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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蔼道:“无须多礼。诸次么,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呀,真是很熟悉的名字”我的话猝然噎在嘴边——那条珠冠蛇?
一边的房门打开了,安初急急地把我往里让,又给那诸次使个颜色,让他离去。
“夫人一点也不记得了么?是妖族来吊唁时把他绑了来,大尊当时也在场的。”我的确是不记得的,那个时候,我的眼中哪里看得到别的人。安初细细告诉了我原委。
话说那妖界现在上下一群昏庸之辈——我默默点头。只看暮暮的炽月骑隔三差两就替妖界巡视一下边界就能明白这一点——唯这一个诸次,还可与暮暮对抗一二。
然这庸碌的妖族一干人等,非但不是奉强者为尊,反而存了那嫉妒之心,想将这秀出之木摧毁去。未岷的死恰成了个契机。诸次原是不忿未岷入妖界寻我时的嚣张姿态,单枪匹马入魔界与未岷战了一场。而后未岷逝去,实属伤势连加,阴差阳错。若要细究,罪魁祸首正是他不称职的师尊我,并不干这诸次很多事。然这妖族里,一则是那睡薇王妃哭哭啼啼要那妖君他二叔给她儿子报仇,二是那帮久享太平的长老们唯恐我与龙吾将帐算到妖族头上,再者就是那嫉妒心理,几下一合计,便卸了诸次的兵权,五花大绑,在致祭时送到了灵堂。口口声声要将这诸次剜心掏肺,以祭魔君。
“那诸次也是个不多见的呆子。”安初撇撇嘴:“以他的修为,他手下的忠心耿耿,哪里就能让他们给绑了去。他却丝毫不做抵抗,跟人间去学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模样。想是人间的闲书看多了。不过除了这一点迂腐些,他也还算个人物,王兄生前也曾说过,无须为难他。暮暮与我商量,就把他留在宫中效力。”
我叹息不已,复又嘱咐道:“要引之为鉴,加紧监管,别让人间的闲书也荼毒了我魔族的儿郎们。”
安初郑重点头:“谨遵大尊令。”
她又小心看看我面色:“夫人不怪罪于诸次么?”
“你们都清楚原不干他什么事,我又怎会怪罪他。”我惆怅道:“只是未岷的死,到头来竟找不到人报仇,这世间,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
我抛开愁绪,问她:“你可好了?”
“好,怎么不好?我什么时候不好了?”安初立刻扯出一个神采飞扬的表情。
“那任词”
“不过又一朵随波而去的昨日桃花,和以往任一朵并没有不同。”安初淡然道。
怎么可能一样。
然我再三的相问,安初也只极省略的告诉我:“原是我前世与任词有些瓜葛。那时我叫做白丹,一时霉运罩顶,竟看上了任词这个放眼四海穷尽时光也难觅的奇葩。任词乃是天族那帮子自诩孤傲盖顶的神仙们的代表典范,向来视我们魔族为污秽之物,不肯稍有沾染,你说可笑不可笑,偏偏他对白丹竟也动了心——说他奇葩就在这里了,若是一般人,要不豁了出去把这姻缘成就了,要不就把这心思藏了,再不就是把这心思断了。任词就要不一样。他不肯接纳身为魔族的白丹,却也不肯把这心思断了,而是把白丹杀了,把她的魂魄留了一魂一魄下来,想尽办法让白丹重生于他们天族。我呢,就是他试验的失败品。哦,当年的哥寒星就是任词夺舍所化,恰巧让夫人和王兄把他给灭了——虽然没灭了他的本体,却也让他养了这千余年的伤。这事情是不是可笑的紧啊,哈哈,太可笑了”
