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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前所未有的自在,让秋秋心中涌出一股感慨。
不,不只是感慨。甚至是感动。
她闭着眼睛,但拾儿却睁开了眼。
他静静的看着秋秋。
眉眼和模样与从前不同了。
可是秋秋还是他的秋秋。
她的本质是永不会变的。
没有她的时候,整个世界对拾儿来说完全失去了意义,他活得象行尸走肉,身外的一切他都感受不到。没有颜色,没有气味,没有声响。甚至……没有光。
那是一个毫不真实的世界。
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世界。
身边的人劝解他,做了种种努力想让他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
可是他们想错了,他不悲伤。
他心底连悲伤这种情绪都没有了。
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个执着。
他要找到她。
哪怕要许多年,要走漫长的无边际的路。
他会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可是从他再遇到秋秋的时候开始,从前一切又回来了。
他又听到了她声音,看到她灵动的表情,点漆似的眼珠,红润的嘴唇,乌黑的头发,枝头重黑染上绿意,花在春风中静静开放,河水开始流动,星辰重新闪耀。
有了她,他才是活着的。
秋秋大概不知道,在昨天她沉睡的时候,他一直一直就守在她身边,什么都没做,就是那样看着她。
握着她的手,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但愿他的余生,都能这样静静的和她相守。
秋秋缓缓睁开眼睛。
现在她的感觉……嗯,用句大俗话说,就象从身体到心灵都被泉水洗过了一遍一样,无比的清明,无比的畅美。
双修果然是件好事!
以后一定要常常双修,天天双修!
拾儿端过旁边的茶盏给她。
咦?他什么时候倒来的水。
秋秋学得他们一直坐在这儿没动过啊。
不过等她喝完要求续杯,再看拾儿的动作她就明白了。
拾儿倒水根本不用起身也不用动手。
他只是看了一眼水钵,水钵就自己飞过来了,平稳的停下来悬在他们身旁,接着微微倾侧,一线清亮的水流就向下流淌,注入水盏里。
真了不起。
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拾儿看,不用说,拾儿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很平常很微小的事情,她却这样惊喜。
连拾儿也觉得这不知做过多少次的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所以说,人们快乐许多时候不是做了什么事,而是和什么人做了这件事。
和秋秋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让他觉得快乐。
秋秋捧水盏一口一口的喝水。
其实她的感觉也和拾儿差不多,只是没有拾儿那样深刻。
明明一样的水,她自己倒水喝就不觉得这水有什么特别。
可是拾儿给她倒的水,喝起来真的感觉到甜。
那甜意从舌尖一直传到腹中,一直传到心里。
两人象傻子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秋秋一直灌了好几盏水,其实根本没那么渴。而拾儿呢,一直倒到第四还是第五盏才反应过来,赶紧停下倒水。
可不能再灌她了。
他有点儿心疼。
这傻姑娘,怎么给水就喝?弄得他以为她多渴呢。
秋秋呢。反正她根本没觉得肚子涨,这水凉凉甜甜的。多喝几口也压根儿没感觉啊,跟喝琼浆玉液似的——
好吧,这傻子喝的不是水,是爱情,是幸福。
给傻子倒水的这个也不见得就聪明到哪儿去。
“第七峰在什么地方呢?”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
秋秋转头看他:“真的?你不是峰主吗?”
“九峰的第一峰都有自己的传承,我这个峰主也不是每件事都了如指掌的。”
秋秋琢磨了一下。
也是。
九峰和那种师传徒,一对一的门派是不一样的。听说最初的时候,九峰就是九个人组成的一个很松散的小团队。后来他们在这儿安定下来,有人来投奔他们,有人看着这里不错也在这儿落脚,但并不算九峰的人。等他们后来做了许多大事,收了徒弟,有了根基之后。九峰才渐渐兴旺发达,但还是不象一个门派,更象一个联盟。
九峰的人学的功夫心法并不全是一路的,很多长老执事的功夫都是自成一家。九峰一开始的第一任掌峰就不是一个门派的,当然各有各的功夫,各有各的心法和秘密。
虽然拾儿承继了主峰的传承,但是另外九峰他还真的不见得样样清楚。
这样的组织结构。当然有好处。不拘一格,博采众家之长,从不拘泥门户之见,所以九峰兴起的特别快。
但是也有坏处。
这么多不同的人走到一起来,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想法,一驾马车,四五匹马拉车,但是每匹马都奔向不同的方向。
这可不是齐头并进啊,这是五马分尸啊!
所以九峰尽管兴起得快,可是却经历了许多次大的危机,几乎有灭门之虞。
远的不说,近的就是拾儿父辈的那一次。
拾儿接手的是个烂摊子,他做得兢兢业业,毫不敢松怠。
秋秋觉得有点儿心疼。
别人一提拾儿,就说他有多么威风和风光。
可是秋秋觉得,拾儿太累了,太不容易了。
这个担子是这么好扛的吗?内忧加外患,换一个心志不坚的人来试试?没准儿早垮了。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呢?
