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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风瞳孔微敛,日光下,少女笑容璀璨如花,与这朵琼华并在一块,当真人比花娇,美不胜收。他便是见多识广,此时也未免有些许失神。然杜如风是名门正派子弟,恪守礼节,只瞧了一眼便不再多瞧,微微一笑,手一转动,琼华顷刻变得蒲团大小。
“只需以神识操控,与灵力无关,师妹能御之否?”
“可以可以。”曲陵南从没见过这么大朵的漂亮花儿,她高兴得眯了眼,凑过去戳戳花瓣,又闻闻味道,抬头说:“师傅,花不香。”
孚琛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道:“又不是真花。”
“可是长得像真的,真好看。”曲陵南转头对杜如风道,“谢啦,回头我有新奇玩意,也送你一个。”
杜如风笑道:“那我就候着师妹的好东西了。”
“要像这个花这么好玩恐怕少有,但总有你没有我有的嘛。”曲陵南笑嘻嘻地道。
孚琛轻咳了一声,陆棠先醒悟过来,忙躬身道:“文始真君,我等还需赶往正殿,先行告退可否?”
“哦,还有的忙啊,去吧去吧,别耽误正事。”孚琛笑眯眯地道。
“是。”陆棠祭出飞剑,招呼了另外三名女弟子先行飞走。他们一走,杜如风也拱手告辞,裴明看了看曲陵南,欲言又止,也只好低头跟孚琛鞠了躬要走。曲陵南转头见到他,忙抛下花儿过去道:“嗳,你可记得答应我的事。”
“什么?”
“打架啊。”曲陵南挥起拳头晃了晃,低声道,“咱们找个日子,师傅们都不在,约个僻静地方打上一架。”
裴明忽而觉着自己又见着多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了。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点头道:“好。”
“不许让我哦。”
裴明猛然记起她身上的丹田尚未修补好,神色一黯,心忖师妹秉性不变,然如何是我对手,真要打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她趴地上。
可对上曲陵南亮晶晶的大眼睛,他却叹了口气,暗道,也罢,最多我不用灵力,不用法诀,以*凡胎与她对阵便是,大家半斤八两,那可也算没让她。
他点了点头,曲陵南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裴明又朝孚琛鞠了一躬,这才御剑飞走。
曲陵南背着手抬头看裴明飞远,嘴角噙着微笑,乐呵呵地转头看那朵大琼华,拨弄了两下花瓣,又爬了上去蹭了蹭屁股,惊喜地道:“嗳,师傅,它是软的。像有棉花垫着咧。”
她一转头,就见师傅脸上笑得越发温柔和煦,曲陵南心下一突,晓得自家师傅笑得越装模作样,心底便越是生气。她虽不知师傅气什么,然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在,当下见势不妙,即以神识一动,那朵大琼花整个飘起,曲陵南急急忙忙道:“师傅,那什么,我还得去主峰帮忙,她们刚跟我说了,不许我仗着您偷懒,哎呦!”
她一句话没说完,那朵大琼花突然翻了个,于半空中将她摔了下去。曲陵南半空翻了个身,稳稳踩到地上,抬头生气道:“师傅你干嘛?好端端地……”
她话音未落,只见那朵漂亮的大琼花整个落入文始真君手中,文始真君即带着足以倾倒仙界的美好笑容,双手一点点地将那琼花花瓣撕下来,不出一会,这个清微门的“飞玉琼芳”即碎成碎片,散落一地。
曲陵南嘴角抽动,拔腿就跑。没跑两步,后心就被一股大力提起,随后高高升到半空,即将要将她狠狠摔落。曲陵南大叫一声:“师傅且慢!”
孚琛居然给她一个回答:“为何?”
“我,我已然是大姑娘!”她愤怒地道,“不能摔屁股了!太难看!”
