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打个哈欠:“为师是就事论事哦。虽然这哥寒星是你们杀父夺国的仇人,我还是要公平说一句,他委实是条汉子,他委实是符合我看过的人间闲书中的男主角的形象,他”
“若他是条汉子,他是书中的男主角,那置他于死地的我们师徒,是什么呢?”未岷眯了眼睛,磨着牙凑到我脸前。
“呵,呵呵,”我转转眼珠,扯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所以我一直在催眠自己呀,他乃是反派呀是反派,派,派”
“不不不,师尊你且与我细说说,他哥寒星如何就是条汉子了?我怎么就比不上他了?”我不过与他们说个玩笑话,未岷却板起脸较起了真,咄咄地盯着我。他今时与往日不同,这副样子竟有几分年少意气。我忽想起那日在郑国东宫中跟他讲过的话,于是欣欣然柔了眉眼道:“我何曾说过你比不上他了?啊呀,好了好了,都是师尊的错,哥寒星一点儿都不好,我们未岷才是这四海八荒无二的好儿郎,乖了啦”
我见未岷的神色如吞了只苍蝇般僵住了,而暮暮苦苦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小脸憋得通红。
未岷狠狠闭了下眼睛,却还是执着不休:“为何形容他是‘世间少有的的奇伟男子’,我就只是好儿郎?”
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价值。我愁苦然仍慈爱地跟他分解:“都是一样的意思,不过因为亲疏远近的缘故选择了不同的词语。”
暮暮突然狂笑起来,捂着肚子在榻上打着滚。
未岷沉着脸道一声:“突然想起有些事。”急急起身欲去。却又未免太急了些,让脚踏给绊了个踉跄,他妹妹笑得愈发不可抑制,他离开的背影却是有几分狼狈。
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奇怪了。我联想起璇瑰那茬事,又忧虑起来,拉起笑得要抽筋的暮暮,跟她讲:“暮暮你有没有发现,你哥哥啊,最近很多地方都很奇怪。就比如说今天救我时他说的那些话。”
“哦,你终于问出来了啊?还以为你要一直放在心里,装作没听见呢。”暮暮擦擦笑出来的泪水,反应极平淡。果然,果然她也是发现了?
“你知道的?”我忙问她。
“可不知道呢,他那点小心眼儿。”暮暮撇撇嘴。
“那你怎么想的?”毕竟暮暮还是个小姑娘,我很怕她不能接受。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固然像我哥哥这样磨磨唧唧的男人我是看不上的,但师尊你愿意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暮暮笑容俏皮,亲密倚了我的肩。
“这样啊”见暮暮如此的通情达理,我心中五味俱全,还是欢喜居多。又与暮暮商量:“可是我还没见过那男子,还是要让你哥哥将他带回来,见上一见才好。再者虽是有些不合世俗,然既是你哥哥他的真心所付,我们亦不能怠慢了,须得依了礼,三媒六聘,谕传四海八荒,娶了回来才是正经。”
暮暮嘴边的笑意僵住,一双凤目瞪得滚圆,许久方道:“什么男子?”
“就是你哥哥喜欢的那个男子呀。”我莫名看着暮暮,这话不是说的很清楚么。
“我哥哥何时喜欢男子了?”暮暮又问我。
“你不是知道的么?”我也被她搞糊涂了:“他今天还说了呀,他心中只有那一人,正正是他的冤孽,魔障呢。”
暮暮面上神情甚是纠结:“他心中那一人,如何是个男子了?”
“如何不是男子?如不是男子,怎就成了冤孽,魔障了?再者你何时见他亲近过女子?正是因为他爱的是那个男子啊!”我说于暮暮道。
暮暮纠结了半响,又滚过身去,狂笑起来。一边笑的猖獗,一边还喊道:“我那可怜的哥哥呀”
她这里叫着她哥哥,她哥哥真就一甩珠帘出现了,一张脸阴沉欲雨地看了我。我莫名心虚:“呃,你不是走了么”
未岷果然是一个别扭且多思的熊孩子,就因着我与他妹妹说的这些本意是为着他好的话,一连几天未曾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这是他的一个心结,须得给他解了才好。
暮暮带我寻到他之时,血色残阳正遥遥落下归始涯,归于永寂静海。未岷孤壁青松般挺拔的身姿立于昼与夜的交界。许是这残阳余晖太瑰丽,这绝壁飞云太飘渺,我突然生出了极不真实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那初见时倔强无助的孩子已长成了英伟坚强的男儿?
心中恍惚,就没多注意脚下,一个不稳,脸直向着嶙峋乱石磕去。
自然是不会磕上的,未岷飞身过来将我捞了起来。我看着他无奈的神色,讪讪地揉了腮朝他笑。
他却叹口气,扭了头不看我:“师尊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风大,师尊身子弱,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话题,只好问一句:“未岷,师尊看你近来似是有什么心事?”
他只沉默不语。
我看他的眉头皱的那样紧,心疼不过,伸手想给他抚平:“有什么心事不好和师尊讲呢?”
“还要我怎么讲!”未岷猛地把我的手拽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一愣:“你讲过什么?”
