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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母妃,我每天不知想她多少遍,梦里也不知梦见她多少回,我不会认错的,虽然衣裳跟发髻同她从前不一样,可我知道,那就是她……”
荀贵妃恨不得晕过去!先前一番话统统都白说了!
“你!”荀贵妃心中一堵,掩面泣道:“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气死我不甘心呀!我不许你再提那个贱人!她害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要是再提她,我,我——”
“母妃!”楚王突然跪了下来,郑重的向她磕起了头。
荀贵妃心中一惊一凉,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郑重向自己磕头的儿子。他们母子素来亲厚,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的,从来没有!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你这是做什么!”荀贵妃心中一悲,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楚王轻轻抬起头,直视着她恳切道:“母妃,您向来最疼儿子了,儿子求您,不要再为难流霜好不好?儿子求求您了!流霜她一定还活着,儿子一定要找她回来的,求您今后莫要再让儿子为难。母妃,儿子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禁得起再一次失去她……”
荀贵妃心头猛然大震,脸色发白的瞪着自己的儿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母妃保重,儿子告退了。”楚王默默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荀贵妃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身子一软,喉咙里“咕噜”呻吟一声,缓缓的向后倒去靠在榻上,喃喃道:“他怎么了,他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我做错了吗?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楚王随口问了瑶华宫的宫人,很轻易便得知不久前丈母娘周夫人来过这儿,楚王不由皱了皱眉头,一肚子的火气。
楚王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父皇下了旨意,不能明着找人,但并不表示不能暗中继续查找。
可是即便暗中查找,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所有人的耳目?
不过两天功夫,整个京城中大大小小的权贵官员甚至后宅的夫人小姐们都知道了楚王在找一个叫做流霜的姬妾之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楚王一派急得不得了,一个个的轮番苦口婆心,楚王嘴上应了,背地里该干嘛仍旧干嘛,叫人说的急了他便道:“这是本王的私事,你们非要管不可吗?本王派人寻找流霜碍着你们什么了?还是
tang误了什么事了?你们非得要插一手?你们的家务事,本王可有置言过半句?此事休要再说,这件事本王是一定要继续下去的,你们说什么也没用!”
一席话说得来人无言以对。
东宫太子一派则背地里差点笑掉大牙,觉得楚王不但荒唐,而且愚蠢,如此看来,倒根本算不上正经对手!
荀贵妃也一直暗中关注着这件事情,见楚王如此执迷不悟不禁又气又恼又无奈,既心疼儿子,又感到自己在众嫔妃姐妹们中失了面子,便在同庆帝面前哭诉,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阴谋!肯定是有心人故意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楚王、令楚王出丑。还说如此不顾皇室体面、狼子野心之人,其用心何等狠毒,定要彻查揪出来不可,否则,楚王没脸、楚王府没脸,整个皇室又何尝不成了百姓们眼中的笑话!
荀贵妃一席话,令同庆帝不觉也动起疑心来。
荀贵妃虽然没有直言太子的不是,但是他这辈子就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楚王,如今东宫和楚王本来就不对付着,如果说谁最想看到楚王出丑、最想打击楚王,除了东宫还有谁?
同庆帝越想越气,便传召内阁四位大臣问话,表示了对此事的疑点,同时表示要彻查此事。当然,他不会将荀贵妃拉扯出来说事儿。
四位阁老听了心中俱是一凛,皇帝虽然没指出东宫的嫌疑,但几个人都是在宦海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岂能连这点儿言外之意都领会不到?一时之间各有各的打算。
李阁老年纪大了,且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最多再干三四年就会致休。所以如今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他几乎不再发表什么言论,只是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然后清清静静的等着荣归故里。
他可不想这时候再招惹什么幺蛾子上身,万一弄得不得善终,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因此,听了皇帝的话,他心中的震惊和意外也就一闪而过,然后便眉目低垂,静静的站在那里,两眼放空,什么也懒得想。
剩下三人中,张阁老是偏向于东宫太子的,而严阁老则是偏向楚王的,两个人的四道目光在半空中无声对撞,无声的碰撞出一串火花,随即又各自挪开了去。
还有一位首辅大人徐阁老,虽然也是支持太子,但他支持的是正统,并不是针对个人,为人耿直,一向来深得皇帝的倚重与信任。
徐阁老一听此事便知要糟糕,如果皇上真的下旨彻查,只怕因年大将军去世留下的空缺而引起的一场明争暗斗又要兴起,朝堂又将难以保持平稳了。
要知道只要想查,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即便查不到也能凭空捏造出来、也能屈打成招,这一查不知会牵连多少无辜之人、不知会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徐阁老不等张阁老和严阁老反应过来,急忙奏道:“皇上,依老臣之见此事乃楚王私事,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王爷年轻气盛,行事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皇上教导他一番也就是了,若真那么查起来,原本无事反倒惹出事来,岂不是叫百姓见了更有话说?再说了,那什么流霜,不过是个小小女子,算得上什么?而且明明已经在四年前死了。在此事出来之前,谁会料得到她对王爷的影响竟会这么大,又有谁那么笃定弄一个四年前就死透了女子出来装神弄鬼便能诱得王爷上当呢?可见这等说法是站不住脚的!还请皇上三思啊!”