孚琛呵呵低笑,声音柔和动人:“是么?那更要摔个看看。”
他手一挥,曲陵南便整个摔下,跌落时屁股着地,滚了一滚,果然仰八叉极为狼狈。她迅速爬了起来,呲牙咧嘴揉着臀部道:“有你这样的吗?门规都说了,师长要倾囊相授,循循善诱,你这是,这是……”
孚琛举起手问:“是什么?”
曲陵南立即道:“是严以律人的好师傅。”
“嗯。”孚琛点点头,问,“知道我为何罚你么?”
“为何?”
“我都没说你可以接那朵花,你为何接了?”孚琛问,“且你与西那峰那小子相约何事?你当为师是聋的么?”
“啊?”曲陵南奇怪地问,“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你是我师傅,我跟裴明约架打,为什么当着你的面不能说?”
孚琛一愣,随即道:“那你与清微门那小子私相授受呢?”
曲陵南问:“我收人家东西时你不在吗?”
孚琛不答。
“你明明都在,怎么叫私相授受?”曲陵南无奈地摇摇头,“师傅啊,你年纪越大,越像云埔童子了。”
孚琛晓得这接下去定然没有好话,故不接这个话茬,可曲陵南却自顾自说下去道:“太爱莫名其妙发脾气。”
孚琛忍不住喝道:“说什么呢,大逆不道!”
“嗐,又来了又来了。”曲陵南凑上去笑眯眯地柔声道,“师傅,给你吃个糖丸?”
“去去。”
“要不给你做个新鞋?”
“多余。”
“别生气了,最多我去给你偷个云埔私藏的丹药吧,他那好东西多,藏哪我都知道!”
她整个儿跟蜜蜂似的围着孚琛转来转去,孚琛一把揪住她道:“站好。”
“嗯。”曲陵南笑嘻嘻地站好。
“你,”孚琛训斥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忽而看着自家徒弟,神色渐渐复杂起来,叹息道,“你有十八了?”
“十七。”
“还有一年。”孚琛喃喃的念了念,“还有一年。”
“还有一年就如何啊师傅?”曲陵南好奇地问。
“还有一年你便是大姑娘了。”
“可我已然是大姑娘了啊,”曲陵南转圈给她师傅看,“师傅你瞧,我早就长大咧。”
孚琛看着她默然不语。
“所以师傅你有啥事要交代,趁早说罢,不用等我十八岁,”曲陵南眼珠子一转,问,“或者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也趁早拿出来,放你那也是白放着。”
孚琛忍不住道:“没有没有。”
“师傅你真抠门,你瞧瞧裴明那小子,人西那峰老祖出手多阔绰啊,他身上挂的小玉牌你瞧见没,那上头有聚灵阵的,拿出去可换多少灵石啊,你对我呢?”曲陵南不满地道,“连我这身衣裳都是可随身变大小的,连新衣裳都不用给。”
“那不好么,省灵石。”孚琛不为所动。
“好吧,”曲陵南想了想也同意,“这个就算了,可为啥我连个飞行器都没,人人有飞剑啥的。”
“你练的功法需要用剑吗?”
“不用。”
“那不就结了。”孚琛道,“好好靠腿走路。”
“师傅,为什么我觉得你就是为了省飞剑的钱?”
“你哪里能理解为师的微言大义。”
“行行,”曲陵南忙摆手道,“师傅我真走去主峰啊?走到明年吧。”
“一点毅力没有,”孚琛道,“此乃修炼,不得懈怠。”
“哦,那你走吧,”曲陵南漫不经心地道,“我在这歇息一会,瞧哪个道友飞过,我再出言求人带我一程,人肯定要问我师承何处,为何无飞行器,届时我再原原本本把来龙去脉说上一说,师傅你以为如何?”
孚琛脸黑道:“算了,上来吧,为师带你。”
“好嘞。”曲陵南笑哈哈地跑过去,她忽而想起云晓梦还被他师傅使法术禁言呢,于是问,“那个女的咋办咧?”
