶协议取消了,那她岂不是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有了。铁牛子是个什么货色,她不是不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铁氏夫妇与乔春的关系,只怕他的日子也没有这般好过。
怎么办?怎么办呢?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后悔,可又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乔春心疼的看了一眼秀玲,突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严厉的扫了其他人一眼,威严十足的道:“秀玲妹妹,你把你的事都跟说给姐姐听一下,你该知道咱们大齐可是个以孝治国的地方。我倒要听听到底是什么样令你心寒的事,让你摈弃爹娘和年幼的孩儿不管不顾?如果你今天说不出个理由出来,我便只能让官差来了,像你这种不孝的女儿,如果不惩治一下,相信天下百姓都不相信什么叫以孝治国了。”
“公主,请你不要让秀玲去见官差。她已经是个可怜的人了,这样的话,她会活不下去的。”铁婶子一听要惩治秀玲,立刻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拼命的恳求着。
乔春朝她摆了摆手,道:“你起来说话吧,你该好好的劝劝秀玲,让她把话都说清楚,谁是谁非,我自有定夺。”
一直垂着头的秀玲听着乔春的话,抬起了泪花斑斑的脸,愤愤的瞪了一眼站在她对面的牛子媳妇,缓缓的道:“回公主的话,秀玲是个福薄的女子,嫁入婆家,上孝公婆,下体贴夫君。可是就在秀玲产下麟儿后,因为我儿是个天生残疾,婆家却说秀玲是个克夫克子的不祥女子,并且将秀玲休回了娘家。”
说着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又道:“本是伤心的人,本以为回到娘家就有了依靠,可是,谁料想,我家嫂子却容不下我这个小姑子和年幼的外甥。先是怂恿我大哥去找我爹娘,让爹娘将我赶出门去,说我是个不祥的人,会把不祥之气过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我爹娘听后,自是不肯这么舍弃自己的亲闺女,就斥责了我大哥。可我大嫂还不肯罢休,找到我的房里,出口就是对我大骂一通。我吞不下这一口气,便推她出门,谁知她自己不小心绊到了门坎,动了胎气。她就连夜找到她娘家的人,说我这个不祥人已经开始要克她肚子里的孩子了,说有我就没她。”
秀玲说到这里,抬头望了铁氏夫妇一眼,道:“秀玲不想让爹娘难做,所以才会一时糊涂做了这件过激的事。请公主明察,秀玲不是诚心要这样做的,秀玲也舍不得孩子和爹娘,可是,秀玲真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呜呜呜…”说到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乔春的脸色越来越深沉,抬眸望向那已经浑身颤抖得如糠筛的牛子媳妇,目光犀利,瞧得她心里发毛,双腿发软。突然她走到乔春面前,跪了下去,颤着声音道:“公主,我只是担心我的孩子。我并不是真的有心要那样说的,公主也是为人母的人,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的。”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有对秀玲说过那样的话了。”乔春冷着声音,问道。
“我…我…我不是成心的。”牛子媳妇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铁牛子见乔春的脸色难看,而他也清楚乔春的性子,她最看不惯这种自家人欺负自家人的事。想起昨天的事,他开始自责起来,可现在看着自己那身怀六甲的媳妇跪在地上嗦嗦发抖,他再也忍不住的跪到了他媳妇的身边,对着乔春用力的磕了几个头,道:“公主,这事我也是有责任的,请公主不要责罚我媳妇。”
乔春看了一眼全心全意护妻的铁牛子,轻笑了一声,可嘴角的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微微轻启红唇,淡淡的道:“你有什么责任呢?难道那些话是你让你媳妇去说的吗?”
“不是我让她去说的,可是,我作为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一个大哥,我没有让这个家的人相亲相爱,我就有责任。”铁牛子摇了摇头,否定了乔春的意思,语气中有些无奈和悔意的道:“她是我的媳妇儿,我不能让她受罚。”
勾了勾唇角,乔春盯着他,淡淡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要代她受罚吗?”
“是!她身怀六甲,昨晚又动了胎气,她的身子是不能受罚的。”牛子抬头看着乔春,用力的点头。
乔春点了点头,看着牛子媳妇,道:“铁胡氏,既然你知道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知道出嫁从夫,为何你还要让你娘家的人在自己的婆家指手划腿呢?秀玲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为何你又觉得她不可以再住在铁家了呢?”
