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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一盆凉水将他泼醒!”说话的正是君澜风。
落云曦右臂立刻一痛,她侧过头,发现齐娉婷掐住她的肌肉,目光紧张地盯着主屋的房顶,脸上布满心疼。
她很无语。
论起心疼来,自己其实不比她少好吧!
不过,对付昏迷,用凉水,也是一个好办法。
现在不是冬天,身子骨也不会受影响。
落云曦保持沉默,看到有御林军提了一桶冷水进去,里屋传来泼水的“哗哗”声音。
“你是谁?”颜国公喝问。
“要杀就杀,没那么多话!”男人很是固执地偏过头,声音低哑。
落云曦的手臂再次被掐痛,而且,这一次齐娉婷没有控制好力道,身子径直朝屋顶下滑去,她本能地失声叫唤。
“谁?”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屋内飞出来,雪锦“刷”一声朝两人袭来。
落云曦刚将齐娉婷捞回来,右手便要去抽雪锦还招,四名御林军已冲上前,挡了君澜风这一挥,大声叫道:“王爷!”
见自己人在上面,君澜风收了雪锦,眉目沉冷:“什么人?”
四名御林军也不答话,往两旁一闪,让出路来,落云曦爬起身,才能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君澜风。
她抿了抿唇。
君澜风的眸光顿时钧裂,满头黑线。
“什么人在外面?”颜国公等人也已追了出来。
“没事。”君澜风单脚一点,身子如只大鸟跃上屋顶,扶住落云曦,眼光又看到了齐娉婷。
“怎么在这儿?”男人的声音突然间就温柔了下来,神色也十分缓和,眼中还流露出担心。
“和婷儿在这看看风景,幸亏有这四名御林大哥保护。”落云曦胡乱解释,不忘赞扬一下这四个人。
君澜风看了他们一眼。
四名御林军心头一紧,待他转开眼神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没有赶落云曦下去。
不过现在,这样待着,似乎浑身不自在?
他们终于意识到要回避一下,于是跃下屋顶,大眼对小眼地互相看着。
“看风景?”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风景看到屋顶上来了?”
“这里风光好。”
“四个御林军在这拦着,风光好?”
“……”
“下面关着刺客,风光好?”
落云曦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只好瞪住他:“闭嘴!”
颜国公听到屋顶上似乎有曦儿的说话声,眉头一皱。
既然君澜风在上面,他也就不用上去了,便领着其他人重新进屋去审刺客。
君澜风俯下脸,见几人进屋后,才凝向落云曦,低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落云曦嘟起唇。
君澜风也不管其他地方有没有御林军看到,更不顾齐娉婷便站在一侧,伸手将落云曦揽进怀里,心房一片柔软,轻轻道:“告诉我。”
落云曦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君澜风脸色果然一震。
齐娉婷看得清楚,原本她是不好意思这样直视两人相拥的,可是,她十分急于知道君澜风的反应。
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和能力放走官寒了!
“是他?”君澜风眉眼一沉。
由于飞羽并没进去,里面这些人看到的都是那张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君澜风也还没注意。
“嗯。”落云曦低低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君澜风点点头,看了一眼齐娉婷,齐娉婷这才慌乱地低下头。
自己是什么身份?太子侧妃!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君澜风轻柔地抱住落云曦,带着她从屋顶上跃下,叫道:“飞羽,去扶齐侧妃下来。”
而后大步进房。
颜国公看到落云曦,心中觉得奇怪,却不好多问什么。
官寒也在一刹那看到落云曦,他深深垂下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今天审不出来了,带回宫。”君澜风看了官寒一眼,冷冷说道。
刺杀皇帝的刺客比较特殊,可以在皇宫里直接审,并非一定去宗人府。
“好。”众人对君澜风的意见自然没有异议。
颜国公也没说什么。君澜风不会害颜家,从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了,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出来后,君澜风有意放慢脚步,与落云曦走在后头,前面一行人为了避嫌,很快就走得没影了。
颜国公不放心落云曦,可落云曦今晚却一反常态,连连向他使眼色,似乎有话要与君澜风说,他只好先行离去。
齐娉婷也不知被飞羽带去了哪里,这条布满斑驳树影的小路上,只余两人拉长的身影。
。。
232、你就自立为帝吧
君澜风望了后头一眼,四周寂然无声,显然再无其他人在场。
“走。”他低低说了一个字,便拉住落云曦的手,快速离开。
两人沿着原路回去,到了官寒被关押的偏院前,径直走了进去。不少御林军见中山王折返,颇是惊讶。
飞羽见状,默不作声地替他俩拉开|房门。
君澜风大步行了进去轹。
坐在地上的官寒一脸破败之色,听得脚步声,懒懒抬起眼皮,待看到只有中山王与落云曦两人进来,眼光才微微一亮。
“松绳!”君澜风深遂的目光扫视着官寒,声音极为淡漠。
飞羽立即上前,掏出腰间悬着的钥匙,熟练地给他解开铁索,又掏了匕首,斩断麻绳箫。
官寒手脚腕一松,立刻活动了几下,早被勒得麻木了。
“飞羽,把你的衣服换给他。”君澜风再次下了命令。
飞羽没有半丝犹豫,一句原因都没问,当即脱下自己的夜行衣丢给官寒。
“多谢!”官寒低声道了一句,有些愧意的眼光不敢去看落云曦,拎起宽松的长衫便往身上套。
待他穿好衣,君澜风才说道:“这里交给你,我让九煞留下,相信你们能解决好。”
“是,主子,属下一定善后!”飞羽毕恭毕敬地答道。
君澜风朝落云曦使了个眼色,两人双双走出房,官寒立刻低下头,跟了出去。
三人沿着偏院朝偏僻的西侧走去,待得无人,便运起轻功,直飞出西墙,离开颜府。
后门深巷中,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停在路边,待三人奔近时,车帘挑开,露出一张极为仆素的面庞。
“王爷,在这!”
