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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已经觉得有点儿头晕了。
她很难从这样错综复杂的线条中寻找出什么规律来,上辈子她数学就超级不好,看来这辈子还是一样。
这些闪光的线条已经把他们彻底包在了里面,连头顶和脚底都一样。这些线连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他们站在这张网的中间。
“这是第一重。”拾儿停下手,然后弹了下手指。那些线条开始弯折变幻。虽然只是一重阵法,但是却可能有无数种变化。
“你当时就看懂了?”
“一开始也没有懂,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想弄明白其中的究竟……反正也没有旁的事可做。可是后来我发现,虽然只是纸上的的寥寥几笔,却能拓展出一个无垠的空间来,奥妙无穷。”
秋秋有些心酸,又有些骄傲。
“你真了不起。”
秋秋确实自己这辈子都不可把那张巨大的阵图弄懂吃透。这没办法,天生就不会。
“我看了许多阵图,你知道最后我得出了一个什么结论?”
秋秋摇头。
“没有任何一种阵法是完美的。郭慈生留下的这张阵图也是如此,人为的阵法,必定有破绽的。”
秋秋一下子紧张起来,周围那些浮动的脆弱线条被她的情绪波动一弹。顿时化为无数闪烁的光点落下来,就象下了一场流星雨。
秋秋没心思注意这美丽的景象:“你是说,封印是有破绽的?”
“有。”拾儿点头,他看向夜色下清澈的,波光鳞鳞的湖水:“这个阵法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完美,但是不说阵法套叠之后的死角。还有一点很重要。世上的事,不可能无中生有。这个庞大的阵法所用的材料非常罕有。构成复杂,庞大而坚实。它维持一天,就会消耗掉原本阵中灌注的力量。”
“还能重新修补,向阵法灌注力量吗?”
“没有可能。”
秋秋垂下眼帘,她想起郭慈生是怎么绘制阵法的。
那是用了多少人命才最终完成的惨烈工程。
“但是当时我推测,阵法应该至少能维持七八百年,也许更久一些。可是现在才过了刚刚一半的时间。那天我们去过封印之地。阵法没有损伤,看起来它还能再支持下去。”
“阵法没有问题。可是……”
那魔物是从哪里来的呢?
拾儿轻轻揉下额角:“从第一次听说魔物的消息,而且知道它们出现的地方,所有人都觉得恐怕是封印出了问题。可是没有人想过,魔物上一次出现在世间的,那个裂隙也是突然出现的。我一直在想,除了封印之地,是不是还有别的裂缝?”
秋秋抬手掩住了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还有裂缝?
这听起来多么可怕。
这岂不是说,封印再厉害也没有用处了吗?就象以前听说有一条很名的马其顿防线,号称固若金汤。可是敌人没有强行突破那防线,反而绕了过去。
就象眼下的情形一样。
“真的,会有裂缝吗?”
虽然这么问,可是秋秋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既然裂缝可能出现第一处,那么就有可能再出现第二处乃至更多处。
“会。”拾儿点了头。
秋秋只觉得胸口象是被巨石压住了一样,沉得她喘不上气。
“在什么地方?”
“还没有找到。”拾儿转头说:“我曾经想会不会有裂缝在修缘山上。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可能的。如果裂缝出现在修缘山中,那么噬心魔就不需要趁宗门的弟子下山时附身作乱了。”
“那有可能在哪儿呢?”
秋秋茫然了。
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那条可能存在的裂缝?也许那裂缝只有尺许,丈许长,那样细微,从何找起?
如果找到了呢?再设法下一个封印将其封堵吗?这样做有用吗?补上一个再出来一个怎么办?
再说,当年为了完成封印阵法填进去多少人命,现在难道要重演一次吗?
秋秋本能的紧紧抓住了拾儿的手。
恐惧象一只巨手,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拾儿把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她。
秋秋觉得自己实在太天真,也太软弱了。
脸埋在拾儿怀里,她努力控制自己别哭出声来。
哭又没有用处,根本于事无补。
她用力的抹下脸:“我没事儿……我就是……”
她并不怕死。
她已经是再世为人了,对她来说,死亡也只是一段曾经的路程而已。
那她怕什么呢?
她怕……失去。
秋秋已经失去了师父,师姐,失去了宗门的同门……她不能想象如果失去拾儿,她的人生还会剩下什么。
只是稍想一下那可能性,秋秋都觉得心口疼的无法忍受。
拾儿和她心灵相通,他能够感觉到秋秋的想法与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秋秋听见他说:“曹长老的话让我觉得,京城一定有什么变故。皇帝突然去世,龙脉断绝,天下大乱……”
“裂隙有可能在京城吗?”
正文 175 乱世
龙脉龙气这种东西不会轻易产生,也不会轻易消失。既然根据镜泊门的长老说,这一代陈姓皇朝还有百余年气运,现在就发生龙脉断灭,龙气消失的事情,是很不寻常的。
镜泊门的那个长老肯定不会象拾儿一样想到裂隙这上头,世上能想到的人只怕没有几个。
所以拾儿决定去一趟京城。即使不是裂隙出现,只怕也有别的蹊跷。
比如,那个用魂瓶在两军交战时趁机混水摸鱼收集死魂的人是谁?他是什么来路?
