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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美貌,又聪慧,又懂得示弱……”
“不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大夫人微微一笑。
方水秀随即笑着点头道:“姨妈,我懂了!”
大夫人随即释然,笑道:“这示弱啊,可是一门学问。该在什么时候示弱,该怎样示弱,时间、地点、方式、言语、行为、表情、神态这都是有讲究的,还得要有耐心!你啊,也不用着急,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三日后正好是十五,我会叫东南陪我去天钟寺进香,到时候,你便随着一块儿去吧!”
方水秀知道这是姨妈在给自己制造机会,遂大喜起身屈膝施礼道:“是,多谢姨妈!”
“哟,别行这么大的礼呀!”大夫人瞅了她一眼,不禁打趣道:“小妮子果然是长大了啊!”
“姨妈!”方水秀垂头不依,娇羞无限。
年东南那边,被几个女人搅合得简直头都要大了。
自打进了年府之后就一直忙、各种忙,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的时间,这一群“表妹”拉着堂妹便找来了敬一堂,先是叽叽喳喳闹腾一番,然后十分热情的邀请他游园。
年东南其实并不想去,媳妇的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那就是不能让别的女人碰到他,连衣角也不能。
媳妇的话,他一向来都听的。
可这些女人的热情和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笑话语实在是令他避无可避,只得沉默着随她们一道去了花园。
其实说是游园,也没见她们走动,来到小明湖畔的临风水榭,便进去坐着谈天。
其实,也就是她们谈,他一旁听一旁看,除非问到他头上来,否则他是不会出声的。
这些人也不知是有多闲,又是吟诗又是作画,又要弹琴又要泡茶,不遗余力的表现,还总一个个的陪笑着让他点评。
他哪儿知道这些?简而言之都说“好!”。其余的再也没有多余的字。
如果说这些表妹们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一无所知她们的目的,那么他就真的是傻子了!年东南心里冷笑不已,这些人这么锲而不舍追求自己一个偏远县城乡下来的男人如果说是看上了自己这个人,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冷眼旁观,越看这些人越觉得可恶,趁着她们相互间明朝暗讽得厉害,借口方便悄悄的溜掉了。
年东南回到敬一堂,红星忙斟茶上前,笑道:“侯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非临风水榭那边的茶点安排得不合侯爷的意吗?”
年东南盯着红星不说话。
红星叫他瞧得身上有点儿发毛,陪笑道:“侯爷……这么瞧着奴婢做什么?是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其实你早知道她们邀请我出去的目的是吗?”年东南淡淡一笑问道。
红星一怔,点头道:“是。”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年东南蹙了蹙眉头。
红星笑道:“奴婢以为侯爷早就知道了,谁知原来侯爷今日才知道呢!毕竟,这些日子来各位表小姐又是送汤又是送各种差点吃食的,奴婢以为她们的心思侯爷知道呢!”
杭东南道:“我若早知道岂会理会她们?我是娶了妻子的人!”
红星不以为然笑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您是侯爷,位高权重,即便是做您的侧室,那也是一样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一份荣耀!而且,侯爷——您是可以娶平妻的啊!”
红星说着,悄悄睨了年东南一眼。
“娶平妻?”年东南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是啊,”红星笑道:“侯爷您从前虽然娶了妻,可是如今您的身份不一样了,您继承了爵位,侯夫人便是这一府的主母,这年府的主母可不光是相夫教子那么简单!对内对外,不知有多少的讲究、规矩和门道,若是应付不来出了一星半点儿错处,不但会失了年府的面子叫人勋贵权贵之家取笑,而且府内下人也会背地里编排出许多的笑话来,往后做起事来可就不那么上心了!这长久下去,整个府上都是要乱套的!京城中大家世族的嫡女闺秀们,哪一个不是记事的时候起便学着待人接物、料理府内外各种事务、打点田庄商铺、管理检查账本、驾驭奴婢下人?没有个七八年的功力,是管不好一个大家的!侯爷先前娶的那位妻子,她真的能应付得来这些么?”
“你什么意思!”年东南眸光一凛,沉着脸色冷冷的盯着红星。
红星慌忙跪下垂首道:“奴婢僭越,请侯爷恕罪!奴婢,奴婢也是为了侯爷您好啊!论理这些话不该奴婢说,可奴婢如今在敬一堂当差,就是侯爷的人,奴婢不希望看到侯爷您为后院诸事烦扰!”
这些日子以来,红星的表现的确很好,几乎没有什么错处可以挑的出来,年东南对红星算是十分满意了。
在外院,还有洪一几个人能说上几句话,可回到了内宅,那真是半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唯独只有一个红星,他还算看得上眼的。听了红星这么说脸色便缓了缓,轻叹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起来吧!”
“是,奴婢谢侯爷!”红星恭恭敬敬起身。
年东南点点头,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红星施礼而退。
红星暗暗舒了口气,这些话,自然是大夫人叫她试探的。
因为侯爷头一天进府所写的那一封信既没有交给她也没有交给徐管家,后来大夫人辗转打听才知道他是交给洪一了。
洪一不归大夫人管,大夫人对此也无可奈何。多方设法亦打听不到那封信究竟是送给谁,便让她有机会就试探侯爷,试探他对自己从前那位妻子究竟感情如何?
