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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永安侯夫人,以后有空你可不可以教我呀?”蓝玉公主也饶有兴致的笑问道,双颊上显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
“长公主谬赞了,臣妾愚钝,可当不起!蓝玉公主既有命,臣妾自当从命!”春霞忙躬身施礼。
蓝玉公主拍手欢然笑道:“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长公主却笑着向她道:“你呀!就算你学会了人家的画法,也学不会这份玲珑的心思!”
蓝玉公主吐了吐舌头。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望望两位公主,又望望春霞,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两位公主如此惊讶、如此对她赞赏。
只有娇红和绿袖是知晓的,两人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神情间微微得意,大有扬眉吐气的痛快。
众人更加心痒,窃窃私语,只是谁也没有胆子敢催促两位公主,只要耐着心等候着。
长公主随即将画像仍旧卷了起来,命女官拿去给安小王爷看,向安小王爷笑道:“阿景,你也看看,永安侯夫人果然画的不错呢!”
安小王爷闻言深深的瞥了长公主一眼,见长公主目光温和的朝自己含笑点头,忍不住也有两分好奇起来,瞥了春霞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女官奉命将画像恭敬的捧了过去,安小王爷接了过去,缓缓打开,一看,顿时也怔住了。他猛的抬头,愣愣的瞧着春霞,那万年不变的淡漠神色终于也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永安侯夫人,”安小王爷缓缓的说道:“改日能否向夫人讨教一二?夫人的画法见所未见,实在是——新奇的很。”
安小王爷毁容前本就是个书画双绝的才子,尤其痴迷于画,毁容之后再不出门,更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书画上,越发的痴迷进去。看到春霞的画法、画风,他一时忍不住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听在众人耳中,可就不得了了!
安小王爷今天虽然给了长公主面子前来赴宴,但是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连眼角也没有朝众人瞟过,而他竟然主动跟永安侯夫人开口,还说要向她讨教?还说她的画法前所未见!
想想吧,安小王爷那可是顶级的书画大行家,连他都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
春霞微微错愕,没有想到安小王爷会这么说,回过神很快忙点头笑道:“小王爷看得起,臣妾自当从命!”
安小王爷冲她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将画仍旧还给女官。
“好了!”长公主笑了笑,也不由心中暗喜,心道堂叔堂婶若是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乐开花的,这么多年来,阿景还是头一回主动肯跟人接触呢!看来今天硬是逼着他来,还真来对了。
“现在,就请各位好好的欣赏欣赏永安侯夫人所做的这张画吧!”长公主笑着说完,示意两名女官将画展开,向众人展示。
众人无不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朝那幅画看过去,一看尽皆哗然。
画风的确很奇特,安小王爷说的没错,前所未见,画得也栩栩如生,跟真人几乎没有两样。
若仅仅如此,众人也不会有多惊奇,对这幅画的构图,那才是真正的精妙、绝
妙。
画中的安小王爷,身姿潇洒的跨坐在一匹雄赳赳的骏马上,墨发高束,背后背着箭筒,一手持箭,一手拉弓,正眯着一只眼睛瞄准前方的猎物。山风吹起墨发飘飘,袍角翻飞,风采出众,雄姿英发。
如此一来,则很好的掩饰了安小王爷腿瘸和独眼的尴尬之处,整幅画浑然天成,流畅自然!
“妙,真是妙啊!”一名青年男子不由得拍案高声称赞,身旁一干人等不由纷纷点头称是,赞不绝口。
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的法子,没有人不能不承认永安侯夫人的玲珑心思!平心而论,换做是谁恐怕都做不来。
春霞见状暗暗的舒了口气。
方水秀咬咬唇,不甘的垂下眼眸,眸底划过一抹阴冷和愤恨,可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个女人显然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没见长公主都笑得那么灿烂、连称赞了好几个“好”字吗?还有蓝玉公主,还嚷嚷着要跟她学!甚至安小王爷,也说出了那般的话!
到了此刻,她还能怎样?
不知是谁小声的说道:“安小王爷正是因为狩猎才失去了眼睛,永安侯夫人画什么不好偏偏画这个,岂不是分明揭人的疮疤吗……”
方水秀等闻言眼睛俱是一亮,顿时暗喜。
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堪堪传入两人众人的耳朵中。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春霞。
纵然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可是许多人看到她大出风头心中还是十分别扭的,谁叫她没有高贵的出身呢?因此听见了这话,便有意营造出一种令她难堪的气氛。
春霞目光淡淡扫了一眼众人,含笑道:“不知刚才是哪位所言?我倒觉得说的好没道理,我可不服!”
一名少女听见她居然还敢如此嚣张,显然是受了公主和安小王爷的赏识得意洋洋暴露本性了,更觉气愤,便昂然娇声说道:“是我说的!难道我说错了吗?侯夫人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春霞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故事,还请这位姑娘仔细听一听。有一对夫妇,家住在一条大河边,河水极深,夫妇俩膝下有一子十分疼爱,生怕儿子掉入水中会出事,因此从来不准儿子下水玩耍。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正当炎炎夏日,这儿子忍不住诱惑,背着爹娘悄悄的同小伙伴们下河玩耍,果然就淹死了。老夫妇二人悲痛欲绝,后来再生了个儿子,这一回,两人一改前态,从很小的时候便教孩子下河玩耍,请水性最好的渔民教他游泳,后来有一年发了发水,正是老夫妇的这位儿子,凭着极佳的水性不但保全了自己,而且救了全村的数十条人命!河水并不可怕,主动面对,一切便将不同,这样的结局岂不是很好?总好过永远再也不到河边、用更严厉的法子禁止小儿子下水吧?”
