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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惊地回头——
那少年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两眼紧紧地盯着她,眼底燃烧着高烧般的癔症,在凉意入骨的雨丝中,他的眼神狂野火热,紧紧盯着她,一路要望入她的骨中,沙哑地说:
“……是你。”
“……我找到你了。”
“放开我!”
不想去跟高烧中的病人计较,她冷声说,试图扳开他的手。少年却握得死紧,用力一拽竟将她重重拉倒在泥泞的蔷薇花地里,校服顿时变得脏污起来,她这次真的怒了,照着他猛打,而且拳拳打向他受伤的部位!
仰天倒在花丛的泥泞中,少年痛得呲牙裂嘴,却朗声大笑起来:“以为你是一朵冷蔷薇,结果你是一只爪子如此锋利的野猫。”
笑声引起胸腔的震鸣,少年依旧紧紧箍住她,高烧中炽热的喘气在她耳边轰轰作响。翻滚缠斗中,泥浆将两人裹在一起,野蔷薇的花刺擦伤了他和她的脸颊,浓浓的泥土味,淡淡的血腥味,她又一次被少年压倒在花丛下时,夜空已经不再下雨。
云朵飘开墨蓝的天空。
闪出两三颗星星。
像宝石一样美丽的星星。
多久没有望过夜空了呢,她静静地躺在野蔷薇的泥地中,忘记了挣扎。少年也渐渐放松了对她的禁锢,他翻了个身,躺到她身边,静了一会儿,同样望着星空,问:
“怎样才能再见到你?”
她没有理他。
直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骤然袭来,她警觉地刚转过头,少年已经一脸蛮横狂野地朝她扑了过来,将她重新压在身下,一只手向她的胸部摸过来!
她的脑中轰的一声!
仿佛有无数的鲜血迸裂出来,她的眼前一片血红,恐惧中摸到帆布书包中最坚硬的笔盒,她用足全身的力量砸向他的脑袋!
等她略微清醒一点。
发现少年在昏眩过去的前一刻,手指刚刚擦掉了她胸前校徽上的泥污。。
Chapter 5(1)
夜深,设计部的欢迎聚会结束了。站在夜店门口,叶婴同微醺的众设计师致别再见,一辆宽大的黑色宾利缓缓开至她的身前。当司机下车为她拉开车门时,一辆紫色的保时捷从她面前开过去。
车窗降下。
后排座临窗的是森明美,她唇角露出优雅的笑意,向叶婴挥手。叶婴亦含笑朝她挥手,目送那辆车渐渐远去。
车窗玻璃升起。
保时捷内,森明美轻轻打了个哈欠,偎在越璨身旁,闭上眼睛。越璨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了抚她的肩膀,过了一会儿,他侧转过头,隔着玻璃向后看了一眼。
夜色中有淡淡的雾气。
在路灯下氤氲着。
方才还热闹着的人群已经散去,夜店门口只剩下值班的小弟,他没有看到那个人影,黑色宾利应该已经在开往谢宅的路上了。 0
景物自车窗外飞掠而过。
快如幻影。
越璨忽然想起,在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里,他曾经每天蹲在一所女校的校门口。那是一所校风古板严苛的女校,旧守着早就被其他学校淘汰的各种校规,学生日渐稀少,仅存的一些学生被城里其他学校戏称为“修女”们。
因为那个女孩子就在这所学校。
他每天守在她的学校门口,只为能看到她。
但欲望是一件会生根、发芽的东西。
原本只是想再遇到她,然后是想多看看她,而找到了她的学校,能够几乎每天都看到她的时候,他却又不甘心只是看着她那副冷淡的模样。
于是当她又一次无视他,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时,少年的他恶狠狠地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推到小巷的石壁上,咬牙说:
“你拽什么!”
被固定在他的双臂间,她的眼睛冷得像深井的水,黑白分明。那种冷淡的蔑视,让他的恼怒顿时如野火般燎原,正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她却静静地冷声问:
“你,是在向我示爱吗?”
他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他是一头豹子,他会一口将她咬出鲜血来。明明被禁锢得动弹不得的是她,可是,为什么狼狈得如同赤身裸体般的却变成了他!
“是又怎么样!”。
他只能用蛮横来掩盖耳根的滚烫。。
“你有多喜欢我?”
她面容依旧平静,漆黑的眼珠静静地研究他。
“我……”
手掌下是她单薄微凉的肩膀,他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握成碎片,可是,他只能听见自己体内血液呼啸的巨响。
“你可以为我而死吗?”
