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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听这话她便觉得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更别说自己会去做了。
春霞这一次算是第二回出门做客,因蓝玉公主性情颇有几分明朗爽快,又带着几分小女儿心性,春霞倒不觉得紧张。
蓝玉公主的马车果然如期停在了年府门口,春霞早已候着,便带着碧桐和金桔、银杏上前见礼,随后分别上了前后的马车。
刚刚落座,蓝玉公主便笑着自来熟的挽着她胳膊道:“我听见安郡王妃婶婶请你去做客,我便也说要去。我看啊,王妃婶婶肯定是说请你教堂兄画画的事儿,嘻嘻,正好你也教教我吧,还有什么好玩的,都教给我吧!年夫人,你可别怪堂兄唐突,其实他没有恶意的!”
春霞忙笑道:“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况且说教我也不敢当啊,只不过是彼此切磋探讨一二罢了!”
蓝玉公主笑道:“那就好!堂兄脾性或许有些古怪,如果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呢!”
春霞便笑道:“小王爷真性情,春霞心里只会敬佩,怎么会计较、往心里去呢?比那些表里不一的人强太多了!”
蓝玉公主听见她这么说才放了心,便同她说笑起别的事来。又说叫年夫人实在是生分得紧,便要叫她左姐姐,春霞推辞不过,也只得受了。
两人来到安郡王府,因为有公主在,安郡王府上下倒是客客气气的将她们请了进去,底下的奴才们没有一个敢露出半丝轻视之色来。而安郡王妃多少算公主的长辈,虽然没有亲自出二门迎接,也在廊下候着,见她二人来了便笑着迎上前。
春霞忙上前屈膝见礼,人家安郡王妃这么客气亲自相迎显然是看着公主的面子,春霞可不敢大喇喇的受着。
安郡王妃倒没想到她礼数这么周全,倒好生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眉宇间自有一股恬淡温和的神情,眼眸清亮沉稳,举止有度,少了许多京中贵妇们的讲究与做派,反倒更令人觉得亲切。
加上儿子难得愿意同人来往——虽然是位年轻夫人,但儿子如今那个样子,料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她更是对春霞心生好感,亲自扶住了她,笑道:“年夫人快别多礼!今日只请了公主和你前来消遣一二罢了,只当寻常一聚,无需拘束讲究的!”
“婶婶这么说,我可觉着浑身都自在了不少!还是这么样好呢!”蓝玉公主便笑着说道。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便一起往花厅中走去。
春霞只点了金桔在身边伺候,银杏和碧桐便与蓝玉公主的随从们一道由郡王府的人带下去休息。
碧桐临走深深的瞥了春霞一眼,春霞只做没看见,碧桐无奈,只好跟着下去。
安郡王妃与春霞三人闲话一阵,便说到了自己的儿子。
安郡王妃眼神立刻就黯了下去,轻叹道:“阿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自那那回从猎场受了伤回来变成这副模样之后,唉,他整个人就完全变了个样!我和王爷不知劝了他多少回、我更不知哭过多少回,可终究无用!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主动同人说话呢!年夫人,我和王爷虽然知道他的要求唐突了点,可是难得看到他肯同人接触了,年夫人啊,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你能理解吧?他能说出跟你学画画,我和王爷听了欢喜得一夜都睡不着……年夫人,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们多劝劝他吧!我和王爷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我们两口子就没有一日真正的欢喜过!我儿是个正人君子,年夫人大可放心!我会叫妥当的嬷嬷一旁伺候的,绝不会叫人说出去什么闲话!往后年夫人若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但凡能帮得上年夫人,必定
不会推辞!年夫人,拜托你了!”
春霞本来就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可,见安郡王妃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忙笑道:“王妃言重了,请王妃放心,我心里都明白的!”
安郡王妃见她说的恳切,神情之间亦无勉强之色,这才放心,便又笑着道了谢。
蓝玉公主便插话笑道:“婶婶何必派嬷嬷跟着这么麻烦,以后左姐姐过来,我陪着她一起来岂不是更好?早就听说景堂兄书画双绝,正好让我也见识见识呢!”
安郡王妃闻言更喜,忙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只是怕麻烦了公主!”蓝玉公主既然认在了帝后膝下做女儿,那就是皇室之人,跟她的儿子便是兄妹,这名分一辈子都是逃不掉的,跟亲的没什么两样。有她陪伴一起,当然更好。
“不麻烦!反正我整日也无事消遣!”蓝玉公主嘻嘻一笑,便起身笑道:“婶婶,不知景堂兄知不知道我们今天来呢!这就找他去吧!”
“我前几日已经叫人告诉他了!”安郡王妃便笑道:“好、好,我这就叫人带你们过去!”说着便唤了个丫鬟过来。
蓝玉公主笑着应了一声,拉着春霞便走。春霞见状亦只好随她,向安郡王妃施礼告退,随蓝玉公主一起离开。
蓝玉公主迫不及待笑道:“那天那个冰中取火是怎么做到的?我回去叫人拿冰块试了好几次也没有试成!就是姐姐你让人雕琢的那块冰,我后来再试也不成了,这是为何呢?姐姐你再给我示范一遍好不好!”
春霞心中暗笑,心道那块冰后来有所消融,况且你一搬动,再次安置的时候对准阳光的角度也不一样了,自然无用。至于你叫人另外凿的冰砖,如果不懂得其中的道理,那就更无成功的可能了……
“好姐姐,你快教教我吧!我早想上年府找你问这个去了,可是大皇姐不许,说我太胡闹了!好不容易憋到了今日,你可不能不教我呀!”蓝玉公主拉着她胳膊央求道。
春霞微微抬头睨了一眼天上甚是暗淡的阳光,笑道:“今日可不行,今日这阳光不够明亮,是取不来火的!”
