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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偏头道:“哦,可是我就是受这种伤了啊。”
“所以你麻烦啊,”云埔真人傲然道,“若高阶修士,有师尊上品灵药相助,自行闭关修炼,经脉修复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耗时而已。可你一个练气期小弟子,怎么让你自行闭关?掌教师尊想来想去,也只能拜托我这第一炼丹高手,专门为你配置一味丹药,就好比量身裁衣,懂了吧?”
“所以你给我吃的那七味怪药丸?”
“那可是我查遍典籍丹方才找出的绝世灵丹,放眼整个玄武大陆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小丫头,你得用此丹,堪称幸莫大焉,要常念感恩,晓得吧……”
曲陵南皱眉道:“就是说,你炼制这个七息参同丹之前,也未见过它怎生模样,更不知它确切功效如何?”
云埔真人哑然,随即又嚷嚷道:“我当然知道,你这不就全身经脉被修好了么?”
“可我觉得丹田像有火烧。”
“那是正常的,”云埔真人振振有词道,“我早料到如此了,烧个一时半会你就好了。”
“真的?”曲陵南咬牙瞪他。
“当,当然!”
“你撒谎。”曲陵南掀开被褥,下床道,“我不要在你这了,谁知道你下回又给我乱吃什么。我回主峰去,我找太师傅去。”
“哎哎,你去哪,你要卧床静养,懂不懂,乱动引起内息絮乱我可不管啊。”
“呸!”曲陵南啐了他一口,穿上鞋,走了两步,却觉腹部的炙热越发明显,只如有个火炉在其中熊熊燃烧一般。
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膝盖一软,整个就要扑倒在地。就在此时,门外一人飞奔而入,一把扶住了她。
“小师妹,你醒啦?你,你可觉得大好?”
曲陵南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抬起头,却见扶住自己的正是那日打架的玄衣少年,她想了想,依稀记得这少年姓裴,女孩们个个称呼他裴师兄。
“我不好。”曲陵南额头沁出冷汗,反手借着他的胳膊站好,瞥了他一眼,问:“你来干嘛?”
“我,我自那日出手无状,误伤师妹,心中好生后悔,幸得老天有眼,师妹已然转醒,师妹,裴明在此跟你赔罪了。你莫要生气,掌教真君已罚我至御察峰石洞内面壁三年,只待我亲眼目睹你伤势好转,便自去领罚。师妹,你若还不消气,我今日在此,任你打骂,绝不还手便是。”
曲陵南听得莫名其妙,转头忍痛问云埔童子道:“他说啥?为啥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他说揍了你很内疚,问你生气不,若生气就让你揍回去。”云埔童子凉凉地道。
“为啥我要生气?”曲陵南皱眉看他,“裴师兄,你瞧着聪明,怎的说出来的话却糊涂?打架嘛当然有输赢,刀剑无情,更何况咱们那日又是冰又是火的,谁也难保会失了准头伤了对方。你内疚个啥啊?”
“我不该对同门之人出杀招,”裴明认认真真道,“尤其是对着小师妹你,我不该因旁人奚落而急怒攻心,不该自乱阵脚,下手无状,不该心中不存善念,对无辜者痛下杀手,不该……”
曲陵南微微闭眼,此时腹中的炙热又似乎缓和不少,她心忖,莫非听这师兄絮叨,反倒能医肚痛?这事真真怪,可不管了,让他继续说便是。
于是小姑娘问:“你为何会急怒攻心哇?那天他们分明也没骂你啥嘛。”
“我……”裴明年轻的脸庞上露出挣扎。
“你不是对我很内疚么?那就说点事来听呗。”曲陵南瞥了眼一旁兴致勃勃的云埔童子,道,“你瞧,小童子也想听。”
“什么小童子,叫师叔,”云埔真人搬了个蒲团过来,坐下后匀出一半,对曲陵南招手道:“来来,坐这坐这,听他好好说。”
“嗳。”曲陵南到底久病初愈,有些气力不继,也不跟童子师叔客气了,过去跟他分了半个蒲团,两个小家伙一道眨着大眼睛看着裴明,异口同声道:“说呀。”
裴明脸上一热,只得道:“师叔有命,不敢不从。弟子,弟子的母亲姓魏,乃龙溪魏家旁支。母亲生性温婉,身负五灵根,终生修行进阶无望。可她偏生,偏生长得好,魏家主家,便商议着将她送与高阶修士当侍妾……”
“啥叫侍妾?”曲陵南问云埔真人。
云埔真人一辈子长在道统正宗的琼华派,又痴迷炼丹,修真界诸种俗事一知半解,此时便得意地道:“侍妾便是杂役弟子那般呗,伺候修士起居的,我这也有,女的,改日领给你瞧瞧。”
“嗯。”曲陵南点点头,却见裴明一脸尴尬,便奇道:“怎的,他说的不对?”
