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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呼,呜……”
狂风大雨,电闪雷鸣,自那低压在君安城头的乌云之中冲卷而下。
昭王所在的朝殿之中突有风雨卷入,门口的卫士睁不开眼,站立不住,东倒西歪。
静笃与苏良身上光华毕现,各自低喝。静笃画符,苏良念咒,然则在风雨之中他们符与咒都瞬间破灭,身上的光华顷刻散去。
他们只觉得吹卷在自己身上的根本就不是风雨,而无穷无尽的剑丝。
他们的衣服在风雨之如已经腐朽了千年,毫无抵挡之力化为布丝。
昭王大喝一声,吓得朝椅后躲去。唯有殿中的桃先生手桃木杖仍然站在那里,手中桃木杖青光萦绕。只是昭王看不到他脸上的骇然之色。
第一一六章 人君之头,重几何?
“这不是满天的风雨,而是漫卷天下的神威。”
桃先生在风雨之中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这些来年陈景的名字断续续的传到君安城中,只是他却认为其中必有夸大之词,直到去年听说陈景昆仑封神,剑破昆仑,致使昆仑的灵脉分东西后,他才真正的正视起这个年轻的天神来。
他眼中的风雨就像有一人持一剑自天空降下,突入殿中,一剑绽放,如漫天丝雨。
在风雨卷上他身上的一刹那他手中桃木杖顿在了地上,青光绽放,满殿生春。
那桃木杖顷刻之间已经生叶抽枝,长成了一棵桃树。殿中柱子,横梁之上也都长出嫩叶,转眼之间竟像是成了一栋凭新木建成的殿。
风雨在桃树长成之后立即缓了下来,苏良与静笃各自低喝一声,各凭法术将在风雨之中化为布丝的衣服招回凝结成衣。
“大王,速取玉玺。”
桃先生大声说道,昭王听他提醒,连忙去取玉玺。而桃先生依然站在那里,旁边是一株长了一树嫩叶的桃树,他手扶桃树站在那里,看着殿外,只见漫天的风雨席卷而下,无孔不入,凡俗的卫士睁不开眼,眼上睛仿佛已经盲去。
这封神台是一个法阵,入阵之人即使是成就了元神也将被封印住,神祇更是如此,因为这是一处以人道之气为基的法阵。
当年布下阵基并在大地上画下阵图的人就是现在这祈天庙、句芒殿、白云观、法华寺的祖辈们一起布下的。所以,封神法阵也要他们四人一起驱守才行,只是最中间之处还需要人君持玉玺镇守在这里,那是法阵总纲所在,是法阵力量的主要源泉。
而现在桃先生只看到前殿之上空有黑光冲起,阻挡着风雨入侵,那是冥天君已经坐上法坛。左殿之中金光升腾,那是法华寺悟法和尚已经坐在了法坛之上。就在他担忧之时,右边的大殿上空升腾起一片清光,他稍稍的放下心来,因为白云真人已经在行法了。唯有他自己与昭王手中元王国玉玺尚未归位。
他心中有些急躁,一时大意,他没有想到陈景的神通居然有如些神妙。这座紫宵宫中即使没有他们四人行法也依然有着莫测的封神力量,只是现在根本就不见陈景真身,只见漫天风雨卷入紫宵宫中每一个角落。
虽然不见陈景真身,但是桃先生却觉得陈景已经进来了。
“先生,寡人,寡人要怎么做?”昭王从后面绕出来,手持一枚玉玺,高高地举起,气喘喘的说道。
“大王只需要手持玉玺端坐,心怀中元,胸蕴众生,便足矣。”桃先生话落之时已经隐去,桃树转眼之间便已经枯去,殿中屋檐上生出的嫩叶也都枯去,散落一地。桃树倒在地上转眼之间已经又成为朽木,最后消失不见。
昭王手持玉玺坐在中高的椅子上,手托着大印,挺了挺胸膛,仿佛这样就不会害怕,这样就能将中元、众生纳入胸怀。
只是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有从这枚传承了千年的传国玉玺之中感受到什么力量。他慕仙家法术,却又那些身怀神通之士深深地感到畏惧。
他不由得想到随着这传国玉玺传承了千年的那句话:“为人皇,当心怀众生,则众生护之,诸邪不侵,无所惧,”想着这句话,他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是太空太假了。
整座紫宵宫城的北面升腾起一片青绿色,就像是一片桃树林一样。与另外三处连成一片,又聚于最中间的中元殿上空,引出一片土黄色,最后形成一片混沌之色,将整座紫宵宫笼罩起来。