安初笑的肆意张扬:“愧对了这许多年的人,以心相殉了这许多年的人,到头来他在没有我的地方现世安好,淡然地看着我的事如看一场闹剧,还在谋划着如何夺我的性命给他心中真正的那个人太可笑了”
“安初你想太多了,你不要钻牛角尖。”我听着她这话不对。
她擦去了眼角笑出的泪水:“我没事儿。我不是已经把这件事儿处理好了么。以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没关系。我好得很。真的,你看,我这里刚刚收到梨花盛事的请柬。”
她拿出一封信函给我看:“夫人可知道这梨花盛事?这可是四野八荒最大的相亲大会呢,我想和暮暮一起去。虽然王兄去了,但是我们魔族又不像其他族有守丧一说。相反,我们王族又少了一个人,可得抓紧开枝散叶才行。”
我点点头:“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
“四野八荒最有名的相亲大会啊。”月容宫中,暮暮只看了一眼就把请柬扔回了安初手中:“这种无聊的事,我向来不搀和的。”
“因为结果向来都清楚的很,没人会胆敢招惹魔族战尊。”卧在安初怀中的**麻溜儿伶俐地接口。
暮暮倒也不怒,只斜斜看它一眼:“我看你就很有这个胆量嘛。”
那猫缩进安初怀里,不说话了。
我却想起一事,把那猫从安初怀中拎出,细细地打量:“我想起来,那时在任词的遣云府中见过,你是能幻化人形的。既然能幻化人形,那是不是也到了发春的岁数了,要不要把你带去,或许能碰上只漂亮的小母猫哦。”
那破猫翻了两个白眼:“便是不能幻化人形,我也到了发春的岁数了呸呸呸,什么发春,请您注意身为上古神魔的风范!”
“哦,是吗**,我倒不知道,你已经可以幻化了吗?”安初问。
那猫含含糊糊道:“偶尔能化一下,偶尔”
我也没多想此事,顺手把**塞给对它极感兴趣的阿暖揉捏,继续与安初询问这梨花盛会的细况。
原来这梨花盛事,是由东海之畔的东海城发起,十年一次,每次十天,广邀四野八荒单身的青年男女才俊与会。盛事期间,以男女之别,各出一题,任由发挥表现。当然最后会分个甲乙丙等出来,并有彩头。若是能拿到名次,那对获奖者本人及家族都是极荣耀的事情,在四海八荒婚介市场上的身价会大大提升。便是不能拿到名次,“这么多旷男怨女聚集在方圆十里内,找到适合勾搭成jian者的机率自然是极高的。”——安初如是说。我沉痛地想,恢复了白丹的记忆的她变了。
“那这次的题目是什么?”我问她。
“女子方么,无非些歌舞琴棋书画,今年是以‘盛’字为眼跳一支舞。”
“看么看么我就说么我不去。”暮暮立刻嚷了起来。
“男子方是降服一只狕。”
暮暮的眼睛大放光芒:“洪荒凶兽狕?现则其邑大雾,其水大潮的狕?他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好,我去我去!”
我恨铁不成钢地将她爆锤:“这个关你何事!!你要练舞,练舞!!”
最后达成协议,暮暮学成一支舞,梨花盛会上表演这支舞之外别的时间我不干预她。
————小剧场之暮暮习舞————
魔将甲:哇,有美人在跳舞!
魔将乙:这小身段细的哟,这小手脚柔的哟(口水)。
魔将甲:看看那小蛮腰,有没有我的腿粗。
魔将乙: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小心美人儿,别拗了脚,哥哥心疼!
魔将甲:哎,走吧,去找公主了。
魔将乙:不差这一会,还没看见美人真容呢。
片刻
魔将甲乙:公,公主?