裴明垂下头,道:“师叔说的自然是对的,只不过,侍妾分好几种,家母当年,当年是被送去给人当炉鼎的。”
曲陵南正要问何为炉鼎,却听云埔真人怪叫一声道:“哎呀,炉鼎啊,采补之术啊,这可是邪法,掌教说过这些修士容易堕入魔道的。”
曲陵南听得一愣一愣,便问:“何为采补?”
“就是采补呗,小姑娘问那么多干嘛?”云埔真人不耐地道,“继续继续,老打断人讲故事,真是。”
曲陵南忙道:“对不住啊,你继续。”
裴明此时已不知好笑还是好气了,他叹了口气道:“总之,家母不愿本家的安排,便私自逃走,后来遇上我爹结为道侣,可惜我爹死得早,她一个女人辛苦养我,过不了几年也病重了,临去前,把我送回了魏家。”
“那日带头奚落我的,便是魏家少爷,他若说我旁的,我大多不理会便是,只是那日,他提到家母,言语间并无尊重,我一时气急,这才,这才误伤师妹,望师妹念我事出有因,能不计前嫌……
曲陵南此时只觉腹中暖暖一团好不舒服,不禁想这师兄说话果真管用,她一高兴,哪里还计较打架那点事?当即挥手道:“哎呀,小事,我要听谁骂我娘我也揍他,只一样,你下回别揍错人了。”
裴明不解地看她。
“你生气该揍那个姓魏的,不该跟我打架,”曲陵南道,“就算不能杀他,起码揍他个满地找牙不能再满嘴胡吣啊,对吧?”
她屈起肘微微击了一下跟她挨一块的云埔童子,云埔童子兴致勃勃道:“对极对极,不过打架多难看啊,师叔这有专门抓弄人的药丸无数,你要什么效果的?是吃了浑身发痒还是便溺失禁?哎呀看在你有孝心份上算你便宜点哪。”
裴明一顿,立即道:“多谢师叔,御察峰道微真君已斥责过弟子了,这半月多习门规,我已晓得同门当以友爱为主,不可寻事滋事。”
“啊,不买啊?”云埔童子不无遗憾,“我的药丸可好了。对吧?”