“大王,请勿担心,封神法阵之中,天神也将陨落。”苏良说道。
昭王并不回答,只是抬头屋顶,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竟是看透了屋顶,看到了天空之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人正凌立于虚空之中,他的周身电光闪耀。然而,让昭王感到心悸的却并不是他那呼风唤雨操雷控电般的神通,而是他的眼睛。
昭王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这双眼睛就像能看透天地万物,能看到人心,能将一切有形的无形的事物都看个通透。昭王觉得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那目光之下,他全身冰凉。
“中元国的君王?”
昭王突然听到那人问道。
“寡人,寡人,正是。”昭王说道。
“那你有何德何能呢?”那个凌立于九天之上人问道。
从来不曾有人有用这样居高临下眼神看过他,甚至连直视他的人都极少,更不要说有人这样问话了,即使是君安城中那四位都对他这人君极为客气。
但是他的心中竟是无法生气,只有畏惧涌起,他此时只想着回答。
“寡人,寡人之位传自祖宗,乃真命天子之身。”昭王不自禁的将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真命?天子?谁的命不是真命呢,呵呵,天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去问问他什么时候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的。”九天之上乌云之中的人问道。
“天,天在,寡人,寡人不知。”昭王抬头说道。
中元殿中静笃与苏良两人大声地喊着“大王”,昭王却一无所知。抬着头,双手颤抖,汗出如浆。
“呵呵,你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那人说着,昭王看到他抬手指了指他自己的,所指的位置真是心口处。
昭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又说道:“世上本无天,奈何皆言天意。”
“对对,本无天,本无天。”昭王说道。昭王的眼睛像是被天空之中的那人给勾住了。
下方紫宵宫的前殿之中的突然响起大喝声,随之便是这样的一句话:“你贵为天神,居然以邪法诱引人君,如此德性,又怎能为神祇庇护众生。”
昭王顿时惊醒,像是在死亡边缘转回来一样,全身疯狂的颤抖着,手中的玉玺摔在地上。
静笃与苏良连忙上前,苏良将玉玺捡起,静笃去将昭王扶起。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降下话来。
“那就是你庇护的人道君王吗?杀之不惜,留之无用。”天空之中的陈景回答道。
“乱神。”
冥天君话落之是,在那座大殿的瓦面突然钻出一个漆黑的鬼物,竟是与秦广王印上出现的那五个恶鬼极为相似。漆黑的身体犹如实质,幽黑幽黑,十指有着锋利的黑爪,双眼泛红,只是头上却多了双角。它仰天咆哮,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声音来。这是吞噬了无数魂魄的鬼王,已经生出了神通,有了灵智。
那头生双角的恶鬼冲天而起,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半空之中,陈景腕一翻,手中又出现了那枚秦广王印,只是这次他却是拿着印的上面,由上而下的印盖下去。
那印才一出现,鬼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恐惧。只是那印只是在陈景身前的虚空按了一下便又收回,而鬼王的额头突然浮现四个血色的大字:“秦广王城。”转眼之间又隐去,鬼王立即凝虚空不动。
