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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耆听的心中一荡,不由轻叹了口气。
是啊,都没了,潞水的热闹,青苍宫,一切都没了。
换了这座了无人烟的长留山,虽十足清静倒也合了伊耆的冷淡性子,可是他担心苍术醒来,会受不了寂寞。
索性等他醒了,就送他离开长留山吧。
伊耆如是想着,倒也安定了下来,虽心里有几分遗憾,却也不愿束绑着他陪自己坐牢。
轻烟草疗效如何,伊耆心里清楚。它对于锁魂收魄的确有奇效,眼见着苍术苍白的面色渐渐凝出了血色,这才稍微舒缓了胸腔中的烦躁,站起身来,就看少昊早已等候在茅屋外头,一身青衫素朴,还复了清雅本色,不再是帝君却多了些翩翩君子的风范,温润若玉,兀自站在暮色下沉默无语。
伊耆缓缓迈出门,两位曾经的天帝相顾苦笑。
少昊说,“我回到长留之时,还在想,是不是一个人守此残生了。”
伊耆望着残阳渐渐沉落,就如同此刻他二人的心境一般,残兵败将的萧索。他说,“不知伏羲与高阳如何了。”
“轩辕自是不可能将我四人都困在长留山中,不说我四人原也并非同仇敌忾,才被轩辕各个击破了。放我们在此,估计他也睡不太好。”
伊耆点了点头,“于我而言,长留山与潞水并无区别,不过是更加清静而已。”
少昊苦笑,“于我而言,却有区别……”
“为何?”
话刚落音,伊耆便却未追问,他似乎是想起,少昊输给了轩辕,其实是败在一个女子手里。此女子,恐怕早已转世为人,但对于少昊而言,长留山却成了一个痛。
少昊摇了摇头,略微苦涩的笑浮在唇角,“也罢,择日再在长留山中游转,现如今,你也是长留山的主人,再不用与我争那先后之分。”
先后之分。
曾几何时,五方天帝各守一方,在天界可谓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交情。
但天界尚需议事之所,于是各属地便会轮番值岗,担任这议事之所的主事地。往往便会在一些谁先谁后上,不断的争论着。
峥嵘岁月,已不可记。到今日,唯一的胜利者,便是当初永远最后一个的轩辕。
恐怕谁也不会预料到如此结局。
一声呻吟,从屋内传来。
下意识转身,便看一脸茫然的苍术正倚在门旁,张着双恰似儿时的童真目光,打量着身前一片萧索的景象。
不是潞水,没有潞水娇俏的女子们嬉戏的声音。
不是青苍宫,没有青苍宫内浓烈的药香。
这里是哪里?
当目光兜兜转转,转到了徒自站在原处很难喜形于色的伊耆面上,伊耆居然笑了,笑的很是欣慰,想是因为自己醒了。
缓缓抚着胸腹处尚在疼痛的部位,那里是自己的元丹所在。他终于是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那漫天的黑毒,将整个青苍宫外的草木尽数化为乌有。
他终于是恍悟,“伊耆你没什么事吧?”
一句话,问的少昊与伊耆皆是嗟叹。或许,伊耆永远也想不到,到最后,能够忠守这义气二字的竟然是自己养了如此多年的泼皮苍术。
但也因为如此,伊耆才能从苍术那望见自己身为炎帝的过往,不觉却又微微叹气,回应苍术道,“泼皮,我们的青苍宫与潞水……都没了……从今而后,需在长留山待一辈子了。你素来闹嬉惯了,恐怕是受不住这片青山的寂寞的。待身体好转了,便离开这里吧。”
苍术一听此言,怒上心头,只觉伊耆他低看了自己。可看他与白帝少昊皆是衣衫素朴,再无当年的富贵模样,不觉也替他伤心了一下,消了满腹的气。
本是方外人,再归方外去。伊耆安慰着自己,往事匆匆,尽为云烟。
谁料那兀自苍白的脸,忽然抹开一丝顽劣的笑容,“这山不错啊,我看能住。”
伊耆心底松了口气。
少昊在一旁慨叹,“有友如此,大丈夫还需何求?”
苍术猛一皱眉,在腰间寻着自己那小扇子,口中喃喃着,“自然有求,要求一房美艳无双的媳妇。”
转圜他便上下打量着方寸之地里支棱着的可怜的小茅屋,口中直呼,“太差太差……怎可就住这样的地方呢?”