曲陵南挨回了一下他肘击,只得违心道:“嗯,还好。”
裴明看着曲陵南,微微一笑道:“师妹质朴宽厚,想来自有福德仙缘,他日待你修为有进,我很期待与你正式较量一番。”
“哦,好,好那个说。”曲陵南学着毕璩的模样拱了拱手。
“是好说好说啦,笨。”云埔童子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裴明笑意加深,看着她道:“你要保重。”
“嗯,你也一样。”
“待我出关,莫要忘了你我今日之约。”
“嗯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不会动辄上百万字,估计三四十w左右。
非升级打怪,一个人的成长不是打游戏那样,这是我对修真的理解吧。
感谢:
滿嘴爛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4…09 10:12:05
森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4…10 01:05:10
☆、第 39 章
不论云埔童子拿曲陵南试药如何缺德,然服用过一段时日后;那“七息参同丸”的好处却渐渐实打实地显出来。曲陵南盘腿打坐时;只觉腹中丹田处的灵力运转比先前要顺畅得多;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莫不于这等润雨细无声中悄然修养生息。
她默修师傅所授《青玄心法》秘诀;只觉以往停滞不前之处,此番经脉一损一益之间;一枯一荣之余;反倒能悄然推进;宛若枯木逢春、干涸犹润。入定之后,内视之余,她分明能感到经脉中先前便有的金色光点开始逐渐复苏;渗透,随着功法运转;那金色光点愈来愈盛,直将全身经脉笼罩于一片柔光之中。灵力一过,宛若清泉灌溉,霎时间感官智能,无不扩大,甚至于百米之内的丹炉火烧的劈啪声、童子数丹的滴答声、杂役弟子扫洒庭院的窸窣声,莫不清晰可闻。便如此身不复,此心化作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阳光雨露,微尘薄雾,与天地皆同而存。
这等美妙之境便是她以往修炼也从未有过,曲陵南一开始还以为是青玄心法带来的妙处,但后来她发觉,她之所以能进入这等妙境,其实与任何功法无关,而全靠体内那团奇异气息藏匿于四肢百骸当中所致。
这团气息原本蛰伏于丹田之内,大若鹅卵,悄然不动。她未修法之前,不过令她身强体壮,比之寻常髫龄童子多几分力气罢了。然一旦修法,这气息说不尽道不明的奇妙便开始逐渐显现,灵力一朝引体成功,那便是打开了一道修真的通天阶梯,有这条阶梯做底,修者便如足蹬高台,任何功法入其眼中皆可触类旁通,化为己用,化腐朽为神奇。
曲陵南现下虽想不明白此间关节,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体质有异常人,但却能依照最诚实的身体反应悟出一个道理,那便是丹田处虚空之镜反而是修者最为实在的仰仗,而法诀法术一类,反而为辅。她忽而想起《琼华经》中一句,“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小姑娘心中若隐若现忽有所感,丹田处热力涌动,一道青色光至食指间扑哧射出,引起对面哐当一声巨响。
她恍惚地睁开眼,却见对面当地燃着凝神香的鼎炉三只足中,有一只被削断,轰然倒地,满屋子顿时香灰弥漫,闻得人忍不住咳嗽连连。
厢房之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云埔童子大声嚷嚷:“娘希匹滴,你这是要干嘛?要拆我丹云峰的房么?”
曲陵南满头香灰睁不开眼,愣愣站在当地,抹了把脸正要说话,却听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道:“云埔,又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骂人话?你还有个师叔样么?”
云埔童子难得乖巧了一回,语带不忿道:“掌教您自己看,收留这个小丫头我可亏大了这回,好吃好喝伺候着,现下这间屋子又给她弄成这样。”
“行了,说得你好像多心疼似的,我还不知道你?乖乖退一旁去。”
“哦。”
曲陵南只觉脸上一阵清风拂面,顿时脸上头上的香灰都给吹干净了,她睁开眼,眼前俨然站着笑眯眯的太师傅涵虚真君,恭敬跟着他旁边的,正是许久不见毕璩,此时看着她也是面露微笑。
曲陵南一下高兴了,大声道:“太师傅。毕璩师兄。”
“小丫头,似乎每次见着你,都一身狼狈啊,”涵虚真君打趣她,“比那些个外门小弟子还邋遢。这样下去,旁的不说,你师父那般爱美,定然要对你心生嫌弃,届时不要你了可怎么好?”
曲陵南想了想,确实她师傅有这臭毛病,于是小姑娘着急抹了把脸,倒把手上的灰又给涂脸上去,整张小脸显得滑稽又可笑,涵虚真君看得可乐,可还端着身份,云埔童子却早已指着她的脸哈哈大笑。
“啊?还是脏啊。”曲陵南瞧向毕璩,“毕师兄,给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