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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严和祺玉两人复杂的对望一眼,俱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吃惊和复杂,皇甫宸轩平素最痛恨欺骗他的人,可如今……
片刻后,马车内。
皇甫宸轩看着楚子言问道,“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做这样大胆的事,你是想死吗?”他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也冰冷的可以冻死人,仿佛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楚子言对这种氛围隐有不悦,但瞧着皇妃宸轩的神色最终还是装木桩,她本来是不想和皇甫宸轩同坐一辆马车的,她还宁愿走路,结果在某人的眼神胁迫下,在强大的压力下不得不上了马车,但很快她就后悔了,这不是为难她自己吗?她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楚子言有些头疼,若她说自己真的并没有其他意图,只是为了园一园心中的梦,她只是觉得女子同样可以才貌双全,从来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他会相信吗?帝王生性多疑,就这一点来说,好像她真的是有什么企图算计之人似的,其实并不然。她暗暗朝皇甫宸轩看去,马车上,他的眸光暗鸷难辨,眉宇也是一片冷冽,自认识他,她很少上朝,在政事上与他接触甚少,倒感觉这位帝王挺温和的,她从没有发现他用过度狠戾的眼光看她,可如今,看着样子,这才是帝王真正的威仪吧,总是透着骇人的气势。
算了,她也懒得多说了,爱咋的就咋的,她是聪明人,她记得他刚刚冷声吩咐的话,既然他已经那么说了,那就证明他并没有想要杀了她的心,既然如此,脑袋可以好好的留在自己的头上,她还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一步是一步吧,本来她是认为皇帝是不会多余大臣相处,这样她的身份总是不会曝光,可是,好歹不歹的,他对她动了那样的心思,这次又来一个突然袭击,就这样的情况,她的身份迟早都会曝光,现在既已成了这个样子,那也不用太为难了。
顿了半响,她还是说道,“我什么意图都没有,你也派人调查过我吧,我的身份并没有作假,只是我的性别,我从小也是被自己的母亲当成男儿养大的,此事连楚府的人都不知道,就连我那老爹也不知道,我就说这些,爱信不信都随你。”她说话的口气漫不经心,哪里有被皇帝抓到把柄的惊慌失措,也没有对皇帝该有的恭恭敬敬,反倒是在向一个寻常人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说完之后她又愣住了,她干嘛要对他说这么多,脑子抽筋了,楚子言点头,心底默默想着肯定是这样的,她自从听过皇甫宸轩莫名其妙的表白后脑子就爱短路。
皇甫宸轩冷硬的眉头开始松散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的确,他此前是找人对楚子言调查过,他是帝王,怎么会突然就用一个人呢?楚子言在楚府的身份的确是嫡长子,外面也都认为南宫玥所生的是男子,这也是后来他疑惑无数次却又没有对楚子言的性别产生怀疑的原因,他笃信自己查到的和楚府所说的,他没有想到,她们母女两竟是连自己的家人也瞒了起来,这样看来,她刚刚说的话定是真的。
只是,她的母亲为什么要隐瞒她的性别呢?争宠,楚越凡那个人,连他都不看重,他觉得南宫玥没有理由为了争楚越凡的宠弄出来这样一个说辞,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事,南宫玥这个名字他听说过,经常从皇叔的口中听说的,能得皇叔看中的女子,定然不简单,儿时他还小,宫中也从未传出过与南宫玥有关的事,此事他倒是迷惑了,他从未见过南宫玥的容颜,想到此处他侧头向楚子言看去,如今又是一个感觉看人,他突然发现楚子言的眉眼竟然与母妃有几分相像,他虽然从出生便没有和母妃生活在一起,但是那张宫中最美的容颜,他见过,所以印象深刻,而且,他总是在面对母妃时心中有奇异的感觉,后来得知真相,他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奇异的感觉,那是来自于深处的血脉相连。突然忆起父皇生病时常常会念着的呓语“阿玥,阿玥”,他心底募的一惊,直觉心也凉了半截,那时小小的他听到父皇的呓语,还以为父皇是在念着那个妃子的乳名,原来,“南宫玥”不就是“阿玥”吗?
他记得父皇总是会呆呆的看着他的脸告诉他说,“她有孩子了,若是个漂亮的女儿,父皇就让她来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那时,他还不知道妻子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只是潜意识里要听父皇的话,于是稚嫩的答道,“好。”原来,那个‘她’便是南宫玥,那个孩子便是眼前的人,他想着看向楚子言的眸色也柔和起来,这是不是说明有些缘分早就注定了,可是,南宫玥隐瞒了楚子言的性别,她是察觉到了父皇的意图吗?她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入宫吧?也是,深宫如海,在这样的地方呆着,只会连心也变得苍老不堪,她这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女儿,她聪明,所以她欺骗了所有人欺骗了这么多年,她同样是一个有着深深心机的人。
他从不轻易看轻女子,只是楚子言大胆的行径还是让他惊诧,南宫玥这么多年的隐瞒也让他对南宫玥这个女人充满好奇,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马车继续走着,车内摇曳着明亮的灯火,恍惚着两人的容颜。
这灯火本来是用来照明的,楚子言虽然身手灵活,但多少受了些伤,皇甫宸轩要求给楚子言上药,马车内又看不到,所以就买来了一盏灯笼照亮,这倒是好,不仅照了亮,还让两人都看清了两人各自的表情变化。
而后,车内陷入安静,两人半响无话。
月光映照下的黑夜,只听得到马车滚露露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道路上绵连的老长老长……。
楚子言渐渐地有些困了,不过她还是撑着精神让自己清醒过来,她看着皇甫宸轩有些昏暗的脸色,半响方说道,“这里的黑市你知道吧?是东越的。”
皇甫宸轩点了点头,“嗯,朕已经让冷严他们去查封去了。”他做事向来拿捏的极有分寸,如今这黑市自是不能再存在。
“真没有想到这背后的人竟然是东越,真是与我们猜测的有些不同呀。”
“的确,不过,朕放在东越的探子来报东越国师与二皇子正在内斗,二皇子势单力薄,需要这些东西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你没有阻止对方将兵器运走,你也没有深入追查这批东越人,只是将他们在南楚的这一据点毁了,你是想看着国师与东越二皇子相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朕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南楚内忧尚在,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兵东越,若是腹背受创,对朕则极为不利,只是东越国师能从小小一个芝麻官爬到如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其实二皇子可以打败的,朕没有坐收渔翁之利之心,倒是想让国师小小的受一点创,考验考验他,希望他能将这批兵器夺到手中。”
“怎么说的你好像更倾向于国师,难道你认识他?”