他低下头,将面庞藏进了黑暗里,我看不清楚他的神色。许久他淡淡道:“罢了,我原什么也没有讲过。”
这熊孩子到底在别扭些什么!我不禁有些伤心,叹气道:“你虽是面上比暮暮稳重些,然若说起性格来,你实是不如她,凡事要看得开些,这日子才好过。你这爱钻牛角尖的别扭性子,真真让我放心不下,怕是将来走的时候,都走的不安心。”
“走?去哪里?”未岷猛地抬起头,眸子里是少见的紧张与脆弱。
固然不忍,然总要到那一日,不若趁早把事情挑明了,到时候还好受些。便覆上他的手,切切道:“我拖着这残躯苟存在这世上,自然是有些因由羁绊。虽是拖延了这千把岁月,终究是要去料理的。料理好了,我便当归去了。”
“归去哪里?”他急急问我。
我叹口气,望向暮色四合的天空,道:“自然是归入虚无了。”
手上一痛。这孩子果然接受不了。我忙跟他解释:“你看似我这等的上古神通,何曾还有留在此间的?所以我还羁留于此,是很违天和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招来天谴了呢。再者,此间我诸事皆哀,唯一的牵挂也就你们兄妹二人了。现在你们也长大了,没有师尊你们也会过得很好不,师尊都成为你们的累赘了四海八荒广袤无边,宇宙时间漫无边际,这样孤寂的生命很可怕的,所以,你要理解师尊,归于虚无,对于师尊来说,正是大喜悦大解脱呀。”
未岷凤目中云霞起落,潮汐汹涌。未岷你千万要定住,千万别做那小儿女状,勾得师尊也把持不住,失了那神魔的风范。
“师尊。”许久的沉默之后,未岷终于开口了。我忙作小鸡啄米状认真倾听:“你曾问过我,为何千万年岁月,四野八荒无数女子,我竟没有一个亲近的。”
这话题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了?是了,他定是要就那事儿给我个明话儿,好让我走的无羁挂罢。
“不是如师尊猜测的,我喜欢男子,也不是如暮暮那般,于□上迟钝无感。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有一个极心爱的女子,心心念念,全挂在她身上,再无他人位置。”这一句话未岷用了好长时间。
“咦?竟是如此?我竟一丝儿也不得知晓。你这孩子,怎不早告知与我,师尊也好与你做主,唉呀呀,若是早说了,说不定现在孩子都能喊我师祖了呢。”我又惊又喜又叹。
“那是因为,她心中已有了倾心相与的男子,并不在意我分毫。”未岷的目光低沉,看的我极是心疼:“哪个女子这般没有眼光,竟会不爱我的好徒儿?不过也不要紧啊,这女子应该还云英未嫁吧?只要她还不是他人的妻子,你就还有机会。我的徒儿乃是四海八荒无二的好男儿,她定会回心转意呢。”
未岷紧紧盯住我道:“是么?师尊是这样想的么?”
“是呀。”我拍拍他的手鼓励他:“不过到底是谁家的女子?让你如此动心,想必是极好的。你是如何喜欢上她的?”
未岷目光灼灼欲燃:“她不是别家,正是我魔族女子。”
——我忙把有点印象的魔族女子翻想个遍。
“她是这世上最最温柔善良的女子。她曾遭遇大难,却始终不曾磨灭这善良本性。”
——哦哦,的确不错。
“可她亦是最坚强的女子。怎样的痛苦磨难,她都不肯对人倾诉,亦不肯流下一滴泪水。”
——额,未岷你还挺煽情的。也许风月之中的男女都是这般罢。
“我虽不能护她于过往,有缘厮守的此间时光及未来,我总是要许她长乐无忧的。”
——这话我听了都极受用,果然用情极深,甚好甚好。
然说完这句后,未岷又陷入长长的沉默。我即巴着他赶紧的把最关键的告诉我,又不敢打扰他的思绪,那个心中有个猫爪子在挠啊挠啊
终于,他迎着我巴望且欢悦的眼神说了:
“我与她初遇在一万年前,满月之夜的归始涯下静海之中。”
——嗯?!
“未岷,怎又和为师说笑!”我嗔道。
“我没有和你说笑。”未岷字字铿锵:“你听清楚了,我所爱的这个女子,她的名字,唤作九煓朗睦。”
我眨眨眼睛,道:“我知道了,你爱的还是个男子,不愿意跟我讲,就又说假话,是不是?”
“不是。”未岷斩钉截铁。
我看看天看看地,又在袖中狠狠抓几把手心,终究觉得这魔生太荒谬,这世界狭小的让人无地自容。
“定然是的,你说的定然是假话。”我转身:“你不愿意讲师尊也不勉强。我困了,先回去歇了。”
然手腕被紧紧箍住,脚下再难挪动一分,身后那原本再熟悉亲密不过的声音此刻如此陌生:“并不是你不想听的话,就是假话。我再说一遍,你听清了,我、爱、你。”
我的脑中有些眩晕,回过身,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他脸上。
未岷不曾有丝毫闪躲,他擦去嘴角的血丝,用力一带,将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轻声但坚毅说道:“你既是已经与我有了纠葛,我又岂能任凭你说走就走。你休想。”
“放开我。”我强抑制住怒火,从他怀中挣脱。
“你可知道,我对你是如何的失望。”我只说了这一句,再不看他,仰身倒入归始涯的无边黑暗。
☆、离去
深幽静海,寂灭之域。重重戾气的阻隔之下没有任何光明能够到达于此。唯有在海上漂泊的一丛无根静火红莲,是此间唯一的一点色彩,也是我曾度过八万多年漫长岁月的睡床。
我径直奔入一朵莲中,令静海戾气阻住未岷。
我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再不必面对这世间许多伤神之事。
然既存了心事,又如何睡得成!
闭上眼睛,脑中是与未岷相处的无数大小事情。我看到无数花开花落,未岷从初见的倔强少年渐渐脱去青涩,目光越来越坚毅,也越来越温柔。
我哀叹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哟!
枉我自称洞彻人心,枉我自负看尽红尘,怎就硬生生没看出他那副心思,而今回头再看,那些原以为是拳拳赤子之心的,全翻作绵绵男女之情,而我还陶醉其中,全然不察,当真是,当真静海深深深几许也遮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