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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笑道:“凌霜那边一切都好,有奴才们照顾着呢,娘不必挂心。”
老太太点点头便不再问了,二少奶奶暗暗松了口气,却更得意起来,心道柏凌霜啊柏凌霜,你也有今天!算你识相!
“娘,如今大嫂去了庄子上休养,咱们吴家的生意我看不如暂且交在几位大掌柜手里全权负责吧!几位大掌柜都是咱们吴家的老人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待大哥坐下,吴二少便说道。
二少奶奶闻言不觉狠狠朝丈夫瞪了一眼过去,可惜丈夫根本没看见。她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忙说道:“这样不好吧?掌柜们虽是老人,可终究不是咱们吴家的人——”
“阿蓉!”二少奶奶话没说完就被丈夫打断,吴二少微微不悦道:“我跟娘说话,你别胡乱插嘴。”
丈夫跟婆婆说话,做儿媳的抢着插嘴,这在大户人家绝对是一种极不规矩的行为。遭丈夫如此当面奚落,二少奶奶更是尴尬得面上紫涨,心中恼恨不已,羞窘得眼泪差点儿冒出来。她勉强陪笑道:“夫君教训的是,我,我也是关心咱们吴家一时不察,娘——”
“好了好了!”老太太今日对二少奶奶格外满意,却是不甚在乎这个,反而含笑说道:“这儿又没有外人,打什么紧呢?况且二媳妇也是一片好心!只要是为了咱们家好的,有什么话说不得呢?二媳妇啊,你接着说说,你有何看法!”
二少奶奶这一喜真正是如同飞天成仙,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起来,自打嫁进吴府之后,她就没有这么威风体面过!
便忙屈膝福了福身,柔顺道:“是,娘。儿媳觉得,掌柜们再可靠到底不信吴,如今又是非常时机,不知多少平日里看咱们家不顺眼、盯着咱们家的竞争对手们跃跃欲试想要趁着这时候捣鬼呢!万一掌柜们被这些人说动了、收买了,岂不是糟糕?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儿媳觉着这老话是不会错的!”
老太太不觉微微点头沉思,这话倒是不错的。
吴二少却道:“大嫂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掌柜们许多从祖辈起便在咱们吴家帮衬,一家子都靠着咱们吴家过活,哪儿会这么轻易叫人提防?若是不可靠的人,爹和大嫂也不会将他们提拔到那最上层的位置!娘,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寒了心啊!若寒了老掌柜们的心,这才是给人有机可乘呢!再说了,我的意思是让几位最上层的大掌柜们全权负责,有他们盯着下边,我和大哥再看着他们,岂不是省事?咱们家商号大大小小那么多的掌柜、又分散在这么多不同的城镇,光靠自己怎么看得过来?”
“娘,我虽不懂生意上的事儿,不过听二弟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反正二弟这些年不也一直参与着生意上的事儿吗?有二弟把总,下一层有大掌柜们,再下边有各层掌柜,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老太太点头笑道:“这个主意妥当,那就这么样吧!老二啊,你辛苦些!老大,你也别成天游手好闲的了,也帮着管一管!”
兄弟二人忙一起答应。
二少奶奶暗自气恼,她可是雄心勃勃,想要将内外都接掌过来,像吴大少奶奶在的时候一样威风八面,谁知这接管生意的话打了一肚子的腹稿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丈夫不经意的先说了,然后,一切居然就这么决定下来了,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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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给气得不轻!可是气又如何?这接管的是她的丈夫,不是别人!若是别人她还能说几句,但自己的丈夫她身为妻子能在婆婆面前说他的不是吗?说还是自己来管比较好吗?婆婆非得气得叫她去跪祠堂不可!
“好了!如今这府上内外就靠你们了!京城那边的消息别忘了时刻打探着,一有什么传来赶紧跟我说!我也乏了,你们也都回去吧!”略闲话几句,老太太便笑着赶人。
吴大少等便起身告退。
回到怡萃阁,二少奶奶的脸色立刻拉长了下来,打鸡骂狗、指桑骂槐的故意找茬同吴二少拌嘴,故意激怒他。
身为一个颇有几分小聪明的刁滑狡诈妻子,二少奶奶自然很清楚丈夫的脾性,也很知道怎样会激怒丈夫。
吴二少果然几句话就被自己的妻子气得要命,一气一急,他便结巴,二少奶奶更不怕他,冷笑一声噼里啪啦机关枪似的将他喷得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如果说女人跟男人吵架好比机关枪与步枪的区别,那么此刻二少奶奶这挺机关枪是超常发挥,而吴二少的步枪则发生了故障。结果可想而知。
吴二少气得说不出话,一拂袖怒气冲冲去了书房。
打听到吴大少奶奶搬去的庄子,第二天春霞便过去看望,看到周围的环境,不由暗暗替她难过。吴家大宅中,她那锦绣堆帷的屋子里,只怕随随便便一件摆设也抵得上这整个庄子的价值,一夕之间落到如此,真叫人想想便觉心寒。
吴大少奶奶本人倒十分豁达,依旧笑得明朗而亲切,快活的招呼了春霞,还留她用了午饭。两人饭后又聊了许久,直到杭东南骑着马来接妻子。
“妹妹这些日子把精力多放在铺子那边,我这儿很好,有秋兰她们陪着呢!”吴大少奶奶临别微笑道。
“姐姐放心,我会的!”春霞点头,同她会心相视。她知吴大少奶奶是个厚道人,不愿意明摆着说自己妯娌的不是,许多话只点到为止。而春霞不用问,也能猜得到自己的干姐姐住到这个地方,跟那二少奶奶肯定脱不了干系。
杭东南抱着她偏身坐在马背上,靠在自己胸前,放慢了速度缓缓而归,见她情绪低落一言不发,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在她发间轻轻蹭了蹭,柔声笑道:“怎么不说话呢?嗯?平日里你话可不少啊!”