“上车!”君澜风抱住落云曦,先一步窜进马车。
三人刚刚踏进车厢,马车便摇晃起来。暗卫打扮的车夫几乎在同时驾起马车,右腕缠着马鞭,飞快熟练地打在马背上,黄马奔跑得十分有力,径直冲出巷口。
车厢内垂下厚重的青布帘,一片昏暗,只有在车帘被狂风卷起时会透进朦胧的月色,照在三人脸上。
谁也不说话,车内保持一片沉默。
落云曦抿紧唇,耳边传来马车疾驰的声音,行人的喧哗声一晃而过,便被马车远远抛在后头。
不知行了多久,便听“吁”的一声,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爷,到了!”暗卫跳下马车禀道。
君澜风掀开车帘,揽住落云曦行下马车,官寒紧跟着下来。
打量四周,这里似是荒郊野外,远处可见重叠的群山之影,脚下所站的小道旁生满杂草。
落云曦走了几步,绣花鞋踩在草上发出簌簌响声。
她转过头,一双凌厉的凤眸直直盯住官寒。
官寒被她看得垂下了头。
知道这里安全,落云曦冷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官寒听得她发问,这才抬起头,声音有些低沉:“姐姐,你忘了吗?正是这个皇上,天夜国的皇上拆散了爹和娘!如果不是他一路派人追杀,爹娘怎么会逃到和月边境,怎么会跌落悬崖!”
“他曾说,娘逃到哪,他就追到哪,他生生害死了爹娘!”
落云曦脸色一沉,冷笑道:“说起来,最大的罪人真的是天夜国的皇上吗?官寒,你也知道,当初的骷髅军团背叛了父亲,那是谁指使的?月宇,和月国的皇帝!爹娘回和月,被他们反戈一击,这才是最致命的原因!”
官寒紧抿唇不语。
“天夜皇帝追到和月后,你确定就是他们逼得爹娘跳崖,而不是和月那个弑弟夺权的皇帝吗?”
官寒未有回答。
“既然是在和月,天夜国皇帝又能有几分威势?他们再想要爹娘死,若和月国护着,也毫无办法!所以说,和月帝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带领骷髅军团背叛,爹和娘再窘迫,也绝不会落得那一步田地!”
落云曦声音越来越高:“我在现场看到的可都是骷髅军团留下的印迹!你有时间找天夜国皇上复仇,怎么不去找和月帝!”
官寒脸色发白,这些道理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要对和月帝下手太难,而天夜帝这个机会实在来得有些容易,他不想放过。
君澜风淡淡说道:“官寒,你分明不是我的对手,那日在总团时你就知晓了,为何要冒这个险?”
官寒脸色笼罩着阴云,却是不说话。
君澜风与落云曦负手而立,眼光轻轻瞟了下少女,声音一低,“你不笨,而且可以说是相当聪明,这样愚蠢的事你怎么会做呢?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想放手一击,刺死皇帝,再侥幸从我手上逃脱,是不是?”
如果不是注意到官寒袖中那一抹银寒,就算没有曦儿拖腿,官寒动手后,那刺向皇帝万分诡异的一箭他也未必拦得住。
官寒脸颊肌肉抽了几抽,瞳孔猛缩,后退一步。
落云曦心微沉。
君澜风的声音更冷了:“你知道本王和曦儿是什么关系,所以自以为就算做下刺杀圣君之事,也完全能保住命!所以,你甘冒此险!”
“真是这样?”落云曦声音发颤,颇为震惊。
官寒缓缓仰起头,所有异样的脸色都被敛去,他低声说道:“我确实是太想要报仇了,所以,但凡想到这一点可能性,我也没有放过。可惜……姐姐,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可我,真的恨死他们!”
落云曦盯住他半晌,不语。
官寒报仇心切,她能理解,任何一人,有着那样凄惨的童年,甚至被毁颜,对于造成自己这样下场的仇人,无疑是深深痛恨着的。
他没有怪怨自己不思爹娘之仇已经很令落云曦心中愧疚了。
君澜风看了眼天色,沉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动身了。”
“去哪?”官寒面上划过一缕紧张。
“你以为,华皇子此次回和月,不会盘查骷髅军团吗?”君澜风凤眸一眯,“颜容娇买凶杀人的证据流落到天夜,他就不找你兴师问罪?你可有想好应对之策?”
官寒明显一愣,好半晌低喃:“你当真要放了我?”
君澜风“哧”了一声,嘴角挂起的却是讥讽之意:“你说呢?看在曦儿的面上,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一次,你若再撞到我手上,不管你是谁,本王都不会饶过你。”
官寒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落云曦。
落云曦一脸正色,声音透着寒意:“中山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官寒,别擅作主张!要知道,你今天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