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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眼中的奇珍异宝。”
我心中暗忖,难怪店铺里的伙计呆如木偶,反应刻板。想想也是,强行催化出来的生灵,必然会有弊端。
石勇涩声道:“这些奇珍异宝又会被空城吞入,继续下一轮生灵的孕育,循环反复,如同轮回。有些孕育失败,再也无法生出灵智的,就会被摆上货架。”
我和无痕、庄梦面面相觑,这不等于空城自己弄出了一个黄泉天吗?庄梦道:“所以你才要毁灭空城?”
“我想出去,我只想离开这座恶魔般的空城。”石勇长声惨笑,“我不怕死,因为我恐怕早就死过了很多次。上一次,再上一次,最初的一次孕育出来的时候,我是谁?我是谁啊?”
他喃喃地道:“我并不怕死,我只是不想一片空白地去死。”
第十七章 冲破瓶颈
无痕对我和庄梦使了个眼色,暗示立刻动手。我们心知肚明,石勇之所以告诉我们这些,并非乞饶获求同情,而是想拖延时间,等到湖水枯竭。
我心头忍不住浮上一丝悲凉,其实我和石勇命运类似,都是北境设置出来的阻碍,都是不得不苦苦挣扎的棋子。奈何我不得不杀他,成全自己。
如果能够吞噬空城,我宁可放过石勇。
“正因为吸噬了这片湖水,你才没有灵智衰退,反而进一步进化了吧?”我淡淡地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遥远得都快要遗忘了。”石勇苍凉一笑,缓缓地道,“从那一天起,我有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活。从那一天起,我就想着怎么逃出去,逃出这个可怕的囚牢,逃出这段不断重复的生命。”
“也是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感觉到痛苦。”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如果没有那一天,我或许还是浑浑噩噩的石心蛹,也没有任何痛苦吧。”
无痕冷然道:“你想出去,我们也想出去。与其我们死,不如你死。”他化身沙尘,率先掠向了石勇,我和庄梦也随即冲上。
“砰砰砰……”一连串暴击打在石勇身上,连碎屑都未溅起一点。
“死的只会是你们,就像是从前进入空城的人一样。”石勇伫立如山,岿然不动,层层石质甲壳钻出皮肤,覆盖全身,神色傲然地乜斜着我们,“就算我任由你们三个动手,你们能杀得了我吗?”
我骇然退后,望着红肿疼痛的拳头,倒抽冷气。这家伙的肉身实在强得离谱,难怪有恃无恐。
庄梦从石勇身后扑出,突然跃起翻身,在半空探出两指,挖向石勇双眼。后者不慌不忙,闭上眼睛。庄梦的手指击在坚硬厚实的眼皮上,发出金石般的声响。石勇随意挥出一拳,打得庄梦飞跌出去,吐血不止。
“就凭你们三个废物,还妄图阻止我?乖乖地为空城陪葬吧!最多十二个时辰,空城的神识本源就会彻底枯竭,魂飞魄散,谁也休想阻止!”石勇闭着眼,狂笑声响彻四周,“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要成功了,我终于要出去了!”
他似笑似哭,声音如同哀嚎:“石勇要出去了。不是石心蛹,是石勇啊!”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咬牙再次扑上。然而无论如何蓄力猛击,石勇毫发不损,反倒是我们连受重挫,被石勇一一击飞。
我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即使我此刻动用六欲,也打不破石勇的肉身,吞噬他的精华更无从谈起。
最倒霉的当然还是无痕和庄梦,他们难以离开空城,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双眼是唯一的弱点。”无痕吞下几颗丹药,远远地望着独立在湖心的石勇。
“他是不可能睁开眼,给我们下手机会的。”庄梦沉声道,取出伤药,有条不紊地包扎好伤口。饶是知道凶多吉少,两个玄师的神情也不见多少慌乱,反倒调息静气,冷静地谋算应付之策。
石勇也不理会我们,自顾自闭目养神。
我环视周遭,苦思许久,对无痕、庄梦比划了几个手势。
他们眼神顿时一亮,点点头。
片刻过后,我们散开,从各个方向冲向石勇,即将贴近他时,又突然后退,缩了回去。
如此每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重复一次类似的举动,每次都是扰而不打。
石勇闭目狂笑起来:“死心吧,我的甲壳已经进化到了你们难以想象的地步。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样,都伤不了我的。”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齐齐扑出。距离石勇尚有三尺左右时,不但没有后退,反而继续前冲。
刹那间,无痕、庄梦各抓住石勇的一条胳膊,我俯低身躯,抱紧石勇双腿。三人一起发力,高高跃起,举着石勇冲向湖畔上空的裂缝。
石勇大声怒吼,双臂狂挥,猛然甩飞了无痕、庄梦。但我的双臂像铁锁般紧紧箍紧他的腿,任凭他打得我后背塌陷,血肉飞溅,也死不松手。
石勇只来得及偏一下头,小半个肩膀就被我塞入时空裂缝,消失不见。伤口处犹如刀削一般平滑,青碧澄澈的芬芳汁液喷溅而出。
石勇凄厉痛吼,拼命挣扎。我身形一沉,拽着他往下落,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而上,对准他的伤口,大口吮吸。六欲化作六道光焰,脱体而出,将赶过来的无痕、庄梦挡在外圈。
“林飞,你想要做什么?”无痕、庄梦再也难以气定神闲,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我哪会浪费力气和他们废话,晶亮甘甜的汁液入喉而下,化作滔天巨浪般的精气冲刷内腑,法力以恐怖的速度层层提升,犹如山崩海啸,火山喷发,一浪高过一浪。
“放开我!放开我!”石勇惊惶失措,竭力扭动身躯,拳头猛击我的后背。
但我的伤势恢复得更快,大量精华汁液不但增加了法力,还令我血肉重生,断骨相接,伤势飞快愈合。
“放开我!让我出去!”石勇嚎啕惨叫。
我死死攥住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咬住伤口,使劲吞吸,浓烈醇厚的力量不断涌入内腑,法力暴涨得像是要炸开。
一粒粒灰暗的杂质从我皮肤表面渗出,身体顿觉轻盈,我恍然意识到,这是我强行飞升灵宝天,渗透入体内的东西,现在被蕴含了空城精华的汁液自行排出。
“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石勇发出一声声悲痛的低吼,层层石壳碎裂,从全身蜕落。
我大力吸吮汁液,力量澎湃如潮,内腑的每一处细微角落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发出怒浪拍岸的哗哗巨响。
“我要出去……”石勇绝望地喊道,身躯慢慢缩小,一点点化作虫形,本能地抽搐挣扎。
蓦然,体内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犹如山洪冲垮堤岸,岩浆喷出山口,高涨到了极点的法力以沛莫可御之势瞬间冲破了封锁。
突破了!