春霞偏头瞟了他一眼叹气道:“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心思说话呀!姐姐真可怜,这富贵豪门大家真是人情薄于纸,冷酷得不像话!姐姐为吴家付出了那么多,如今朝廷都还没下对柏家的处罚呢,姐姐就落到了这等下场!若万一——,吴家岂不是要休了姐姐!”
春霞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冷颤,透心的凉。
“别担心,”杭东南揽着她用了用力,温言道:“如今形势未曾明朗,吴大少奶奶才这么隐忍退让,她在吴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岂是白当的?就算最后发生了最坏的结果,我想她也会有自保的法子。况且,他们夫妻感情那么好,吴大少也不会不管她的。”
提起吴大少春霞心中更是不快,撇了撇嘴说道:“还说呢!看着自己的妻子叫人欺负成这样,他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表示,往后?哼,往后真出了事儿,他能做的只怕也有限!东南,”春霞忽然可怜兮兮的转头看向杭东南:“万一将来咱们家也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会不会也不搭理我呀?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胡说什么!”杭东南又好笑又好气,在她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笑道:“你这都胡思乱想什么呢!咱们这样普普通通的人家,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怎么可能到那一步呢?”
“我不管!”春霞一扭身子耍赖道:“你得答应我,不许背叛我!”
“好好好,我发誓,杭东南一辈子不背叛左春霞,你满意了吧?”杭东南叫她缠得没法,只好无奈笑道。
“这还差不多!”春霞点头满意,又笑道:“这儿倒是清幽,教我骑马吧,难得出来一趟呢!”
“……”杭东南迟疑道:“这里,不太好啊。这儿是山林不方便,初学得在宽敞的平坦场地才行……好吧,那你慢一点,得听我的话!”
杭东南说到一半见她偏着头甚是不快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软,叹气答应。
“嗯!我听你的!”春霞顿时高兴起来,反身搂着他脖子主动吻了过去,杭东南低哼一声立刻配合,顺便反客为主,将她吻得身子发软、娇喘吁吁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跳下马,将她也抱了下来。
二少奶奶虽然没能从老太太那里得到掌管生意的大权,但如今大少奶奶娘家和她本人搬去别庄小住的事情众人都知晓了,二少奶奶趁势而起,即便她硬是要对吴家的生意横加干预、指手画脚,也没有人敢当面同她顶撞。
几位大掌柜叫她折腾得是苦不堪言,偏偏还又苦无处诉,只能暗暗咽了下去。你能跟大少爷或者二少爷告二少奶奶的状吗?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理!个别人心中甚至暗暗
猜测:这是不是二少爷暗中默许的?
而实际上对这些事情,吴二少兄弟根本一无所知。
二少奶奶见状越发得意也越发大胆起来,只要不是最上层的大掌柜,中层及低层的小掌柜、大伙计们,但凡是大少奶奶看重的,她总能找出茬来,而只要奉承巴结她的,她愣是逼着商号里重用。几位大掌柜应付得焦头烂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尽花费在这上头了,导致丢失了好几单大生意。
二少奶奶得意之余,这日忽然想起春霞,眉头便皱了起来。对于春霞,她无疑是十分厌恶的,如果不是她多事,如今这个世上还有没有吴大少奶奶和她那儿子都说不准,这个女人一出现,就没好事!如今那一个落魄了,她又岂能看着春霞一点儿影响也不受?
于是,这天春霞在济世堂坐诊的时候,便有几个人抬着个脸色苍白的年青妇人气势汹汹的奔了进来,一名四五十岁的婆子跟在一旁哭得呼天抢地,痛诉左大夫开错药看错了病害了自己的儿媳妇,抬人的四个汉子也横眉怒目的瞪上来,七嘴八舌讨要说法,回春堂的伙计拦都拦不住。
呼啦一下子,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春霞和李掌柜相视一眼,二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这一天,倒是比春霞预料中的来的有些晚了,她并不惊慌,反而气定神闲坐在一旁,沉着脸色看那婆子骂。
那婆子见春霞一言不发,连个辩解也没有,跟自己预料中完全不一样不禁有些心内发慌。可收人钱财,这独角戏就算再难唱也得唱下去啊,于是一扯嗓子更大声的嚎了起来,嘴里却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话。
四个汉子有些按耐不住了,其中一人一脚踹翻了旁边一张凳子,恶狠狠道:“你们这丧尽天良的庸医,今天要不给个说法休怪我们不客气!我们人穷命再不值钱那也是一条命!哼,别以为心虚装个哑巴就想糊弄过去!老子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春霞眼皮子也没动一下,心中却冷笑道:门都没有?呸,想来讹诈姑奶奶,窗户都没有!
“这儿干什么、吵什么呢!怎么回事!”李掌柜吩咐伙计偷偷去请的一队附近巡逻的捕快得到消息赶了过来,领头的沉着脸喝道。
众人见公差来了,忙向后退了退,场面一时也安静了许多,却是越发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看好戏。
“哎哟!欺负人啦!欺负死人啦!”婆子坐在地上搓着两条腿更加大声的哭号起来,大腿拍得啪啪响,“不得了了哇,人家搬救兵来咯!欺负我老婆子无依无靠,坑害良民百姓,官商勾结哇!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呐!”
众人都知道左大夫的男人是县里的捕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