蓝玉公主先是失望的“哦”了一声,随意又诧异的“咦”了一声,好奇道:“冰中取火,有冰砖不就行了吗?这跟天上的太阳有什么关系呀……”
这下子春霞也没法解释,只好说道:“有冰砖,也得有太阳才行,没有太阳便没有温度,火是取不来的!”
蓝玉公主仍旧似懂非懂,还要缠着春霞问个不停,春霞便笑道:“倒是还有一个别的取火的法子,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呢?”
蓝玉公主大喜,连连点头笑道:“也跟冰中取火一样这么神奇吗?听,当然要听的!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吧!”
春霞一笑正要说话,领路的丫鬟停下脚步往旁边侧了侧身,恭敬垂首道:“公主、年夫人,小王爷就在前边的水阁里。小王爷素来不喜人打扰,请公主和年夫人自己过去吧……”
“既如此你回去吧,不必跟着了!”蓝玉公主便说道。
那丫鬟领命而去,春霞便吩咐金桔:“你也就在这儿候着吧!”
蓝玉公主闻言亦扭头命跟来的侍女在此等候,自己便同春霞一道过去。
水阁四面开敞,三面临水,豆绿色的纱帘帐幔收拢系着在旁,可见当中摆着长案,一旁设有桌椅香炉等物。景小王爷一袭月白衣袍,正扶着栏杆盯着前方的水面出神,一名青衣小厮垂着手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
听到脚步声,小王爷慢慢转身,在看到春霞和蓝玉公主的一刹那微微有些慌乱,下意识的飞快扭回了头。
他还是不太习惯见外人。
“景堂兄!”蓝玉公主已经笑着大步上前。
“妾身见过小王爷!”春霞则屈膝万福行起了礼。
小王爷勉强向蓝玉公主笑笑,忙回过身来向春霞抬了抬手,有些窘迫的说道:“年夫人客气了,快免礼!”
春霞见他尴尬紧张,垂着头仿佛觉得自己那只独眼见不得人一般,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心中不由暗道:撇开那只独眼不看,这位小王爷的容貌还真是清俊非常,又都说他书画双绝,还会行猎,想必从前是个文武双全的得意人物,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难怪心中会羞愧自卑了……
她想的有些出神,水阁中一时静悄悄的。
蓝玉公主瞧瞧小王爷,又瞧瞧春霞,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见两个人都朝自己望过来,蓝玉公主便笑道:“景堂兄这儿准备得这样齐全,难道不是要画画的吗?景堂兄和左姐姐怎么都不说话了呢?”
小王爷许久没有跟人交流,加上如今身体的缺陷未免自卑,听蓝玉公主这么说顿时大感不好意思,有些讪讪的,勉强笑着抬了抬手道:“是啊……年夫人,请吧。”
其实小王爷自己也不知道当初在芙蓉园自己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来了。他当时只不过看到众人都在刁难春霞,听到一些难听的话传入耳中,不由得感同身受想起了
自己,心中一时不平,因此才会故意那么说的。
没想到他的爹娘知晓那天他在芙蓉园居然破天荒的主动跟人开口说话了,两人便大着胆子去他住的院子看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尤其是他的娘,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拭泪,欢喜得都要哭起来了。
从前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痛苦之中,哪儿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别人?可是那天长公主的一席话和年夫人的一席话却叫他那原本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心湖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波动了。
此时再看到父母为了自己一点点的转变表现出来的那种语无伦次的喜极而泣和小心翼翼,再看看素来爱惜自己容貌的母亲不知何时头发竟都花白了,眼角也长出了细细的鱼尾纹,原本光泽柔润的脸色也暗淡无光,肤色发黄,还有父亲,跟当年怡然自得的富贵闲人相比早已是一个满心愁苦的半老头子模样……
他当时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什么!
因此母亲向他打包票叫他放心,必定会请了年夫人过府教他画画,他本想拒绝的话便不忍再说出口。
只是到底心底那份自卑和这些年来一个人封闭内心世界形成的习惯令他一时之间跟人相处仍旧不自在。
“小王爷您客气了!”春霞笑道:“早就听说您是书画双绝,至于我那点子微末本事,呵呵,”春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只不过是画法新奇了一些而已,其实说穿了可算不得什么!”
小王爷微微一笑,说道:“你那画法,我是见过的,是西洋传来的,我说的可对?当年,”
小王爷微微抬头望向天空一抹微微的湛蓝,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而悠远,轻轻的叹息般的说道:“当年我周游各地的时候曾经在广州遇见过一位画画极好的西洋画师,曾经同他略有探讨。可惜后来匆匆有事回京——呵呵,原本我早就忘记了此事,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过这种画法了,没想到那日却得见夫人手下呈现,倒叫我吃了一惊。”
春霞听他这么说才是吃了一惊呢,不由更加不好意思,掩口“扑哧”一笑,玩笑道:“好险啊!幸亏当时小王爷您没有出声拆我的台,不然我可真要大大的出一个丑了!”
小王爷听她说得坦然实在,忍不住也微微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岂是那种肤浅之人?做那等无聊之事!”
春霞忙笑道:“那日春霞班门弄斧,真是想来都觉汗颜呢!还有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