须臾
魔将甲:怪不得,我说呢,跳的好是好,总觉着该给她塞上把剑。
魔将乙:可不是么,这个旋转,明明是公主的绝技暴雷击。
魔将乙:恩,这个扬袖,不正是公主习惯的拔剑起手式么。
魔将甲:这个踢腿,假如前面有人的话,定然是血流满地了。
魔将乙:而这个似笑非笑的眼神,通常是在公主发怒之前见到。
魔将甲乙:
以下暴力画面,少儿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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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东海碧波卷雪,拱卫着那方圆不过十里的小岛。岛虽小,却五脏俱全,高山流水,玉树琼花。更有无数颗硕大梨树,此时皆繁茂地开满了花,远远看去,一树便是一朵雪白的花云,簇簇拥拥重重叠叠为那巍峨的山峰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帷帐。这便是东海城所谓的梨花海,梨花盛事举办之地。
“山顶的天池是盛事举行的中心场所。如今我们先要到山麓,那里有迎宾馆是专门为盛事的宾客准备的”七宝龙车之上,诸次遥指着下方。
“可是为什么你也在这里?”宿醉的暮暮刚刚醒转,揉了太阳穴疑惑地问。她手下诸将领听闻她肯参加这梨花盛事,为她摆酒通宵达旦连贺了三日三夜,搞得是热闹不堪——我在无忧殿中都能够听到暮暮那边传来的阵阵喧嚣,有粗声大嗓的男人哭着喊上苍护佑一定让公主找到个男人嫁出去,别再祸害他们了,他们柔弱的心肝已不堪重负出发之时是我叫人直接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这一路上她都在昏睡。
“他自己想来,反正车子也载得下。再则有这么个随从跟着,很是光鲜不是。”龙吾答道。
——本来并没有想让诸次来的,他听闻消息后小心翼翼地来询问是否允许他随行。龙吾极爽快亲热地答应了,亲热的让他颇感受宠若惊,在龙吾不在时向安初表述了激动难言的心情。我恰从旁边经过听到了,便与他道:“千万要淡定,这实是出于一种极幼稚的心理。怎么说呢,你喜欢用宝石做装饰,我问你,除了光线条件外,如何能最大程度地凸显一颗宝石的光彩?”
诸次想想道:“衬以暗色背景,或是和光彩不及它的珠玉宝石放在一起。”
我微笑点头:“诚然是这样。”
——暮暮凤目一转,盯了龙吾:“可是大尊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你怀中这位酷似遭逢怪大叔诱拐的无知少女的秋水娘娘?你们一对老夫老妻来这相亲大会凑什么热闹?”
龙吾一摇折扇:“公主这话着实让人委屈。侍奉公主,不离身侧,乃是我等的本分。”
我冷笑道:“她小小丫头,哪里当起这般大的福分!”
而暮暮又一转:“师尊你为什么也在!难不成我哥哥周年还没到你就要另寻第二春了么?”
“少给我耍贫嘴!”我狠狠拍一下她的头:“没有我看着你,谁知道你又会疯到哪里去!”
“苍天啊大地啊!”暮暮悲愤呐喊:“感受一下被古板家人束缚的花季少女对于自由的激烈渴求罢!”
“安静,阿暖才睡着。”安初树起纤纤玉指嘘了一声。
暮暮再次崩溃:“而唯一诚心诚意来这相亲大会的安初你,却抱着这娃儿做贤妻良母状苍天啊大地啊,给我来个正常人吧”
她今日反常的躁动。我疑惑地抓了她,刺破她手指取了一滴血尝了尝,随即又是更猛的一掌拍到了她头上,恶狠狠地瞪了她:“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谁给你的?”
她眼珠转了半轮,果断地扑地装睡。
☆、龙宫幻影
龙吾与我的名头毕竟不是很好,怕是一亮出来这盛会的人都跑光了,便与诸次一道,以暮暮安初随从的身份入住了迎宾馆。但东海城主还是隐身前来,在屋外颤颤巍巍地遥拜了九拜。嗯,这东海城主的修为倒很扎实,竟能够感知到我们特特收敛起来的气息。我抱着**,隔着窗子慈蔼地与他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那东海城主身后的走廊上走过一个少年人,他误以为我是在与他示意,轻浮地向我笑笑,行了个半礼。
我起身,关上了窗子。
——若是当时我知道这少年人乃四海八荒数一数二的善交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