犹如曾经用这个问题刁难过很多人,她的眼珠是冷冷的漆黑,雪白的肌肤也被石壁映成一种冷色。。
“只要你可以为我而死,”蛮横地吻上去,将她的身体按在冰凉的石壁上,那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生硬地吻着她那双比冰还冷的双唇。然而天生的本能使得这个吻越来越滚烫,在她的唇间,少年的他狠狠地说,“那么,我也可以为你。”
夜色如雾。
森明美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越璨将手抽出来。降下一点车窗,冷风进来,森明美瑟缩了一下,他望向那袅着雾气的墨色夜空。。
那么,我也可以为你。
保时捷内,越璨深吸口气,勾了勾唇角。
即使沐浴换过衣服,谢平依然闻到了叶婴身上的酒气。他眼神不赞同地看向她,告诉她说,一个小时前越瑄的身体疼痛痉挛了一次,刚刚平复,已然睡下了。
房间内亮着一盏小灯。
待谢平出去之后,叶婴坐到越瑄的床前,细细凝看他的面容。清峻的五官,紧闭的睫毛,苍白的肌肤,淡色的双唇,这样地望着他,她的情绪总是可以变得和缓宁静。
握住他的手指。
倦意涌上,她趴在床边,渐渐睡着了。
越来越暗。
窗户被一块块木条钉死,阳光只能从缝隙中漏入,飞舞着灰尘的颗粒,小小的她爬到被锁死的房门上,拼命地嘶喊,用力地打门,鲜血从她的手上狂涌,她的喉咙已要撕裂,可是——
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静得就仿佛,那是一场默片的电影。
小小的她又冲到被封死的窗户前,用流血的手指将木条一块块掀开,指甲痛得脱落,刚才的阳光忽然变成黑漆漆的夜色,可是,就要逃出去了,她知道,她可以逃出去的,有人在外面等着救她。
鲜血迸流。
终于掀开最后一块木条。
窗外是大片大片怒绽的血蔷薇,那是第一夜的蔷薇,美得触目惊心,美得让她心惊胆战。她突然记起,她好像忘了什么,惊恐攫住了她的全身,猛地回头,她看到了那一大片的血泊。
妈妈。
妈妈正躺在那片血泊中。
而窗外,没有人来救她,也根本没有什么蔷薇花,那只是猩红色的血,是用血积成的深渊,等着将她淹没。
“逃不出去的。”
血泊中,死去的妈妈缓缓睁开眼睛,对她说:
“是你害死了他,你是逃不出去的。夜婴,你身上背满了罪孽,不要去怪罪任何人,真正该受到诅咒的只有你……”。
惊栗!
那铺天盖地的血红涌满胸腔,用力地喘息,粘稠的,窒息的,坠落悬崖一般地跌落,她害怕,她挣扎,不是的,不是的,她想要哭泣,她死死抓住妈妈的手,不是的……
啊!
叶婴骤然惊醒。
脖颈处汗水淋漓,她微喘了几口气,发觉自己还死死地握紧着越瑄的手。抬起头,越瑄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
“可能是扭到脖子了,做了个噩梦。”。
她笑了笑,抱歉地说,松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回薄被里。看到他再无睡意的双眼,她端过水杯来,说:
“要喝点水吗?”
“……好。”。
半躺着喝了几口水,越瑄问:。
“聚会还开心吗?”
“唔,就那个样子,”她接过水杯,漫不在意地笑笑,“我喝了点酒,谢平闻出来了,他好像不太开心。”
越瑄唇角一弯。
“你在笑?”叶婴吃惊地凑过来,“好难得,哎,你笑起来真好看,难怪这么吝啬你的笑容。”
见她故作小女孩般的逗趣,越瑄又是唇角弯起,伸手握住她。
叶婴此刻却真的有些怔住了。
“阿婴。”
这是越瑄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宁静,如同窗外的月光。见她微怔发愣的样子,他轻叹口气,说:
“阿婴,为什么不在你的床上睡呢?”
“我的床?”叶婴回眼看向那张多出来的床,“它离得太远了。就这样趴在你的床边,听着你的呼吸,我会睡得很踏实。”
“你会做噩梦。”
“那只是扭到了脖子。”她辩解说。
越瑄摇头。。
“啊,其实我倒有个办法,”她忽然眼睛一亮,“如果你不介意,就让我跟你挤一张床吧,这样又可以睡得安心,又不会扭到脖子。”
“怎么样,是个好办法吧!”
看他僵住的模样,她趁火打劫,眼底盈盈、笑容坏坏地说:
“拜托,二少,就让我睡你的床上,好不好?”
深夜。
月光很静。
窗边的粉红蔷薇染着夜露。
“好。”。
当听到越瑄这样回答她时,叶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当她真的躺到了他的身边,枕着他的枕头,盖着同一条薄被,肩膀可以感受到他肩膀的温度,耳畔就是他的呼吸时——
“为什么?”
翻身过来,望着雪白的枕头上越瑄那近在呼吸间的面容,叶婴心中困惑。他一向疏淡清冷,怎么会突然容许她如此靠近?
“想通了一些事情。”
越瑄静静地说,黑色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神情。
“呵,真好,”她哑声地笑,抱住他的胳膊,将脸偎上去,“就是说,你决定要接受我了吗?”
越瑄“嗯”了一声。
“那明天换张更大的床吧,”她闭上眼睛,轻轻靠着他的胳膊睡,呢喃地说,“我怕挤着你。”
Chapter 5(2)
老太爷从瑞士回国,在谢氏是一桩大事件。
几年前,老太爷放手将集团的事务交由大少和二少,大少出任集团的执行总裁,二少暂代集团的董事长之职,他自己闲云野鹤般隐居国外。而这次二少车祸之后,集团权力的划分有了一些变化。
素来由二少掌管的纺织时装产业,被大少接手了过去,再加上最为老太爷宠爱的森明美也改投大少旗下,大少一时间风头无二。谢华菱同大少之间的争斗也愈见白热化。
集团内部纷纷猜测,老太爷这次归国应该会影响到家族内权力的重新划分。
周一
在设计部的例会上,森明美宣布,集团决定进军高级定制女装市场,正式角逐时尚界的顶尖奢侈领域。
众设计师又惊又喜。
他们寄希望于这个项目很长时间了。
高级定制女装向来是时装设计市场最顶级的领域,那些美轮美奂、独一无二的华服丽裳,将不会是工业化的生产,而是为每一个尊贵的顾客量身制作。可以尽情地使用美丽的钻石、水晶、珍珠、薄纱、蕾丝种种奢华的材料,可以尽情发挥设计师的想象和才华,可以让设计师的名字随着那些美丽的作品展现在万众瞩目的T台上。
“目前,国内市场上已经有了几个高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