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毫不客气地直视着她,按在她眼睑上的手指一点也不温柔,用力地几乎要掐进肉里。卫遥远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眼睛却因为他手指的暴行而流出大量的眼泪。
“很疼?还能哭就说明还不够疼。”年轻男人的声音磁性而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带一丝温度,“疼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生命就是从疼痛开始孕育的,它还伴随着成长,教导你行走——你这么快就想要抛弃它了?”
卫遥远被迫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他显然对她的反应不够满意,食指和中指在她嘴唇上揉搓了两下,然后慢慢地探了进去。
卫遥远顺从地张开嘴巴,一直等他进去两个指节,才猛地合上牙齿。
她几乎拼上了全身的力量,眼前一阵发黑。
牙齿咬破了手套,却撞在冰冷的金属上。卫遥远吃了一惊,他微笑着看着他:“疼痛还没把你教导成人,还没让你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对吧?”
撑开眼皮的手指更加用力,大量的眼泪从卫遥远的眼眶中溢出来,几乎让她看不清眼前的面孔。
那不是人的手,是金属做成的手指和手掌——卫遥远不在抵抗,脱力一般松开了牙关。
年轻男人发出轻轻地笑声,冰冷的手指逡巡疆场一样在她的口腔了肆意抚弄,一直让她干呕了好几次,才满意地收回双手。
他脱去手套,露出银白色的金属手掌,用消过毒的纱布擦拭去在她嘴里沾到的唾液,再戴上新的手套。
“你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
卫遥远闭着眼睛轻轻喘气,泪腺似乎坏掉了,眼泪完全停不下来,跟脸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蜿蜒在她苍白的脸上,形成一道道轨迹。
年轻男人在她左边的肋骨上轻按了两下:“恢复得真快——”
他把床头的电子钟摆到她看得到的位置,再把她的手腕抬起来,扭成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放到紧挨着她脸庞的枕头边。
“你是怪物,死不了的怪物。”
。
疼痛到一定程度,大约确实是哭不出来的。
卫遥远僵硬地躺在那里,有些发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任谁看到自己的受到损害的肢体都不会舒服的,但是假如不看着的话,她就没法子把注意力从走个不停的电子钟那移开。
哒—哒—哒—哒—像是骨骼碎裂的声音,又像是牙齿敲击金属的声音。
她轻轻动了动嘴唇,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季鳐的名字。
脸上的眼泪和血渍渐渐干了,让整张脸变得紧绷和难受。
她眯起眼睛,刻意不去注意手腕,电子钟运作的声音规律而枯燥,每一声都像打在她的身上的棍棒。
季鳐说“遥远,我给你做饭”,说“洗完头发要赶紧擦干,免得感冒”,说“你不要动,我抱你过去”,说“水太烫了,我再加点凉的”,说“你这样多好,白白嫩嫩的”……
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却越来越热,身上的骨骼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互相点头致意一般逐渐磨合连接。“嚓——嚓——”那声响比电子钟的声音还要吓人。
卫遥远微微张开眼睛,正好看到自己的手腕自动自动地在枕头上慢吞吞地蠕动着,一点一点,把那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掰回到正轨。碎裂掉的骨节也在寻找正确的位置,在皮下血管间互相撞击着拼合。
卫遥远愣愣地看着,想起了年轻男人刚才那句清晰的话。
“你是怪物。”
丁一帆从十八楼摔下去,也只摔伤了一点茎叶。
卫遥远忍不住试着抬了抬手,手腕以上已经可以微微挪动了。
他想起自己回抱住变成水仙前的丁一帆,在她面前瞬间长大的金钱龟……她微微低下头,拿额头顶了顶枕头。
眉骨已经不流血了,剧烈的疼痛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蚂蚁噬咬般细腻漫长的麻痒和刺痛。
二十几个小时之后,她已经能够抬起手腕,摸摸大腿上还不够坚固的肱骨了。
年轻男人又来了几次,定时用床边的x光检测仪设备给她检查骨骼的生长情况,还专门挑了几张变化巨大的给她欣赏。
“看到没有,这是你断成七段的脊椎。再看这里,第四段和第三段自己接合好了,落进腹腔的第五段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卫遥远一动不动地躺着,她的手腕可以活动后就被他用皮绳拷在了床栏上,腰上也被束缚带绑着。
“再看看这个,被肋骨刺穿的左心房。自动排出肋骨后,逐渐愈合了——感受得到吧,心跳这么有力,完全恢复了呢……”
年轻男人越说越兴奋,脱下手套,拿金属制的手指捏住她还带着褐色血渍的下巴:“真是名副其实的怪物。”
卫遥远觉得喉咙也热得快烧了起来,她用力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吐出口的却是沙哑得如同锯子擦过窗玻璃的声音。
“我……我……”
“声带也长好了?”年轻男人的声音雀跃而讥讽,“恢复最慢的居然是声带,因为不重要?不会危及生命?”
那些话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分析解答。
卫遥远眼睁睁看着检测仪又一次旋转机械臂,自上而下靠近她,突然就觉得出离的愤怒。
她是怪物,是怪物!
要解剖她?