“你。”下方大殿之中冥天君极为愤怒。
这时,中元大殿之中响起昭王的声音。“乱神,邪魔,寡人乃人君,可号令仙神,万魔不侵,诸邪远避,又岂是你所能辱问的,速速退去还能神籍留名,如若不然,必叫你永坠凡尘。”
这昭王的话听上去虽然霸气无双,但是陈景却分明听到了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说这些话显然是为了自己壮胆色。
“陈司雨,你还是离去吧,一身法力得之不易,你若进宫必定要陨落的。”紫宵宫东面的大殿中的一片金光之中传来悟法和尚的话。
“嘿嘿,他虽是三品天神,却也胆小如鼠。如何敢闯这封神阵。”冥天君冷笑道。
天空之中的陈景突然道:“区区封神法阵,又有何不敢闯。”说罢抬手一指,头顶冲出一座神碑,神碑涨如小山大小,悬浮于中元殿的上空,镇于那层混沌光芒上。光芒罩摇晃,像是要破碎。
同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他又张口一吐,一片剑光冲出,落在紫宵城上空的混沌光罩上,瞬间洞穿,风雨随着冲入紫宵城中,朝四方漫卷开来,天空之中的陈景凭空一晃,消失不见,像是随风雨而入紫宵城。
宫殿之中雾气顿生,像是风雨形成的雾气,又像封神大阵上空的混沌光罩破碎后化成的雾气,连中元殿中都起了雾,只一会儿便难看清了。
苏良与静笃都在昭王身边,他大喜道:“入阵矣,入阵必陨。”
他知道如果陈景不入阵的话,并不能奈他何,现在终于受不住激而入了封神法阵之中。
昭王还有些担心道:“真的如此?”
“封神之阵,自然能够封禁天地诸神。”苏良自信的说道。
他的话才落,耳中突然听到风雨声,大惊,连忙转身,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茫茫的白雾,提起的心才稍放下。
他却没有注意到坐在王位上昭王眼中满是惊骇之色,他抬着头,看到那个令他从骨子里感到害怕的人自九天之上飞落而下,身如虚影,却又那么的清晰,手中一柄明亮的长剑,剑光就像他的眼神。
“人君之头,重几何?”
昭王的耳中响起这么一道不带半点杀气的声音,而他却觉得透心凉,浑身冰冷。
第一一七章 一身化千
冥天君所在的前殿之中,突然有一条黑虺在雾气之中游动,化为一个神情冷漠的人,手中托着漆黑的秦广王玺走了进去。
冥天君高坐法坛之上,一身的黑袍,眼神森冷的注视着自白雾之中出现的人,身后是一柄黄色的木法剑挂在那里,并无剑刃,剑尖分叉,上有一道道黑色的符文,一眼看去有些诡异。以之交叉相挂的是一个葫芦,葫芦是黑色的,像是浸了墨汁。
他眼中乌光浮现,运起神通直视这个手托秦广王印跨入这座在封神法阵之中被称之为冥王殿的地方。这人面貌与陈景有着七八相似,但是内里的神韵却又不同。运起神通来看,却发现自己看不清楚。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陈景本人。
“这秦广王印连他本人都无法彻底的控制,现在让这样的一个人持印来破我法阵,真乃天助我也,我若趁机夺之,再以君安城中四百年信魂祭炼出印中污浊。再凭此印入主阴间秦广王城,那我岂不就是秦广王了吗!”冥天君心中想到这里,兴奋之余,只见那人一走进来,他连话都有说,抬手在虚空一拍,一道黑纹闪耀,挂在他后面墙壁上的那一个黑色葫芦之中钻出一个身着白衣小人来,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生机。紧接着又是一个,两个、三个……,转眼之间已经十八个,个个手持一面小幡。
那些小人纵下地来,便将进来的人团团围住。
手中的小黑幡摇动,刹那间黑雾朦胧,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阴阳巅倒,五行混乱。
冥天君又再次念咒掐诀,虚空一声脆响,葫芦之中再次的钻出个小人来,只是这个小人相对于之前的十八个人来不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