“是呀,的确认识,告诉你,他是南楚人。”
楚子言一惊,“他不会是你派去的间谍吧?”这个人真够狡猾的的,竟然将自己的人安排到别的帝国,还当了那么大的官,这该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筹谋的。
“什么是间谍?不过朕估摸着这个词应该差不多可以形容吧。”
“东越的格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在这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吧?”
“可以这么说吧,这是朕在外面培养的势力,朕所处的形势让朕不得不多做考虑,有些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百姓眼中,朕掌尽天下之权,可是谁又知道朕处处收到的压制,朕虽然羽翼渐丰,但是有些埋藏年岁已久的势力,待朕真正拨出却还要一段时间,东越也是朕当初走的一步险棋,本来以为会很难,只是没有想到东越皇是个无能的人,倒让他在前进的时候顺利很多。”他当初让那人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一方面是想让那人树立权威,同时在往前走的过程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东越的大臣减少怀疑,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他们不会多加提防,他总有和孝安闹翻的时候,还有就是他的野心,东越在那人的手中掌控之后将会成为他最有利的帮手。什么国师祈求联姻,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不答应,这样别的二国便会以为东越和南楚不和,四国鼎立局势尚在,没有谁会轻易出兵挑战别国,这也为他拔出内忧提供了有力条件,他每走一步棋都不敢大意,必然精心安排筹划。
原来有些事情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楚子言看着车内这人,他的眉眼竟然越发坚毅起来。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老先的话题。
——我很温柔,请看分割线来啦——
马车回到京城,正好赶上的是霍少枫与秦沁婚期将定,此后,楚子言和皇甫宸轩两人也便没有再见面,皇甫宸轩开始上朝,而她本来就很少上朝,如今又以生病为借口退了可能与皇甫宸轩见面的机会,那日之后,当秘密不再是秘密,再与皇甫宸轩相处时,她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之前还能因着表面上的身份拒绝,现在了,他终究是知道了自己的性别,他又该怎么做呢?
杜飞一案牵连出来的事情她亦知道了大概,忙起来倒以前少多了,再加上霍少枫婚事将近,她与霍少枫关系算来还算不错,便没事就往将军府里赶,闲着无事的时候她便做旁的事,其实,她很多时候的目光都是盯在白静的身上,前面发生的事也让她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那日,她与白静分开行动,由白静将丝绸运往江宁织造,白静也顺利完成了这个任务,但是她所遇的暗杀却让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当初看错人了,白静才是那个叛徒,才是那个将消息真正的传递出去的人,她之前一直怀疑是皇甫宸轩身边的人,但是皇甫宸轩身边的人都在他的身边跟随多年,而且皇甫宸轩做事向来计算精细,前后知道所有情况的就是他们两方的人,不可能是皇甫宸轩的人,就只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人。
她到此时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当时白静会派人暗杀她,白静又和肖誉他们是一方的人,为什么还要自己人对付自己人呢?她当时的做法并不明智,她那样做是因为太自信的相信自己派去的人可以成功吗?回来后,白静看起来似乎还是以前的白静,没有出现丝毫的担心害怕的心情,她不得不承认,白静这人是一个极善于伪装的人,她骗了所有的人,这些天,甚至没见白静有什么行动。
她特意闲了下来,她也没有将心中确信的信息告诉自己身边的人,只自己一个人观察着,她等着白静露出马脚的时候。
她还是会常常去县丞府,莫啸天现在很少出去了,楚子言与莫啸天师徒相处的一直都很融洽,所以楚子言在闲着的时候便会与自己的师傅切磋切磋,她想没有谁比她当官更会享受了。
皇甫宸轩很忙,忙什么呢?知道时东越,他反倒不担心了,只是忙着暗中对付皇甫宸煜,另外,按照皇甫宸烨回来的路程,皇甫宸烨应该也是明日就到了,他与这位弟弟很少相处,但是这次却是他特意将这位弟弟召回来的,他的皇叔也是他写信召回来的,皇叔在外面游历多年,叫回来也是为了处理皇甫宸煜一事,皇叔一直都很支持他,但是皇甫宸烨这个弟弟向来内敛,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放在眼皮底下为好。
皇甫宸烨这人很地调,即使被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