见铁胡氏轻颤了身子,乔春弯了弯嘴角,又道:“同是女子,你却做着让天下女子都不齿的事,我以前瞧着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难道是我走了眼不成?你不仅容不下自己的小姑子,还怂恿自己的丈夫对公婆叛逆,还陷娘家以不义。这样的女子,我今天就作主将你休回娘家去。让你好好的感受一下被休回娘家的感觉,兴许,你就会后悔对秀玲说了那些狠绝的话了。”
铁胡氏一听,立刻吓了半死,抬头看着乔春,流着泪着急的解释道:“别,别,别!公主别这样。并不是我怂恿牛子去公婆那的,还有我怎么可能陷娘家以不义呢?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
“求公主放过小女吧!她已是快要临产的人了,怎么可以休她回娘家呢?”铁胡氏的娘家人齐唰唰的跪在了地上,替她求着情。
乔春嗖的站起来,抿着冷唇,指着他们一字一句的道:“自家闺女是人,别人家的闺女就不是人了吗?你们做事前有没有好好的想过,你女儿如今已是铁家的人,你们凭什么到铁家来替她主持什么公道?这是人家铁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我看你们也是些个不知轻重的东西,哼!”
冷哼了一声,乔春望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人,心中的气就更是打着一处来,忍不住爆发出来:“你们现在可想明白了?我看就是因为你们这般教育女儿,才会有她今天这样的性子。你们也不想想,如果她真的将秀玲母子赶出家门了,村里的人会怎么看她?她以后在村里能抬起头做人吗?还有,她的公婆会对她不心存怨恨吗?她在铁家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虽然铁叔和铁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既然都将他们的女儿赶尽杀绝了,他们又怎么还对这个儿媳妇热得起来?是人都会对这样的儿媳妇心寒。”
“今天的事,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铁胡氏对秀玲道歉,并真心接受她,以后一家人好好的相处。第二,我强制铁牛子将铁胡氏休回娘家,你们把她带回娘家去。”
乔春的话落下以后,铁家的院子里又是一阵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铁胡氏抬起头看着乔春,神情后悔的道:“公主,我知道错了。我选第一条,以后我一定会上孝公婆,下做到与家人和睦相处。”
说着转过身子,对着她的亲爹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的道:“爹爹,女儿不孝陷爹爹以不义。
”闺女啊,这事不能全怪你,是爹爹老糊涂了,差点就害了女儿的幸福啊!“胡老爹后悔不已,扭过头对着乔春磕头认错,”公主,这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没有把女儿教育好,也让亲家为难了。我马上就向亲家道歉,请公主不要让牛子休了我闺女。“
说着望向铁成刚,道:”亲家,对不起!“
”亲家千万别这样,这事咱们都有责任。“铁成刚连忙摆手,不敢接受他的道歉,转过头看着乔春,道:”公主,既然我家儿媳妇已经保证过了,这事就算了吧!年轻人难免会想得少一点,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吧。“
”公主,我以后一定会督促我媳妇,像今天这样的事保证不会再发生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自家妹子和苦命的外甥。“铁牛子也连忙替自家媳妇求情。
乔春重新坐了下来,微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都起来吧!铁胡氏,你也听到了大家都在替你求情,我也就给大家一个面子。以后如果再让我听到有类似于今天的事,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民妇知错了,民妇一定会改,一定改!“铁胡氏连声应道。
”很好!那这事就算了,你切记,如再犯,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乔春扭过头对已经从唐家回来的小菊,道:”小菊,你可把人参拿来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已经从老夫人那里取过来了。“小菊双手奉着一个紫木匣子道。
乔春点了点,”你拿过去给秀玲妹子吧。“说着伸手揉了揉额头,道:”头都痛了,我们回去吧!“
”是!“小菊将紫木匣子交到了铁婶子的手里,返回和小月两人一人一边护着乔春就往铁家大门外走去。
”恭送公主。“铁家和胡家的人,恭敬的走出大门外行礼,目送乔春离开。
大门外的村民一脸羡慕的望着乔春,又目中探究的看着铁家和胡家的人,最后在铁龙的挥散下,他们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开了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