我终于冲破了瓶颈!
此时此刻,体内的法力不再是一道道气流,而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汪洋,汹涌奔腾,席卷全身。再也不需要运转法力,循环内腑,因为这片法力的海洋本就循环反复。
空城的精华滋润并未停止,法力的海面还在不断升涨。
我松开嘴,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石勇。
他目如死灰地看着我,一滴混浊的泪珠从眼角慢慢滚落。
“我要出去。”他嘴唇颤动,像是在这么说。
我收回六欲,对无痕、庄梦二人微微一笑,手臂一扬,将石勇奋力扔出,扔入了上空的裂缝,消失无踪。
下一刻,我振动魅胎,脱离了空城。
第二十四册
第一章 知微,知微,知微
暴雨如注,积水横淌,我盘膝静坐在红尘天的偏僻山谷中。
耳畔响起雨点淋淋漓漓的声音,但又仿佛静寂无声,如同置身在冥冥渺渺的虚空。
这是我与北境相互渗透的一刻,是内天地和外天地交汇的一刻。
一切既遥远,又邻近。
我听见远方的每一滴雨珠落下来的响声,分得清雨点打在岩石、泥土、野草和乔木宽叶上各自不同的震颤。我听见自己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声,分得清血液在每一根血管里奔流的快慢变化。
冲破瓶颈之后,我便进入了阿赖耶态。没有选择立即飞升色欲天,因为知微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来了。
仿佛知微一直沉眠在我的心中,只要一缕温暖柔和的风吹过,它就自然而然地萌芽了。
我的视线跨越青翠山谷,连绵峰峦,奔涌江海,向着天空径直而去。
下一刻,我以天空之眼俯视大地,天涯不过在咫尺之间,万物不过在棋盘之中。
一片阴云源自水滴,一棵参天大树源自种子,一分果源自一分因……我是最浩瀚最玄妙的宇宙,我是最渺小最简陋的尘埃。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
我向着天空之上跨越而去,望见星汉灿烂,虚空深邃,望见生命的每一点光亮与黑暗。
我仿佛驾着宇的小舟,划动宙的船桨,在最迷人最壮丽的生命长河中畅游。每一点光亮和黑暗都是无限广博的天地波浪,独立又相连。每一点光亮和黑暗都是无限广博的心灵波涛,对照着我的情欲之道。
每一点光亮与黑暗在视野中不断放大,外天地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内天地。
山谷中的暴雨变得静寂无声,恍如隔梦,心灵的波涛却在澎湃轰鸣,震耳欲聋。
那是死鬼老爸的第一个祭日,下着同样的大雨,夜色像幽黑涌动的浪涛,淹没得人喘不过气。
我浑身湿透地站在洛阳城的郊外,捧着油纸包裹的烧鸡腿,呆呆地望着山丘高处荒草凄凄的坟头。我想要走上去,又迈不动脚步。
鸡腿是偷来的,早已冰凉发硬,结了一层混浊的白色油腻。为了这根鸡腿,我自己的腿差点被烧肉铺的老板打断了。
“这一年,我过得很艰难。”
“想要找活干,但差点被人卖了。”
“我学了很多东西,比你能教我的更多。”
“我学会了怎么活下去,学会怎么偷,怎么骗,怎么乞讨,学会扔掉你教诲过我的那些东西。”
“我让你失望了吧。没关系,因为我要活下去。你已经放弃了我,但是我没有。”远远仰望着黑夜中的坟头,我任由冰凉的雨水从眼角淌落。
那些东西只会让我活得更艰难。
那些东西只会让我觉得现在活得是多么错误,多么耻辱,多么痛苦。
我永远不能像大熊、李洁净那么快乐,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光亮,却不能触摸。
我猛然扔掉了鸡腿,转身而去,在瓢泼的大雨中狂奔乱吼。
我的心比雨夜更黑暗。
望着多年前的自己,我清晰感受到了当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扔掉了辛苦偷来的祭品,为什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现在我看清楚了当时的心。
是的,我恨你。
因为恨自己,所以更恨你。
这是我当年不明白,也不能明白的阴暗。在迈入知微的一刻,包裹在外面的坚壳顷刻碎裂,裸露出最真实的心灵角落。
是的,我曾经恨过你。
……汹涌的黑暗海面上,闪耀着点点星光。
那是在北境红尘天的大海上,一叶扁舟远扬,鸠丹媚、海姬和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