少昊应和了句,“说来也是,既然要在长留山中久住,不若择一洞天福地,做了自己潜修道场也罢。”
苍术来了兴头,迈到二人身旁,用小扇子比着方正大小的地方,“就这样,种上各类药草,名字嘛,就叫百草园。到时候伊耆你是大王,我便是二大王。”
伊耆微笑,“泼皮。”
他对着少昊拱手道谢,谢那轻烟草的奇效,居然救回了苍术,而后还真依了苍术少昊的意思,准备去寻一好住处。
暮色渐沉,转眼已是空山晚霁。伊耆转身,却未注意到苍术扶住胸腹处,双眉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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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从未像今日这般,任苍术一走了之。
苍术是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
想当年,他嫌青苍宫大归大,却甚是无趣,所以三不五时的外出闯祸。最甚的一次是让一女神仙站在青苍宫外,定要苍术负了责了。
苍术难能可贵的若一缩头乌龟般的,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敢出去。
伊耆从外办事归来,就被那女神仙拦住,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本要寻一双修仙侣,寻觅了千年也未成正果。不料却被苍术偷去自己的结缘锁,想来正是与苍术有缘所致。所以不论如何也希望伊耆能成全了二人。
伊耆本是垂眼坐在车内听她诉说,这胸腔处总算是怒火中烧。好一个泼皮,连女神仙都敢调戏。
掀开车帘,便见那女神仙,长的莫名无端,不知从何去形容了她的形容。这一看倒让伊耆笑了出来。自然,他是乐见苍术烦恼的,成日里给自己惹祸,如今倒好,正好能借此机缘惩戒他一番,所以伊耆将姑娘引进了门,对外宣称定会替她做主,那女神仙倒是大摇大摆的便住进了青苍宫中。
也不知是谁给苍术放了消息,待他请人去将苍术唤来的时候,才发觉早已人去楼空,独留下一封信函,上书几个别扭又丑的大字:“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为君子你是小人,算计算计!就此拜别。”
那女神仙听闻此话之后,捶胸顿足,不顾仙女形象的对天长吼,“苍术负我————”
此事一时传为佳话,教苍术好一阵子抬不起头来。
他未过几个月还是回了潞水,全在于他觉着,凡人都得也有个家,何况修仙的药草,更遑论伊耆是养自己长大的恩人,不论其他,这等同再造之恩,岂能为一个丑妇便坏了他与他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大咧咧的又踩着一朵小白云回了潞水。
听闻苍术已然回来的消息,明里暗里保护了他许久的伊耆才缓了口气,着了个人将他此前写的那封天杀的难看的信,招贴在苍术的房门之外。
此举可谓是让苍术颜面尽失,不过好在苍术的脸皮足有城墙厚,他指着那封信大叫着,“这是小人之行!我是君子,我不计较。”
挥着小扇子,他撕下那封信,揉成了齑粉,让那往事随风飘去。
所以说,苍术若非逼到极致,断是不能离开了自己身边。
更何况,他在听闻了自己的天命劫火之誓言后,居然能规规矩矩的随他待在百草园中侍弄花草,自封二大王整整百年。
能教这浮躁的性子变得如此乖顺,恐怕也是他担心自己如果出去了,伊耆会去寻的缘故。
这二人的羁绊,恐怕早已不是恩义二字可以形容。
挚友怕也是不足以说明他们相好程度。
生死之交,怕莫如是。
苍术虽然足够泼皮,但也足够的仗义。
他说自己,从一颗小药草跌跌撞撞的活过了百年,逃过了无数人的追捧,时时刻刻担心着被修行之人当做增补法力的灵丹妙药,所以当他实在闲着发慌出去晾晒两片叶子之时,被伊耆逮了个正着。
伊耆的面相很冷,冷的苍术觉着自己恐怕真的要被吃进他的腹中。再衡量了下二人修为上的差距,苍术只好可怜兮兮的睁着双天真的眸子,喃喃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他自是没想到自己不但捡了一条命,还过上了小太爷的日子!
炎帝伊耆啊,这可是无数药草小灵的梦想,想不到苍术的命好到,被伊耆带回了潞水,还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自此,小苍术的心里,便想过,要还报伊耆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苍术缓缓抬起头,从失神的黑毒侵体之中醒来,那年的轻烟草并未完全消了自己身上的黑毒,反倒是日渐沉淀后,有了复发的迹象。
他护着自己的心脉,心中也是想了再想。被黑毒反噬不过是变成个妖精,做了妖精也不过是要受那天劫侵扰。
苍术虽然足够泼皮,却也心思细腻。这诺大的被修葺的如此完满的百草园,若真当时时刻刻受着天劫的攻击,怕是没过多久便会毁于一旦。
青苍宫是伊耆的心血,百草园亦是。
他不知道何时天劫会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觉睡醒之后便会窜入妖道。
夜间有不断的魔音灌耳,似乎在诱导着他,走入歪路,每当此时,他就会看见伊耆的身影,也正是这契机,他又活活的控制住了心神,回到了现实中去。
如此反复,苍术已经不敢去见伊耆了,他怕在他面前化作妖怪,从此后动了残害生灵的念头。
他第一次发作之时,无人发觉。
第二次发作,他在想,是告诉、还是不告诉伊耆。
第三次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咬了自己的手腕,留下了不大不小的伤口。这伤口被伊耆撞见,执意要替他上药,总算是真相大白。伊耆是炎帝,是天上地下唯一的医神,当他发觉的时候,为时晚矣,苍术的黑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甚至是那颗曾经青翠的元丹,已然化为乌黑。
苍术很伤感,这是泼皮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么的落寞。修仙千年,到最后仙还未成,便已救不得自己,这是件多么伤怀的事情。
伊耆知晓,要救苍术,还需长留山外的几味草药,思忖之余,他意欲出山去寻。
苍术慌忙拦住了他,那苍白的面色藏不住的焦急,“你出去了就是死,到时候你死了谁来救我?百草园什么样的草药不能有?伊耆什么样的病不能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最后他还颇为开心的拍着伊耆的肩,说道,“不怕不怕,最次不过是变成个妖怪,有你在身边,我还怕什么?”
但是伊耆极度后悔,后悔其居然忽略了当时的苍术的身体状况,忽略了当时他的心情波荡。以至于最后离开长留山的时候,竟是那般突然。
那天的天很低,时而会有黑风刮过,伊耆背着药筐早早的回了百草园,心绪不宁的很。
往日里这时候苍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