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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先上了。”公子樱对众人一拱手,徐徐拾级登梯。他手拂琵琶,不急不躁,意态优雅得犹如闲庭信步,不带一丝烟火气。“叮叮咚咚”,琵琶声空灵清越,像是一个个深奥玄妙的法咒,竟然压得天梯上的奇禽异兽无法破阶而出,一个劲地挣扎蠕动,被乐声死死束缚。
天壑般凶险的罗浮天梯,在公子樱面前变成了坦荡通途,他一路如履平地,从五花八门的生物中缓步穿过,犹如观光赏玩一般。
无颜咂舌道:“怎地公子樱比楚度还厉害?”
我摇摇头:“不见得。公子樱以乐声强压天梯上的奇兽,看似轻松,其实已尽了全力。因此他只能一步步逐级攀梯,无法像楚度那般扶摇直上。”不出意外,楚度、公子樱势必占去四个名额中的一半,剩下两座蓬门就成了争夺的焦点。
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展动身形,向罗浮天梯跃去。
无痕化作一团沙影,出现在罗浮天梯上。几头背生双翼的白虎怒吼着飞出,无痕不慌不忙,周遭生出一颗颗沙粒簌簌滚动,聚合成一朵沙之花,花瓣层层合拢,将他密密实实地包裹在苞心里。
“砰!”锋锐的虎爪砸在沙花上,如击败革。沙花的花瓣骤然绽开,把白虎震飞出去。
“以你家老头子的实力,大有可能进入蓬门。”我看了看无颜,奇道,“要是你和无痕父子联手,登顶应该十拿九稳吧?”
无颜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色。“以家父的身份,怎能和我联手闯关?”默然了一会,他掩饰般地笑道。
这时,无痕已连越数级,沙之花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挡住了天梯层出不穷的攻击。
一时间,众人好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枭哭像一团绿莹莹的鬼火,幽灵般移动。奇禽异兽一旦触及,顷刻变成一具具白骨,不剩半点肉渣。阿凡提发疯般地挥动生花妙笔,彩汁淋漓泼洒。凭空生出无数鸟兽,为他作战。孙思妙的天狗躯体不断暴涨,后肢人立而起,变成一个参天巨人,乌黑色的铠甲覆盖全身。天狗抡起前腿幻成的巨锤,猛砸猛打,威风凛凛地在孙思妙身前开道。小白兔躲在药筐里,一个劲地扔出各种药草、花粉,许多奇兽一嗅之下,便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打不起一点精神。
一些隐世的无名高手也显露出真才实料,一名蓬头乱发的老者面对金光灿烂的蛊虫群,也不动手,嘴里“叽哩咕噜”念念有辞,蛊虫群像被驯服的绵羊,乖乖散开。一个凶狠的花脸木魈居然还把脑袋凑过去,任由老者抚摸,丑陋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复生秘道术!”无颜突然惊异地叫道。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枯瘦如槁木的汉子不急不缓,向天梯攀去。他面目僵硬,形如泥偶,任由奇兽怪虫蜂拥而上,咬破、抓烂了他的肩、胸、腿、臂各处,但全身的伤口飞也似地生出血肉,急速愈合。甚至脑袋被一道雪亮的刀光斩落后,颈腔内又冒出了一个头。
我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简直是一个打不死的怪物。”
无颜脸上骇然犹存:“复生秘道术失传了数百万年,想不到今日能得一见。传说中,这种秘道术可以肉身进入黄泉天,在万鬼噬体、幽冥炼魂后依然不死不灭,魂不飞魄不散,保持原有的灵智,称得上是北境最神秘的法术。”
我脑中倏然闪过一丝灵光,猛然抓住无颜:“你说什么?复生秘道术可以凭借肉身进入黄泉天?”