“是啊皇上!”张阁老见状大喜,也忙回道:“如今已经快十月底、十一月了,很快就要过年了。今年又正好摊上三年一度的吏部大考,明年紧接着又是秋闱,许多的事情都要忙着呢,此时朝堂亦稳不宜动啊!”
严阁老见他二人占了先机,偷偷瞥见皇帝的神色又犹豫起来,也不便再反对,只得也随声附和了几句。
李阁老见他们仨意见一致了,便也慢吞吞的投了赞成票。
皇帝听他们这么说不觉也缓缓点头,道:“几位爱卿说的也有理,朕差一点忘了,如今可不是许多事还要做?既如此此事作罢,你们下去吧!”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个不肖子!
楚王再次被传召入宫,挨了一顿狗血喷头的臭骂之后,同庆帝便警告他背地里不准再动那些不三不四的手脚,勒令他在府中修身养性读书一个月,相当于是禁足了。
荀贵妃也急得含泪将儿子数落了一通,只是语气却明显缓和了下来,透露出的意思是: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气!你想找流霜,只要她活着,你以后慢慢暗中寻访便是。
楚王得了这暗示顿时大喜,便暂时将此事搁下,老老实实回府读书去了。
当然,这个搁下并非完全搁下,他的心腹们仍旧是在京城以及周边地方暗暗打探着的。
素嬷嬷得知楚王被禁足的消息不禁叹气,向楚王妃道:“王妃当初若是听老奴的劝,何至于弄到如此地步!短短数日王爷就被皇上训斥了两回,这一回更是禁足了,楚王府失了颜面,娘娘面上也不好看呐!”
楚王妃冷笑道:“嬷嬷您还怨我呢!可您也看
见了,父皇的旨意都劝不动他、非要将他禁足他才肯安生下来,我又能做什么?饶是这么着,哼,已经给我脸色看了呢!若那日我拦着了,没准什么气都往我头上撒!我又何必!”
素嬷嬷顿时无语,片刻方道:“其实,如果当时王妃第一时间派人进宫向贵妃娘娘禀了此事,说不定不会闹到如今这地步——”
“嬷嬷!”楚王妃顿时恼怒起来,一顿足气道:“连您也要编排我的不是对不对?我娘不过进宫为我打抱不平说了几句话,你看看他回来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若我去说了,指不定还怎样呢!哼,且别说他,只怕贵妃娘娘就先将我好一顿教训,怪我没用,没能拢住她的好儿子!哼,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将那贱人赐死,只要那贱人活着,我过了门自有千百种手段对付她!管教她慢慢的失了王爷的欢心,到了那个时候,她是死是活王爷又怎么还会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呢?就是因为她多事才弄成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跟一个死人斗!”
“我的王妃!您小声点儿!”素嬷嬷吓得不轻,连忙四下张看,吁了口气柔声叹道:“好了好了,老奴知道您委屈,老奴心里都知道!我的王妃,您看开些,反正那么一个死人,再闹又能闹出什么花样来?这日子长了,王爷还不是您的!”
“嬷嬷别说了!”楚王妃眼眶一红,忍不住流下了泪。慌得素嬷嬷连忙安慰,噤口不言。
与此同时,京城里一处幽静之所的楼阁中,一名墨发高束、穿一袭月白长袍、二十出头的英俊男子听了属下的禀报之后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原本以为楚王果决刚毅、英勇善战,比那耳根子软的太子要强许多,没想到却是如此行事冲动、顾前不顾后之人,呵呵,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那属下却是笑道:“爷您有所不知,楚王那一干心腹得用之人不用说这回是又气又急又无奈,可京城中不知多少大家闺秀们都忍不住暗暗倾慕楚王呢!都说楚王不但身份尊贵、长得又年轻英俊、又有勇有谋前途无量,是这世上再无第二的理想夫婿!”
月白长袍的公子闻言嗤笑道:“真是一群花痴!楚王妃即便不是倾国倾城,也是千里挑一的好容貌了,楚王连正眼也不瞧她,又岂会瞧上别人?不过,”
他缓缓的说道:“楚王府还只有一位王妃,按例还有两位侧妃的空缺,这一回若真有哪家夫人小姐上了心,若是成了,对楚王来说却是不小的助力,等他手底下那些家伙回过神来,想必也会想到这一点……就不知太子那边到时又是怎样一番动作了……”
“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那属下的眼光顿时有些闪亮起来。
“不必。”那公子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只需要打听消息、多安插可靠探子就可以,其他的都不必管。还没到那地步!”
那属下恭恭敬敬应了声“是”,慢慢的躬身退了下去。
楚王府这一番风波全京城皆知,年府上自然也不例外。
春霞从干娘柏夫人那里也听来不少,便向年东南笑道:“没想到楚王还是个痴情种子,竟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亏他想得出来,竟连九门提督府和顺天府的官差都打上了主意!还好那两个衙门的长官聪明,要不然可就更要闹笑话了!”
想象着一大批的官差满京城里出动,就为了帮一位王爷寻找一位姬妾,光是想想就觉得滑稽好笑。
“谁说不是,”年东南也道:“这几天京城里到处都在议论这事呢,都说楚王太荒唐!”
春霞不禁有几分好奇,笑问他道:“你说,这位什么流霜姑娘到底死了没死啊?我听人说四年前荀贵妃趁着楚王不在王府亲自派人用毒酒赐死了她,看着她咽气之后才回宫复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