孚琛不在意道:“三日后法术自然解开,三日不说话而已,无甚大碍。”
“师傅说得对。”
“女孩儿还是文静点好。”
“师傅说得对。”
“你今晚别吃饭了。”
“师傅说得,啊,不,师傅这句不对。”曲陵南正经地道,“一米一粟乃天地所赐,怎可怠慢呢。”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致歉
这几日不更,乃是月末还债所致,也有我失眠严重,不太舒服的原因,断不是轻慢各位,但无有公告是我疏忽,我是真的没想到写写停停一个文,却还有那么多人追着看。
对不住各位。
继续更新,下一章会出来一个新人物,小南儿要雄起。
☆、63第 62 章
孚琛御风而行;慷慨地空出一只袖子让曲陵南拉着。曲陵南拽着她师傅的衣袖,滑不留手,不得不半边身子攀在师傅身上。孚琛微微一僵,随即沉声喝道:“站好!”
“站不好,又没个落脚点,”曲陵南振振有词,“会掉下去,师傅呀;你看你对自己也抠门;你又无需丹药助修为;又无需符箓助功力,留着那么多灵石作甚?也不晓得给自己炼个过得去的飞行法器,才刚那朵大琼花多好;又白又软……”
孚琛喝道:“闭嘴!是不是你也想三日不开口?”
曲陵南闭上嘴没一会,低声嘀咕道:“我不说难不成你便不是这样么……”
孚琛衣袖一挥,曲陵南整个人急速朝下堕落,她尖叫声未绝,孚琛手掌一伸,又以灵力将她硬生生拖了回来。他是元婴期高能修士,这般手法翻云覆雨,不过等闲儿戏,却能将一般人吓个半死。
孚琛特地不传曲陵南御风之术,也不为她打造任何飞行法器,曲陵南一入琼华派便与众小弟子隔开,后来又闭关六年,虽长至十七岁,但多数时候离群索居,于修真一道的常识规矩懵懵懂懂,也不晓得飞行法器等物只要有钱,下山拐个弯于集市内便可买到。再不济,攒点稀罕材料,或自己炼制,或与人交换,怎么着也能弄来。
可孚琛不告诉她,她便无从得知,众人皆以为这等人尽皆知之事无甚可说,故毕璩、云埔等熟人便是见着她也没想提起这一话茬。曲陵南自己倒是知道能以灵石换紫云飞鹤,然她的每月供奉多攥在孚琛手中,平日有吃有穿,也不记得有灵石可拿。一来二去,才有孚琛命她步行,她真个步行之事。
若寻常女弟子被如此抛高甩低,早吓得花容失色,然曲陵南自幼脑子与旁人不同,这般刺激不但若无其事,反觉新奇,被孚琛揪上来后兴奋得脸颊发红,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道:“好玩,师傅,再来玩。”
孚琛似笑非笑道:“玩?你就不怕我真个放手,把你摔成肉糜?”
“不怕,师傅不会。”曲陵南笑嘻嘻地道。
“我为何不会?”
“因为我好不容易长大了,可以养活你了啊,”曲陵南奇怪地道,“我若被你摔死,你之前对我的教导照料可就都白费啦,你又不傻,怎会做这等亏本生意?”
孚琛脸上现出熟悉的被噎到的神情,冷哼一声,就要再度甩袖。
曲陵南跟了他数年,早将他的喜怒了如指掌,她晓得这回师傅是真气了,火气一上来,没准真会不管不顾把自己甩下云端。她忙一把抱紧师傅的胳膊,讨好地笑了笑道:“师傅,你舍不得摔了小南儿的。”
孚琛没好气地道:“早点摔死你,也省得你日后气死我。”
“怎么会?”曲陵南一本正经地道,“摔死我,你可再往哪找我这么好的徒儿?又听话又孝顺,你闷了陪你说话解闷,你渴了给你端茶倒水,你想喝酒我还会酿灵酒,你舞剑我还鼓掌,你出门我还给你做鞋,你若看谁不顺眼,徒儿二话不说,挽袖子抡胳膊跟人干架去……”
孚琛不知为何,听着这个徒儿唠唠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