长公主听了这番话真正是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不由抚掌叫好,大笑道:“永安侯夫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就好比本宫,难道本宫的嗓子坏了,从此就做个哑巴再也不说话了不成?本宫就偏偏不!就跟侯夫人所言故事中的老人一样,河水吞没了他们的儿子,这第二个儿子便做那降服大河之人,又有何惧、又何须避?你们说是不是?”
那少女脸上涨得通红,垂下了头不敢吱声。
长公主的话,谁敢说不是?而不知是听了故事还是听了长公主这番骄傲自信的话,众人忽然觉得,长公主的声音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听……
甚至,令人听了情不自禁升起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自信的人,才是最美的。只有自己相信自己,旁人才不会轻视你。那一道坎只有主动去跨越,才能跨过去。
众人齐齐称是,忽然觉得在长公主面前自惭形秽起来,不是身份地位使然,而是那种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意气风发。
“长公主所言极是,”春霞朝她施礼一笑,带着点自嘲的语调笑道:“其实臣妾也好不到哪里去,臣妾出身低微,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罢了!与诸位金尊玉贵的贵人们在一处,倒真有些对不住各位了!”
安小王爷听着她二人的对话,目光微微的有些闪烁,一时间呆呆的望着前方,若有所思。
长公主便大笑道:“你这样的村妇,本宫倒是见所未见!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七八,又何须太过在意旁人的目光,呵呵,侯夫人,本宫极少有服人的,今日算是服了你了!”
“臣妾不敢当!公主您才是女中豪杰,令人敬仰!”春霞忙道。
长公主更大笑起来,旋即向众人道:“今日才艺展示,诸位以为谁算拔得头筹啊?”
长公主这话,分明是在偏袒春霞了,众人哪儿不知?明显她甚得长公主的欢心,何苦再同她为难?惹恼了长公主,就跟刚才开口的那少女一样,自取其辱,何必?
于是不是何人带头,纷纷都笑着称永安侯夫人理所应当拔得头筹。
长公主点点头,笑着向春霞说道:“这是众望所归,可不是本宫一个人的意
思!永安侯夫人,这水晶莲花钗是你的了!”说毕便命女官将那锦盒捧下去赐给春霞。
春霞倒没料到自己这区区的一幅素描能拔得头筹,毕竟除了新鲜其实跟才女们比起来是差了一大截的。也许是那一分心思打动了长公主也说不定。
但无论如何今日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如果这些人够识趣,应该便不会再来招惹她。
谁知,别人没胆子来招惹她,长公主却是有胆子的。
长公主一笑,说道:“本宫忽然想起来,其他的姑娘们可是都表演了两个节目,永安侯夫人只画了一幅画而已!嗯,不如,永安侯夫人再露上一手不拘什么别的,叫我们大家也开开眼。”
长公主此言一出,蓝玉公主首先眼睛一亮,欢然笑着拍手道:“好啊好啊!永安侯夫人,你还有什么绝活儿,快快使出来叫我们瞧一瞧!”
小公主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情,好像很笃定她肯定能够拿得出来什么本事的。
春霞下意识朝坐上的长公主瞟去,恰恰对上她的目光,那目光狡黠中含着浅笑,见她望过来便朝她轻轻点了下头。
春霞心中苦笑,这么看来长公主是没有恶意的,可是,就是想小小的给她出个难题。
看着天上正当明亮灿烂的秋阳,春霞心中突然一动,笑道:“不如这样,臣妾给两位公主、安小王爷和众位表演一个小小的戏法吧!”
“你还会变戏法儿呀!好啊好啊,快变来!”蓝玉公主闻言不由大喜过望。
“不知这戏法叫什么名字?”长公主也来了兴致,顿时笑问。众人也都附和着。
春霞便笑道:“名字么,似乎倒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臣妾管它叫冰中取火。”
“冰中取火?冰块里头能取出火种?”蓝玉公主不觉大奇。
“有这种事?”
“真的假的!”
众人忍不住都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纷纷议论了起来。
春霞笑笑:“等会儿公主自然便知道了!”说着便请求长公主能否派人取一块一尺见方的大冰砖来。
皇宫苑囿还能少得了冰块?这似锦苑中一年四季皇上和嫔妃皇子公主们都会过来游玩,苑中无所不齐,样样皆备。
得令的小太监飞奔着便往冰库方向去了,不多大会儿,就取来了一块巨大的冰砖,盛放在一个白瓷的托盘中,端端正正放在宴席中间的一张桌子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冰砖晶莹剔透如水晶,散发着灼灼的光芒,冒着腾腾的雾气。
“永安侯夫人,快开始呀!”蓝玉公主迫不及待笑着催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那冰砖,觉得怎么看也不像能够生出火来。
春霞笑着应声离座来至中间,吩咐一名身强力壮的太监一手持尖刀、一手持小小的铁钎,在她的指示下一下一下的凿着冰砖,冰渣四溅,很快就在冰砖中间凿出一个圆锥形的深深的坑。
春霞便从他手中接过尖刀和铁钎,将这圆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