对于秋秋的疑问,拾儿倒是能帮她解答一二:“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这人,但是从那个魂瓶上倒是能看出一二端倪来。方真人他早年曾经遇到过一桩异事,有一片地方在瘟疫蔓延,他去察看的时候发现那疫病并非天灾,而是人为的,有人在那些地方的食水中下了毒,所以那里的人才成片成片的死去。不但如此,他还发现,那些应该已经死去的人被掩埋后,当天晚上就被人挖掘盗走。他追踪了数月,可对方太过狡猾,行事又不择手段,方真人因顾忌被挟持的无辜百姓,最后被那人逃脱。”
“他挖掘死尸是做什么用处呢?”
“炼制傀儡尸。”拾儿语气变得严峻:“这种恶毒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秋秋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魔物是十分可怕,可是非我族类,杀戮破坏是它们的天性。而同类之中,竟然有这样邪恶而不择手段之人,这才真正可怕。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静了片刻之后,拾儿把话题重新拾起。说起了阵法。
“在第一次知道郭掌峰用阵法为封印,封堵了与魔域的通路之后,我就开始想,魔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与我们的世界究竟相隔有多远,那道裂隙是如何生出的……我翻了许多的书本,连一些古早的荒诞不经的异闻传说都没有放过。”
“有什么发现吗?”
秋秋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觉得,好象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就要在她面前揭开了。
“有的。”拾儿看着她的眼睛:“我发现……”
他只说了这么半句,忽然抬起头来:“有人来了。”
他们虽然身在秘境中,但是拾儿的修为境界比秋秋可要高深许多。他能察觉到秘境外的动静,秋秋就不能够。
这个话题就此被打断了,一直等到他们起程赶去京城。秋秋都忙得没有功夫再和拾儿好好说这件事情。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多做停留,可是秋秋仍然发现了不同。
风中的气味都不一样了。
以往那种平和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气味没有了。吹来的风中充满了战火销烟的气味,闭上眼睛,还能感觉到飘浮在四周久久不散的怨气。那是人死之前留在世间的最后印记。不甘,绝望,痛楚。
说白了,死魂与他们身体里修炼的灵力一样,都是一种能量。不同的是,山川河流。花草林木,还有人身体里的灵力都是生生不息的,舒畅而生长的力量。这种力量却是带有毁灭性的。完全是负能量。
秋秋想起那个冷冰冰的黑色的魂瓶。这么多负面情绪和能量被挤迫着装进里面,听说后面那些邪修炼制这些死魂的手段更加惨酷。
她呼了口气,把这些乱糟糟的念头都抛开,搂住拾儿的手臂更加用力,脸紧紧贴在他的背脊上。
拾儿身上传来好闻的青草气息。这是生命的气息,鲜活。清新。
拾儿轻声说:“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秋秋紧紧贴着他,也能感觉到这震动。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渴望安宁。
“那天你说你发现了?开了个头,就不再说了。”新 鲜 熊 猫 没 眼 圈 。
“嗯。”拾儿没有立刻回答她,忽然说:“你看下面。”
秋秋有点不明所以,照他说的,往下头看。
山川郁郁,河流蜿蜒。这样远远的匆匆一瞥,看不出战火肆虐的痕迹,仍然是山川如画。
“看到什么了?”
秋秋心想,看到了山,看到了河流,湖泊,还有隐约的象带子似的道路。偶然能看到小小的一片村村,还有一块块的田地。
一般人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这样俯瞰大地——这里又不是现代,坐着飞机一日千里的,什么景色都看得到。
秋秋看得眼都晕了,看到的一切仍然没有什么异样。
“看不出来。”
拾儿听出她的沮丧,声音里居然带了几分笑意:“没关系,再仔细看看。到京城还有半日功夫呢。”
秋秋眯着眼,懒洋洋的靠着他。
她可没有那么笨。拾儿哄她让她一直看,她干脆闭起眼来养神。
灵禽飞进了云朵里,身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秋秋伸手抓了一把,凉凉的。
拾儿问她:“做什么呢?”
“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了。”秋秋说:“还不懂事的时候,看着天上飘着一朵朵的棉花,总想着它们为什么不会掉下来?难道是有人用绳子把它们挂在那里吗?可是接着又想,要是哪天突然掉下来了砸到头上怎么办呢?”
她说的是的确是小时候的事,但是她说的是小辈子的小时候。这辈子她可不会那么傻了,因为她可是有前世记忆的。
拾儿没听她提这事,现在听得好笑:“你这么胆小啊?还怕云彩会掉下来?”
“谁说我胆小了,我可没怕。”秋秋说:“我想棉花是个很轻很软的东西嘛,就算掉下来砸到了头,也不会很疼的。”
拾儿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奇思妙想。他的童年乏善可陈,从来没有过轻松和快乐,更没有过这样天马行空的幻想。
“看下头,是运河。”
秋秋低下头看,运河在阳光下象是一条闪亮的缎带。往前看不到头,往后看不见尾。
虽然在他们修炼的人看来,人力很微不足道。可是成千,上万的人齐心协力做一件事情,这股力量也是很可观的。运河不就是这样凭借人力开挖凿通的吗?
他们到达京城的时候,正是日落时分。
夕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之下,白日的暖煦渐渐被寒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