秋秋嘴上不说,心里也让自己尽量不去想。
可是她真的想找回过去的记忆。
不为了别人,就是为了拾儿。
管卫再来的时候,秋秋就请他帮忙,带她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故地重游,怎么都得想起点儿东西来吧?
管卫话不多,但是秋秋反而觉得这样更自在。
如果换一个人来,对方殷勤,她也得答话,倒不如象现在一样,两人都自在,都给对方,也给自己留下了思考的空间。
管卫也真不含糊,秋秋找他什么意思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出了奉仙居就带秋秋去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叫漱玉泉。
管卫什么也没跟她说,就这么带她进去了。
山洞里都是泉水的潮意,湿漉漉的裹人一脸。
“这里的泉水,很有滋养效用。即使经脉尽断的人,长期浸在泉水里,也能渐渐恢复过来。这儿算是一处禁地,平时轻易不会让人进来。”
秋秋想,管卫不会平白带她来这儿。
肯定这里她以前来。
难道她在这里养过伤?还是拾儿在这里养过伤?
正文、289 师父
管卫向后退了几步,只留下秋秋一个人站在水池边上。
秋秋蹲下来,手伸进水里。
池水并不象别处的泉水一样清凉,而是带着淡淡的暖意。
象是温泉。
很舒服。水特别的软,特别的滑,温度适宜。
秋秋觉得脑子里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些画面在眼前浮动。可是她想仔细去看的时候,那些画面却象泉水上面浮动的水气一样,根本看不清楚,也触摸不到。
一定有个人,曾经受过伤,在这里调养。
那个人不是她自己,也不是拾儿。
那个人是谁呢?
应该是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望着池水的时候她有些恍惚。
心里那种酸楚和无助的感觉……那么真实。
她是不是曾经就站在这个水池边上,看着一个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在池水中疗伤?
那个人是谁?
脑子里还模模糊糊的,但是她的身体象是有自动的意识,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师父……”
秋秋有些吃惊的捂着嘴。
她刚才喊了什么?
师父……吗?
不,不,当然不是严姑姑。
是她前一世的师父吧?
她听说过的,前一世她是离水剑派的弟子,她的师父道号是玉霞真人……
师父?
毫无预兆的,一滴泪珠从她眼眶里滑下,落进了水面。
玉霞真人曾经受过那样重的伤。还在这里调养过伤势?
这事传说里可没有,秋秋可以确信她没有听人说过。
那么,刚才的感觉和那种抓不住的印象,都是她自己想起来的?
玉霞真人当然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当时一场浩劫。殒命的人当然远远不止秋秋和玉霞真人师徒。
秋秋蹲在水边。
她不记得……不记得玉霞真人的相貌,完全想不起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只是念叨这个名字,就让她觉得有一股难耐的酸楚从心底直泛上来。
那么绝望,那么难受。
喉咙象是被什么堵住了,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管卫远远站在那儿看着她。
他想起了从前,他陪她过来的时候。
那时候玉霞真人情势危急,秋秋在泉水边,也是这样无助的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可是无论是从前那一次,还是现在这一次。他都无法为她排遣的忧难,只能这么远远的陪伴她,看着她。
秋秋出来的时候神情很平静,还向他道了一句谢。
管卫只说:“没什么,不必客气。”
秋秋想找回过去的记忆,他知道。
在九峰,也许除了峰主,他是最熟悉她的人。
秋秋在九峰的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中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闭关。剩下的那些时候,他时时都能见着她。在奉仙居。在河边,在试炼洞……他指点过她剑法和拆招,她也反过来给予他启发。他在试炼洞所领悟的剑法和至理
那一幕幕的过往被他珍藏在心底深处,就象闪闪发亮的珍珠。
那是他最重要的,无法割舍的回忆。
两个人和来时一样,还是不怎么说话。
已经走出老远了,秋秋在灵禽的背上回转头。
已经看不见刚才停留的地方了。
但是她觉得手掌上还残留着刚才泉水的触感,鼻端也还是那种潮湿的,萦绕不去的气息。
灵禽从树巅掠过。茫茫树海一眼望不到边际。眼前一片开阔。太阳升了起来,艳阳满眼。
“第七峰就在那个方向。”管卫遥遥指了一下。
秋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雾气。所以看不太清楚。
“要过去看看吗?”
秋秋当然不反对:“好。”
灵禽掉转方向,拍打着翅膀向前飞。
灵禽在第六和第七峰之间盘旋,秋秋看着这两座遥遥相望的山峰。
第七峰按理说。该在第六和第八峰之间。
但事实是,它的确看不见。
如果只是隐形的,确实存在的话,灵禽在这儿飞来飞去怎么都会碰到吧?但事实是,这座山峰不但看不见,而且也触不到,秋秋张开手臂,手里只触到了风。
没有实物,没有山石树木,没有那座理论上应该存在的山峰。
第七峰究竟是不是存在呢?
一定存在,不然整个九峰的人千百年来难道都集体在编造一个谎言吗?
但是,这座第七峰,好象并不存