要把她当实验品?
要敲碎她全身的骨骼来做实验?
她挣扎了一下,整个人蓦然往年轻男人的方向扑去,皮绳和束缚带将她拉了回去,带得整张床都颤抖不已。
“发疯的怪物。”
她听到年轻男人这样评价,脸上带着刺眼的笑容。
卫遥远狠狠踢了一脚床垫,白色的床单发出“刺啦”的声音,暴露出下方同色系的床垫。她又踹了几脚,床垫也被踢破,填充物和弹簧一起露了出来。□的脚踝砸在尖锐的弹簧上,血肉模糊,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季鳐抱住她,像个奶爸似地给她挤牙膏,“你这样多好,白白嫩嫩的”……
那个模糊不清的生物从满是腥血的海水里冒出头,眼睛又黑又亮,“你飞得真高,怎么才像你一样能飞起来?”
丁一帆摸了摸长着嫩芽的耳朵,一脸严肃地问:“你父母呢?他们离婚了,你没跟他们住一起,这几年有再见面吗?”
……
她还都没来得及回答,那些人就都消失了。
床垫不知为什么烧了起来,白色的检测仪被映得通红,随即被熏黑,皮带断裂,电子钟被扫到了地上。
年轻男人快步跑了出去,她听到了闸门放下了的声音,房间外面似乎装了防弹玻璃,还有闸门,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火势越来越大,卫遥远却感觉不到烧灼的疼痛,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比这个温度要高上不少。
甩开冒烟的床单,她赤脚跳下床,蓦然觉得视野不对。
这个房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她仰头打量了下天花板,再低下头,看到了一对金灿灿的锋利爪子。
☆、第十九章、环形走廊遛鸟计划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镜子,很大,足够卫遥远看到自己的全貌——金箔一样灿烂的羽毛,锋利尖锐的爪子,脑袋似鹰似雀,火焰在她身后的翎羽上燃烧着,把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橙红色。
鹓鶵!
卫遥远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闭上又张开,那些羽毛还是纹丝不动地长在她身上。
又一声闸门落下的声音响起,震得整个房间都颤抖了一下。
卫遥远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体还不能适应这种改变,在平地上也摔了好几跤。翎羽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只有床垫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着。
她的视力并没有变好,离得远了,就只能看到镜子里映着一团金黄色的东西。
眼镜还在床上,而且也实在太大太重了。
卫遥远尝试着张阖了几下翅膀,金色的羽毛片片张开,华丽是华丽,疼痛也一样难以忽略,更不要说捡起眼镜了。
丁一帆说她也有解码能力,金钱钱说沧龙的能力会传染……
卫遥远带着一身的黄金羽毛往外走了几步,空荡荡地看不到人。年轻男人似乎已经不在了,房门半开着,推开就能看到火通明的长通道。
卫遥远看得心慌,忍不住又拍了拍翅膀,扬起不少细碎的尘土,长着双爪的两只细脚却没能离开地面。
季鳐要在水里“助跑”才能起飞,那她现在这样……难道要靠火?
卫遥远扭头看向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小半的床垫。
靠火的话,要整个人……不对,整只鸟都坐上去?
会疼吧!
刚才后背烧起来也完全没感觉……
那毕竟是火啊!
她刚才骨头都断了,现在也接回去了……
卫遥远盯着越烧越大的火焰,犹豫着张开翅膀,小心翼翼凑了过去。
火焰一遇到金色的羽毛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然后……“刺啦”一声熄灭了。
焦炭一般的床垫上升起淡淡的青烟。
卫遥远趁势拍了拍翅膀,疼得鸟嘴都歪了也没能飞起来。
她叹了口气,飞不起来的鸟,还不如两条腿两个胳膊的人,起码能让她把眼镜戴上,也不怕在平地上摔跤。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到底还是蹭到门口——年轻男人肯定还在外面,长通道的尽头就是个大闸门,看着也出不去的样子。
这个房间也没个窗户,一直到天黑,她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
肚子却饿了。
房间里没有吃的,连水都没有。
卫遥远越看自己的鸟样越气馁,靠着镜子打了个盹,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这个变态男喊她怪物,季鳐又死缠着她不放,丁一帆也一副你不是普通人的架势。
卫遥远拿翅膀间揉了揉眼睛,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下头:“卫遥远,你其实是只鸟吧?”
镜子不会回答,肚子倒是咕噜噜响了一下。
房间里看不到日出日落,靠着那只摔裂的电子钟,她才发现又到了早晨。
身上已经不那么疼了,翅膀也能够张开到最大了。
卫遥远努力回忆着季鳐变身的情形,身体却始终只是固定的模样和大小。她靠着爪子和鸟喙的帮助爬上了床,再从焦黑的床垫跳上检测仪。
检测仪最高处距离地面大约两米,卫遥远摇摇晃晃地站到机械臂的顶上,闭上鸟眼,一头朝下扑去。
双脚离开机械臂的同时,也努力拍动起了翅膀。
完全没有效果,她像只沙包似的摔到了地上,连发出的声响都只是沉闷的“啪嗒”声。
日子又过去了一天。
都说人为财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