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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茵茵摇头。简阳的骨灰已经安葬,她很想去看一看。但是姑姑年岁大了,忙前忙后照顾她看病已经很辛苦,这个要求实在不好说出口。
“我带你去吧。”
乔茵茵再摇头。她没那么残忍,明知道裴铭毓讨厌简阳还让他看到这一幕。
裴铭毓却说:“没事,你不用考虑我。”
“真的不去了。我眼睛看不到,去了也是白去。”
他坐到她跟前,缓缓开口,“跟你说实话吧。温教授曾经问我,为什么不许你跟简阳见面。我给了她很多条理由。但是她说,你问问自己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想了好多天才想明白。不让你见是因为我害怕。我心里明白,把你从他身边夺过来是不道德的一件事。实际上不是我怕你见他,是我自己无法面对他。”
乔茵茵脸上立时浮起一层忧伤。
“走吧,我陪你看看他去,我也欠他一个对不起。”
“裴铭毓,”她有点哽噎,“你变了。”
裴铭毓苦笑,“我知道我从前很过分。”
“没有,你是挺好的人。”
“别说了。换衣服吧,我等你。”
半天后,换了衣服的乔茵茵站在他面前。因为手术的缘故,她头发剃光了,平日里她总是戴个软檐小帽,今天换了一顶浅黄色的卷檐遮阳帽。搭配了白色镂花衬衫和同样黄色系的七分裤,下面是草编凉鞋,清爽又清新的打扮。
她有几分局促地问:“这样可以吗?”
裴铭毓赞道:“好。非常好。”
“不知道这两种黄色协调吗?”乔茵茵为不能亲眼看到效果遗憾。
“挺好的。没听郝市长后来夸你吗?品味这个东西,看不看得见都丢不了。”
这话让她格外开心,乔茵茵罕见地露出多日来第一个笑脸。下楼时,裴铭毓想搀扶她,她摇头拒绝,“我家这楼道我走了那么多年,哪里有个坑哪个台阶有缺角我都知道,摔不了。”
裴铭毓哼道,“摔了就晚了。”说完,他觉出有点儿不妥,忙往回找补道:“明天还得见专家,磕了碰了怎么办?听话,少给我添乱。”
黄昏前,他们到了陵园门口。这儿远离闹市,周遭万籁俱寂。裴铭毓停了车,先说了一声别动,然后主动下去给她开了车门。先前搀了一回,这会儿再搀也就成了自然。走过曾经洒了乔茵茵和顾湘鲜血的地方,裴铭毓特意找了一下。痕迹被洗刷过,已经不甚明显,唯有路面缝隙中露出一丝丝深色。裴铭毓不由自主地说:“茵茵,以后不要鲁莽了。有什么事先跟我打个招呼。”
他话里没有明说,但乔茵茵听懂了,“姑姑已经唠叨我很久了,她说我冲动、自讨苦吃。你是不是也想说我蠢?”