照这样看来,似乎——
细细回想起刚才的话,红星忍不住有些发怔:怎么似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似乎……还是不甚清楚啊!
红星不觉扶额,轻轻叹了口气。
年东南坐在榻上沉思,也在想刚才红星那番话。
他当然不信红星一个奴婢敢说出这番话来,她是大夫人派来的人,也就是说这番话多半是大夫人的意思了!
其实细想想,大夫人站在她的立场会这么想也没错,但他年东南不是陈世美,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前程权势,在他眼里统统比不是他爱之入骨的那个小妻子。
别说他根本不相信小妻子会管不好家,也许她需要一点时间学习,但绝对不会做不到!就算她真的管不好,哪怕把这年府给拆了、哪怕这京城中人人都笑话他,那又如何?
一句话,他根本不在乎!
大夫人那边听到红星的回报,挑了挑眉笑道:“侯爷听了你这些话没说别的了?”
“没有。”红星摇摇头。
大夫人点头笑道:“很好,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好好伺候着吧!”
“是,大夫人!”红星暗暗舒了口气,恭敬的退下。离开了芝兰院,方觉得呼吸顺畅。
“你可听见了?你表哥可不是糊涂人!”大夫人微微一笑。
穿着鹅黄衫子的窈窕少女自隔断后出来,纤细白皙的素手捏着帕子优雅的坐下,轻轻说道:“表哥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大夫人浑不在意淡淡一笑:“可他不是在考虑了吗?相信他会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的!阿秀啊,机会就在眼前,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了!”
“是,姨妈。”方水秀脸上一热
,轻轻点头。
两天之后的晚上,大夫人冷不丁的差人去告诉年东南,让他次日一大早陪自己去天钟寺进香,切记别忘了。
这是为人子应尽的孝道,年东南自然不会拒绝。第二天早早的便到了玉芝院。
没多大会儿,方水秀也来了,温温柔柔的上前福身施礼笑着唤了声“表哥!”
年东南点头答应回礼,瞥了她一眼便向大夫人施礼道:“母亲,我去二门处看看马车都备好了没有。”
大夫人含笑点头:“也好,你先过去,我和阿秀一会儿就来!”
“是。”
看着年东南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方水秀欲要叫住他,咬着唇忍了忍终究没有叫。
她得矜持,不能让他生了厌恶,当他如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反正,今日一天时间还长得很……
可是——
方水秀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的这身打扮,白底绣绿萼梅鸡心领的褙子、浅紫折枝梅花水泻长裙,衬出纤腰楚楚;头上挽着半弯鬓,打着垂髾,只点着几点星子般细碎的碧玉簪花,将她清丽绝伦的姿容脱俗的气质衬到了极致。
今日这般装扮之后,几个伺候的丫鬟一时都挪不开眼睛,贴身丫头四儿更是笑着推她悄声笑道:“小姐今儿这身打扮,真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只要是个人,没有不看呆眼的!”
方水秀虽笑着嗔她胡说,其实心中也暗自得意。
可没想到还没有出府,就受到打击了!四儿说错了,并非只要是个人,见了便挪不开眼……
“好了,走吧!”大夫人其实对年东南的反应也挺意外,却是笑着携了方水秀的手淡淡道:“我们方家的女儿,可没这么容易就被打倒啊!”
方水秀心中一凛,振作了精神笑道:“姨妈说的是,方才是阿秀失态了!”
“这样就对了!无论何时何事,就要笑得这么灿烂,这么美!”大夫人又道,说着二人相视笑了起来。
二门处大夫人与方水秀上了马车,年东南骑着马领着一众家丁护卫们一旁护送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天钟寺开去。
天钟寺显然早已提前得到消息,今日清了场,专门招呼大夫人一行。
大夫人与方丈大师十分熟悉,拈香拜了佛之后,便在寺中茶寮对面坐下品清茶谈佛理。
大夫人便向年东南和方水秀微笑道:“我想静一静与方丈大师谈谈佛理,你们自己逛逛去吧!只别惊扰了寺中的各位师傅。”
方丈大师上手合十忙笑道:“大夫人多虑了,侯爷是何等身份,岂会不自重?这寺中各处,侯爷请随意,无需顾忌。”
年东南谢过,与方水秀一同离开茶寮。
天钟寺虽然十分广阔,一座座大雄宝殿也十分庄严肃穆可供瞻仰,可年东南的心思并不在这上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逛的,便打算寻一处清净地静静的等待。
可谁知还没走几步,方水秀便在他身后柔柔的唤了一声“表哥。”
年东南只得止步,回头道:“有事?”
方水秀莲步轻移上前,螓首微抬凝向他,含笑道:“是这样,后山不远处有一片青竹林,那儿的淡竹叶用来煮水当茶饮对治疗头疼、睡眠不好有奇效,姨妈最近睡得不太安稳,我想去采些竹叶回去给她老人家,不知表哥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事关大夫人,年东南怎么能说不愿意?便点点头道:“好吧……”
方水秀心中暗喜,微微朝年东南屈膝福了福:“那太好了!表哥,我们这就去吧!”
“嗯。”年东南答应,与她一道出了寺后山门。
“表哥你看,就是那边的山坳!”走了一段,方水秀纤纤素手朝对面不远处指了指。
年东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距离还真不近。于是便道:“咱们快些吧,怕要不少时候!”
方水秀听见他说“咱们”两个字虽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