无颜点点头:“我书房里的古残本《法网罗志》是这么记载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喂,干嘛抓得我这么紧?本公子可不习惯和男人亲热。”
“多半是真的。”我松开手,喃喃自语,心中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龙蝶与格格巫,都研习了《轮回妖典》,利用幽冥河的涨潮期得以转世,而前者显然更高明,不但分出了无知的“我”进入大唐,有知的“自己”依然藏匿在北境,伺机而动。一旦吞噬了我,龙蝶将合生死的力量为一炉,前生后世的智慧、经验、法力融会贯通,达到最理想的转世效果。
这才是真正完美的转世,不但重生,还能令力量暴增质变,一举破道,颠覆天地法则,迈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最玄妙的是,他能使两个“自己”同时身处北境,前世、今生各行其是。
相比之下,格格巫简直就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尽管转世成功,但他始终被困在蟒身内,难以恢复前世的原态。浸淫《轮回妖典》多年的格格巫,岂会不如龙蝶?除非后者掌握了格格巫不了解的异术,从而创出更胜一筹的转世方式。
而龙蝶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黄泉天,那么他如何保持不死不灭,避免魂飞魄散?甚至吸取黄泉天的死气加以修炼,拥有全新的力量?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拥有类似复生秘道术的奇术,所以他极有可能接触过天梯上的枯瘦汉子,进入黄泉天的复生秘道术,转世必修的轮回妖典,利用被吉祥天追索自在天地图的时机假死遁世,迫使甘柠真三人成为我的保镖……,龙蝶这一系列安排,仿佛一张交织的罗网,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我清楚地知道,龙蝶在等待我的成长,等我“生”的力量增长成与他死的力量完美契合的一刻,彻底把我吞噬。想到这里,我又惊又佩,当楚度、公子樱还在天道途中苦苦求索,超越知微时,龙蝶已经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
无颜在我眼前一晃手,眼神古怪:“你发什么呆?复生秘道术的确神奇,但说穿了只是挨打的法术。碰上楚度、公子樱这样的高手,连续的重击足可令他灰飞烟灭,血肉根本来不及复生。何况谁会活得不耐烦,去黄泉天转悠?”
我随口称是,目光死死盯着这个枯瘦男子,只要莲华会一落幕,此人我势在必得。这时候,天梯脚下只剩下我、无颜和龙眼雀三人还在观望。
痛呼声陡然从半空传来。一人被几头火红色的貔貅围住,硬生生打下阶梯,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浮天梯只能进不能退。”无颜解释道,“否则就会被自动送出此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被击飞出去,消失在天梯上。
龙眼雀瞅瞅我和无颜,摸出十几颗干梅子。一骨碌丢进嘴里,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两位才俊怎么还不上?”
我刚要答话,脑海中传来龙眼雀的声音:“林飞,顺利闯过三关进入菩提院的人,事后必然名震天下。你若成功,当可在将来行事时建立足够的威望。”
我微微颔首,瞥了一瞥毫无所觉的无颜,后者不解地道:“龙姑娘为什么不登梯呢?”