裴铭毓没提顾湘自杀身亡的事。他只是淡淡的说:“有事你只管开口就行,有我呢。”
乔茵茵欲言又止,她心里有个事情想问。但又怕问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应对。她说了太多次谢谢,弄得这两个字象寒暄那么稀松平常,不具任何份量。
“你要说什么?”他问。
她说:“我们路上没有买束花。”
“你等着,别动。”裴铭毓到前面花店买了一束花。回来放到她怀里。
简阳的墓碑是崭新的,乔茵茵蹲□,用手摸索着上面的字。每个字都象在她手下重新写了一遍后,她潸然泪下。乔茵茵轻易是不哭的,一哭就收不住了。裴铭毓在后面看着也一起难受,他陪着蹲下来,“说几句话,别老哭。”
可是乔茵茵只是呜咽出两个字,“简阳。”之后又是哭。她的哭不是放声哀泣,而是无声地掉泪。聚拢的泪珠接二连三砸到地面上,两团水渍逐渐融成一窝。
夕阳斜下,失去热力的阳光为乔茵茵周身笼罩出一层光,她成了一道薄薄的剪影跪坐在墓碑前。裴铭毓一直没有听到她对简阳说话,哪怕是喃喃低语。他想,或许是介意自己在旁边吧。于是他悄悄退到甬道边,默默点了一根烟等着。
乔茵茵的剪影一直不动,恍若使人有种错觉,她与墓碑两两相对。好象不要只言片语,他们用另一种方式在交流。裴铭毓看得眼中酸涩,简阳活着时,他嫉妒他们,现在那嫉妒化成了羡慕。总而言之,他始终是被隔绝在外的那方。手中的烟不知不觉烧到指端,烫得他惊醒。他忙踩灭了烟头,不自觉地背过身,避开眼前一幕。
“裴铭毓,裴铭毓。”片刻后,乔茵茵叫他。
“在呢。”他快步过去。
“我们走吧。”
“好。”
他搀着她起身,小心地替她掸去腿上的灰尘。
“裴铭毓,谢谢你。”她郑重地说。
“有什么可谢的。”他不以为然地一笑。
回到车里,裴铭毓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乔茵茵摇头,“等我眼睛好了吧。我吃饭的样子挺难看的,别给你丢脸了。”
“怎么个难看法?”
乔茵茵比划,“就是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拿勺子这样拌拌,然后往嘴里挖一勺,傻乎乎的。还吃一半洒一半,邋遢死了。”
裴铭毓歪头想了想,对那个画面有了一大段联想,他问:“还会把饭粒挂嘴边吧?”
她窘了,小声抗议,“你说的那是弱智儿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不敢确定,周一来比较靠谱。这文最虐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大家放宽心吧。
50第五十章
北京协和医院这一趟不虚此行。乔茵茵脸上现出久违的笑容。姑姑也是高兴;回燕都这一路上反复念叨多亏了裴铭毓。
“将来手术完了,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乔茵茵用力点头,“我知道。”
“手术这事,等咱们回去你也跟裴铭毓商量一下,听他什么意见。”姑姑现在很看重裴铭毓。
“我知道。”
回到家中。乔茵茵还是止不住激动,她迫不及待想跟裴铭毓转述那个专家的话,好让他帮着分析一下;这算不算个好消息。可是左等右等;裴铭毓就是不出现。乔茵茵侧耳听着楼道中出现的脚步声;哪个都不是他。乔茵茵让阿姨将洗好的葡萄先放到冰箱里;再放久了等会裴铭毓吃时不新鲜了。
阿姨劝她回去睡一觉;现在是下午两点多的光景;谁也不会选这个时间做客。乔茵茵暗笑自己糊涂死了。她摸索着回了房间。
她刚睡下没多久;曲恒到了。这已是他第二次来乔家。之前那次赶上乔茵茵去北京不在家。听阿姨说她今天回来,曲恒兴冲冲登门。他辗转着联系上一位专家,特意过来告知这消息。
阿姨开门后,说乔茵茵刚睡下,请他客厅稍坐一会儿。
经过她房间门口,曲恒偏头一看,美女静静侧卧在床上。睡着的乔茵茵没戴帽子,光溜溜的脑袋象个小尼姑。惹得曲恒大呼另类,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又冒了出来。他不动声色地对阿姨说:“我车里有一箱水果,你去搬上来。”
阿姨并未多想,马上去了。
曲恒蹑手蹑脚到了乔茵茵床前,老是匆匆而就,他压根没有完整的机会品一品她。曲恒经手的美女多,身边也不缺女人。但对乔茵茵,他总有点特别的心思。在曲恒看来,内外反差越大的女人越有趣。正所谓良家妇女的壳子里住着一个潘金莲。这乔茵茵到底是哪个路数,他拿捏不准,所以好奇心也更浓。