“我只爱瞧热闹。这种出风头的机会,还是让给你们小伙子吧。”龙眼雀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
我心知这是龙眼雀送的人情,以她深不可测的精神大法,登顶颇有胜算。如果她再占去一个名额的话,留给我的希望近乎渺茫。
“没穿内裤的小子,轮到我们出场了。”无颜望着天梯上被云霞渐渐遮住的人影,率先冲了上去。
我随即施展羽道术,飞起跟上。谁料到,身形一滞,似被粘在了半空中。“轰隆隆”,眩目的蓝光映亮了视野,四周炸开无数天雷闪电,劈头盖脸击来。
无颜怪叫一声:“糟糕!忘记提醒你了,罗浮天梯上是禁止飞行的。”眼中透出恶作剧般的笑意。
“哇靠,你是故意的!”我郁闷地道,难怪先前楚度没有飞,我还当他故意炫耀法力,原来另有原因。
“封!”我厉啸一声,神识气象术将四面八方的雷电悉数挡住。足尖连点数级台阶,追上无颜。
几十头奇兽气势汹汹地破印扑出。为首的奇兽面如童子,豹身凤尾,滴淌脓水的獠牙传来腐臭的气味。
无颜的胸口立刻幻化出恒河沙数盾,一化百,百化千,绕着我们形成绵密的防御网。“砰砰砰”,兽爪沉闷地轮番撞击盾牌,如击败革。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放心进攻,猩红色的螭枪呼啸而出,一连射穿数头奇兽,足不停顿地向上冲去。
一攻一守,我和无颜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全力开路冲锋,螭枪锐不可挡,好似出海狂龙,纵横驰骋,所向披靡。而无颜紧随身侧,恒河沙数盾防守得风雨不透,将天梯形形色色的攻击一一化解。
半炷香的功夫,我们已陆续越过五人,以惊人的高速逼至天梯中段。头顶上方,不时有人因为抵挡不住被送出天梯。等我们又冲上数百丈时,登梯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楚度一马当先,距离梯顶已经不远,正与一团似雾似云的东西交战。相隔近百丈的下首处是无痕,周遭被一节节碧绿的竹笋组成的道阵围住,笋尖时而破开沙之花,时而又被沙之花吞没。其后是公子樱,从容迈步,风姿雅然。最先登梯的碧潮戈反倒落在了第四,只比枭哭领先了一级阶梯。
他们五人遥遥领先,显然是最有希望进入蓬门的。只是越往高处,天梯的阻力就越大,加上法力急剧消耗,每登一级花去的时间变得更长。
“锵”,螭枪射中一个浑身泛着金属光泽的蛋形怪物。出乎我的意料,无坚不摧的螭枪只在对方咽喉留下了一个小洞孔。怪物并不见血,腹内发出“隆隆”的噪音,对准我狠狠直撞过来。
无颜倏然转到我身前,翘起拇指,将怪物化成一座沙雕。螭枪紧接着喷射而出,怪物化作粉末飞溅。
“小子,卖力点,快追上前面几个了。”我和无颜再次交换位置,急速飞掠。在上方数十丈处,是阿凡提、孙思妙以及擅长复生秘道术的汉子。三人中,反而以修为较低的孙思妙赶在前面,他手里挥动着一把异香扑鼻的药锄,在天狗和小白兔的护卫下,屡次涉险过关,还不时回头察看身后的阿凡提。
“老孙,我不行了,管你自己吧。”阿凡提咬牙道,他被一团黏稠蠕动的溶液缠住,从溶液张开的嘴巴里,喷出一串串混浊的泡沫,沾满了他全身。
孙思妙留在原地,犹豫不决。片刻后,我已掠至阿凡提身侧,对准溶液,喷出一口三昧真火。
“滋!”的一声,火光熄灭。溶液不但完好无损,而且急速膨胀起来。
“没用的,这个怪物根本就不怕火。”阿凡提匆匆瞥了我一眼,咬牙道,“老夫承你的情了。”
“老哥不必见外。”我全力运转神识气象术的“化”字诀,右拳击出。溶液从阿凡提身上轰然滚落,化作一大滩湿漉漉的泡沫。与此同时,我左手抓住无颜,施展“刺字诀”向上急掠。
枯瘦汉子的背影映入视线,我冷冷一笑,螭枪瞄准他的后背,冷不丁地射出。枯瘦汉子惨叫一声,背上溅起一连串血雨。他正应付一头正面冲撞过来的白玉犀牛,怎料到突然腹背受敌?仓促之下,他身形一个趔趄,我们已擦身而过,飞起一腿,我将他踢下天梯。
消失在空中的一刹那,我清晰瞧见他脸上愤怒、怨毒的表情。
“这样也行?你也太黑了吧?”无颜蹙眉道,恒河沙数盾倏然横移,挡住了左侧银芒闪闪的箭雨。
我脚步连错,以玄妙的轨迹避开几头凶兽,淡淡地道:“既然只有四个名额,那么挡在我们前面的就都是敌人,何必假惺惺地客气?”离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