曲恒不是精虫上脑的蠢人,乔茵茵背后有裴铭毓,想动她就得顾忌着那一方。说起来,这回曲恒主动介绍专家过来,也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乔茵茵在裴铭毓那儿还有几分份量,他也算拐弯抹角卖个人情。如果那两人散买卖也散了交情,他正好借机尝鲜。反正里外他都是不亏的。
曲恒坐在跟前一眼一眼地饱眼福,光头美女,太不走寻常路了。不料这刻乔茵茵缓缓睁开了眼。睡梦中恍惚听到大门响,让她以为裴铭毓来了,她立即坐起来。她侧耳倾听,接下来没了动静。但是……面前似乎有喘息声。再闻闻,好象空气中有丝丝缕缕的烟味,若隐若现。失明后,乔茵茵的嗅觉和听力异常灵敏,眼下的感觉是屋里有个男人。
“裴铭毓?”她试探地叫。
“我是曲恒。”
乔茵茵激灵打个冷颤。她不知这人几时进了自己房间,她本能地去枕边抓帽子。乔茵茵接受不了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示人,她必须得有一层遮挡,不然象没穿衣服一样。
可是曲恒误会了,竟以为她枕下藏了自卫道具,打算喷自己点儿辣椒水。他一边叫着小乔小乔,一边按她的手。
他一触到乔茵茵,立即招致她激烈的尖叫。失明后,乔茵茵对周围的安全感骤降,任何触碰和来源不明的声音都让她紧张。更不要说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曲恒了。她立刻甩脱曲恒的手,连滚带爬往床脚逃去。
曲恒却是掀开枕头,准备把危险物取开,可翻了个遍也没见到。乔茵茵听到动静,以为他上了床,转头又往另一侧躲去。慌乱之中,她的手扶空了,‘咕咚’一声,掉进床和衣柜间的空挡。吓得乔茵茵脸色刷白,一双大眼睛茫然空洞地瞪圆了。
阿姨在楼下取了水果,抱着往楼上走。后面裴铭毓跟上来,“我帮你。”
阿姨忙道谢。
“茵茵到家了吗?”他问。
“嗯,睡觉呢。”
刚拐过楼梯转角,听到门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裴铭毓一惊,“怎么回事?”
阿姨也是纳闷,突然,她觉醒过来,吓得语无伦次,“有个先生来看乔姑娘,我让他坐着等等。他叫我下楼取水果,他、他是不是有了歹心?”
裴铭毓登时火冒三丈,“你把她一人留在房里?钥匙呢?快开门。”
阿姨哭丧了脸,“我没拿。”
这时,屋里又尖叫一声,还有东西落地的‘哗啦’声。
裴铭毓扔了箱子,开始大力砸门。可无人来应。倒是乔茵茵尖叫着喊了一声‘裴铭毓’,听得清晰无比。裴铭毓急得改用脚踹门。他这动静惊动了乔家对门的邻居,对方走出来想看看发生何事了。见他家门开,裴铭毓灵机一动。乔茵茵家这边的格局是两家阳台相邻,中间只隔了一堵墙。
裴铭毓赶紧跟邻居商量,借他家阳台一用。
那邻居也是配合,马上提议裴铭毓踩着空调室外机过去。去年他丢了钥匙,就从乔家反穿过来一次。邻居还热心地拿来榔头,告知裴铭毓怎么砸玻璃。
乔家是四楼,说高不高,说低可也不低。情况危急,裴铭毓顾不了那么多,单手把紧邻居家这边,仗着他手长腿长,欠过身去,抡起榔头把乔家阳台窗的玻璃砸开。顿时,屋里的状况听得清清楚楚,乔茵茵在尖叫,还有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声音。
裴铭毓心里着急,动作上却不敢慌乱。他谨慎地攀住护墙,借助空调室外机的高度,撑着跳进乔家阳台中,然后三步两步冲了进去。
乔茵茵房内,曲恒一个头两个大,快被折腾晕了。他想扶她出来,殊不知这乔茵茵象被什么附了身,碰也不能碰,说话也不听,摸到东西就砸他。曲恒觉得自己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周旋。他也未留意到裴铭毓出现在自己身后,等发现时,裴铭毓的拳头也招呼上了。曲恒眼冒金星飞了出去。
再看乔茵茵,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身边的灯架、CD架七零八落,她挥舞着一只鞋充当武器。
裴铭毓蹲下来,想劝她不要怕。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